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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边暖阁里也有小姐们的叫声和议论声，有好些丫鬟已经被自家小姐派遣过来看看程郎所做为何画。
　　　　“我们去那边看看。”有公子叫道，指着投射台。比不过文的，这个不会也是你们出头吧。
　　　　“比什么？不等我？”随着响亮的嗓门，赵吟风偕同杨昭一起走了过来。
　　　　杨昭心里苦笑，本来想偷偷进来，结果大门口就碰上了这货，将那面具一丢，就拖了他进来。
　　　　“这可不行，赵三郎你要参加我们就不要比了。”众公子不认得杨昭，但是都认得赵吟风，有人便哄叫道。
　　　　“比这个啊？”看了眼投壶和箭靶，赵吟风笑道：“这个小爷不跟你们争，我看着。”
　　　　众人便一哄而起的往那边而去，而好些贵女也走出了暖阁跟在后面去看，文斗的墨宝可以事后看无妨，但是这种就要看现场了。如今四大公子来了三个，连平常见不到面的程嘉都出现了，而那些汴京年轻有为的单身世家公子也基本聚集在这里，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好怎么行，不单要看他们，也要找机会自己露露面。贵女们一去，好些低级官员的家眷也有些蠢蠢欲动，有些大胆的，已经跟着而去。
　　　　等人走了，杨昭踱到梅树后，问道：“怎么出来了，不冷吗？”
　　　　“没事，我看热闹呢。”凌清羽笑道，女人之间的战争才叫精彩，那王家小姐一定会要报仇，她等着看呢。
　　　　投射台那边很是热闹，哄笑声不断，还夹杂着小姐们的惊呼声加油声，凌清羽想着自己带着这兔子面具，那赵吟风应该是认不出自己，忍不住道：“我们也去看看。”
　　　　一公子将箭射飞，引来梅林里的笑声，红着脸退下，弓便交给了赵铭亮。
　　　　“赵公子！”一声呼喊让大家让目光转了过去，见一身着红衣非常美丽的女子正红着脸和另外一个穿着淡紫色锦衣的女子正站在一边，这不是那和赵铭亮订婚的王家二小姐吗？顿时各种目光在赵铭亮和那红衣女子身上扫了一扫。
　　　　赵铭亮当没看见，张弓搭箭，稳了稳心神，一箭射出，稳稳的正中箭靶内圈。
　　　　“好！”叫好声响起，这可算是最好成绩了，赵铭亮虽然出身于武将世家，但是出名的却是文采，时间一久，人们便也将他当成文人，而忽略了他的出身。
　　　　“杨大哥，你也去嘛，你一定能得到优胜。”一个年轻小姐忽然走到杨昭面前，抬起头，拿掉面具，露出一张秀丽的脸，脉脉含情的道。
　　　　又来！杨昭你得要我有多少个情敌啊！凌清羽瞪着杨昭，眼神如刀刷刷的割。
　　　　杨昭的脸沉了下来，道：“姑娘自重。”
　　　　张莲脸色一滞，赵吟风已经笑道：“这位姑娘，这可不行，杨将军是出了名的神射，参加这种游戏可是摆明了欺负人。”
　　　　杨将军，杨昭！
　　　　“赵三郎你别挡着人家。”“是啊，让我们看看修罗战神的箭技。”“杨将军怕是不敢献丑了吧。”
　　　　“杨大哥，你就给他们看看！”张莲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道。她今天本是巴着嫡姐和嫡姐姐的表姐而来，一直也被人排斥中，虽然这里很多的青年才俊，但是也知道和她都没关系，见到杨昭心里是一喜，想着一路一起回来总有些情谊在，如若能鼓动杨昭出手，她也算在这些瞧不起她的嫡女面前扳回点面子。
　　　　“姑娘，我与你素未相识，请自重！”后面三个字几乎是咬牙说出，杨昭往后退了两步，道。
　　　　张莲这下是真端不住了，脸顿时红透了，见杨昭的脸色阴沉，知道再纠缠下去只怕就要丢脸到家了，捂着脸跑了开去。
　　　　“杨将军也就这点能力啊？”有人讥笑道。
　　　　凌清羽侧身在燕三身边说了两句，燕三点点头悄然离开。
　　　　赵吟风听得有些人的话开始不对劲，不觉心里有些懊恼，那些人都是曹王两家派系，杨昭宁愿抗旨也要拒了他们两家的婚事，这两家之人对他肯定是怀恨在心，他将杨昭点出来等于是害了他。
　　　　“如若杨将军赢了，只怕你们又会说是胜之不武吧？”程嘉淡淡的道。
　　　　程嘉出声，众人安静了一会，范诤便笑道：“就是，来来来，看看我范公子的神技！”
