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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6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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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叶真正价值高低尚是模糊,但对薛涛而言,心痛却是实实在在的。千数牛马的货款,哪怕他家在汾阴地域还保有面积不小的牧区,这些牲畜也占了目下所有相当高的比例。
  这批茶叶除了一小部分的储备之外,其中多数都要用来应付石生的穷索,这是为了解决整个河东的兵灾,所以货款也不能尽由薛家支付,薛家能够负担半数便算是情至意尽,剩下的还需要乡众其他宗户共同负担。
  但这并不只是一时一次的交易,可以想见若是满足了石生的索求,未来肯定继续还会有此类的需求。所以这茶叶的买卖,便成了压在河东乡宗身上一个稳定的负担,除非能够在军事上彻底击溃石生,使其不敢再来滋扰为难,但这同样也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务。
  交易虽然已经敲定,但却还没有最终完成,需要薛氏家人将这一批牲畜运送到潼关换得关条送至洛阳,薛涛才能凭之取货最终完成交易。
  所以这段时间,薛涛还是留在了洛阳。他身在洛阳也并非无所事事,房氏乡亲对他招待周全,除了引领他游览馨士馆等各处学府之外,还有就是为他引见一些时流人家,更深刻领略河洛之间人情风物。
  还有一件事萦绕于心,那就是拜谒沈大将军。只是行台近来诸事繁忙,薛涛虽然让人呈送拜帖,但也并没有即刻便受到召见。
  在等待被召见的这段时间里,薛涛也在考虑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沈大将军。他的态度如何,不仅仅只关乎他一家,更能影响到整个河东的局势变化,由不得他不慎重。
  这段时间里,薛涛通过亲身感受,也是从方方面面体会到洛阳行台之强大。单凭河东一隅之地,其实已经很难再保持原本的自守状态。河东乡势虽然不小,但区区一个石生便已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而石生在王师面前也是久支无功,最终不得不落荒而逃。
  彼此之间实力相差悬殊,而行台又是王命所在,对河东无论是强势干涉又或者怀柔羁縻,其实河东之众都没有太大的反抗能力。
  但就算是这样,薛涛也并不觉得该要全无保留的投入行台,如果那样的话,河东乡声便不会得到足够的尊重,行台极有可能会全无节制的破坏河东乡情,创立一套自己的新秩序,这必然会侵害到河东乡众的利益。
  权衡一段时间后,薛涛最终的决定是,首先行台王命要服从,最起码表面上要服从,同时也要向沈大将军面陈河东独特乡情,希望沈大将军能够理解,针对河东的各项举措不要过于急躁以至于让人没有缓冲的过程。
  九月末的一天,客居城南房望府上的薛涛终于得到行台的邀请通知,言是沈大将军将在府上接待他。
  得讯之后,薛涛心情振奋之余也是忐忑难免,至于房望父子则显得分外亢奋。若是薛涛能够得到沈大将军礼待,意味着他们这些河东乡宗们在洛阳行台终于有了一个实力派的代表人物,境遇方面肯定会有一定程度的改善。
  这一天,房望亲自陪同薛涛早早便来到大将军府外等待召见。整个大将军府外庭人满为患,大多数都是如薛涛一般,等待沈大将军的召见垂询。有人得到召见而后离开,不旋踵便又有新的时流加入进来。
  一直到了午后时分,薛涛才终于得到召见。他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稍有麻痹的四肢,再看向身边的房望已经是一副激动难耐的模样。这也无怪房望城府不深,凡居河洛的时流之众,对沈大将军传奇事迹俱都耳濡目染,无不渴求一见。
