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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有大周的常驻人员，语言沟通还真不是问题。走了一圈，凌清羽便大致了解了这里的行情，现在丝绸和瓷器铜钱针线这些大周过来的货物得益于去年东亚的大灾难，现在价格都涨了两三倍，而因为那边的船只一年没有过来，这里堆积的香料又降了不少价格，凌清羽心里粗粗估算了一下，以前丝绸过来是十倍的利润，那么现在就是二十倍到三十倍，再加上拉回去的香料，这趟做的好的话，翻个五十倍是没问题。
　　　　找了个室外摊子，凌清羽带着燕三燕七坐下来喝饮料，这里制作的饮料酸酸甜甜，别有一番风味。
　　　　眼睛瞟着街上的异国风景，凌清羽心里开始算账，看是否还要跑趟非洲。
　　　　只她是看着那些大胸脯女人身上的金饰算账，体现在别人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目光，只是人家回头一看，是个清清爽爽的东方女子，便又释然一笑。
　　　　但她的目光太过猥亵，让燕三都不觉离了她三步。
　　　　谢莲找到她们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么一个场景，大树底下的茶摊上，一个身材高挑头发束成马尾穿着到膝盖的连衣裙脚踏一双凉鞋的东方女子，悠然的坐在石凳上，眼光猥琐的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群里的女子，身旁两个大周男子一站一坐，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
　　　　谢莲笑了笑，想起自己母亲以为父亲喜欢的大周女子是怎样的温柔娴淑，便也学着笑不露齿脚都不能露出来，不觉心里有一丝不甘冒了出来。大周不也有这样的女子吗？
　　　　
　　　　正文　59。第59章　谢莲
　　　　
　　　　“你，你是，啊！谢莲！”凌清羽足足看了面前这个男人有三分钟，才想起来，这个人在加勒有一面之缘。
　　　　“凌姑娘好兴致，为什么不去我那里做客呢？”谢莲在她旁边坐下，也要了杯饮料，问道。
　　　　凌清羽嘿嘿笑了下，心道，谁记得你是谁啊，早忘记了。
　　　　“凌姑娘这次来，有什么货物要出售吗？我们卡塔克家在这里也有家商行。”见她敷衍的笑容，谢莲干脆直接道。
　　　　这才对吗，没事套什么近乎，凌清羽放下杯子，道：“我这次带过来的丝绸和瓷器有些多，不知道谢兄能吃下多少？”
　　　　“看样子，凌姑娘在加勒是卖了好价格。”谢莲笑道：“如果我吞不下你的货，这个卡利卡特只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吞下了。”
　　　　“八千匹绢，八千匹纱，三千匹上等绫，四千匹中等绫，五千匹绸，一千匹花平罗，四百匹红罗，五十万件瓷器，”看了一眼谢莲越瞪越大的眼睛，凌清羽笑道：“还有些书籍绣品针线，不知谢兄你开价多少？”
　　　　本来气定神闲的谢莲脑门上渗出了汗，不过不是吃惊的，而是高兴的，刚欲答话，却被一个直冲过来的人给打断了。
　　　　“我要一半！”艾西气喘吁吁的道，一巴掌拍在了凌清羽身边的石桌上，然后痛的哎呦哎呦叫了起来。
　　　　“一半，你吃的下吗？”谢莲轻声笑了一下，道。
　　　　艾西那肤色深深的脸不觉一红，咬着牙道：“我可以用东西换。”
　　　　“凌姑娘，不如我们去我的商行细谈下？”谢莲站了起来，姿态优雅的道。
　　　　“艾西？”凌清羽也是愣了一会，才认出这个人来。这人怎么会这么快就赶到了这里？然后对谢莲笑道：“谢兄不急，艾西在加勒助过我，能否给点时间大家一起聊聊？”
　　　　谢莲的笑容僵了一下，你让两个对手一起和你谈价格？
　　　　“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先喝杯饮料？”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凌清羽嘿嘿笑道。我可不想栓死在你们两身上，自然是价高者得，跑一趟远洋，实在不容易啊。
