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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为师,终生为夫-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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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依依失神了一会,才突然发觉,自己并没有住在兰舒院里。这是一个陌生的院子,只是房间的摆设与兰舒院相差不大,她心心念念的想着颜卿,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今日真正下床走动了,才发觉,自己并不在兰舒院里。
“这是哪里?”阮依依问老妈子:“不是柴府吗?”
“回姑娘,是柴府。这是柴府后花园里的闲宅。”老妈子回答。
“闲宅?”阮依依觉得这名字有点意思,便问:“这院子,就叫闲宅?”
“对。”
“那兰舒院……在哪里?”
老妈子们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弯下腰又恭敬的回答:“回姑娘,柴府没有兰舒院,老奴未曾听说过。”
阮依依皱眉,她没有理会这些老妈子的说词,快速的走出闲宅,然后按照脑子里的记忆,看准了方向,往兰舒院跑去。
一群老妈子们跟在她身后跑,没人敢阻止她,只是跟着,象训练有素的护卫,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她,既不会让她觉得讨厌,也能随便保护她。
阮依依跌跌撞撞的跑过这条小径之后,来到小径尽头之后,才突然发现,原来的兰舒院,竟成了一片空地。这片空地上,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有间房,四周有高矮不一的花墙,更加无法想像,这里曾经有个叫颜卿的男人来过,与她一起快乐的住过一段时间。
原来老妈子说得没错,柴府这里,没有兰舒院。
阮依依象喝醉了酒似的,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老妈子上前扶她,并不解释,只是半强迫的将她慢慢的往外拉,也不用力,只是趁着她失神的时候拽她走两步。只要阮依依想停下,她们也不会强迫,仍然会让她在这里多看上几眼。
小径没有什么变化,一样的树一样的花,还有那十二盏错落有致的生肖琉璃灯。
阮依依默默的走到那盏猴子灯前,那可爱的尾巴还跟以前一样,调皮的勾着这盏漂亮的琉璃灯。阮依依伸手轻轻的碰了一下,那琉璃灯似掉非掉的晃了两下,吓得阮依依赶紧的托着,害怕它真得掉下来。
“这灯还在……”阮依依喃喃着,好象在说给自己听,又好象在跟身后的老妈子说话。
老妈子很镇定的应道:“回姑娘,这灯一直在。”
“能搬回到闲宅去吗?”阮依依突然的觉得这盏灯与自己很有缘,她还记得,当时她站在灯下,告诉颜卿她属猴,颜卿那温柔的眼神,宠溺的笑容,还有那心疼的嗔笑,说她果然是只小猴子。
阮依依刚问完,那老妈子便扶着她退后两步。不知从何处突然的冒出一群人来,拿着锄头立刻刨开,将那灯连根拨起。等到阮依依慢慢走回到闲宅时,猴子琉璃灯,已经立在闲宅里。
阮依依躺在床上休息时,才发现,原来在这个角度,一睁眼,就能透过窗户,看见这盏灯。黑暗中,它仿佛海边的灯塔,永远的亮着,永远的照亮了她的人生。
阮依依瞅了瞅,忽然的坐了起来,大声的吩咐老妈子:“大白天的,就别点亮这灯了。还有,备轿,我要去三宝客栈。”
☆、二百零五章 宏图伟业
老妈子们没想到阮依依这个时候要出门,手忙脚乱的安排人手和轿子,并且差人先去通知柴智他们。老妈子见阮依依脸色不太好看,怕是她们吵着她没有休息好,便都主动退了出去,只留了两个在闲宅的外围守着,其它人则去负责打点阮依依出行的事宜。
阮依依因为刚才出去走了一趟,觉得有些累,半倚在床边看着那盏小猴琉璃灯又怔怔的发呆。自从颜卿离开后,阮依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梦中,纵然醒来,也会控制不住的这样发呆。脑子里,总是一片空白,没有回忆,没有影像,没有思念,没有心伤,有的,只是难得的平静,象身处在一个真空的世界里,停止思维后,才能令身体和大脑都得到适当的放松和休息。
有时候,阮依依会觉得,细胞都喝了福尔马林,被固化之后,人也变得轻松了很多。
“信鸽!”外面种的古树竟没有掉叶子,绿色之间,有一点小小的光点。阮依依这才想起,信鸽还住在这里,等她的消息。
信鸽精灵听到阮依依的召唤,摇摇摆摆的从穿过窗户飞了过来。阮依依伸出手指,让它立在她的指尖。蝴蝶虫在这寒冷的北方,上面竟结了点霜,如果再待下去,这蝴蝶草怕是要结冰冻在树上了。
“信鸽,今天你就回佛牙山吧,帮我传个话……”阮依依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她似乎并没有真得下定决心,但又强迫自己,必须给自己一个期限似的,所以,她快快的将这话说了出来,再纠结时,便在心底暗自提醒自己,话已出口,就必须说全:“告诉佛牙山的精灵,按原计划,将竹屋建好。”
信鸽精灵点点头,但并没有马上扇动蝴蝶草,它看得出来,阮依依还有话交待。
“短时间内,我怕是回不去佛牙山……我是会回去的……你告诉他们,只需要将竹屋搭起来就行,里面的摆设,等我回去再弄!”阮依依终于下定了决心,斩钉截铁的说道:“还有,叫他们好好的守着佛牙山,等我回去的时候,我要看到跟以前一模一样的佛牙山。这里,有师叔和魅然照顾我,他们来了,也只能添乱。”
信鸽频频点头,见她说完,又问:“阮姑娘有什么打算吗?”
