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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607　劝诫

　　　　陛下坐在这里东拉西扯的，皇后就有点耐不住了。

　　　　“陛下找臣妾可是有事要说？”皇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个……”陛下面色一晒，“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后。”他这么说本是想和皇后套个近乎的。

　　　　皇后只是温和的笑着，心底却是腹诽，您这也没准备瞒啊，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是个人都看得出你有事。

　　　　只是这话她没说出来。

　　　　陛下这才将话扯到正题上。他将今日罢了秦少阳的事情一说，皇后的面色顿时就凝重了起来。

　　　　“陛下与臣妾说这个是何意？”皇后马上在陛下的面前跪下。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陛下微微的一怔。

　　　　“陛下若是想试探臣妾，大可不必如此。”皇后垂首道，“臣妾娘家虽然是谢家，但是臣妾自入宫以来从未干涉过政事。如今臣妾在这凤翔宫里也只是帮城儿看看成亲的事宜。陛下心底对政事自由决断，臣妾不懂。”

　　　　这……陛下顿时就尴尬了。

　　　　皇后不懂？其实他比谁都明白，若是皇后不是一个女子，才能与她的兄长堪称伯仲之间。

　　　　他抿起了唇，凝视着长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少年夫妻，他也曾喜欢过她的，但是她实在是太聪明的，太打击一个男人的自信心，他自为帝皇之后，要的是红袖添香，而非是一个整日在他耳边一针见血指出他错在何处的人。以至于渐渐离心，疏离。

　　　　开始她还会争，但是现在她压根就不争了。

　　　　却不知道这不争，才是叫他更寒心的。

　　　　她大概压根都不在乎他这个夫君了吧。

　　　　谢家乃是大梁朝中流砥柱，与卫家一样，是他不可或缺的助力，是他的左膀右臂。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废了她这个皇后的。所以她才更加的冷淡对不对？

　　　　她是比自己聪明。

　　　　这点就是他最厌恶她的地方。

　　　　她比自己想的更远。

　　　　“你起来吧。朕没那意思。”陛下蹙眉，抬手。

　　　　“是！”皇后这才站了起来。

　　　　皇后什么都不肯说，即便是坐着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

　　　　陛下原本来的时候就不开心，如今心底更堵了。

　　　　皇后不会说话，那他就找个会说话的人去说说话去。

　　　　烦闷的从凤翔宫里出来，陛下直接摆驾去了景阳宫。

　　　　以前淑妃还未曾在宫里的时候，只要在皇后那边受了气，他就会去找宸妃说说话。每每宸妃说出来的，都会叫他顺心无比。

　　　　等他真的去了宸妃那边，将这事情一说，宸妃倒是真的说了几句体贴的话，将他的心给抚平了，不过接下来宸妃说的话却是叫陛下大大的蹙了一把眉头。

　　　　“陛下，这锦衣卫北镇抚司两个这么重要的位置可不能空着呢。陛下可是有了什么人选？”宸妃娘娘笑着试探着问道。

　　　　“还没有。”陛下摇了摇头。

　　　　就是觉得谁都不合适，所以他才后悔的不得了。

　　　　秦少阳的衷心，他是知道的。萧瑾的能干他也明白。这锦衣卫正是因为有这几个人在，才是他能放心的私军。可如今他也是骑虎难下！

　　　　宸妃娘娘心念大动。

　　　　锦衣卫是陛下的眼睛，是陛下放出去了的鹰犬，一直以来在秦少阳和另外几个人的带领之下都是油盐不浸的地方，不管你怎么渗透，都渗透不进去。

　　　　若是能将小四的人安插进去的话……

　　　　只是她不太敢说，不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意思，所以就只能试探一下了。

　　　　她倒不知道陛下是从皇后那边过来的，只是觉得陛下心烦了，必定是先到她这里来坐坐的。

　　　　“你有人选？”陛下稍稍的抬眉，不动声色的说道。

　　　　宸妃大喜。

　　　　机会！

　　　　“回陛下的话。”宸妃一边给陛下锤着肩膀，一边笑道，“臣妾不太懂，不过臣妾觉得，这种重要的地方自是要放上自家人才够放心。”

　　　　“何为自家人？”陛下似笑非笑的飞快看了一眼宸妃。

　　　　“左都尉叶璇林就不错啊。那是臣妾的娘家侄子，年轻有为的。”宸妃笑道，“不就是自家人吗？”

