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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鬼契约-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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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根黑着脸,拎着大铁壶缓缓走出来。
  他往茶壶倒水的时候,叶限故意教训老贾:“你这人也是,这么多年了一直不说明白,这样吧,趁我们大家都在,不如将话说明白。”
  果然,叶限说这话时,阿根的手微微颤抖,水流跟着歪了起来。
  叶限看在眼里故意喊桂花嫂:“老板娘,你过来一下。”
  老板娘有点不情愿地走过来,赔着笑脸问:“小姐还需要什么?”
  “刚才我们去山上了。”
  叶限说话时,召南一直紧紧盯着阿根的铁壶:没有异味,没有特别的颜色,看来这次的水没有什么问题。
  老板娘有点茫然,不知道叶限和自己说这个是为什么。
  “一上山聊起来才发现和老贾很投缘。”
  老板娘应付着:“啊,好事啊好事,老贾这个人很好的,忠厚老实。”
  “对吧,你也知道他很好。”
  叶限笑了,笑的像只小狐狸。
  老板娘点点头,不知道这客人到底想说什么。
  “老贾和你也这么多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啊,不如趁着大家都还不算老,就把事办了多好。”
  “事?什么事?”
  老板娘故作不懂,说话时还捋了一下鬓发,眼睛却不由往后厨门口看,阿根正靠在那里站着,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这边的动静。
  “你们的婚事啊,老板娘你可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武当山的秋叶道长还说帮你们作见证,聘书他负责写呢。”
  召南发现叶限说起瞎话来天马当空,无拘无束,随口乱讲。
  小武在中营盘遍寻他们不着,此刻正好一撩门帘进来,听到这话吓一跳,秋叶道长这样与世无争不理俗世的人给他们写聘书,亏你想的出来!
  “什么?连秋叶道长都知道了?”
  老板娘听到这话,声音发抖,看向老贾。
  老贾低着头不敢吭声。
  叶限在一边笑道:“老板娘,看把你高兴的,你们俩这么多年,郎有情妾有意,就该早点把婚事办了,和和美美过日子多好,说不定啊……”她以手掩口做出市井妇人的八卦样子,呵呵笑着,“老贾早都当爹了呢。”
  召南盯着老板娘的脸色,再看到后厨门口的阿根,明白叶限用意,跟着起哄道:“是啊,是啊,趁着大家都在热热闹闹的办个婚礼,老贾,我帮你张罗啊。”
  “我也凑个趣。”
  小武走过来对老贾抱拳:“贾大叔,恭喜恭喜。”
  老贾讷讷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知道叶限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身为警察他应该配合一下,可是他和桂花嫂暗地相爱多年,真是做梦都想和她成亲,被叶限这么一说,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这样也正坐实了叶限的话,老贾是很乐于成亲的。
  桂花嫂眼睛转了转道:“好你个老贾,我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在外都胡说八道什么,你败坏我名声,我要……我要去镇公所告你!”
  桂花嫂说着伸手就抓住老贾的衣领,老贾一愣,抬头看着桂花嫂,不知她怎么忽然翻脸无情。
  “哎,这是怎么回事?老贾,你骗我们?”
  叶限也指着老贾问。
  老贾看着桂花嫂又看看叶限,什么都说不出,脸色瞬间变成灰败。
  “呵呵,误会误会。叶大小姐,你是女人,这点就不懂了,其实我们男人在外面很喜欢吹牛的,是误会嘛。”
  召南在一边打着圆场。
  桂花嫂松开老贾的衣领,气呼呼地说:“你以后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告到镇公所,让全镇的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老贾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哑着嗓子道:“放心吧桂花嫂,从今以后我老贾不会再纠缠你,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就此……”
  老贾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起身,双手撑着桌子才能站稳,站稳后对叶限和召南点点头:“我今天……太累了,先回去了,二位,明天见。”
  说完又对小武点点头,转身就走。
  许是走的太快,踉跄一下,小武扶着他道:“贾大叔,小心。”
  “没事,没事,老胳膊老腿了。”
  老贾苦笑一下,走出店去。
  之前的他还腰板挺直,精气神十足,现在那佝偻的背影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叶限撇撇嘴道:“这个老贾,看着老老实实的,怎么能骗人呢。老板娘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不懂事,我给你赔罪。”
  说着起身,像模像样的对老板娘赔罪。
  召南和小武都瞪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这一幕。
  虽然知道是演戏,可还是不信叶限就这么云淡风轻的向人道歉。
  老板娘擦了一下眼睛满口说不要紧。
  这在山上转了一天也都饿了,叶限让老板娘有什么好吃的尽管都送上来。
  老板娘转身去后厨做饭,召南捅捅叶限小声问:“第一次看你给人道歉啊,还做的像模像样的。”
  叶限横他一眼:“看看你们俩那眼神,眼珠子都要瞪掉了,这出戏我得演好啊,小心这店里有条五步蛇,动不动就下毒呢,我可害怕他在我的饭菜中加点料。”
  小武不解:“既然如此为何还在这里吃饭啊?”
