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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柱子被埋藏的部分上，是有浮雕的，我定睛一看，冷汗就下来了。
　　这雕的竟然是一条龙！
　　那龙与我们平日里见到的完全不同。
　　透着一股邪气。
　　而且在龙的周围，围绕着大量的人。与我们在房间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些人有些被龙爪抓着，有些被龙尾摁着。显得无比诡异。
　　就连那些施工的工人也不由的惊叹。
　　等到柱子平放好。
　　初一立刻要所有人退场。只留下了我、土大款、初一和守岁。
　　我眼见着土大款的脸色惨白，像是吓坏了。
　　半晌才忽然说了一句，这柱子上本来没有雕人的啊？
　　我一听就来了气，妈的这孙子果然有所隐瞒。
　　但眼下还没收到报酬，我还不好发作。只能等着初一开口。
　　初一指了指柱子，顿了一下，才告诉我们。这跟龙柱是古物，应该是以前宫里王宫大殿的承重柱。倘若是单纯的埋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恰好碰见了那倒茶姑娘靠着柱子自尽。柱子沾了血，这就等于给龙眼点了睛。
　　点睛成龙，这可不是传说。但平日里我们见到的，都只是朱砂或是墨汁点睛。事实上并无作用。
　　但用血可就不同了，很多王宫建筑，即便柱子上雕有龙，龙眼要不就是用金片遮住，要不就是雕刻在柱子的上方，人们碰不到的地方。这为的就是防范于龙被人无意用血点了睛。
　　而这里的倒茶姑娘，在夜里阴气最重的时候自杀，血碰巧沾染到了柱子。那龙柱本就是古物，有一定灵性。这下又有人用生命和血来献祭。自然化成了妖怪。
　　而这柱子上的龙成妖，自然目的就是升天化为真龙。
　　可又因为被埋在地下，受到大地禁锢。无法脱身。
　　不得已，它就只好吸收往来游魂踩于脚下，说白了就是用亡魂做垫脚石。想要一步一步的爬上来。
　　我们也见到了，那龙柱上其他人形的浮雕，其实就是亡魂所化。
　　而这宅子里的哭声，也是来源与此。
　　那亡魂本乃流浪之物，苦等托生。反而被永远的困在了这里。自然会绝望抽泣。
　　而这龙的举动，显然是属于邪魔歪道之路。天惩地罚是难免的，这才因此会有闪电劈下。可这龙深藏底下，又没真的羽化飞升。那闪电也就一直劈不到它。
　　现在这龙随着时间流逝，早已变得更加凶残。游魂显然已经无法满足它了，已经打上了活人的主意，想要加快爬上来的进程。
　　昨晚上，倘若不是我们命大出来了，想必就会跟这些亡魂一样，永远的被困在柱子边。这龙太邪了，不处理掉，不知道日后会吞噬多少条人命，毕竟其他人就不会如我们一般幸运了。
　　初一讲了半天，眼睛始终盯着那土大款。
　　土大款嘴角一直微微的抽动，之前趾高气扬的劲头全不见了。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承认了这柱子是他找人专门埋进去的。
　　土大款说，这柱子是他花了大价钱收来的，的确是以前宫里的东西。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听了一个风水先生的话。那风水先生说他乃九五之尊之命，即便现在没有皇帝了，但他起码还能当个地龙。这根龙柱要他埋与底下，当做自家龙脉。说不消三代，家族必定飞黄腾达。
　　他当时也是一时脑热，听从了那风水先生的话。
　　本来他就要买一栋古宅，见那柱子放到这里正合适。于是也就没多想。
　　因为这龙脉风水先生交代过了，切忌妄动。所以他之前才没有道明实情。现在见龙柱真的这么邪，他也是十分后悔。
　　土大款说的语气诚恳，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我也没工夫计较这些，我反而关心这龙柱如何处理。
　　于是我问初一，初一就说处理很好办，自有天来收。把这龙柱放到室外，夜里必有闪电劈下。用不上我们掺和。交给土大款处理就好了。
　　于是我把事情安排给了土大款做。
　　说我们不想耽误时间了，这次来是他先不仗义的，钱必须翻倍收。
