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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漫天晚霞慢慢消散，陌琪耳边传来白云极力隐忍的轻颤语调：“小姐，小姐，王妃娘娘准了小姐，娘娘不曾责怪小姐，小姐您抬起头看看吧……”
　　陌琪动了动因跪得久了近乎僵硬的手脚，忍着酸麻，慢慢地抬起头，看向灵案上的香炉，三炷香已经燃尽，不歪不斜不糊不抖笔直净立，两侧白烛芯火明亮未有熄灭，映照着陌琪眼中宁静，通透温暖。
　　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拜祭先人或是对先人有所诉求时，若是能得先人宽怀，上香敬奉定能平和顺遂。若是先人不喜必会生出波澜。而陌琪此番境况便是最为吉利平顺的了，这就是得了先人欢喜的意思了。
　　白雪双目温热，心中激动，只极力忍着，为小姐高兴，也为小姐大大地松了口气。
　　陌琪面色平和，再三叩首拜谢王妃娘娘，方才慢慢直起身子。对着画中温婉浅笑的女子，缓缓绽放出了柔暖笑颜。
　　陌琪再敬上三炷香后跪坐与蒲团之上，轻声言语：“你们先下去吧，我在这同王妃娘娘说说话。”
　　白云白雪齐齐跪伏行礼，恭敬拜谢：“奴婢叩谢娘娘恩慈，娘娘仙安。奴婢告退，小姐福安。”
　　陌琪神色柔和，抬头与王妃娘娘相视浅笑，言语亲切：“娘娘，今儿个虽是我们头回见面，可陌琪却觉得与您早已相熟。这一路过来，轩儿对您满怀思念，常与我说起您的事，虽说这些事都是长辈们说与他知晓的，可他都铭记于心，不曾忘却一分一毫。轩儿真真是个极好极好的孩子呢，日后得空，陌琪慢慢说与您听可好？今儿陌琪就先与您说句悄悄话，陌琪对娘娘很是羡慕呢。”
　　陌琪歪着头笑的亲和，带着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言语轻柔：“初遇轩儿的时候，陌琪就在想，能得轩儿这样的孩子，您定然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南嬷嬷性情淳厚，与她相处之时，我想您定然是个纯善宽和的主子。今日相见，娘娘端庄高洁、温婉典雅，与陌琪想象中的一模一样，轩儿说陌琪很厉害呢，娘娘说是与不是？”
　　陌琪眸色微转，跪坐的越发脊背挺直，亲呢温柔的轻声解释：“娘娘，陌琪虽说因缘际会，得轩儿唤一声姑姑，可到底是外人，明日里，轩儿拜祭时总是不好出面。故而今日里先过来给您请安，陌琪真心敬重娘娘，想来娘娘定是不会与我这不懂规矩毛毛躁躁的小丫头一般见识的。嘿嘿，我就是这般厚颜无耻的人。只是，明日里我会随四爷与轩儿一起去云安寺给您点长明灯，为您祈福。娘娘，陌琪虽从未曾与亲人相处过，许多事宜恐是做的不得当，但请娘娘不要忧心，陌琪会好生学习礼教规矩、事理往来。不会给四爷与轩儿招惹麻烦，陌琪还请娘娘放心。”
　　陌琪跪坐在灵案前轻声慢语的娓娓诉说，门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弯弯的月儿清澈，一抹秋风轻拂过窗棂，堂内幔帐微动，檀香浅浅环绕满室。灵案之上，画中的女子温婉柔和的看着那跪坐之人，那浅浅笑颜愈发的暖融入心……
　　……
