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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7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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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单纯的自惭形秽之外,沈大将军更是就连他父亲都要稍作退避、自甘于后的世道权雄,尽管其人对自己态度尚算和蔼,但他心里也始终绷紧着一根弦,不敢忘形失礼。
  入座之后,他向左右稍作观望,待看到左侧距离他三个席位端坐一名长须文士,不免微微错愕。而那中年文士也察觉到张重华略显诧异的目光,便对张重华微微颔首示意。
  张重华不敢怠慢,微微侧身拱手为礼,只是心情却实在不平静。那个中年人名为郭荷,秦州略阳人,乃是陇右首屈一指的经学大师,早年因为陇上动荡不宁而避居河西,就连凉州那些向来眼高于顶的豪门大宗对其人都不敢怠慢,礼遇有加,甚至多有子弟出入其人门下,执弟子礼事之。
  张氏数代经营河西,对于文教事宜也都极为重视,复礼崇儒,对于郭荷这样一个名重西陲的经学大宗师自然也不敢怠慢,因是屡以殊礼征辟,而郭荷却始终不应,只是避居张掖治学。甚至早年张重华被其父立为嗣子时,还有意想要邀请郭荷前往金城教育子弟,却被郭荷婉拒了。
  如此一个大誉加身的经学宗室,哪怕张氏作为河西霸主也都不敢怠慢,若真恃强凌辱,则必败坏士心。可就是这样一个不畏强权、笃静自守的人伦表率,却不知何时离开了河西,如今更是怡然成为沈大将军座上宾客!
  想到郭荷对自家多番礼辟敬谢不敏,如今却一反旧态的迎合行台,张重华少年气盛,心中难免有些吃味。片刻后他似有所觉,侧首望向另一侧,却见沈大将军似笑非笑看了他几眼。
  那英朗俊美的脸庞上充满了随和与淡然,却让他心弦蓦地一颤,似乎有什么心事被那双清亮的眼睛窥破,忙不迭垂下头去不敢再有什么杂念。
  之后沈大将军倒也并没有一味注视他,得于居高临下的便宜,张重华俯瞰下去,才发现下方坐席中也都多有凉边时流,甚至不乏他所熟识的凉土豪宗的家人。
  那些人有的也察觉到张重华的注视,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尴尬与局促,而就是这种淡然,让张重华心底忍不住的向外泛出寒气。眼下的他,阅历尚浅,或还不能详知这些现象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心底却谨记之后返回的时候,一定要向父亲详细汇报。
  阔大的殿堂中,不独张重华一人怀揣心事,只是甚少有人表露出来。
  伴随着悠扬的乐声,餐食布置完毕后,沈大将军自上首起身执杯首祝,众人也连忙举杯应和,之后便纷纷起箸进餐。最开始几道餐点,多以时鲜为主,或温或凉,品类虽然丰富,总量却不算多。当然众人心思也都不在此,哪怕再贪图口腹之欲的老饕,对此也不会过分关心。
  第一道餐持续将近两刻钟,眼见上方的大将军放下杯筷,众人稍作果腹后也都正襟危坐。之后使者再上前撤下杯盏,奉上茗茶、美酒、酪饮、干脯之类。
  这会儿乐声也停住,殿中气氛一时肃然。片刻后,殿中便响起沈大将军微笑声:“不怕诸位见笑,我也是一个品性流俗、性喜浮华的寻常人。受于王命以来,历事虽有艰难,但能得于世道贤流共聚尽欢、见此满堂济济,纵然有什么疲惫,也都抛在脑后,胸怀大慰。世道诸乐,能过于此者实在寥寥,不知诸位可有同于此情?”
  大将军语气虽然安闲随意,但众人也都不敢贸然开口应和,只作微笑颔首、不失矜持的姿态,又过一会儿,才有京兆杜彦笑语道:“今日盛乐一幕,关中不复久矣。旧年纵有联通乡情的殷望,各有危困焦灼,又哪能得于此欢。今日之乐,譬如朝露、譬如甘霖,道是寻常应有,但我久困之乡众却深知奢侈难得。若无王业复兴,若无大将军雄图仗义,关西之境安能得复此乐!”