　　土大款连忙点头，像是得到了特设一般。估摸着是见初一真的有本事，把我们加害与他。
　　这事算是解决了，钱生生的赚了一大笔。
　　我寻思着那守岁毕竟是救了我们，还想表示表示。
　　跟初一商量了一下，他却不同意。只是勉强的说了声谢谢。
　　那守岁也没回话，依旧抽着烟斗，一副欠抽的表情。
　　说他有事还要跟土大款商量，不送我们了。下次屁股还望初一自己擦。
　　就拉着土大款去了别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跟初一打听打听那守岁的事。
　　我总感觉他们两个人只见似乎有什么过节。
　　问两句，初一啃声。我也就不好意思在问了。
　　在天津城里又休整了半天，出发的时候已经到晚上了。
　　我眼瞅着天空上的雨云黑压压的，很快就要下雨了。
　　心里不由得又想起那根龙柱来。
　　心说这雨是正常的自然现象，还是专程为了那龙柱而来的呢？
　　我不知道了。



【19】小鬼（上） 　
　　无论哪一行，但凡你有了名气，做事必然事半功倍。
　　我们这行也一样。
　　之后的生意，我做的越来越如鱼得水。
　　已经开始能找到了一些谈判的窍门了。不过这也跟我有经营饺子馆的经验有关。
　　比如电话打过来，在电话里称呼我大师的。通常比较迷信，价格可以开的很高。而且你说什么就听什么，很好指挥。
　　而那些张口闭口哥们兄弟之类的，通常只是抱着好奇心来问问，这价高了必然会吓跑，只能循循善诱。而且经常会变卦，要先收定金才行。
　　这捉妖，看着是偏门另类。但能接触的人非常宽泛。
　　之后的一个生意，我们还认识了一个女明星，这女明星早前很红，后来有些后劲不足。不过倒也没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只不过从主角，开始演一些配角，起码还在娱乐圈里混饭吃。
　　这女明星非常迷信，早前正当红的时候，为了开星运，从东南亚请了很多邪神小鬼回来，花了不少钱。一开始这些邪神小鬼之类，很管用。短时间内她大火了一次，作为一个演员，还出了专辑。可是时间稍一长，她的事业就开始下滑。这人吗，都想往上爬，所以这女明星，围了再攀事业高峰更，原来的小鬼不好用了，她就只好不停的请新的回来。等到新的不好用，就再请。周而复始。等到她找到我们上门去看的时候，他家里已经有两个卧室是专门用来存放这些小鬼的。
　　以前我是从来不信这些的，但自打跟了初一，我也是有些动摇。
　　那女星说了，这些小鬼很淘气，以前因为事业上都依仗着它们，加上钱大把大把挣，回来看到小鬼自己都会很开心。无论它们怎么闹都能忍。可现在不同了，自己事业低谷，每天急得焦头烂额，这小鬼在家一淘气，她就非常生气。
　　可是她问过了，这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小鬼是送不走的，否则很容易找来报复。这才不得已，想找我们想想办法。
　　我去之前，是跟初一商量过的。
　　他说能搞定，我们才把活接下来。
　　所以这女明星把话讲完，就没我什么事了。干脆坐在客厅里休息。那些小鬼我也看了，说白了就是一些小孩子的干尸。只不过每一个干尸的外包装都不一样，有的看着像是佛龛，有的看着像是小棺材。看的我眼花缭乱不说，心里还有些毛毛的。所以也就不过问了。
　　初一反正用不上我。把那女明星支出了房子。
　　他一个人就关起门在里面鼓捣了半天。
　　一开始，我听着像是在敲木鱼之类，总之是很有节奏的铛铛声。
　　后来我就感觉里面的声音似乎不太对劲。不放心，我就跑到门边上去听。
　　这一听，我还有点慌。
　　里面似乎有很多人在来回走动，脚步声杂乱。
　　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要敲敲门问一问。初一就猛地开门出来了，吓了我一跳。
　　我上前一问，初一就很不高兴，说那些小鬼很不识抬举，不愿意走。说走也可以，叫那女明星背他们出去，而且还不能一个一个来，要一起背。
　　这要是一只两只也罢了，这么多小鬼，甭管多沉，那女明星肯定扛不住。
　　所以这事还有点难办。
　　我一听，说实话还有点来气。
　　可我一介凡人，招惹不起脏东西，只能抽了根闷烟。琢磨着这事是劝女明星答应好，还是跟初一商量个办法，干脆把小鬼都除掉。