　　南嬷嬷远远地看见从夜色中慢慢走过来的陌琪，赶紧着迎了上去，待到近了，见着陌琪与白云白雪三人青紫一片的额头，脚步微顿心中叹息，她与陌琪解释道：“先前小姐说是要去看看澄月阁可是布置妥当，过了这么久还未曾回来，小少爷担心，让奴婢先过来迎一迎小姐。只是，小姐这是……”
　　陌琪抬手轻碰了碰额头，有些微疼，也没什么其它感觉，也就随它去了：“我无妨的，轩儿可是用过晚膳了，明日里要早起，今晚要早些睡……才是……”
　　轩儿歪着头看了陌琪一眼，又瞥了眼跟在后头的白云白雪，挑了挑眉揶揄道：“若是让旁人看见了，还以为你们是受了谁的磋磨呢，看这可怜见的。”
　　陌琪看着轩儿越过南嬷嬷慢条斯理地走到自己跟前，有些头疼：“姑姑不是正想着先回院子收拾齐整吗，这不就在这半道上被你这小祖宗给碰上了，我也很尴尬好吗。”
　　轩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微妙：“姑姑，您本不必如此，这又是何苦呢？”
　　陌琪伸手抚平轩儿轻蹙的眉头，语气欣然：“嘿嘿嘿……，如今我得了娘娘的准许，没了顾虑，日后可要放飞自我了。宝贝啊，你做好心理准备，等着接招吧。”
　　轩儿见陌琪轻松随意的模样，知道陌琪一直挂念着的事落了地，他原本也想着明日里拜祭时就与母亲提起姑姑。如今这样，轩儿心里也总算彻底地踏实了，他的姑姑，凡事总能想到前头，不让他忧心为难，是真真的好啊。
　　轩儿微眯了眯眼，神情微愉，与陌琪开起了玩笑：“姑姑如今就已然令轩儿头疼，还要放飞自我，姑姑还想上天不成？”
　　陌琪：“……”
　　轩儿牵起陌琪的手，边走边随意说着：“姑姑，一会子轩儿还得沐浴更衣呢，今儿不如姑姑帮轩儿吧，可好？”
　　陌琪撇撇嘴角，难掩愉悦，还颇为期待：“想起来，也有些时日没给轩儿洗澡了，今儿就由姑姑伺候你啊，让姑姑提前适应适应这世子殿下房里贴身大丫鬟的感觉。”
　　看着陌琪踌躇满志的模样，轩儿笑得眉眼弯弯，梨窝浅浅，白云白雪与南嬷嬷也都被陌琪那欢畅的模样给逗笑了。
　　陌琪轻轻捏捏轩儿的小手，柔声说道：“轩儿母亲真美啊，是姑姑见过的最好看的最温柔的女子了，难怪我们轩儿长得如此好看，轩儿真是好福气啊。”
　　轩儿弯弯嘴角，心中温暖：“那姑姑，我父王长得也好看啊，您为何不说。”
　　“咳咳”南嬷嬷轻咳了两声。
　　陌琪抬头看看繁星点点，用余光瞥了眼南嬷嬷，笑眯着眼回话：“齐王殿下是姑姑见过的最英俊最帅气的男子了，姑姑才疏学浅都不知当如何形容才好，所以只能心里夸了，嘴上说不出来啊。”
　　南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姐啊……”
　　轩儿也叹了口气，老气横秋的说道：“只许那些京里的姑娘小姐们扔荷包、香囊给我父王，还不许我姑姑夸两句吗？”
　　南嬷嬷面色尴尬：“这总是不同的……”
　　陌琪：“轩儿，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吗，你这样说，若是姑姑没有扔点荷包、香囊给四爷，会不会很尴尬。”
　　南嬷嬷心累：“小姐，不是这样的……”您关注的重点错了。
　　轩儿想了想，一本正经的摇着头回道：“算了，姑姑又不会针线活，还是不用了吧。再者，人就在眼前，也不必如此。”
　　陌琪翻了个白眼，无语：“我就是逗逗你，你还顺杆爬，真是，你是想气死嬷嬷，还是想气死姑姑啊。”
　　轩儿头疼：“姑姑，您的小姐矜持呢，规矩都学好了吗，您是想气死嬷嬷，还是想急死轩儿啊。”