“我暂时会待在柴家,我答应过师傅会帮柴家,替他还了他欠柴家的情……”阮依依看着信鸽精灵,轻轻笑道:“你可以利用精灵指戒,随时找到我……佛牙山有什么事,就通知我吧。”
“好!”信鸽精灵在这里也停留了些日子,眼看已经入冬,它也想在赶到大雪封路的之前,先行赶回到佛牙山去。毕竟,大冬天的传信,它也很辛苦。
信鸽精灵扇动着蝴蝶草,在空中来回飞了圆圈之后,从窗户那飞走了。
它刚走,老妈子便敲门进来,通知阮依依,轿子备好,她可以随时离开。
阮依依看到老妈子手捧着一个银盘,上面放着一块面纱,便问:“这是给我的吗?”
“是的。”老妈子回答道:“自从上次伽蓝田偷袭西北大营之后,袁将军和少爷都放了风声出去,说姑娘和仙医在这次偷袭中丧命。所以,姑娘以后出门,怕是都要……”
“拿来吧。”阮依依并不介意,她反而有些开心。颜卿遭天谴而亡的消息,如果让一些有心人知道,反而不是件好事。老掌柜当时来渡颜卿时,迟迟没有动手,却选在柳翠私通伽蓝田偷袭西北大营的那晚,看来也是有用意的。
战争中,死伤都是正常的,特别是那晚的流星雨,百年难得一见。颜卿为保卫西北大宫,在敌军的战火中和天灾之中丧命,这样的消息,是最合适不过的。
当然,颜卿死了,身为形影不离的阮依依,自然也应该一同死去。这样的消息,别人才会信。
老妈子没想到阮依依这样爽快,急忙上前要帮忙时,阮依依自己已经戴好面纱。不知为何,当阮依依上前在铜镜前检查时,忽然想起以前在现代看电视,漂亮的女主戴着面纱却总是被风吹起一角,然后被男主惊鸿一瞥,从此便缘定三生的狗血片段。
阮依依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转头,吩咐老妈子:“再拿一块面纱来……还有,多拿几个小夹子给我。”
老妈子不明白,但很快就将这些东西准备好。阮依依自己动手,在面纱上又蒙了一层面纱,然后用夹子固定好,原地的甩了好几次头,见面纱没有飘起,这才放心的离开闲宅,往三宝客栈去。
刚走出闲宅,就看到一顶精致的软轿,四名化妆成轿夫的护甲兵站在软轿边。身旁,立了一排的老妈子,这优势,未免太大了些。
“如今我出去,是何身份?”阮依依突然问道。
“回姑娘,少爷只说,姑娘是少爷从外面请来的世外高人,擅长医术。项阳大人和魅然大人听说了,趁着来无忧国公干的机会,与姑娘比试了几回,视为知己。”
阮依依莞尔一笑,这个谎话,编得有些勉强,但也能勉强的应付过去。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我是不是要换个姓名才行?”