  “杜公如此盛赞,倒是让我惭愧了。世道百疲,王事久屈,积年祸患,又哪是区区一人薄力能挽?幸在天意垂爱,使我能广得众助,遂得事迹可夸。今日邀集乡流野贤,也是多谢诸位能深明大义,助事行台,拨乱反正、海晏河清之期未远。”
  沈哲子讲到这里,侧首望向桓宣身侧一人笑语道:“还请长史向诸位乡流略述关西复治以来兴创种种。”
  众人听到这话,俱都打起了精神,一个个竖起了耳朵。他们这些关陇时流,过往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也都深刻感受到乡土种种改变,但或囿于眼界、或限于格局,并没有一个全局的大概认识。
  被大将军点名的那人名为张鉴,当年大将军起家入仕,其人便担任过大将军的副手,之后虽然不如杜赫那样始终重用,但也是心腹之人,关中收复后便被派来担任桓宣的长史。
  张鉴闻言后便站起身来行到大将军面前先作敬拜,而后再退至侧方阶上面向众人环揖,之后才开口朗声道:“雍州建府,始于启泰四年夏……”
  张鉴先从关中收复之后讲起,之后陈述种种内容,从各级郡县的设立复治,再到军府的兴创,直至屯垦、植桑、水利等等种种,可谓包罗万象。
  关中过去两年的时间里,取得成果可谓巨大。其中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雍州刺史府所辖郡县在籍民户总量达到三十余万户之多,给行台增加了将近两百万的统治人口。
  在场许多关中时流,在听到这个数字之后也都忍不住的惊呼出声,没想到久乱之后的关中还有这么多的人口存活。
  这个数字虽然惊人,但仔细深究的话,其实也有玄机在里面。在这三十多万户的籍民之中,有多达十几万户都是氐羌并许多杂胡部众。得益于王师对这些胡众的强硬态度,境域之中凡能搜罗到的胡众几乎尽数整编入籍,揉碎了他们原本的部落依附关系,成为编户之民。
  这些胡众本身便没有固定的乡土根基,其中多数也都缺乏耕织的技术,并不可视作普通的纳税单位,但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全无用处,他们是关中过往这段时间诸多营建的主要徭役承担者。正是因为有着如此充沛的人力,关中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可称辉煌的成果。
  往年的关中久经战乱,甚至就连长安城都残破不堪。在过去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单单城邑的营修便有十数座之多,虽然不可言是尽复旧态,但最起码三辅之内已经以此为基础搭建起一个尚算完整的城池网络。
  有了城池,便有了聚集民众的基础节点,这些节点相互勾连,便构成一个覆盖颇为广阔的网络。身在这个网络之下,生民便可复耕复织、互通有无,这便是一地元气恢复最重要的保证。
  而也正基于此,雍州刺史府复耕田亩达到八万顷之多,而且还不包括军府甲田和乡户荫地。当然这个数字较之关中天府之国的名气而言实在算不了什么,田亩产出也完全还达不到自给自足,仍有极大的扩展空间。
  但若考虑到这是短短不到两年时间所达成的成果,也足以令人感到瞠目结舌。而且这些复耕的田亩也并非关中唯一的财赋来源,甚至不可以称是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第1276章 盛世可望
  历观行台治事,军略征伐方面或还略显保守稳重,但是对于地方的兴治,却每每不乏令人惊诧的冒进之举。
  像是早年中原大捷,大将军一次性接纳招抚数以百万计的流民,虽然之后数年都令得当时的淮南都督府步履维艰、艰难维持,但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如此庞大的一个人口包袱在彻底消化之后,便成为行台如今所以壮大的坚固基础。
  而之后的西征关中所以顺利,其实也不乏敌人错估了行台实力的原因在其中。启泰三年行台收复弘农、叩开关中门户之后,便返回头去在河东大肆营建,也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和误判,认为行台当时在河东投入太多,即便是来年继续开战,应该不会一次性投入太多的兵力,彼此间或还有往复拉锯的机会。
  结果却没想到,来年战事再启,行台所投用的兵力远远超乎关中豪强的想象,甚至杜洪都被吓得逃离长安、向西遁逃。也正是因为没有对行台的力量有一个充分认识,三辅豪强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掩盖掉与杜洪贼军勾连的证据,而这些证据,便成了之后李弘此类酷吏所以成名的依据。
  甚至于凉州张氏不得不退出陇上,也是因为此前并不觉得行台在攻克三辅之后,还有余力随即便发兵陇上。
