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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
　　抱着对方，声音也从胸腔内传来，比平时都低。
　　南烟声音闷闷的：“你最近怎么老是过敏，现在浑身又起红疹。”
　　眼神不安闪烁片刻，南烟闭目，感受对方的体温：“是有什么问题吗？”
　　楚闻舟的手微滞。
　　身形有片刻的僵硬。
　　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这点反常也被南烟捕捉。
　　耳边有一声轻笑，抱住的身体又极快的放松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楚闻舟的手在南烟头发里拂过。
　　“没什么，就是药物不耐受，有医生呢。”
　　南烟闻言，五指收拢，嘴唇紧紧的抿起。
　　“嘶——你力道太大了。”楚闻舟出声提醒。
　　“我身上在起疹子。”
　　本是责备的话，多加了一句解释，顿时变得委婉。
　　皮肤本来就有些痒，被大力抱着，红疹更不舒服。
　　南烟后知后觉也明白了这点，手松开来。
　　“那……我下去？”
　　带着两分不愿。
　　“松点就是。”
　　他也喜欢这个拥抱。
　　南烟身上像是个小火炉一般，楚闻舟偏低的体温在这个拥抱下，不多久就被捂出两分燥热。
　　他看不到女人的表情，同理，怀里的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是近乎宠溺的温驯。
　　“楚闻舟。”南烟叫了他一声。
　　“嗯。”楚闻舟淡然应着。
　　“我们去旧金山吧，你这样反复，让人很担心。”
　　女人声音细细的，带着几分难耐的情绪。
　　楚闻舟愣了愣：“什么？”
　　“去旧金山吧，这边医疗没有国外好。”
　　楚闻舟奇怪：“你不是还要拍戏吗？”
　　声音温和，温和的没有大的波动，平直的南烟心里有什么堵着，难受极了。
　　“不拍了。”
　　闷闷的，说得极快，像是赌气的声音。
　　楚闻舟觉得不对，伸手去捏南烟的下巴，想看她的表情，手刚一触到，被南烟大力推开了，女人的手烫，碰着他低温的手反差明显。
　　“你怎么……”
　　话问了一半，南烟把鞋踹了，爬上了床，动作一气呵成，楚闻舟都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力气，只觉得身上一沉，他背脊沉入靠枕里，南烟的脸还是深埋在他胸口，只是，整个身体都靠过来了。
　　算不上很沉，但是整个都跑他怀里，像是要糖吃撒娇的小孩，一样……
　　南烟：“不想拍了。”
　　楚闻舟拢了拢南烟的腰，怕她在床沿上掉下去。
　　“进来点，别说着就下去了。”
　　“就这样。”南烟也固执。
　　楚闻舟只得放一只手在南烟腰上，皱眉：“之前不是你说一定要拍的吗，怎么突然又说不拍了？”
　　有片刻的沉默，南烟闷声道：“太辛苦了，不想拍，又是山崖又是枪战的，不想拍了。”
　　这话要是别人来说，楚闻舟是信的。
　　但是南烟来说，楚闻舟不信。
　　结合着南烟今晚的举动，楚闻舟隐隐也感觉到了什么。
　　男人不再发问，女人也不再说话，两个人的体温交叠，一室内就剩两个呼吸声，一个沉一些，一个细一些，时而交错，时而交缠。
　　难分难舍。
　　楚闻舟的手再落到南烟头发上时，隐有轻颤，本就轻柔的动作更小心了。
　　“南烟。”
　　低哑的一声，平静下暗藏着汹涌。
　　“你演戏很有天分，喜欢的事情，还能有天分，这是很不容易的。”
　　喉头滑了滑，楚闻舟垂目：“……不要放弃。”
　　“我还可以演其他的戏。”
　　男人镇定：“你已经进组了，就算是以后能演其他的戏，这个剧组后面的戏你让郭峰找谁，而且剧组已经在网上宣发了，临时换人，你在业内的口碑会不好的。”
　　楚闻舟说的是实话，她的根基还没起来，骤然退组，肯定是有影响的。
　　影响，还不会小。
　　南烟沉默，手臂不敢收紧，拽着楚闻舟衣服的手指却攥了起来。
　　楚闻舟上衣的布料被揉皱。