　　陌琪心口疼：“……”
　　南嬷嬷：“……”
　　陌琪给轩儿披好外裳，为他擦揉头发，与轩儿柔声说着话：“明儿轩儿好好拜祭母亲，为母亲祈福。明儿也是轩儿的生辰，所以轩儿也要开怀些，好好与母亲说说话，让你母亲也开怀高兴。所以呢，今晚轩儿什么都不想，好好的睡一觉，可好？”
　　轩儿轻轻搂着陌琪，闻言点点头，半闭着的眼眶微红。
　　……
　　常福为齐晔披上披风，轻声劝着：“爷，今儿是小姐给小殿下沐浴更衣的，现下，小殿下已经睡下了。爷也早些歇息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齐晔微皱眉头，看着眼前的汤药，有些不耐：“我等会自个洗漱沐浴就行，你就不必想着让我去泡那药浴了，麻烦得紧。”
　　常福苦口婆心：“爷，今儿秦太医也说了，如今正是机会能好生养养身子，现在年轻好养，总比日后受苦的强，爷身上的伤有多少，那心口上的伤更是……，您总要为世子殿下多想想不是。”
　　齐晔放下笔，将药一口喝尽，也不理会常福，径直起身出了书房，回正院去了。
　　常福一路小跑地跟在身边：“爷，秦太医都准备好了，您看还是泡泡去去乏也好，若实在不喜，日后少做安排就是了。”
　　齐晔气哼一声：“若是让天下人知道我如今就成了个药罐子，我还如何在朝中军中立威。再者，我如今身体强健得很，如何用得上如此磨磨唧唧的法子养生。明日是王妃忌日，我自当会好生沐浴净心，你就不必在身旁伺候了，下去吧。”
　　“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万福。”
　　齐晔看着跪在眼前的一身大丫鬟打扮的婢女，微蹙眉头，语调冷然：“你敢拦本王的路。”
　　常福好悬追上齐晔，当即疾声斥责：“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挡主子的道。”
　　当头的那个婢女，闻言也未曾惧怕，只不慌不忙地说道：“秦太医已经备好了药浴一应物什，小姐恐四爷有所不便，特地派我等来伺候四爷左右。”
　　齐晔闻言微眯了眯眼，定定的看着那个婢女，有些无奈道：“陌琪这又是作甚，作何如此打扮？”
　　陌琪抬头对上神色莫名的齐晔，有些被戳穿的尴尬，她讪笑着回话：“四爷，这不是赶巧了嘛，我正好刚从轩儿那过来，就跟四爷在这碰上了。”
　　齐晔看着陌琪额上没能完全遮住的青紫，眼神微闪轻声开口：“地上凉，陌琪快些起来吧，莫要伤了身子。”
　　白云白雪赶忙伸手扶着陌琪起身，陌琪梳着双丫髻，看起来娇俏可爱，她轻拍了拍袖口，整了整衣角，笑着与齐晔解释：“平日里穿的衣裳，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方便做事，穿戴又麻烦得紧。穿着这身干活就方便多了，之前我穿的与这身都差不多，那时候背着轩儿抱着轩儿的做起事来可利索了。刚刚正好要给轩儿沐浴，我就给换了这身，方便又舒服，挺好的。”
　　齐晔看着陌琪一副与衣裳相见恨晚的模样，有些失笑：“这世上恐怕也就是你这个主子把这丫鬟的衣裳当宝的了。”
　　陌琪笑着点头：“可不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这就是小姐的长相丫鬟的命。”
　　齐晔被逗乐了，连同着被秦太医磨了一天的气性都给消了，他笑得温雅亲和，轻声问了句：“今儿跟王妃聊得可好？”