　　　　陛下缓缓的摇了摇头，抬手将宸妃敲打在自己肩头的手推开，随后站起身来，“宸妃，朕一贯都觉得你是个贤德的，又是一个懂朕心思的。但是最近你叫朕真的很失望。”他只说了这一句，便大步走出了宸妃的景阳宫。

　　　　宸妃顿时呆住了。

　　　　她愣了好久才打发人去打听，陛下适才去过哪里。

　　　　等心腹之人回来和她这么一说，她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是她知道陛下先去了皇后那边，在皇后那边碰了钉子，她刚刚定然不会说出那些话来！

　　　　皇后那个老女人，素来不说什么好话！油滑的很！

　　　　“陛下，还要去哪里吗？”高和全凑到陛下的身边悄声问道。

　　　　陛下已经在御花园里站了很久了。

　　　　“淑妃……”陛下念叨了一下，随后便是又长叹了一声，“算了，不去了。她搬了新的地方住的可还合适？”

　　　　十二皇子渐渐的长大，淑妃念叨着原来的寝宫有点嫌小，他就大手一挥让皇后将彩霞宫收拾出来，给淑妃换去了彩霞宫里。那里地方比原来的地方要大出一倍来，比景阳宫还大点，仅次于凤翔宫了。

　　　　“淑妃娘娘带着十二皇子住的很开心。”高和全笑道。

　　　　“嗯，她住的开心就好了。”陛下点了点头。“淑妃年纪尚轻，喜欢新鲜东西。朕也由着她。”

　　　　“陛下对淑妃真是太好了。”高和全马上随声附和道。

　　　　“你说小五现在在做什么？”陛下忽然问道。

　　　　高和全怔了一下，“这老奴不知。不过老奴可以派人去看看。顺便看看福润公主在五皇子殿下那边住的怎么样了。”

　　　　“你上次说小五和福润住在一个小四合院里面？”陛下微微的侧目。

　　　　“是。”高和全点了点头。“院子是不大，挺简单的，但是收拾的很干净。是五皇子殿下自己买下来的地方。老奴看，五皇子殿下是将那里当成是家了。”

　　　　“笑话！”陛下顿时脸色一沉，“朕这诺大的宫殿怎么就比不上一个小破四合院了？”

　　　　高和全不敢吱声，但是却是想着，这宫里的地方是大，可是五皇子殿下从小就被陛下给放去了拱北王府，五皇子殿下不将这里当家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也只能是想想了，他是活腻歪了，才会说出来。

　　　　高和全陪着陛下在花园里继续站着，不一会就有人过来和他附耳说了两句话。

　　　　“陛下，皇后娘娘派人来送东西了，陛下见还是不见？”高和全马上对陛下躬身问道。

　　　　陛下这才稍稍的挑了挑眉，“叫她过来。”

　　　　“陛下。这是皇后送来的糕点请陛下尝尝。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一名凤翔宫里的小宫娥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托着一个食盒。“娘娘还有几句话让奴婢转告给陛下。”

　　　　“她说什么了？”陛下稍稍的压制了心底的烦躁，略有点好奇的问道。

　　　　“陛下，皇后娘娘说，要等陛下尝了这点心才准奴婢说！”小宫娥说道。

　　　　“她倒是给朕还弄出个条件来！”陛下一边抱怨，一边叫高和全打开了食盒，不得不说，皇后这个举动还真的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了。他探头看了看食盒里面的东西，随后眉头就是一蹙，“皇后就给朕吃这个？”

　　　　那些躺在食盒里面的糕点原本应该是比较精美的，但是现在已经是碎成了沫子了。

　　　　“还是你们在路上将皇后送来的东西给故意弄坏了！”陛下不悦的瞪向了宫娥。那宫娥顿时吓的赶紧跪下，“奴婢不敢。这里面的糕点是皇后娘娘故意掰碎了的。皇后娘娘说了，若是陛下要降罪，只管降罪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还说了，陛下要想知道她要对陛下说的话，就先尝了再说。”

　　　　“你起来吧。”陛下这才挥了一下手，让高和全从里面各取了一些，让人试过了，再分成了小份给他端了过来。

　　　　糕点是不成样子了，但是吃下去的味道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是皇后的手艺，只是这么多年，皇后已经很少亲自动手做这些东西了。他忙，她也忙。但是她还是深知自己的口味的。这些东西甜而不腻，清新爽口，正好是他喜欢的。