  按照真正正常的步骤,其实行台在返回头来营建河东的时候,最起码也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来积蓄力量,才能保证之后西征摧枯拉朽的势头。攻克长安之后,再立足京兆逐步吞食三辅,有了三辅这样一个关中精华的根基地,稍得自补之后,才有继续更进一步战略目标的可能。
  像是永嘉之后,匈奴汉国虽然势大一时,但愍帝司马邺走入关中建制延续中朝,在那样不利的情况下都维持数年之久。
  当时的汉国兵强马壮,攻打关中的刘曜也是一时之雄,但屡番用兵都频频受挫,之后才选择先攻克陕北上郡、收取那里的氐羌胡众为用,拔除掉关中外围,最终才攻入关中。
  但就算是这样,关中也不可称安定,为了镇压内部种种叛乱,刘曜花费了六七年之久。而这段时间里,正是关东的石勒飞速壮大、兼有河北的时期,等到刘曜有余力出关作战时,已经不再是石勒的对手,洛阳一战被擒,身死而国灭。
  越在动荡的年代,时机与节奏的重要性便越能得以彰显。行台在西线战略如此快节奏的达成目标,之后存在的难题便都势如破竹、迎刃而解。而其中最重要的是,虽然行台各种手段节奏飞快,但却步伐稳健,没有丝毫不稳的迹象。
  之所以能够达成这一目标,就在于行台背后有着一个庞大且高效的物流网络,能够用最小的成本、最快的时间、最有效率的方式实现物资的跨地域调度,通过物资的调度再去获取更大的利益增长机会。
  具体到对关中的经营上,行台之所以敢于罔顾三辅豪强的心意如何,如此大规模的编民入籍,除了绝对强大的武力震慑之外,还是因为有着足够的物资输入。
  要知道这些籍民可不是一个个枯燥的数字,而是活生生的人,睁眼就要吃喝。如果没有足够的物货基础,强将这些生民控制在手中,要么活活饿死,要么酿生民变。
  就算是要大规模的授田屯垦,农作物的生长收获也是需要一个周期,而且前期还必须要有足够的投入,这完全就是一个无底洞!
  哪怕到了现在,单凭屯垦的收入,不要说维持数量庞大的镇戍军队,满足生民自身需用都远远不足,而这样的情况,最少还要维持两三年的时间。
  之后行台又要开始筹划继续北伐河北,就算家底再丰厚,也不可能再继续投入到关中这个无底洞。所以从去年秋日开始,行台向关中的物资投入便逐步缩减,四方赋税俱都收留府库,用以准备之后的河北大战。
  因此目下的关中,巨大的物用缺口都要仰仗民间的自发补充。这其中虽然也有鼎仓在宏观上的调控,但想要让商贾们动起来,利润的诱导必不可少。
  关中百废待兴,屯垦虽然卓有成效,但也远远未到外销的水平,而且民众久乱之后赤贫疲敝,就算有外界物用涌入进来,购买力多少也着实堪忧。
  但关中也并不是没有优势,那就是自然资源极为丰富,而且劳动力颇为充足。行台复治之后,首先便以封禁令将山野河泽俱都封锁起来,牢牢把持在手中。之后大索游食,编民入籍,掌握了大量的劳动力。
  有了这些资本在手之后,便有了与各方商贾对话的底气。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河东的营建提供了一个庞大的物货转运节点,之后对关中水道疏浚修整、沿途设立仓储、邸舍等等基础设施,商道牢牢控制在手中。
  这些布局完成之后,行台便不需要再担心关中货用奇缺、物价飞涨,越高昂的物价便意味着越庞大的利润,只要有商货上路,行台便能沿途得利,哪怕商税仅仅定在一个非常小的比例,单单沿途运输、存储等等所收取到的利益,便堪称海量。
  沈哲子所以特别礼待张重华,也不仅仅是因为张骏的身份如何,事实上私底下他和张骏应该是相看两厌、彼此蔑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搭伙发财。
  行台所把控的物流商途,目下还仅仅只局限在黄河以南的诸夏之地。而张骏虽然远在河西,却控制着联通西域的重要商道,双方在这方面,算是达成一个共识,将陇上作为东西物货的一个交汇点,共享各自掌握的商贸资源。
  其中一个比较突出的例子,那就是马匹的交易,河西有良马,中国则物货充足,这当中利润之高足以令人乐而忘命。为了刺激西向的商贸,行台并没有垄断马市的交易,而是将一部分资源与经过挑选的商贾分享,在关中直接收购他们贩运来的马匹。
  单此一桩暴利诱惑,便足以带动数以亿万计的物货向关中涌入。而商事所带来的种种好处,才是关中元气得以快速回复的重要原因,使得关中无论军政,俱都能够齐头并进。
  这当中内情种种,张鉴在汇报中自然不可能尽数透露给这些关陇时流。但就算仅仅只是些微数字的透露,便足以令在场时流震惊莫名。
  “雍州入事以来,还算薄有可夸,总算没有辜负诸位乡士贤流的信任托付。但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距离士庶咸乐的大治盛世还很远,仍需万众齐心戮力,盛世才可有望啊!”