  “废话,你们这小破镇子就这一个像样点的地方,你们道观要是能做大鱼大肉我也不嫌弃。”
  


第十一章 激将法(下)

  老板娘手脚很快,很快就做好了三碗面先端了上来。
  叶限眉头微微一皱:“啊?吃面啊?”
  那面上面红呼呼的,闻着倒是很香。
  老板娘指着后厨道:“还有一砂锅的毛血旺正在煮。这是我们这特有的酸浆面,现在吃正合适。”
  原来这面是用一点盐、碱面加鸡蛋和成的,擀好后切细面,下水一煮十分劲道。使用的酸浆也是非常讲究,是用腊菜、白菜、芹菜、包菜叶、嫩豇豆等经过发酵制成的,有时候里面还要加入花椒叶,酸浆的味道会更好。召南吃了一口,连声称赞:“不错不错。我吃过关中一带的酸浆面,做法和这个大概是类似,不过没有这个香。”
  桂花嫂笑道:“我们这调料可有说道呢,是先将香油猪油烧开,下葱花、姜末、辣面、盐,炒炒铲起来到进酸浆汤里。面是用碱面加盐和鸡蛋和面擀成的。”
  叶限见召南吃了大赞味道好,没什么事,也就大着胆子吃了一口,果然酸辣鲜味道很不错。
  “我发现了这煮面和煮馄饨,汤里加上一点点猪油就会爽滑很多。”说到这,叶限看向武秘书,“这个你怕是不能吃吧?”
  武秘书一愣:“这面里又没有肉,我为何不能吃?”
  “有荤啊。”
  叶限笑道:“有猪油。”
  武秘书吃了一大口面道:“我是俗家弟子,没忌讳。”
  一顿饭吃完,武秘书悄悄地问召南:“真的没毒吗?”
  他看着召南肆无忌惮吃饭,本来是不疑有他的,却听召南很小声的说:“哦,忘记告诉你了,我们俩是百毒不侵的。”
  武秘书当即嘴巴大张眼睛圆瞪,好久才说道:“你们……是在逗我吧?”
  叶限起身道:“信不信由你咯。嗯,也许过几天你就和老贾一样,落光头发变成大光头。”
  老板娘桂花嫂正好过来收拾碗筷,闻言问道:“怎么?老贾不是自己剃的头发?”
  叶限阴阳怪气:“咦,老板娘,不要提那个讨厌鬼,他骗我们说和你两情相悦,在外面败坏你的名声。你拿人家做兄弟,人家拿你当鼻涕。”
  召南差点笑出声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小姐,求你告诉我,老贾的头发到底是怎么回事?”
  “咦,你们那么熟为何你不问他?”
  “我以为他是嫌热剃头了,听你的意思是另有原因,因为什么?”