　　　　“朕现在吃了。”陛下不光吃了，还吃了一大份，这才对那宫娥说道，“该说说皇后娘娘叫你转告朕的话了吧。”

　　　　“是。”宫娥说道，“皇后娘娘想问问陛下，可还合陛下的口味？”

　　　　“就这个？”陛下蹙眉。

　　　　“不光是这个。”宫娥说道。“皇后娘娘是这样叮嘱奴婢的，要先问问陛下好吃不好吃。”

　　　　“好吃。”陛下如今就和一个闹了别扭的孩子一样，深深的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皇后娘娘说，如果陛下觉得好吃的话，那何必去计较这糕点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呢。其实都是同一份糕点，只是之前是完好无损的，不过就是后来被人为的破坏掉了，但是口味都一样。完好无损的时候可以摆在桌面上让大家看，碎了的话就不放在桌子上了，自己私下里吃下去也是一样的。”宫娥说道。

第518章　608　重回锦衣卫

　　　　“什么意思？”陛下蹙眉。总觉得皇后话里有话。

　　　　“陛下，皇后娘娘说，这些破损了的糕点不是不能吃，吃口是一样的，就是卖相不好看了，大可以降一降，不摆在桌子上给人看，关起门来自己吃，还是一样的好吃。前些日子皇后给淑妃娘娘换了一个大的宫殿，那是陛下的恩典，但是淑妃的份位还是那个份位，只是住的地方不一样了。宫里其他人或有非议也给皇后娘娘给压制下去了。只要淑妃娘娘开心，陛下开心，就没什么其他的了。这宫里的一切秩序还是照旧的，没任何改变。”宫娥说完之后，恭敬的在对陛下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就说了这么多，陛下，若是没什么吩咐的话，奴婢告退了。”

　　　　“你去吧！”陛下的心猛然一跳，对着那宫娥挥了一下手。

　　　　他怔怔的看着那盘子糕点，随后不由扶额一笑。

　　　　皇后这是借着这一盘子东西来劝解他呢，不过劝解就劝解吧，还将淑妃的事情拿出来说了一通，真不愧是皇后，倒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给淑妃换到彩霞宫的事情的确是有点过了。彩霞宫按照规制来说，应该是给皇贵妃住的。而淑妃还在宸妃之下……倒是他坏了后宫的规矩，只是那时候皇后不说，今日倒搬出来将他暗地里嘲讽了一下。

　　　　好一个后宫的秩序不变。他懂了！

　　　　如同淑妃越级住在了彩霞宫里一样，他虽然是贬了秦少阳和萧瑾两个人，但是只要将指挥使和副指挥使两个位置空在那边，将秦少阳和萧瑾降级使用，就什么都不会改变。到时候他只要补下一道给他们两个降级的圣旨就是了，由头多的很，只说他们追查案件不利就足够了。只要秦少阳还在锦衣卫北镇抚司，北镇抚司就不会乱。只要萧瑾还是锦衣卫的人，锦衣卫也不会少了一员得力干将。

　　　　就如同那糕点一样，完整的时候能吃，碎了也能吃，只是外表上变化了一些，核心的东西却是没有变过。

　　　　皇后啊，皇后……陛下扶额笑的益发的畅快了，叫他说点什么好呢。

　　　　“高和全。”陛下笑够了对高公公说道，“去拟旨吧，降秦少阳为北镇抚司副指挥使，降萧瑾为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看他们表现，日后酌情提升。”

　　　　“是。”高和全立马躬身行礼，说道。

　　　　“等等。”陛下叫住了高和全，“你去和淑妃娘娘说，那彩霞宫有些地方年久失修了，让她搬去怡和宫先小住一段时间，等彩霞宫修复了，再说。”

　　　　“是。”高和全领了旨意快步离开。

　　　　萧瑾傍晚的时候陪着福润在家里吃了晚饭，又看着福润打了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指点了她一二，刚要让福润去更衣沐浴，就听到外面有圣旨到了。

　　　　等他接了圣旨回来，脸色就有点古怪了。

　　　　“父皇说了什么？”福润将五哥拉入了房里，关起了房门来。

　　　　这些天住在这里，她人变得开朗了，萧瑾还教了两套强身健体顺便可以在危机时候拿出来保护自己的拳法给她，她练的认真，虽然时间不长，但是骨骼倒是比之前拉开了许多，人也变得挺拔了起来，如今穿上男装，更是带着一种以前所欠缺的英气。