　　正这么想着，就听初一哎了一声。告诉我还有一个办法。那小鬼说白了就是一些死胎或是夭折的婴儿。这阳寿未享，怨气很大。又无人认领，只能送到宗教场所受人祭拜供奉，磨损怨气，增加灵性。说白了就是被人细心调教向善。如今要是我装一下那些小鬼的亲生父亲，把他们认了亲，肯定会愿意跟我走。到时候，只要把这些小鬼弄出屋子，我一天不回家，在外面晒太阳，那小鬼也就会魂飞魄散了。再也闹腾不起来了。
　　到时候事也解决了，也省得跟女明星费口舌。
　　说着初一还给我解释，这过程很简单，只需要我滴几滴鲜血在那些小鬼干尸的天灵盖上，在絮絮叨叨几句认亲的话，就行。
　　初一说的很轻松，起初弄得我也没当回事。
　　点点头就应下了。
　　可等到真的划破手指，把血滴道那些干尸的天灵盖上时。我才开始觉得后脊梁一阵一阵的发冷。
　　因为我总有一个感觉，那些干尸虽然毫无变化，一动不动的。
　　但我总觉得他们的眼珠子像是在盯着我。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没注意，我还看见好几个干尸的嘴角都是向上翘着的，像是在笑一样。
　　这小鬼足有三四十个。
　　我血流的不少，一开始口子不够大，只能生生挤出血来。
　　后来初一见状又补了一刀，我这血就猛往外滴了。
　　等全部滴完，我都感觉眼前开始发黑了。
　　但也没工夫歇着，初一立刻要我按照他写好的台词来念。具体内容说的大致都是些，为父不善，竟然把你们丢弃掉。但爸爸一直在后悔，这么晚才来接你们回家，真是让你们受苦了。别再这个地方住了，跟我走。爸爸后半生都陪着你们。诸如此类。而且初一还要求我声情并茂，必须演的像。
　　说这一套话的时候，我眼睛一直在悄悄地观察那些干尸。
　　生怕有哪个突然站起来，张开手臂冲着我走过来。
　　这看着是拥抱，可要是真发生了，恐怕得吓死人。
　　好在，等到我完全念完。
　　一切风平浪静。
　　初一对我的表演很满意，一直点头。等到俩人又回了客厅，初一就告诉我，现在光天化日，是没办法运的。要等到入了夜，我们才能行动。
　　于是两个人在女星家里简单休息，耗时间。
　　这演艺圈的钱果然好赚，这女明星家修的十分豪华。不过也得顾及人家隐私，我不好每个房间都去看。
　　时间过得很快，眼瞅着外面的天就黑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初一就要我准备一下，开始运鬼了。
　　说是运，其实初一只是用一个大床单，把所有的干尸连带外包装都放到里面。这一上手，我就感觉肩膀撑不住了。这甭说那女明星了，我们两个大活人抬着都费劲。
　　最后没办法，只能在地上慢慢的拖。打算先拖到电梯里再说。
　　女明星所住的小区，十分豪华。
　　但越是豪华的小区，小区里越是见不到几个人影。
　　我们将干尸拖进了走廊，走廊里空空一片。不过这对于我们而言也是好事情，这大晚上的运尸体，被人撞见了肯定会吓一跳。
　　好不容易进了电梯，我正打算长处一口气。
　　忽然我就打了一个激灵。
　　因为我耳朵边猛地像是听见一个小孩在跟我说话。
　　像是在打招呼。
　　可电梯里除了我和初一，只剩下这些干尸了。说话的是谁不用我说，只可能是污秽了。
　　我心里明明害怕，但也又不能表现出来。
　　之前明明是一派慈父模样来接孩子，只能硬撑到底。
　　我眼见着楼层一楼一楼的往下下。想快点出电梯，找个机会跟初一说一下。
　　可还没等我开口，我忽然头皮一阵发麻。
　　因为我又听见了那孩子的声音，而且这次听的非常真切。
　　那孩子说的是，爸爸，我们中间有一个不是小孩子。



【20】小鬼（下） 　
　　我瞬间慌神了，不是小孩子，妈的这里面还有一个大污秽？
　　之前这些干尸都是初一过的手。我没太细看。
　　我心说难不成这小孩的干尸里头，碰见了一个侏儒干尸？身材很小，其实已经成年了？
　　正琢磨着，电梯已经到了地库。
　　等到把干尸拖出电梯，我赶紧跟初一汇报了一下情况。
　　初一倒是没觉得我幻听，他说这小鬼都是有灵性的。玩起来通常跟小孩子一样。刚才我也认过亲了，保不齐这些小鬼里某个心眼好的，想提醒我。
　　只是这样一来这些干尸就不能轻易带出去。