　　陌琪闻言微顿，侧头看着齐晔俊美的侧颜，浅笑盈盈：“娘娘慈和温柔，待我极为宽和。”陌琪不知想到什么，笑得真心实意：其实，我知道有些事情是自然现象，并没有那么神奇，但我也愿意相信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就当是娘娘包容我了。”
　　齐晔点点头，带着些许回忆叹道：“王妃性情温婉，不会为难与你的。实则，是你救了轩儿，当是她该谢你。”
　　陌琪笑看了齐晔一眼，柔声道：“其实吧，是我白得了个宝贝轩儿，怎么都该是我谢王妃娘娘才是。”
　　齐晔见陌琪微红的耳根，眸色轻动，伸手将披风解下，轻轻为陌琪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现在夜里风凉，当穿得厚实些才好。”
　　白云白雪被齐晔的眼神刮的心中一颤，立时跪地请罚，陌琪拢紧了披风，瞬时一股带着齐晔独有气息的干燥厚实的暖意将陌琪团团包裹，暖融舒适。
　　陌琪轻轻呼出两口气，笑意柔暖：“这衣裳的缺点就是薄了些，今儿又降了温，还真是有些冷。看来日后该给她们换些厚实的布料才是。”
　　齐晔唇角微勾，揶揄道：“她们没伺候好你，你倒还挂念着她们，你这主子倒是个好的。”
　　陌琪与齐晔顺着鹅卵石路面慢慢往前走，宽大的披风将陌琪娇小的身子裹得严实，驱散了夜风沁凉，陌琪微眯双眼，舒坦的直想放声歌唱。
　　齐晔侧头看着陌琪那满足惬意的模样，心里划过一丝奇异的暖意。他不动声色地回过头看着暗香浮动的秋海棠在夜色中摇曳生姿、娇艳欲滴。他状似随意开口：“陌琪觉得那状元郎乔大人如何？”
　　陌琪愣了下，疑惑的侧头看向齐晔，随口道：“挺好的，四爷找机会收了他吧。”
　　齐晔眉尾微抽：“……好。”
　　陌琪想了想，还认真的问了句：“爷，他如今成了状元郎，是不是他的字画什么的都会很值钱？”
　　齐晔：“……陌琪如此挂念乔大人？”
　　陌琪：“哦，他为我作过一幅画……”
　　齐晔脚步一顿，语气微妙：“你们竟然有如此交情？”
　　“嗯？”陌琪眨巴眨巴眼，轻轻掩嘴打了个小喷嚏，带着点鼻音，瓮声回话：“不过是凑巧罢了，我当时便想等着他高中了，有名气了，许能多卖些银钱给轩儿存媳妇本，若是一字千金的话，这幅画估计都能换套大宅子了。”
　　齐晔额角跳了跳，看着陌琪忽闪着的水润双眼，颇为无奈：“所以，陌琪是想在哪里安宅落户，陌琪就不曾想过带轩儿回京找我吗？”
　　陌琪无辜地看着齐晔，笑得无比真诚：“这不是想先存银钱嘛，有了银子傍身，天下还不是任我行，嘿嘿……”
　　齐晔头疼，想着是该气自己儿子孙子都差点改成陌姓，还是该气自己差点就要与轩儿天各一方。更重要的是：“状元郎的画作是能随意贩卖的吗？”
　　常福默默的为齐晔掌着灯，也不出声提醒话头都已经聊偏了的主子。
　　陌琪笑得乖巧，看向齐晔身后，眉眼微弯：“既然如此，回头我把那幅画交予四爷就是，以免招惹了是非。”
　　齐晔微眯着双眼看着笑得狡黠灵动的陌琪，直觉不对，待侧转过身，就看见一本正经的秦太医守在身后，齐晔觉得自己有点头疼。
　　秦太医躬身行礼：“四爷，一应物什都准备妥当了，还请四爷移步浴房……”
　　齐晔：“……”
　　陌琪趁热打铁：“陌琪刚刚伺候完轩儿，这会子，正好多练练手，说不得日后就是个得力的一等贴身大丫鬟了。若是伺候得好，四爷可得记得赏我啊。”