  行台与大将军府本就在宣仁小城内并为一体,前方引路的吏员带着薛涛两人穿行过诸多亭廊,一直走了小半刻钟,才终于抵达了见面场所,一座位于行台议事殿堂侧首的阁楼外。
  小楼造型精致,周遭遍植桃柳树木,虽然已经没有了盛夏的生机盎然,但也仍存几分幽趣。
  此时小楼内似乎还有宾客不曾离开,这么多天都等了,薛涛也并不急于即刻入见,趁着这个机会站在阁楼外又将稍后准备陈辞的内容梳理一遍。
  他就站在阁楼廊下,楼内的言谈笑语声不时传入耳内,稍作倾听后,薛涛才发现原来阁楼内有一位客人正是此前在城外见过的乡中柳成,另有一个声音听来如淙淙清泉流水声,问答之际得以确定正是沈大将军。
  至于他们谈话的内容,薛涛倾听许久才得以确定竟然是同为河东乡中前贤的裴頠所著《崇有论》。如此高深的义理话题,薛涛自然无有涉猎,因此难免兴趣乏乏。
  可就是在这无从回避的倾听过程中,薛涛却发现每每轮到沈大将军发言,论调都是简约朴实,竟然连他都能听得懂其中意味。至于其他人的论调,对他而言则就显得过于艰深,根本不明白其人眼中之意。
  虽然只是一知半解,但倾听良久下来,薛涛却发现沈大将军在辩论中渐渐占了上风,因为谈话中沈大将军的话语越来越多,至于柳成并其他几人发现的节奏也越来越慢,似乎往往要沉吟许久才得寥寥数言,而后又被沈大将军随口道来的话语将之论点击破。
  虽然还未睹其人,但只闻其声,薛涛对这位沈大将军便渐渐心生钦佩。他们薛家武宗传承,向来乏甚经义家学,因此也多受到乡中柳氏等旧望人家的鄙夷。他也知道沈大将军同样南乡武宗的出身,可是在学义上竟有如此高的造诣,就连柳成这样的乡贤长者都远远不及。
  薛涛在外等待半个时辰左右,那辩论终于结束,包括柳成等人在内俱都发声赞叹沈大将军确是学理精湛,让他们受益良多。
  说话间,脚步声距离门口已经越来越近,薛涛连忙避行道左恭立廊下,待到柳成等几人出现在门口,便拱手见礼。
  房间中走出的一共有五人,除了柳成之外还有几名年龄不等的中年人和老者,但薛涛一眼望去,首先注意到的便是行在最后方的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时服氅衣,腰系玉带,整个人望去卓尔不群,令人眼前一亮,竟让薛涛感受到何为炯若明珠,朗然照人。
  “阁下便是河东薛君?我于此中可是待你良久,今日总算得见,于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年轻人立于阶上,待到柳成几人告辞离开,然后才转望向站在一侧的薛涛,微笑说道。
  无需旁人介绍,听到这个声音,薛涛便知这位年轻人便是名著天下的沈大将军,因此一顾竟令他心中大生局促窘迫之感,颇有几分手足无措忙不迭拱手道:“北地陋夫,何幸能得大将军记挂怀内。大将军壮居洛邑日久,愚却至今始敢斗胆进拜,还望大将军见谅!”


第1159章 汾阴薛氏
  黄河以北,有很多乡民坞壁结社自保,而河东薛氏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与佼佼者。
  老实说,看到这个薛涛,沈哲子心中是不乏亲切的,因为他们吴兴沈氏与河东薛氏可以说是这个时代中一南一北、以武宗而谋求上进的代表。而且沈哲子也不讳承认,真要轮到原本历史上的格调以及日后所达到的成就,其实河东薛氏还是要高于他们吴兴沈氏。
  沈氏是唯恐天下不乱、趁乱求进的代表,为了自家门第前程,敢于将世道搅动得更加混乱。而河东薛氏则不同,或者说他们的处境已经无需再主动去搅乱,已经乱得无以复加,而薛氏便是这个时期在胡人统治下、晋人门户艰难求生的一个典型。
  所谓不仕刘、石几十年之久,河东薛氏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就体现了这个时代汉人的筋骨面貌。他们并不热衷于加入胡人的统序中,而是固守自己的传统与生存环境,从原本历史进程而言,他们才是真正能够保全北方汉人元气的原因所在。
  但事物都有两面性,尤其对当下的沈哲子而言,河东薛氏这样的存在,实在谈不上好。甚至于在大将军府近来所规划的西征攻略中,其中就包括了一部分铲除河东薛氏的军事方案。