　　　　范诤的箭技倒还不错，也进了那内圈，便笑道：“我看那今天的彩头不错，就归我了啊。”
　　　　凌清羽看了眼那发簪，内心叹了口气，可惜这时候反而不能要杨昭出面了。
　　　　“哥哥，我想要那簪子。”梅林里的程小姐脆生生的道。
　　　　“如此，那就不好意思了。”程嘉拍了拍范诤的肩，挽起袖子，拿过弓箭。
　　　　“你不能这么不仗义！”范诤叫道。
　　　　“哥哥为妹妹赢彩头，天经地义！”程嘉笑道，一箭射出正中红心。
　　　　“好！”“好！”“好！”叫好声一片。
　　　　程嘉长袖飘然，端是风华无双，琴画书现在连射都如此精通，再度俘获了芳心无数，连那些矜持的贵女们也不觉叫好。
　　　　“各位！”韩枔从旁边踏出，笑道：“难得大家如此好兴致，今日我们便再增加一个游戏。”
　　　　一个白衣侍女手捧着一个盒子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盒子里是那套帝王绿的翡翠首饰。
　　　　惊叹声又再次响起。
　　　　“各位请看，”韩枔手指向远远的湖中心，那里已经停了艘小船，小船上竖了个小小的箭靶，道：“谁若能十箭都能射中红心，这套凌家镇店之宝就归他。”
　　　　整个梅林都安静了会，那套首饰价值万金都不止，看的人眼红心跳，可是从这里到那湖中的箭靶不说距离多远，就是其中隔着那么多梅树，要穿过这些梅树到达箭靶，只能说箭技已经神乎其神了。
　　　　
　　　　正文　178。第178章　出事
　　　　
　　　　“赵三郎，姐姐很喜欢这套首饰！”王家二小姐高声喊了一声，然后被旁边的紫衣女子拉住。
　　　　那女子虽然带了面具，仍然遮挡不了那绝世风华，赵吟风愣了一愣，摸着鼻子没做反应，然后看向杨昭。
　　　　这摆明了就是为他们两个准备的。
　　　　有仆从抬过来两张硬弓，和刚才给那些公子射着玩的不一样，这两张是三石的强弓，那些公子只怕拉都拉不开。
　　　　赵吟风随手拿过一张弓，对韩枔笑道：“韩先生，要是我们两个都做成了，你怎么办？”
　　　　韩枔笑道：“我们有三套镇店之宝，如若有三人达成，那就送出三套。”
　　　　此话一出，嗯嗯嗯的便有些议论声响起。
　　　　“我要这套。”杨昭也拿起另外一张弓道。这套自然是凌清羽为他准备的，怎么都要赢回来。
　　　　“好，你先来。”赵吟风耸耸肩，道。
　　　　杨昭弹了弹弓弦，从箭筒里抽出十支箭，然后沿着投射台前的红线走了几步，站定一个位置，缓缓拉开弓。
　　　　他周围的人不觉都稍微退了两步，以避开那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战气。
　　　　杨昭身形修长挺拔，面容俊朗，如今张弓搭箭，战气激荡，一股铁血之气自然而出，别人不知道，凌清羽的心肝是跳了两跳。
　　　　似乎只是一霎那，杨昭弓拉满停了一会后，手中的箭就连珠一般的射出，连成一条直线从梅林中间穿过去，一支接一支的钉进了那小靶的红心之中。
　　　　连珠箭！
　　　　就算是拿杨昭当敌人，也挡不住叫好声冲口而出。
　　　　赵吟风又摸了摸鼻子，这个的难度的确有些高啊，只是此时认输岂不是要堕了他汴京第一的名声？
　　　　杨昭放下弓，将位置让了出来。
　　　　奶奶的，我要是丢脸了，今儿晚上就去找那几个起哄的王八蛋的麻烦！赵吟风心里念叨着，狠狠的看了曹王那几家的公子，然后也从箭筒里抽出十支箭，在红线前溜达了几步，站好了位置。
　　　　微微闭了下眼，赵吟风拉开了弓，正准备射出，却见那小船上的箭靶吧唧一声，承受不住十箭连珠的威力，直接裂开了。
　　　　然后，鹅毛般的雪花一点点的飘了起来。
　　　　赵吟风有些傻眼。
　　　　“下雪了，不如请各位到暖阁里休息休息。”韩枔赶忙上前道。
　　　　“是啊，雪中赏梅，煮酒吟诗，来来来，三郎，跟哥哥去喝上两杯。”范诤勾住了赵吟风，道。
　　　　一下子，各自呼朋唤友的都进了暖阁。
　　　　杨昭将那套首饰的盒子递给凌清羽，凌清羽接过后想了下，走向在梅林里正等着程嘉的程小姐，道：“程小姐，小女想和你交换一下奖品，可好？”
　　　　程语琴手里拿着程嘉给她的发簪愣了一下，不觉回头看了眼程嘉。
　　　　程嘉看了看跟在凌清羽身后的杨昭，眼色微微沉了沉，然后道：“哥哥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