　　　　“父皇之前撸了我的官，现在却又叫我当千户……”萧瑾手里拿着圣旨，心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他都已经决心要跟着卫箬衣走了，却又来这么一出！

　　　　福润知道萧瑾的心思，她又不傻，五哥和箬衣之间的事情也没刻意的瞒着她。

　　　　“那五哥的意思呢？”福润看了看圣旨，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道。”萧瑾木然的将圣旨放在了桌子上，随着圣旨而来的是一套崭新的锦衣卫千户制服还有官印，腰牌，佩刀，总之那天他放在御书房里面的东西如今又一样样的都回来了，只是当初是副指挥使的，而现在换成了千户的。

　　　　“其实五哥还是会留在锦衣卫的吧……”福润试探的问了一声。

　　　　萧瑾抿唇不语。

　　　　“如果五哥不想留在锦衣卫，那就不会接旨了。”福润叹息了一声。

　　　　萧瑾略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不愧是中了探花的人，果然聪明。

　　　　“我其实是很想陪着她一起去冰河县的。”萧瑾思量了片刻，随后长叹道，“但是我又怕时间长了，我一事无成，配不上她。”萧瑾将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他这双手真不知道除了抓人，拷问人，还有杀人之外，还能做点什么……

　　　　“我懂。”福润赶紧点了点头。

　　　　“我一直都在锦衣卫。”萧瑾淡淡的说道，“有的时候，锦衣卫也如同是我家一样。你明白吗？”

　　　　“恩。”福润又点了点头，“就好象我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有一个角落，我害怕的时候就会躲进去，其实那个角落也挺吓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进去了，便会安全了。”

　　　　萧瑾闻言微微的一怔，随后抬手摸了摸福润的额头，对着她淡淡的一笑。

　　　　“我答应重回锦衣卫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箬衣在努力着，而我也不能闲着。”萧瑾笑道。卫箬衣有句话说得很对，如果有一天他也强大到让人家无法藐视他的力量，掌握了绝对的权利，那么这世上也就没什么能阻止他与卫箬衣在一起了。

　　　　昨夜卫箬衣对他说过的话，每一句他都铭记在心底，回来之后辗转反侧，脑子里面想的都是那些言语。

　　　　福润拍了拍萧瑾的肩膀，“虽然知道五哥的决定是正确的，但是想到五哥不能陪着我们去冰河县了，我还是有点难受。箬衣姐姐大概也会难受的吧，五哥想好了要怎么和她说了吗？”

　　　　萧瑾一怔，随后缓缓的摇了摇头。“还没有。”

　　　　“不过箬衣姐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应该能理解五哥的。所以五哥也不用过于担心了。”福润见萧瑾眼底晕开了一片忧色，马上安慰他道。

　　　　“恩。”萧瑾点了点头，随后推了福润一把，“去沐浴吧，刚刚出了一身汗了。”

　　　　打发走了福润，萧瑾就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面发愣。

　　　　卫箬衣晚上一直在等萧瑾。

　　　　她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上了一袭男装，又让卫庚和卫辛替她的面容稍作了一点点修饰和更改，变得更加男性化一点，看上去便如同一个纤弱少年一样。

　　　　她倒是想变成一个彪形大汉的，无奈身高有点不足，强行画成那样，实在是有点画风不对。

　　　　“卫庚，萧大爷还没来？”卫箬衣又问了一遍蹲在外面守着的卫庚。

　　　　卫庚……郡主这都是问第六次了！

　　　　“若是五皇子殿下来了，属下一定会告知郡主的。”卫庚说道。

　　　　“哦。”卫箬衣也觉得自己着急了点……

　　　　好在她第七次没问出来，萧瑾就已经来了。

　　　　萧瑾从窗户跃入，卫庚和卫辛还有绿蕊绿萼都各忙各的，将这里的空间完全丢给了萧瑾和卫箬衣。

　　　　“看看，我这样如何？”卫箬衣见萧瑾来了，开心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扮的像不像？”

　　　　“像。”萧瑾有点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随后将卫箬衣拉了过来，纳入了自己的怀里，这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又怎么了？”感觉到他有心事，卫箬衣不由稍稍的一怔，她老实的依偎在他的胸口，柔声问道，“又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萧瑾的唇角动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恩。”

　　　　“又被你爹嫌弃了？”怀里的人抬起了脸来，关切的看着他，萧瑾只觉得自己在她目光的注视下有点心底微微的发虚。

　　　　“我大概要食言了。”他蹙起了好看的眉头，轻声说道，“你不会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