　　气氛胶着，南烟不想退步，楚闻舟也不打算同意。
　　南烟紧闭的眼睫颤动，不演戏只是突然冒出口的想法，但是真正到落实，她其实没有想过，但是，如果要陪着楚闻舟去国外，她确实演不了这个戏。
　　辛辛苦苦准备了那么久，说没有一点不舍，是不可能的。
　　但是……
　　但是。
　　南烟眉心紧蹙起来，只觉得眼底起雾，难受得紧。
　　头顶倏尔一声轻叹。
　　腰部被男人双手提起，楚闻舟把南烟往上抱了稍许，南烟没留意，被这样一带，失去平衡，再回神，窝在了楚闻舟的怀里，被男人掐着腰紧紧抱着。
　　这下是真的贴一起了。
　　南烟混乱的鼻息间，全是对方的味道。
　　木质的香气，带着两分雅致。
　　有什么东西在消融。
　　楚闻舟将下巴轻轻靠在南烟的额角，两个人异常亲昵，可谁都没有推拒对方。
　　楚闻舟的呼吸落在耳边，微痒。
　　“女演员保鲜期很短，少拍一部，就会很长时间失去曝光。”
　　“演艺圈的人也就那些，踏实的一步一步来，以你的天分和认真，会有好结果的。”
　　“再说了，这种班底和剧本，错过了就要等很久。”
　　话音顿了顿，楚闻舟说：“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耽误。”
　　南烟气息吐在楚闻舟的胸口上，潮热。
　　“你不是不喜欢许君雅拍戏吗？”
　　这问题的对比对象实在是怪。
　　小方要是小圆在旁边，肯定会就这个比拟发问。
　　楚闻舟却没有，他下巴在南烟额角上小小的蹭了蹭。
　　他也没有说“你和她不同”这种南烟预期中的话。
　　他说：“我没有不喜欢她拍戏。”
　　“在上一段感情里，我不喜欢的，是她对我的忽视，对我的付出和牺牲的理所当然，但是没有谁天生就该对谁好，都是互相的，对不对。”
　　“有梦想是很好的，能实现梦想，更是不容易的。”
　　“我不希望我爱的人以梦想为由践踏我的付出，但是……”
　　男人长出口气，轻轻闭眼，话也是轻轻的。
　　“我也不希望我爱的人，为我放弃梦想。”
　　入耳，重重的砸南烟心上。
　　南烟难受极了，瓮声瓮气：“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的吗？”
　　楚闻舟笑起来，身体不舒服，笑着声音有些发飘，不如往日实沉，带点虚。
　　“你看我对不相干的人，有很好吗？”
　　一个反问句，又抛了回来。
　　有什么在南烟心头炸开，多的她难受，汹涌的情感肆溢，想宣泄。
　　没有一次，南烟有这种清晰的感觉。
　　这种，被人捧在手上，小心对待，如珠如宝的感觉。
　　如果不是在这种时候，如果他不是……
　　南烟抬头，撑起身，两张脸近在咫尺。
　　女人的眼尾发红，面容倔强，睁大眼死死看着男人。
　　楚闻舟的神色还是从容的，看清南烟，几不可查发出一声叹息，拇指压在南烟的眼下，轻抚过，指尖沾了些湿意。
　　“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上了。”
　　不说还好，一说，南烟睁大强撑的眼睛就没忍住，眨眼一瞬，没被压回去的泪水瞬间坠了出来，落在楚闻舟的侧脸。
　　楚闻舟平静得过分。
　　伸手又去帮她擦另一只眼睛的。
　　南烟不喜欢这样，不喜欢楚闻舟的，这种平静。
　　他怎么可以这样平静，他才是要做手术这个，他怎么可以云淡风轻的，把一切安排好的样子，她不允许。
　　南烟拍开楚闻舟的手，发出一声响。
　　衬衣的领子，被南烟抓起，女人表情带着些凶。
　　楚闻舟好笑：“你这是要揍我吗？”
　　“南小姐你轻点，我还是病……”
　　剩下的话，消失在唇齿间，南烟攥着楚闻舟的衣领，吻了上来。
　　带着急切，带着能被感知的滂湃情愫，又笨拙不得章法。
　　“少爷，我回……”
　　门被拉开。
　　“啪——”
　　下一瞬，小方又大力给关上。
　　小圆奇怪：“怎么了？”
　　小方轻咳两声，对后面的护士冷静道：
　　“还是等会来打针吧，病人，不是……很方便。”
　　作者有话要说：　　小方：自戳双目。jpg


第94章　回避
　　南烟俯身亲下去；　脑子是空白的；　小方的动静，楚闻舟听到了；　她没有。