　　说罢也不管还在主院门外，作势就要伸手去解齐晔的衣扣。齐晔头疼，觉得陌琪是把对轩儿的那套用在了自己身上。他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叹了口气无奈道：“好了好了，陌琪不要再闹了，我这就随秦太医过去就是。只是，我最烦喝药养病，不自在得紧。如今我身体好好的，陌琪为何非要如此折腾？”
　　陌琪见齐晔依然温和亲切，也就放了心，带着些戏谑玩笑着说：“噢，我与轩儿日日喝药难受得紧，心中不平，实在见不得四爷您如此悠闲自在。这一家人嘛，不就是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有药就得一起喝吗？所以，我就想让您一块喝喝药汤感受一下，没想到却惹您不虞，是陌琪错了，陌琪该死，请四爷责罚。”
　　齐晔神色幽深，看着福身低头行礼的陌琪轻声说：“一家人？”
　　陌琪回的理所当然：“轩儿与您是一家人啊。我顶多就算半个吧……”她抬头小心的观察着齐晔的神色，眨巴眨巴眼满怀期待的又添了一句：“应该能算吧，四爷？”
　　齐晔忽而就笑了起来，笑得肆意畅快，在迷蒙夜色中那鬼斧神工雕琢出的俊美容颜越发的惑人心神，令陌琪看得一时失了神。
　　“咳咳”秦太医轻咳两声，趁机开口：“四爷，夜已深了，水快要凉了，还是赶紧过去泡浴驱乏吧。”
　　陌琪闻言，也急急问秦太医：“秦老，水凉了可是会影响药性？”
　　不待秦太医回话，又忙着回头催促齐晔：“四爷，还是赶紧着过去吧，好好保重身体才是，莫要浪费了秦老的一番心血。”
　　齐晔莞尔，温声安抚陌琪：“晔现下就过去了，陌琪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陌琪福身行礼：“陌琪恭送四爷，四爷万福。”
　　常福躬身向陌琪行礼道别后，不急不缓地跟上了齐晔，陌琪直到齐晔进了主院再看不见，方才与白云白雪往玉华院走去。
　　陌琪微低下头，在披风领口轻轻的吸了口气，又拢了拢披风，踏着一路星光往前，步伐轻快、笑意安然。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小女是陌琪对轩儿母亲说的，民女是对王妃娘娘说的，在陌琪心里，齐王妃先是轩儿的母亲其次才是王妃娘娘。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与鼓励，么么哒~~~


第50章　忍不了
　　晨曦清明、檀香缥缈、菩萨慈悲、佛堂安宁……；　蒲团之上虔诚跪拜轻声诵经的清丽少女，都随着那纤细柔白的手中轻轻转着的一颗一颗佩珠落入心湖；　令人心神安详，平和宁静。
　　轩儿抬头看着墨蓝褪去愈发清朗的天空；　眼角微红，他喃喃轻问：“父王；　母妃真的会记得孩儿吗？”
　　齐晔牵着轩儿慢慢前行；　闻言紧了紧握着轩儿的手，柔声安慰轩儿：“你是你母妃在世间最为珍贵的存在。你母妃定会一直护佑着你；　惟愿你此生平安顺遂、喜乐安康。”
　　轩儿眼睑微颤；　轻轻应了声：“是，孩儿定当勤勉进学，不负母妃期望。”
　　齐晔见轩儿如此；　心中轻叹，温声问轩儿：“轩儿拜祭母妃时，可曾与你母妃许愿。”
　　轩儿微低着头轻轻抿了抿唇，瓮声回话：“嗯，这是轩儿头回诚心与母妃许愿，父王；　若是母妃不喜轩儿所想；　那母妃还会帮我吗？”
　　齐晔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