　　　　程语琴无语片刻，心道，哥哥，是那套首饰那么贵重，人家明摆着送礼好吧，你这意思是让我收下？
　　　　凌清羽关上盒子，将盒子放置于程嘉手上，自己从程语琴手中拿过发簪，道：“此物程小姐带了才配，凌某也不愿意让其他人玷污。请程小姐成全。”
　　　　程语琴恍然，然后笑道：“那就多谢凌当家的了。”
　　　　“凌当家的暖阁布置的很是舒服，不如我们去她那吧。”不待凌清羽和程语琴回答，程嘉施施然的往凌清羽的暖阁而去。
　　　　程语琴愣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凌清羽的嘴角张了张，反对的话错过了说出的机会，便也只能跟了上去，杨昭顿了下，见人都差不多进了暖阁，便离了几步之远缓缓跟在后面。
　　　　虽然是在最里面，但是却比别的暖阁要温暖很多，桌上还放置着冒着热气的粥。
　　　　见哥哥没骨头一般的软坐在椅子上，程语琴笑道：“哥哥，这里不是家里。　”
　　　　“没事，凌当家的不会介意。”程嘉让出半边软榻，道。
　　　　正掀帘子进来的凌清羽脸上黑了一黑，坐到他对面的软榻上，道：“是啊，自家地盘，没得那么拘束。”斜靠在软榻的软靠上了。
　　　　“凌当家的和杨将军很熟？”看了看和燕三一起站在了外面的杨昭，程嘉淡淡的问。
　　　　“我们凌家一直供应黑水关的军粮，程公子不会不知道吧。”凌清羽盛了小碗粥递给程语琴，道。
　　　　“只是如此？”程嘉点点头，示意自己也要。
　　　　“你希望是如何？”凌清羽无奈的给他也盛上一碗，道。
　　　　程嘉的眼色更深，喝了口粥，道：“杨昭于殿上跟圣上求了一道圣旨，要和自己的救命恩人成亲。”
　　　　“是吗？那真要恭喜他了。”凌清羽给自己也盛上一碗，淡淡的道。
　　　　程语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摘下面具，静静的喝粥。
　　　　“凌当家的……”程嘉唤了一声。
　　　　“你们不累吗？”凌清羽却打断了他，道：“大周现在内乱在即，却还想要自毁长城，让外敌入侵吗？”
　　　　呃，程语琴非常优雅的擦了下嘴角，起身道：“梅家妹妹还在等我，哥哥，我先去了。”
　　　　待程语琴走后，暖阁里静了片刻，程嘉道：“何为内乱在即？”
　　　　“现在税赋多少？有多少主户？多少客户？多少隐户？年年天灾，年年有多少流民？大周皇帝不管谁当，但是大周的根本是那些百姓，如若百姓都吃不饱穿不暖，没地方住，生存都有问题，那么大周的根基还稳吗？”一口气说完，凌清羽轻轻咳嗽两声，对探身进来的燕三摇摇手，轻抿了口粥，压了压胸口的血气，道：“和谈？拿钱买的和平从来不会长久，辽国也好，那党项也好，谁愿意放弃大周这块肥肉，大周现在能打仗的武将有几个？你们只想要防杨将军拥兵自重，那么有没有想过，一旦外族大军压境，你们靠谁去抵挡外敌？外面那些连弓都拿不起的少爷小姐？吟诗作画，抵得过钢刀铁箭？我凌清羽虽然是个女子，虽然是个商人，也知道没有国防就没有国家的长治久安，程公子，你们到底在怕什么？”靖康之耻，那是中国人永远无法忘却的国耻，自己那个世界，宋朝的灭亡甚至可以说是汉族的一个灾难，自己既然来了这里，就不希望再看到这一刻发生。
　　　　程嘉默然无语，半晌方道：“是嘉短视了。”
　　　　“你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凌清羽淡淡的道，此人如此聪慧，如何看不到这些危机，只是身为士子，本能的抵触武将拥有重权而已。
　　　　连续说了这些话，凌清羽只觉气血有些上涌，不觉又咳嗽起来。
　　　　“当家的。”燕三窜了进来，掏出了颗小药丸塞她嘴里，然后倒了杯水给她，道：“石大夫不是要你少说话？”
　　　　凌清羽将药丸咽下，平息了下气，笑了一下，道：“无事，这也是因为我知道程公子能听进我的话才说的。”
　　　　见她无事了，燕三看了程嘉一眼，退了出去。
　　　　“嘉位轻言微，就算想到了，也无法做什么。”程嘉苦笑道。
　　　　“体制传统如此，”凌清羽点点头，道：“兵祸向来是士子们最怕之事，只不过在我看来，五胡之乱，才是真正的灾难。”
　　　　“我会找机会跟父亲说说。”程嘉道。