　　　　“我有香料十万斤，可以全部给你。”艾西顿了一下，心知自己有些急了，但是一回来就收到那个信息，如果要在短期筹到那么多钱实在不容易，可是如果能借用这个大周商人的货物，那他就可以做次无本生意。
　　　　“那么，凌姑娘就和他先聊聊，我的商行就在前面不远，我叫仆人在那边等候，姑娘得空了，就来一下，可行？”谢莲微笑道。艾西不过一个没落贵族，手上那点钱能买得起什么？他并不担心艾西能抢去多少生意，不如大方点。
　　　　“可以。”凌清羽也微笑回道。如果这人不是谢家的，倒是可以一交，可惜啊。
　　　　“姑娘，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让你得到最大的利益。”等谢莲走后，艾西坐在了凌清羽对面，道。
　　　　“哦？”凌清羽挑了挑眉，这时才开始正视他。
　　　　“姑娘肯定知道我自己并没有什么钱，”艾西露了一口白牙，真诚的笑道：“但是姑娘是第一来吧？你不熟悉这里的情况，把货物全部卖给卡塔克是最省事，但是你至少损失了一半的利润。”
　　　　“就比如在加勒一样？”凌清羽略有兴致的问道。
　　　　“在加勒，如果你能再走两家，价格至少可以再上去三成。”艾西老实的道，所以阿迪才会给他一成做酬金啊。
　　　　果然啊！凌清羽心里狠哭了一把，然后笑道：“你现在给我说这个，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我可以帮你把东西都卖高价，然后低价去收购你要的货物，”看到凌清羽探究的神色，艾西裂开嘴笑道：“不过，我要来回总价值一成的回报。”
　　　　大哥，你直接说自己是拉皮条的不就成了！凌清羽腹诽道，然后微笑道：“我怎么知道你卖的价格比我自己卖的高呢？”
　　　　“你可以先去问下卡塔克的价格，然后下午黄昏前，我们在这里碰面，我告诉你我能卖到的价格。”艾西真诚无比的露出满脸白牙，道。
　　　　“可以，我的船能还装一万石的货物，你也可以帮我算下能带多少东西？”
　　　　艾西抽了口凉气，他看到风神号的时候就觉得震惊，那么大的海船，从来没有见过，一万石啊！按照大周的这个算法，他们的船就算红海那边来的船，最多也就装个八百石。
　　　　“我知道了，”看看天色，艾西对凌清羽道：“请凌姑娘一定等我。”
　　　　“好。”凌清羽点头，看着艾西身形矫健的从人群里一穿两穿的就没了人影，对谢莲的仆人招了招手，道：“现在去拜访卡塔克先生可行？”
　　　　谢莲的商行位于城市的正中心十字街道口的一侧，是个如同莲花般的建筑，富丽堂皇。
　　　　进到内室，地上铺的都是大理石，光可鉴人，赤脚走在上面，有一种沁凉的感觉。
　　　　燕三和燕七颇不习惯赤脚，但是看那庭院深深，还是拒绝了凌清羽要他们在外面等着的好意，脱了靴子，跟在凌清羽后面。
　　　　凌清羽暗笑一声，谁叫给你们两的凉鞋不穿，天天穿着这热死人的靴子，看，脚臭不好意思了吧！
　　　　穿过长长走廊，到了后面一个圆形房屋，里面空荡荡的就一个大厅，四面放了一些软靠，中间便留了一片空地，此时，那中间正有穿着华丽舞衣的舞娘在跳舞。
　　　　那舞娘腰身丰盈，随着旁边乐人的伴奏软若无骨般的扭动出各种姿势，头上身上手上都带着绚丽的金饰，带动出一层层金光。
　　　　谢莲独自一人坐在窗下的软靠上，见凌清羽三人来了，举杯示意了下。
　　　　凌清羽便找了个看上去最舒服的又离谢莲不远的软靠坐下，然后示意燕三和燕七也坐下。
　　　　仆从送上了丰富的水果食物和饮料。
　　　　凌清羽摘了颗葡萄吃了，笑道：“谢兄这里真是惬意啊。”
　　　　“你若喜欢，不如留下来？”在自己地盘，谢莲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懒散又随意的道。
　　　　“等我那天不想跑海了再说吧。”凌清羽拿了个靠垫垫在腰后，笑道。
　　　　谢莲一笑，拍了下手，中间的几个舞娘退了下去，上来一个身材婀娜多姿，美貌无比的舞娘，开始边唱边跳。
　　　　歌声高昂动听，舞姿激烈又优美，凌清羽不觉看出了神。一曲完毕，激动的鼓掌道：“好声音，好舞姿！”
　　　　“你若喜欢，我送她与你。”谢莲笑道。
　　　　看到那舞娘的眼神一暗，凌清羽赶紧道：“别别，我有空到你这里欣赏一下就好。”