　　没人哄的时候还好；　楚闻舟才说了两句；　南烟就憋不住那点难受了。
　　果然是有人哄的才娇气么……
　　“嘶~”
　　楚闻舟发出一声疼痛的嘶气。
　　像是被牙齿咬到哪儿了。
　　南烟愣了愣。
　　趁着她动作停滞这个空档；　男人把她往外推了推。
　　嘴唇分开；　脸还是贴的极近。
　　是拒绝的意思吗？
　　南烟懵懂恍惚。
　　“你哪来的力气；　不管不顾的……”
　　男人的声音还是和煦，只不过落南烟脑子里；　就是不太能回神。
　　那双低温的手抚着南烟的脸颊；　又将恍惚的她拉近；　说话的气息喷在南烟的嘴唇上；　微微发痒。
　　男声轻叹：“吻是这样的。”
　　喉头上下滑动两下；　男人凑了上去，没有南烟的急切，动作舒缓。
　　南烟甚至能感受到唇瓣相贴的柔软。
　　他撬开她的牙齿，她就顺势张开嘴。
　　紧紧抓住男人衣领的手指慢慢松开，又不受控制的收紧，她就是想抓住什么；　像是一只浮木；　浑身被情愫充斥着；　脑子也糊开来了。
　　有什么在体内汹涌着；　出不去；　禁锢在她的身体里左冲右撞。
　　脸颊烧起来，脑子也烧，再到皮肤毫厘，一个微小的触碰，都能引起连锁反应。
　　氧气被交缠的唇齿碾磨殆尽。
　　南烟的手从楚闻舟的衣领，放他脸上，再搂上男人的脖子，手下触摸到对方后脑凹凸不平的一条疤，涣散间，她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的抚弄，对方的反应变得更激烈了些。
　　双唇分开，缺氧的片刻，灯光也不甚明亮，女人双颊绯红，眼眶水润，仍不舍得离太远，她像是在看楚闻舟，又像是毫无焦点的平复呼吸。
　　男人也没好受到哪里去，吻贴的太近，他能感受到独属于女人的那种，没骨头般的柔软。
　　手下的腰也细，贴着他扭，给本就烧灼的喉头又添了一把火。
　　楚闻舟刚想说话，南烟又俯身下来。
　　他以为她还想要，微微侧脸想拒绝更多的失控，这个吻意外落在了他额头。
　　轻轻的，带着除开情愫外更多的东西，更亲昵。
　　楚闻舟眼睫颤动，掀开来，盯着南烟。
　　女人往下吻在他鼻梁上，红透的双唇像是短暂停留的蝴蝶，一触即分。
　　再往下，双唇又粘在了一起。
　　和第一次的激动不同，缱绻许多，美好的楚闻舟推拒不了。
　　他大概，中了这个女人的蛊。
　　时间在感官愉悦中拉长，模糊。
　　一吻毕，南烟抱着楚闻舟，脸埋在他肩上，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撒娇的不讲理的抱着对方，南烟就很愉快，楚闻舟也不会拒绝她，心里有个声音小小的提示，所以她才有放肆的资本。
　　两个人的呼吸渐渐平复。
　　理智复苏。
　　南烟的脸比刚才更红，汹涌的感情宣泄在吻里，属于女性的那点赧然又发酵。
　　楚闻舟习惯性的摸了摸她头发，像是下意识的动作，温柔。
　　在南烟开口前，男人先说了话。
　　声音沙哑，被她亲的。
　　“有什么回去再说吧，小方和小圆在门口等着。”
　　南烟：“？？？”
　　楚闻舟垂目，胸膛震颤，他在笑：“你咬我的时候，小方推了下门。”
　　南烟万脸懵逼。
　　楚闻舟正经：“嗯，很快又关上了。”
　　“！！！”
　　*
　　小圆和小方对坐在门口等待的功夫，两个人的手机都静悄悄的，两个人也静悄悄的，兄妹之间独有的默契，让两个人仅仅用眼神就能交流。
　　小圆哀哀：哥，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小方：那你进去吧。
　　小圆：可不敢可不敢。
　　小方瞪小妹：那就乖乖等啊。
　　这一轮眼神交换完毕，小圆又想到别的：“少爷，身体受得住吗？”
　　小方被这话一问，脸也有些发红，故作面无表情看向别的地方。
　　“你问错人了。”
　　小圆：“少爷还过敏着呢，二小姐应该不会挑这种时间下口吧？”
　　“…………”
　　饶了他吧，他不想讨论这些啊！
　　小圆刚说完，门被推开了，南烟短暂的和他们视线交错一瞬，面无表情，抬步镇定，从另一边走廊，走了？！
　　小圆：“？”
　　小方：“？？”
　　小圆伸手呼唤：“二小姐。”
　　南烟开始越走越快，最后几步几乎是跑的，离开了。