  叶限对老板娘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若不是有人下毒,老贾怎么会落成这般田地。实话告诉你,我为啥撺掇你们成亲,实在是,唉,老板娘,我对不起你,我竟然想叫你和一个马上要死的人成亲。对不住,对不住。”
  叶限说到这里,满脸歉意。桂花嫂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把抓着叶限的手:“叶小姐,求求你告诉我。”
  武秘书看出叶限是故弄玄虚,在一边说道:“没错,贾大叔中毒了,和中营盘那几个人一样的毒,现在头发掉光了,也许过几天就手脚变形,或者……唉……熬不过几天了也说不准。”他故意叹口气,脸上显出悲伤的神色。召南真想给他竖起大拇指:自从结识未寒时的人之后,演技是越发的好了,将来若是在警察局混不下去,就凭这小白脸子长相,去电影公司还是蛮不错的。
  看到武秘书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叹息,桂花嫂往后退了一步,叶限问:“老板娘,反正你也是不想嫁给他,死活和你没关系的,方才是我不对,对不住啊。”
  老板娘嘴角拉扯一下,笑的比哭都难看。端着碗筷,转身就走,快到后厨时,脚步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叶限摇摇头,心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呢,明明担心人家不得了,方才还板着脸。
  吃过饭,武秘书便要告辞。
  叶限冲后厨喊道:“老板娘,小武你是认得的哦,我们吃住在这里都记他账上。”
  小武这次很是仗义,拍了拍胸脯:“你们若是能解开我师兄的心结,记十天半个月又算什么?”
  听到我师兄三个字,召南急忙看向叶限,后者却像没听见似的,扭着腰肢往后面的客房走去。
  召南拍拍小武的肩膀低声道:“激将法有效,半夜怕是有好戏,早点来。”
  小武从下营盘一路走,山中小路花红柳绿,他想起大师兄和灵儿当年的情缘,又想到掌门师兄的冷心冷面,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之感。快到中营盘的时候小武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鼓乐之声,仔细看去,原来是一群村民敲敲打打。
  小武心里觉得奇怪,这又不是年节,怎么做这些。走上前去询问,那村民有认识小武的,解释道:“是送瘟神呢。”
  瘟神?小武看到队伍前方是一个身着陈旧道袍的人,看背影个头很高,脚步轻快,只是武当一脉这么多年并不偏重符咒这些,这人是观中何人?
  那人看出小武面带疑惑之色,说道:“那是后山土地庙的庙祝。”
  小武想起后山好像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庙,只是这样小的庙宇在他们道观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从来也没人注意过,没想到这庙祝还能兼职做点送瘟神的法事。
  他紧走几步,来到队伍前面,看那道士也就是五十来岁的模样,长条脸,长长的胡须,若不是道袍上还有很明显的污渍,这副样子还很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那道士感觉灵敏,本来是微闭双眼念念有词,忽然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小武。
  小武只觉得此人目光犀利,像是能看透人心,忍不住心里一惊:破旧土地庙的庙祝怎能有这样的功力?
  电光火石间,那道士又微微眯着眼睛,恢复方才的神情。
  小武站在原地看着那群人进了中营盘村,先是围着皂角树走了几圈,又开始绕着古井走。
  那道士伸手捏了几个诀,井中忽然轰隆一声响,就听那道士说道:“完了完了,是那女鬼作祟!”
  小武当然知道村中人生病其实是因为中毒,听到那道士说女鬼作祟,忍不住反驳道:“什么,明明是中毒。”
  那道士却不理会他,伸手指着一个方向道:“那女鬼在此布下瘟疫后,就一路向东,往出海口方向去了。”
  说者不知是有心没心,这听者小武可是有意:一路向东,出海口方向,那说的可不是沪城吗?
  


第十二章 人外有人

  小武不紧不慢跟在这些人后面,想看看他们到底会做什么。
  只见这些村民跟着那道人顺着村子里的路绕着村子走,边走边敲锣打鼓,那道人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还挥舞着拂尘。
  小武觉得这道人很有问题,可又不知该怎么揭穿他,这些村民绕来绕去最后走一大圈,又回到皂角树旁,那道士用拂尘在皂角树上挥了几下,又对着古井挥舞几下道:“好了邪祟都祛除了。”
  小武忍不住问:“你说那井里的女鬼去什么出海口的地方,哪里还有邪祟?”
  那道士冷笑道:“那邪祟在这里二十二年,早已经积重难返,就算本体走了,留下的邪祟还是在的。年轻人,这里有你什么事?”