　　　　“真心为杨将军好，”凌清羽垂了眼眸，淡淡的道：“程公子还是保守下秘密吧。”
　　　　“为何？”程嘉嘴角露了丝笑意，问道。
　　　　“程公子，我相信你是为了国家大义，但是您父亲，老了。”凌清羽道，人年纪大了，在官场呆久了，各种势力盘缠下，很多决定都不会是那么单纯，要顾忌的地方也更多，自古能做成改革之大事之人，都是心性坚定执着之人，有大智慧，不为他人所动，程相可以提出二十万两银子香料来收买皇帝，就不会是商鞅王安石之流。
　　　　程嘉的心从来没有现在跳动的这么重，这个女子！
　　　　“当家的，”白薇在暖阁外唤道，因为快速跑过来，声音还带着些喘，道：“前面出事了。”
　　　　凌清羽拿过兔子面具戴上，燕三已经进来给她披上大氅，然后急急的走出了暖阁。
　　　　如若不是大事，韩枔定不会过来找她。
　　　　疾走到前面些地方，在湖边暖房前便见到聚集了一群人，一边人多些的是衣着比较普通的普通官吏的家眷，另外却是衣着非常华贵的贵女，当前站着的那人正是王家二小姐王静兰。
　　　　“这钗子怎么也值得两百两银子，怎么，你一个小小的六品官的女儿，也买得起？”王静兰手里拿着支金钗，眼神鄙视的对对面一个女子道。
　　　　“都给你说了，这里的所有商品都可以关扑，秦姐姐是自己扑来的。”带着小猪面具的梅家小姐怒道，然后摘下面具道：“怎么你自己扑不到，就诬赖别人？王家不是有钱吗？买就行了啊。”
　　　　“关扑？”王静兰冷冷的笑了两句，道：“她的运气可真好，一连扑到了五只金钗？这价值可是千两银子了，怎么，难不成是你和这凌家勾结了吧？对了，你父亲不是那司农寺的，别是真有什么勾结吧。”
　　　　“你怎能如此侮辱人！”梅小姐脸都气红了，怒道。
　　　　这边正在对峙，那秦家小姐掩面奔向了湖面，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噗通一下跳进了湖里。
　　　　这个小湖本结了冰，为了好看，韩枔特意找人将冰凿看，湖虽然不大，水却是很深，那秦小姐跳了下去后，便没了头顶。

　　　　正文　179。第179章　叫板
　　　　
　　　　这边小姐们吵架，那边公子们是退开了一些距离的，此时见到她跳入湖里，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正沿着湖边走过来的凌清羽将大氅一扯跃进了湖里。
　　　　燕三随后就要跳进去，却被杨昭拉住，微微摇了摇头，如若只是凌清羽还好，但是还有那秦小姐在，燕三也下去，只怕被别人说那小姐清白被侮，凌家更是难做。
　　　　燕三强压住心头怒火，狠狠的盯了贵女那边一眼，然后捡起地上的大氅。
　　　　湖水冰冷刺骨，水下的能见度也低，好在那秦小姐穿的是件黄色的衣裙，在水下蔓出一片黄色。
　　　　凌清羽游了过去，一把拖住她的头浮上水面，看了一看，并未向人多的地方游去，而是对岸边白薇打了个手势，游到另外没人的一边方才上岸。
　　　　白薇已经捧着大氅跑到岸边，那秦小姐的丫鬟也赶紧跟了过去。
　　　　凌清羽将秦小姐交给她的丫鬟，道：“送她去里面一些的暖阁，赶快找衣服给她换，千万别凉着了。”
　　　　那秦小姐落水到被凌清羽捞上来并未多少时间，人还没有完全昏迷，被冷水一浸发热的脑袋也凉了下来，低声道：“多谢姑娘相救。”
　　　　凌清羽将大氅披上，道：“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报回来。”
　　　　用大氅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凌清羽向那惊住了的小姐们走去。
　　　　“清羽？”燕三半途上等着她，有些着急的唤了一声，你这一身都湿透了，不去换衣服，这是干嘛？
　　　　“燕三，关扑会多少？”凌清羽一边走一边问，脸色阴沉得可怕。
　　　　“还行。”燕三答道。
　　　　这边发生了这等事情，那些公子也聚集了过来，一个年轻公子冲到凌清羽面前道：“多谢姑娘。”
　　　　“她在后面暖阁。　”凌清羽道，估计这人是那秦小姐的亲人，脸色虽然焦急，道谢却很是真诚。
　　　　绕过众人，凌清羽直直走到了王静兰面前，伸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