“既然是世外高人,自然不需要留名留姓。”老妈子回答得真利落,看来,她们早就知道她会有这么一问。
阮依依又笑了。今天,她笑了好多回。
因为蒙着面纱,老妈子看不到她在笑,只见阮依依身姿轻盈的低了低身子,但坐进了软轿里。护甲兵等她坐稳之后,才抬轿出去。老妈子们则跟在轿子的两边,怕阮依依中途会有别的要求,只需要掀起窗帘子就能吩咐。
不知道是因为天冷街上没人,还是因为事先有人清场,阮依依感觉乐安城的街道特别的冷清。护甲兵仿佛脚下生风,走得飞快,但轿子却平稳得很,没有太大的晃动。阮依依坐在里面,抱着手中的暖炉,险些又睡了过去。
“姑娘,到了。”刚眯了会眼,就听到老妈子在轿子边小声说话。阮依依刚睁开眼,就看见轿帘被掀起,软轿已经很高调的抬进了三宝客栈的房间里,项阳和魅然正站在面前,柴家三兄妹,则站在他们身后,笑脸盈盈。
“小依,你怎么跑出来了。”魅然上前将她扶了出来,突然看见她脸上蒙了两块面纱,又不解的问道:“你脸上又没长痘痘,干嘛蒙两层纱啊!”
阮依依当然不会告诉他,她是害怕自己会遇到象古装电视里那样狗血的情节。她只是假装咳嗽了两声,魅然立刻不敢再问,象伺候老佛爷似的将她扶到暖坑上,然后又是把脉又是喂了一大碗热腾腾的姜汤,大伙这才松了口气。
“我又不是玻璃娃娃,你们不用这样小心。”阮依依知道他们在紧张自己,但他们太过体贴,反而令她觉得自己太过无用。这个破烂身体,以前小心养着,是想着和颜卿在一起生儿育女,如今只能在梦里相见,只要能留着一口气喘就行,其它的,阮依依真得看得很淡。
柴情是女孩,她自来熟的挨着阮依依身边坐了下来,问了些体已话。项阳和魅然见阮依依气色不说,与柴情有说有笑的,对望一眼之后,这才放心的坐在暖坑的另一边。
柴俊与柴智则坐在她们的对面,抿着茶水,安静的听着两个女孩叽哩呱啦的说着闺房话。
“师叔,魅然,你们离开花都都快半年了,不打算回去吗?”阮依依说着说着,突然扭过头去,问他们两个。
魅然没料到阮依依会突然问这话,愣住,竟不知道怎么回答。项阳在官场上混得多,对这种突然袭击的问话已经适应,很快应道:“你一出事,任雪圆圆她们全都跑来看你了,在柴家待了两个多月,见你总也没有醒来,才又被我们赶回去的。”
“哦……”阮依依有些愧疚。她只顾着自己忧伤,从未考虑过关心自己的那些朋友的感受。她独自躲在那黑暗的森林里独自舔舐着思念时,却没有花费过一秒钟的时间去想,他们有多么的担心自己。
阮依依为自己自私的行为感觉害臊:“师叔,魅然,我现在好了,你们还是回去吧。都是夫妻了,还这样分隔……两地,不好……”
“你现在才刚刚恢复,这身体少说还要调理三五年的。魅然现在是仙医,按理也应该在无忧国待段时间,否则,会给别人留话柄的。”项阳说得有理有据,阮依依竟一时也不好再赶他们走。
魅然见她面露难色,安慰她:“任雪她们临走的时候还特地交待我们,一定要照顾好你,不能让你生病。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回去,肯定会被他们追着打回无忧国的。我们分开的时间,是算得到的,你……唉……”
魅然说着说着,又挑起了颜卿的话题。他适时的闭上了嘴,害怕的看着阮依依,怕她当场崩溃。
阮依依只是恍惚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过来。她又笑了一下,尽管在这个时候,她笑起来有点碜人。
“既然你们都不肯走,正好,我还有事要求你们呢。”阮依依歪着身子靠在暖坑的小茶几上,也不肯摘下面纱,只是闷闷的说道:“我有个计划,帮助柴家壮大的计划,需要你们的帮助。”
说完,便将她事先想好的“股份合作制”和“丝绸之路”的宏图伟业说了一遍。这次,她说得更详细,说完了,连喝了一大壶茶水,才缓解了她的口渴。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柴智,面露欣赏之色:“就按姑娘说的办。”
☆、二百零六章 因为,舍不得
某座不知名的仙山,一条瀑布从天而降,无根之水如雪山之水,清澈冰凉,但沐浴到皮肤之上时,却能突然的化为与肌肤最为接近的温水,如圣水一般,洗涤人的身体,和人的心灵。
瀑布之下,是一汪池水,深不见底,只能看见幽深的颜色在晃动。里面没有鱼,也没有水草,干干净净,清澈,但不见底。
池水之上,瀑布之中,悬着一具身体。白色的袍子被瀑布淋湿,贴在身上,几乎快成透明状。他的右手轻轻的覆在右手背上,放在身上,仰面朝天,明明是凭空悬着,却似睡在床上,修长的身体,平平的,悬浮在瀑布之下,池水这上。
他仿佛睡着了,淅淅沥沥的水珠,如珍珠般落在他的脸上,五官是那样的立体,皮肤是这样的洁净,阖眸而眠,如入定高僧一般,在这样仙气的地方,悟惮悟道,看破世间红尘,不怒不嗔,不喜不悲,没有七情六欲,不再受凡间的羁绊牵挂。
“颜卿,你可曾醒了?”池水边,站着一个老头,鹤发童颜,仔细端详,他还带着一丝老顽童的气质,先是正正经经的站在池边慈祥的问了几句,见颜卿没有回应,便挽起袍子,光着脚伸进池水里,一边洗脚,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小坛酒来,边喝边抱怨:“真不知道是哪个神仙说的神仙好!待在天天庭里连酒都不给喝!幸亏你现在要升仙,我这个做师傅的可以借口出来帮你……咕咕……这酒真好喝!”