  放在一个比较大的尺度来看,干掉你并不是因为你道德卑劣又或者恶贯满盈,而是因为你挡住了我的道路。
  薛氏筑堡守卫乡境,荫众达于数万,能够在两赵的交相蹂躏中存活至今,除了本身才力的确出色之外,也在于其乡境所在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薛氏所占据的汾阴区域,恰好位于黄河与汾水之间的夹角,其重要性几可类比横江之于建康,与蒲坂和风陵渡共同组成潼关对岸的地防要塞,甚至于王师过去这几年所营建的潼关都要加上这一部分地防,才可称得上是一道完整的门户防线。
  如此要地,沈哲子自然早有图谋,尤其是确定了稍后几年战略重心放在关中之后,不得河东这一侧翼防护,他甚至不敢将王师大规模投入关中战场。
  所以早在数年前甚至还没有进行中原大战,沈哲子便已经派人联络以薛氏为首的河东乡豪,但成果说实话谈不上有多好。最起码的一点,他如今已经入洛数年,这个薛涛才第一次前来拜见,可见这些河东乡宗闭守乡土之心有多么顽固。
  无论如何,薛涛肯于主动来见,就是一个好的开端。虽然大将军府也有用兵的计划,但那是逼不得已的备选,除非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否则沈哲子也不愿轻易用强。对薛氏喜恶与否尚在其次,主要还是为了节省用兵成本。
  原本历史上,石虎集结大军将近十万之众都没能打下汾阴薛氏坞壁,后继的苻坚包括北魏也要以羁縻为主,名爵示好,允许薛氏世守河东。假使薛氏真的愿意归顺于王道,沈哲子总不至于气量还不如那些胡主宽大。
  行入阁楼后,宾主各自落座,气氛其实是有些尴尬。此前数年,行台都在明里暗里有所示好,薛涛却多有保留,如今却是因为乡土遭遇困境,不得不走入洛中寻求解决办法。
  羞愧之余,薛涛心中也多有忐忑,面对沈大将军这样一位威严玉人,难免更觉局促,不知该要如何开口。
  随着年龄渐长、权位越高,沈哲子的性格也在逐渐变化。薛涛这样一个多受行台关注的河东大豪入洛,以及入洛之后所作所为,自然瞒不过沈哲子。
  若是往年,他总免不了要开口刺上几句,将心中不满略作发泄。可是近年来对于此类意义不大的口舌意气,他已经兴趣不大,除非是必须要直接弄死对方,否则也不会再刻意让人难为情。
  彼此落座后,沈哲子首先开口笑道:“人不经事,不知何者为贵。世道俗流于我多有不解,我土生南乡,平生未遭胡虏迫害,何以竟要如此矢志北进,厉念杀胡?但今日见到薛君,我猜你该是没有此类不解吧?”
  薛涛闻言后略有错愕,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凡大祸降临,则必有圣贤出世救世。纲常天数,有缺有补,大将军用事以来,屡创殊功,人不能及,纵有奇异,天数所定……”
  “如此盛赞,我实在不敢当。神州板荡、生民涂炭,如此祸变若只为圣人出世,则如此圣人,不出也罢。我倒觉得我与薛君品性颇有相类,你我俱是不学门户所出,中朝旧世,素无清誉可夸,不得雅重,才力无彰。”
  沈哲子听到薛涛这么说,便摆手道:“胡祸滋生,伦常堕落,盛名之士多无能为力,我也无有所长,唯一点烈性难掩,人既不能,我当勇出,疾风难摧劲草,胡尘难辱壮士,退则自守伦理,进则裨益苍生,或进或退,唯坚贞不失。”
  薛涛听完这一番话,一时间大受触动,更是忍不住大生知己之感。永嘉祸事以来,他家便自守乡土,最初的确是担心会受到胡祸戕害,但这么多年坚持下来,乡境之中党从依附者越来越多,已经不再只是最初自家求存那么简单,而是成为乡中秩序的最后捍卫者。
  譬如今次石生乱部摧残乡土,薛涛若是纯为自保,大可不管不顾将那些依附之众尽数驱逐而出,单凭他本族力量,足够保护自家坞壁无失。但是彼此依存共生多年,乡众为他家壮势,而他家则给乡众提供庇护,又怎么能如此绝情的彻底割舍抛弃。
  薛氏本非河东望宗,那些裴、卫人家各自高誉得享,一旦祸患临头便各自奔逃求安,丝毫不以乡情为念。若非他家这么多年的苦力维持,乡情更不知要被胡祸摧残成什么样子!
  “所谓裨益苍生,小民诚不敢望,但若言守庇方寸,坚贞不失,父子继力,不敢有一刻懈怠!”