  小武是俗家弟子,过去在武当都身着道袍,同时也没去过那土地庙,因此这道人并不认得他。
  “那鬼既然走了,留在这里的是什么邪祟?”小武不依不饶。
  “自然是……瘟疫。”那道士说道瘟疫二字,又开始微闭双目喃喃自语,一副谁也别打扰我的神情。
  这时有村民低声在那人耳边说道:“这位是武当的俗家弟子。”
  那道士装作云淡风轻依然是闭着眼睛不动声色,但他微微颤动的眼皮,和忽然间上扬的眉毛已经说明他内心颇不宁静。
  那道士不理睬小武对着古井念念有词,小武在一边观察很久,始终还是不得要领
  那道士又带着人喃喃自语很久,最后这群人各自散去,只剩下一个小武。
  那道士转身看到小武,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小武喊道:“等等,你方才说什么出海口方向,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女鬼去了那里?”
  说着跑上前,拦住那道士的去路。
  那道士看着小武,低声道:“大家都是修行之人,彼此行个方便。”
  “你说清楚。”小武固执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个女鬼走了?还知道去了哪个方向?”
  那道士斜眼看着小武,阴森森一笑:“年轻人,我看你是武当弟子才对你容忍再三,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拂尘一扫,小武只觉得自己双臂酸疼,无力地垂了下来,那道士竟然飘然离去。
  小武盯着那道人的身影很是惊愕。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么一个小破土地庙的庙祝能有这样高深的法术,自己全身像是被绳子捆住,动弹不得,手臂也如同是脱臼一般。他满心郁闷回到道观,来到元绶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推开门,看到元绶坐在一边,桌上是一堆杂草。
  小武走过去,伸手捏起那杂草:“师兄,这是什么?”
  “一个草编的老鼠。”
  “老鼠?哈哈哈,真难看,这谁编的啊?这种手艺,怕是要饿死。”
  小武幼年时也喜欢用草做些玩意,此刻看到这个编的如此难看,他知道元绶从不摆弄这些的东西的,便由着胆子嘲笑。
  “小玩意不值当什么。”元绶玉琴淡然,将草编拿过来,寻了个盒子装起来放到一边。
  小武看着这一切问:“师兄,这种哄小孩子的东西……”
  “你所为何事?”
  元绶直接转移话题。
  “哦,是这样。今天我们在桂花嫂那个客栈吃了饭,然后……”
  “蠢货。”
  元绶忽然一拍桌子,神情激动。
  小武吓了一跳,看看元绶脸色,低声道:“师兄……你……”
  “你们不是怀疑那店的水有毒?”
  元绶问。
  小武点点头,忽然一想不对:“师兄,是秋叶师兄告诉你的?”
  “既然如此怎么还能住在那里,吃那里的饭菜?不要命了?”小武一拍脑门心里明白了,微微一笑道,“师兄放心,有两个百毒不侵的人在,我是不怕的。”
  元绶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叶小姐用激将法,刺激一下桂花嫂姐弟,今晚应该会有所动作,我看桂花嫂的脸白的吓人,他知道老贾中毒了,这才叫情深意重呢,开始装的什么似的,痛斥老贾赶他走,结果一听说老贾大叔中毒,急的差点晕过去,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嘿嘿,还真是。”小武说着偷偷瞄了元绶一眼,看到元绶面无表情又加上一句,“她对老贾大叔的感情到底多深,怕是自己都不清楚吧?”
  “罗嗦,然后呢?你们决定今晚行动?”
  “那要看阿根姐弟会不会真的闹起来,我看八九不离十了。不过我回来时发现后山的庙祝有些问题。”
  元绶眉头一皱:“什么庙祝?”
  “就是土地庙的那个,看着不起眼的一个人,但是他竟然能明确的说出灵儿的魂灵去了出海口的方向,师兄,你不觉得奇怪吗?”
  “也许只是顺口胡说,故意诈骗人钱财。”
  元绶不以为然。
  “而且那人法力很强,拂尘一挥我竟然浑身无力,无法阻挡他。”
  “哈哈,那是你自己法力低微,你从不肯好好学习,现在知道人外有人了吧?”
  元绶嘲笑他。
  小武刚入门时,他师父年纪大了,又要管理各种事物,便将小武扔给元绶,彼时元绶虽然只是十五六岁少年,但从小修行,可以说小武的本事基本都是这个掌门师兄教的,小武对这个师兄一直是尊敬有加唯命是从,听元绶这么说,想想若是那人真有些高深本事,如何能栖身在土地庙,也许是自己多虑了。便嘿嘿笑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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