  眼见众人一脸诧异震惊之色,沈哲子也不免有些自豪并得意,甚至还要超过军事上的阔进。毕竟他本身也不是什么不世出的将才,宏观的战略上还能制定把持,但具体的战术执行还要仰仗麾下一众宿将,少了几分参与感,喜乐便也难免会有几分隔阂。
  可是行台的施政治理,他却是亲力亲为,包括目下所拥有的强大系统优势,也是由他一手打造起来,能够让这些关陇时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心中也实在有不可言道的快乐。
  在场一众时流,这会儿是真的不知该要如何表达心中震惊。他们虽然也能感受到关陇过往这段时期种种变革,并且不乏人因之受惠,但却没想到放眼整个雍州刺史府的层次,所取得的成果体量之大,要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其实有许多人在惊诧之后,心中多多少少涌出一些怀疑,觉得张鉴可能是在夸大其辞,故作惊人之语。而且长达一个多时辰的陈述汇报,他们在接连受到震惊之后,记忆也都渐渐模糊。
  不过大将军倒也贴心,待到张鉴汇报完毕后,便又让人将一份份印载着简报内容的金箔函文发放到在场每一个人手中,摆明是事实确凿,不担心这些人去细细查证。
  之所以要如此行事,也不仅仅只是单纯的炫耀行台事功。沈哲子最主要的意图,还是要给这些人造成一种心理上的失衡感与失落感。
  行台兴治关中,这些地方乡户的参与度很低,但事实证明,就算没有他们的参与,行台仍然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单凭这一点,便足以打消掉他们心中仍存的一些优越感。
  而且也是在另一个角度告诉他们,行台并不同于他们过往所接触的那些政权,他们以往所赖以生存的对于乡资势力的把持,在行台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而且这种自闭保守的生存方式,注定会让他们逐渐被边缘化,不能分享到行台最核心的利益层次。
  这当中深意几重,在场时流能够领会多少,这不是沈哲子需要考虑的事情。聪明人自然会迎合世道进程,顽固老朽者注定又会被世道所抛弃。
  他给关中带来的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收复与免于兵灾的和平,还是一个新秩序的生发。
  如果在场这些人还仅仅只是以旧思维来思考如何处理与行台之间的关系,那么甚至不需要多久,之后几年时间里,在场这些参与宴会的人便会发生几次大换血。其中有相当一批人,会消失的波澜不惊。


第1277章 兄弟异心
  宴会仍在继续进行,但气氛隐隐透出一股压抑。
  行台肯于将一部分关中经营的成果披露出来、公之于众,这种态度倒是让人感觉颇为新奇并饶有兴致。而且此刻也有许多心思单纯的人因这些披露出来的成果而感觉振奋不已,认为乡土复兴有望。
  但也不乏人能够感受到这态度之下那种隐含的强势,一种虽不宣诸于言语但却实实在在的威慑。
  张鉴汇报完毕后,便又返回了自己的席列中。之后殿堂内又有了新的布置,中间腾出一块数丈方圆的区域,而后一批伶人鱼贯入场,开始上演一些戏剧,剧目则是后汉班超威震西域的故事。
  这种戏剧形式肇始于江东,及后又在中州得于发扬光大,这种视听俱佳、形象鲜活的艺术形式,很快就获得了南北士庶的青睐,发展极为迅猛,且渐渐有了各种风格流派,如正戏、雅戏、军戏、俗戏等等,其唱法也包容诸多,主体源于乐府,兼采各方俚曲。
  此一类的视听娱戏在关中还是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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