老叟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他腰间别着的乾坤袋,正是颜卿的,里面装了十几坛他从人间买来的美酒,也不用就着小菜,就一坛接一坛的喝了起来。
很快,老叟的身边堆满了酒坛子,一个叠着一个,变成一堵墙。老叟躺在地上,跷着二郎脚,哼着小曲,醉醺醺的睡了过去。
瀑布依旧,池水依旧,不知哪来的水,也不知去了哪里。颜卿在瀑布之下,足足沐了九九八十一天,才慢慢的睁开发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是这如梦如幻的风景,而是老叟衣冠不整横七竖八的睡姿,以及身边堆成山的酒坛。
“收!”颜卿低叱一声,只见身上的水珠立刻蒸发干净,衣决飘飘,而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从瀑布下飞到了池边,站在老叟面前,看着他发呆。
直到看见他腰间的乾坤袋,颜卿才隐约的觉得,这个人应该跟自己有点关系。
“咦,你就醒来了?”颜卿净化了八十一天,老叟就喝够了八十一天的美酒。每天醉生梦死的,突然醒来很不适应颜卿那冷淡的眼神和不解的表情。
老叟想爬起来,但酒劲没过,勉强的坐了起来,在酒坛子中间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他的拂尘。
“这太乙拂尘里有指点你的东西,你已经被这圣山之水洗涤干净,今天就可以进入天庭。不过,有些东西,你还是需要保留的。为师的替你都藏在这太乙佛尘之中,今天全都还给你,至于其它的,就看你跟它们有没有缘份,能不能再想起用上。”老叟神神叨叨的,听得颜卿云里雾里。
但颜卿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听老叟的话,他按照老叟的要求,单腿跪下,低头,只觉得那拂尘从头顶扫过,再抬头看老叟时,心里竟跟明镜似的,认出他是自己的师傅老叟。
“徒儿拜见师傅!”颜卿性子冷,看见多年未见的师傅也不激动,只是按照礼节,行了一个大礼。老叟乐呵呵的受了他的大礼之后,坐着等他继续说话,可是,等了许久,也没见颜卿有动静,他只是默默的立在老叟身边,静候老叟说话。
“你怎么跟以前一样,没个变化!”老叟不满的嘟囔着,颜卿是雪豹化身而来的,性子冷清高傲,平时对着他这个师傅只有那么一点点尊重,其它的感情就没了。老叟以为他多少会有点别的表现,结果,什么都没有,行完大礼就好象不认识他了。
老叟一个人在旁边抱怨了大半个时辰,颜卿一直站在旁边不理不睬,甚至都不看他。颜卿对这个世界以及所有的经过和结果都没有任何的好奇心,他甚至都没有问老叟,自己为何在这里,以及将来要去哪里这种每个人都会问的问题。
最终,还是老叟自己举了白旗。
“好了,我怕了你了!走吧!我们去天庭吧!”老叟悻悻然的自己爬了起来,见颜卿都不上前扶他一把,有些哀伤的感叹道:“你对那娃别提多上心,走两步就要抱着怕人家累了。如今师傅累得站不起来,连搭把手都不肯,哼,真是重色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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