　　　　谢莲一笑，也不再提，闲闲的问道：“凌姑娘可想好了？”
　　　　“您都没开价呢，我怎么能那么快想好？”见他还是开了口，凌清羽便也笑道。
　　　　“二十万两黄金，五十万斤香料，可否？”谢莲笑道。
　　　　燕七的心里抖了一抖，这是他第一次跟随凌清羽出来洽谈商务，以前都是燕三和杨昭，但是今日凌清羽将杨昭留在船上压船，带了他出来，没想到，真是见世面啊！
　　　　凌清羽心里算了下，五十万斤香料，按照刚才看到的这里的市场价格，大约合计一百万两白银，不过那是市场价，按道理批发价要低些，那就是算作八十万两白银，二十万两黄金是两百万两白银，也就是不到三百万两白银，成本是十六万两白银，不到二十倍利润，有些划不来啊。
　　　　看凌清羽神色，谢莲又道：“姑娘可以想想，那些香料，你运到红海可以卖到三四百万两，如果运回大周，只怕要上五百万两之数，现在卡利卡特，也没有别家能拿出这么多香料了。”这些货都是备给谢家船行的，但是谢家的船已经一年没有来了，现在又有苏尔的事情，还不如清空。
　　　　“这里风景不错，我想多留几天，谢兄不会这么着急吧？”叹了口气，凌清羽又道：“不瞒谢兄，我们这一路来的也是凶险，想多赚点的心思你应该明白？”
　　　　谢莲哈哈一笑，举杯示意，下面又有舞娘上来跳舞，两人便没再提生意，开始聊一些大周的事情。
　　　　到得下午，凌清羽便告辞出来，这边的人都习惯席地而坐，就算有软靠，那也是累人的活啊。
　　　　向那茶摊走去的路上，有一家刀具店，凌清羽见那挂在外面的阿拉伯刀非常精美不觉走了进去。
　　　　进到店内，只见满屋子的大马士革刀，华丽精美的晃花了她的眼。
　　　　燕三有名卢，又有那绝世双剑，倒还好，燕七却是忍不住激动，武者都好好武器，这些刀刀锋锋利无比，而且上面的花纹都是由无数的小锯齿组成，绝好的杀人利器啊。
　　　　凌清羽看了一眼燕七，然后给店家示意，拿最好的出来，店家便从内室捧出一个长托盘，盘子里面放了五把长短不一的刀。
　　　　凌清羽随手抽出一把，只觉寒光扑面而来，不由抖了一抖，忙插了回去，那刀柄和刀鞘上都镶嵌了黄金宝石，又用珐琅、金银错丝等工艺绘上花纹，精美绝伦。
　　　　“多少钱？”凌清羽问道。
　　　　老板写了一千的阿拉伯数字，凌清羽拿了个铜钱出来，放在那数字上，老板摇头，摸了块金币出来，放在那数字上。
　　　　“一千金币？这么贵？你欺负我外地人吧！”凌清羽不由叫道。
　　　　老板也激动的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凌清羽一句都听不懂，对他道：“你等下，我去找个能和你沟通的人来！”
　　　　
　　　　正文　60。第60章　出货
　　　　
　　　　走出店门，就见前面正好艾西一路冲着茶摊跑了过来，忙一把拽住了他。“啊，姑娘你在这里啊。”艾西一头大汗，见抓住他的是凌清羽，便把骂人的话吞了回去，道。
　　　　“你先跟我进来。”凌清羽拖着艾西进到刀具店，指着那五把老板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刀道：“我要这五把刀，你给我砍价。”
　　　　艾西看了一眼她，回头就微微昂起头，以一种高姿态和老板交谈起来。
　　　　半刻后，艾西问凌清羽：“你那有没有上好的酒？还有缝衣针？对了，再加一匹罗，就是你说的那个红罗。”
　　　　“要红罗？那再送我些刀。”凌清羽道。
　　　　艾西对她举了举大拇指，又回头过去和老板说，凌清羽看那老板一直点头，只说到最后才摇头，好奇的看向艾西。
　　　　“成交了，一匹红罗一坛酒，一百根针，换这五把刀，外加普通刀五十把。”艾西擦了擦汗道。
　　　　凌清羽看了看那些说是普通却也镶嵌了玉石的刀，心里对艾西刮目相看了。
　　　　“你要他把东西收好，我晚点派人过来拿。”
　　　　等艾西跟老板交代好，几人又回到了那个茶摊，找了个比较隐蔽的位置坐了。
　　　　看燕三燕七在站在前面，将这位置最后一丝视线也挡住，艾西心里又是一动。
　　　　从荷包里掏出张纸，又拿出根炭笔，凌清羽正色道：“好，在来看看艾西同学今天的收获。”