　　谨慎起见，我和初一当即把包裹打开，就地查看。
　　这深更半夜，多亏没人回来。
　　这要是被人撞见俩人在数一堆尸体。非得把人吓死。
　　这次我终于能仔细的观察这些干尸了。
　　说实话，看起来倒不吓人。
　　很多干尸的外包装非常精美，说是艺术品也不为过。
　　而且干尸看起来都黑漆漆的，你要不往人的方向想，说着东西是块儿黑木头也会有人信。
　　俩人查看了一遍，所有的干尸似乎都挺正常。
　　我就问初一，这还带不带出？
　　初一琢磨了一下，觉得有失妥当。
　　就开始一个一个的拆下了那些干尸的外包装。边拆他还边嘀咕。
　　因为他说了我不用上手，我干脆点了根烟在旁边看。
　　烟还没等抽一半。突然就听见初一啊了一声。
　　告诉我不对，这些干尸多了一个。
　　之前在房间里他是仔细数过的，带出来之前也清点过。数量肯定没记错。
　　我一听也是有些意外。
　　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那女明星还打算私藏一个？
　　不过被我的认亲演讲感动了，决定跟我这走？
　　正这么想着，初一就叫我，说这么查看实在没有头绪，既然那小鬼已经认了我多爹，不如我张嘴问问试试。
　　于是我就按照初一的嘱咐，对着那些干尸凭空问了一句，告诉我，你们中间的那个大人是谁啊？
　　这一问弄得我还很尴尬。
　　没有任何回应。
　　初一就用手势，指示我继续问。
　　没办法，我只能又问了几句。
　　这次的语气更加的和蔼。
　　话音刚落，我的耳朵里果然又传来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起初我听不太真切，估计是这污秽跟人沟通“信号”不太好。
　　然而等到听清楚了对方说的是什么。
　　我就是一愣。
　　因为这次说的是，爸爸，我们都看不见。
　　看不见？我寻思了一下。
　　这有点不对啊。要说是人看不见污秽倒也情有可原。可是污秽看不见污秽，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把听到的话跟初一复述了一次。
　　初一起初也是觉得诧异，愣了半晌。
　　忽然就告诉我不好。
　　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些污秽是可以听见我们说话的！
　　恐怕是在女明星家里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洞悉了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所以将计就计，只是没想到那些小鬼会来告密。
　　于是怕被小鬼指出来，就干脆遮了小鬼的眼。
　　初一说着给我解释，这污秽也是可以被遮眼的。就连很多有些道行的人都可以做到。古时候的义庄里，经常会有污秽流窜。所以途径此地，不得不在义庄里借宿的人，通常会在入睡时，在脚底板用朱砂点上两个点。为的就是防范夜里污秽闹得时候，被上了身。
　　这朱砂辟邪，点到脚底板上，一来可以封住人身体上最容易被阴气侵袭的地方，也就是脚底板。二来作用就是，这两个点，在污秽看起来有时会被误认为是人的眼睛。这眼睛长在脚下，污秽会觉得这是刚修炼成人形的妖怪，一时半会儿还没掌握好变化的窍门。不小心变错了。所以不会来加害，这就是遮鬼眼的一种。
　　还有一种，更加的写实。
　　就是直接在尸体上用黄纸沾了米汤，封住双眼。
　　据说这么做，那尸体所化的恶鬼，就再也看不见东西了。只能用鼻子闻。一旦你看见哪个人，走路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又像狗一样不停的吸溜鼻子，那必是恶鬼所化无疑。
　　所以眼下看来那东西是有些能耐的。
　　处心积虑的演这么一出，必然是有所图。
　　初一提醒我小心点，转过头对那些干尸大声说。
　　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你不知道我是谁是吗？
　　初一这话说的很让人奇怪。
　　像是威胁，又像是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