　　小圆&小方：“……”
　　看来，并不只是他们觉得很尴尬啊！
　　小方推门进去，楚闻舟在扣衣领的扣子……
　　小方：“……”
　　小圆：“…………”
　　小方忍住了再把门关上一次的冲动，喊了一声：“少爷。”
　　楚闻舟淡然：“嗯，进来吧。”
　　“是要打针对吧，让护士进来吧。”
　　小方刚在那个时候进来，他好像从门角看到了一片白衣角。
　　小圆内心嘟囔：少爷您真是料事如神。
　　抗敏的药几乎输完了，最后一针针剂，肌肉注射的，针尖小，很疼。
　　打完了，楚闻舟左手臂发麻，几乎没感觉了。
　　护士吩咐：“半个小时后再离开，有情况就按铃。”
　　小圆连连点头，和护士又说了几句话，楚闻舟安静听着。
　　右手拿着手机，仔细看，对方是他总助小美。
　　楚闻舟刚就是在和小美商量事情。
　　【我让加的东西加上去了吗？】
　　这是被南烟打断前，楚闻舟发出去的话。
　　小美早就回了：【加了，盛世的股权，几个互联网公司的股份投资，还有几处房产的转移，都落实下来了，也专门加到离婚协议正文里面了】
　　南烟的气息好像还在嘴唇上，楚闻舟垂目，打字：【好】
　　小美：【对了，少爷，之前您让我找的那些，这边调查清楚了】
　　【南鸿钧答应给二小姐的是一栋房产，几千万现金，还有公司1％的股份】
　　楚闻舟：【目前落实了的呢？】
　　小美：【现金到账了，房产和股份，还没有】
　　【我知道了】
　　楚闻舟：【家里有动静吗？】
　　小美：【有，需要我现在给您汇报吗？】
　　楚闻舟：【见面说，就这样吧】
　　总之不过是那几样，翻不出什么大波浪。
　　小美：【好的】
　　楚闻舟切了窗口，切到和南烟的对话上。
　　严肃的表情又变得温和起来。
　　上几条还是他逗弄南烟的，说南烟晚上对他搂搂抱抱什么的。
　　楚闻舟唇角露出一个笑，想到什么，很快又消逝了。
　　“南烟往哪边走了呢？”
　　楚闻舟问小方和小圆，头也不抬。
　　小方和小圆不约而同：“我们的反方向。”
　　*
　　南烟出去透透气。
　　云南的夜晚风大，走了几步还有些凉。
　　小花园的路灯紧密，路上不黑，就是没几个人。
　　毕竟这里不是正规医院，病人多半都是军区过来的。
　　被风吹吹，身上的那种燥降下去，理智回笼。
　　说不拍戏的时候没过脑子，现在过脑子的话，她要陪楚闻舟去旧金山，这戏还真拍不了。
　　南烟拿出手机，在屏幕冷光下，打开郭峰的对话框，小键盘都点了出来，不知道打什么字才合适。
　　如果不继续拍摄，自然是越早说越好，如果要继续拍摄……
　　郭峰：【哈哈哈哈，小南你表现真的不错嘛】
　　【何项没说错，你表演上确实有天赋】
　　郭峰突然发了两条来，南烟摸不着头脑，赶紧的切了群聊。
　　群聊　99的信息量，有些难以消化。
　　好在重要的信息是艾特了所有人的。
　　是制片人发出来的，一个视频，南烟点开来看，正是主角三个的对戏，她在那场戏里，只有一个眼神。
　　制片人：【看看，这种状态就是对了的，南烟是新人也不错，你们几个也加油】
　　下一条就把剧组里剩下的几个主要演员都艾特了一遍。
　　工作人员迅速的吹捧了起来。
　　【哇，不敢信是第一天拍的呐，我感觉我们剧要火】
　　【许老师和杭老师发挥真稳定，打call】
　　【南老师也是啊，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新人，名伶完全演活了，艳光四射的，南老师爱我】
　　【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选的演员，郭导精挑细选的人是吃素的吗】
　　【还是郭导能等，女二这个角色试镜的人多，几乎是最后定下来的，这下这部戏真的是稳了】
　　南烟突然觉得这些夸赞沉重起来。
　　切回和郭导的聊天，南烟打字：【郭导您过誉了】
　　郭峰：【别谦虚了，好好加油】
　　【你这样的，好好拍，几部剧名气就起来了】
　　在郭峰的夸赞下，想说退出的话，就卡在了手上，怎么也打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