　　　　“同学？”见凌清羽没有解释的意思，艾西便笑了笑，道：“差不多了，买家大约有十家，那些丝绸和瓷器大约能卖四十四万两黄金，不过有些商行没有那么多现金，提出用珠宝珊瑚珍珠玳瑁这些做交换，交换的金额大约在十万两黄金左右，东西你放心，绝对比你自己去买要便宜多了，还有一家用棉布和胡椒交换，价格也非常低，只是量大，合计到五万两黄金之多，酒书籍针线绣品那些我不知道你的数量，不过这些物件现在都很紧俏，价格也能卖得上去，香料我大致去收了下，我也不瞒你，这卡利卡特的香料最多的的确就是卡塔克那家，只是大周的商船已经许久没来了，这段时间就是红海那边的客商来的也少，所以别家也囤积了一些，又正好有一个领地的领主新送了货来，大致能凑上四十万斤，加我自己的那十万斤，一共算你五万两黄金，不过我的那部分，要现金不交换，可以吗？”
　　　　暴利！这简直就是抢钱啊！燕七面无表情，肚子里却在流泪，想起他们这些杀手每天脑袋都是提裤腰带上，赚的连人家一个零头都没有啊。
　　　　“嗯，可以的，这下倒是让我省事了，我本来是还想要些宝货和棉布的。”凌清羽心里算了一下，就算去掉艾西的那一成，这个也很可观了，虽然比较麻烦，不过到时候麻烦的是艾西和杨昭，嗯，可行。
　　　　“自然没问题，姑娘你还要去往红海吗？那边现在倒是有些乱，在打仗，最近那边来的船也比较少了，估计香料和宝石的价格能卖得比以往要高。”艾西见凌清羽答应，不觉笑弯了眉，特意提醒道。如若不是东亚那边闹了大灾难，红海那边起了战火，卡利卡特的香料价格怎么会这么便宜，而丝绸瓷器那些又怎能卖到这样的高价。
　　　　起了战火啊？凌清羽不觉皱起了眉头，问道：“艾西你知道红海那边，有那个港口城市比较安全？”
　　　　“爱扎布港，是红海那边最大的港口，现在战火也没蔓延过去，埃及那边对大周的瓷器和丝绸和香料需求都很大，现在你过去，”艾西笑了笑，道：“正是好机会，可以卖高价。”
　　　　“香料也能卖多少？”凌清羽不觉问道，爱扎布应该是埃及的古老港口，那里通向欧洲，欧洲喜香，应该价格不错。
　　　　“你翻上个十倍应该没问题。”艾西笑道，可惜他不能随船去，要不，也可以捞一批暴利了。
　　　　“那事不宜迟，我去船上准备。明日交易可行？”凌清羽站起身，将没有用到的纸和笔收起，然后又道：“先去把刀换了，对了，再加点钱，多买点。燕七，你等会跟着艾西过来挑。”
　　　　“要给些时间给那些商行准备，明日下午开始可好？”艾西问道。
　　　　“可以。”
　　　　回到码头，风神号远远的停靠在外港，码头上停靠的是小船。
　　　　先将东西取出给艾西要他和燕七买刀，然后叫来了朱炜离和杨昭开始安排交货，因为艾西找的买家比较散，所以货物都要先清点放好。这次要杨昭做了总筹，朱炜离辅助，将人员安排好，下面六个少年一半清点出去的货物，一半准备接货，这次货量太大，船上全面戒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燕七带人将刀具运了回来，一共带回来了上百把大马士革刀。
　　　　“燕七，你自己挑。”将那五把刀摆在桌上，凌清羽对燕七笑道。
　　　　“我先？”燕七诧异。
　　　　“是啊，我看你很喜欢啊。”凌清羽笑眯眯的道。
　　　　燕七看了看她，挑了一长一短两把刀。
　　　　燕七挑完，凌清羽便让将刀拿给船员，让船员自己挑选，那大马士革刀不光锋利，其上更是镶嵌了珠宝黄金，很是值钱，船员们大喜，连那些孩童也挑了自己喜欢的短刀。
　　　　第二日一早，杨昭和朱炜离便带人腾空货舱，又将空出来的货舱规划好，船上就三个人清闲，凌清羽燕三和石方。
　　　　看着下面井然有序，丝毫不乱的场景，石方喝了口茶，叹道：“杨将军这样的人才，哎。”
　　　　“你为什么在这里喝茶？你不去看有哪些货物吗？”凌清羽瞪着他道，以往你和朱炜离两个不都是跑得最快的，要去看有什么药材什么？而且上岸也是最积极的，那船上厨房的一半都被你连种带养了好多奇怪东西。
　　　　“杨将军说了，我要是乱跑，就罚我蹲举，我这个老骨头，当家的你舍得啊？”石方又叹了口气，啥时候才能下去淘换东西啊。
　　　　待到天色渐黑，码头上燃起了巨大的火把，人群聚集，陆续有很多家商行带了人和车子在码头上等着了。
　　　　凌清羽说完，就留下燕七，和燕三下到码头上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坐在一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