  过了好一会儿,薛涛才拱手说道。
  听到薛涛这一番自剖,沈哲子也是忍不住暗叹一声。他之所以觉得薛氏难以处理,症结就在于此,若薛氏仅仅只是单纯的趁乱而起、兴风作浪的军头豪武,直接铲除没有二话。但是很明显,他家几十年不向胡虏低头,是有着自己道德操守的。
  从薛涛自己而言,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维护乡土伦理与正义,无可挑剔。但从沈哲子的角度看来,这就是窃夺乡誉,以自保之名而行割据之实,是一个顽固盘踞的瘤结。
  “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今日得见薛君,不免让我想起此前洛中盛论一贞节妇人,其人自守之顽强,不逊丈夫。能守一贞,已经无需为大小差别而自惭。”
  心中纵有感慨,沈哲子也都不在脸上流露出来,讲到这里后他又是长叹一声:“我居河洛日久,至今始得面见薛君,欣喜之余,也是难免伤感啊。人言方以类聚,我是常以贞烈自美,但却久来不得薛君这种坚贞壮士亲昵,羞惭遗憾,久成心疾啊。”
  言中虽然也在责怪薛涛日久不来拜见,以这种方式说出,无疑要令人更加好接受一些。但就算是这样,薛涛在闻言后也是难免慌乱,忙不迭起身拱手道:“愚因卑鄙伧寒,恐污大将军视听,因是不敢轻易……”
  “罢了,风言途见终是浅薄,薛君若能早来相见,应知我干练之外,尚有度量能容可堪一夸。但无论如何,薛君今日能来见我,我也实在自觉振奋。本该盛宴款待,并邀时流共赏薛君风采。可惜当下行台军务筹备繁忙,群属俱都难得抽身,怠慢之处,还望薛君见谅。”
  薛涛连忙拱手道是不敢,可是稍作回味这番话语,心内又是充满了好奇。河洛之间武备繁忙,这一点他也有所感受,他家居所在,距离河洛已是咫尺之遥,此处若有兵动,对于他家处境也是影响至深。
  趁着这个话头,薛涛也连忙壮胆稍作探问:“大将军御下王师盛功壮阔,屡破贼赵于阵,我等寒伧也多有感振奋,也盼能以薄力襄助盛举,冒昧陈献,若能得助王事,不敢有辞。”
  沈哲子闻言后便笑起来:“王命驱用,要将王政再播诸夏,唯将士用命以进,岂能侵扰乡民过甚。但薛君自非寻常,能于胡虏爪牙之下安守一方,可知也必才力可夸,足堪谋事。今次用兵,意在关中,誓必痛挞关中群贼,使此天府再归王道。”
  薛涛听到这里,神色已有几分异变,而沈哲子又继续说道:“今次用兵,我将亲往,即便薛君不作来访,大军过于乡境时,我也要前往访问。西面乡情风物如何,于我而言多有陌生,诸多无知也要请教薛君这种世居地面的壮士才能略得解惑。”
  薛涛闻言后,心情不免更加跌宕,不免庆幸自己入见及时。王师大举西进,他家正在征途之上,若想完全免于影响那是做梦。若真是兵临乡境才不得不见,只怕到时候沈大将军待他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但庆幸是一方面,摆在眼前的问题是实实在在的,他家又该以何种态度来应对王师今次的西进?


第1160章 参谋军务
  沈哲子并没有让薛涛纠结太久,很快便又说道:“王业复兴,世道重治,本就是天下生民仰望之大计,唯集于群力众助方可盼望功成,绝非内外区区之众专营事务。薛君有襄助王事之心,正是我等王臣该要吐哺倒履相迎之义士。”
  “近日行台草定攻略,也正在广集各边野贤义士群力众谋,以期能够达于万全功成,尽早解救我晋民乡众免于水火煎熬。以薛君时誉才力,我是深盼能够与你同殿为臣,共谋盛事,若只微用,实在怠慢。因是我要专奏君王,为薛君请以相配势位。诏命抵境之前,我想礼请薛君暂入行台,为军务参谋,不知薛君意下如何?”
  薛涛这样的人,只要肯于低头为用,沈哲子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要全无底线的以名爵示好。沈哲子所言专奏君王,不过一个托辞而已,一者表现对薛涛的重视,二者也是先开一个空头支票。
  若是薛涛果然有投向行台的诚意,并且能够表现出足够的作用,州郡大位沈哲子也都愿意给予。但若想仅凭一个姿态示好便获得多高的名位,那是绝无可能,否则行台尊严并各种典章规制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当然,他也相信薛涛并非那种完全只是贪图名爵之人,否则不至于长达几十年的不仕刘、石。至于河东问题最终该要怎样解决,还是要靠双方各自的努力。
  这种长达几十年世道加害所造成的局面,本也不该奢望短期之内就能解决。尤其是在这种眼下明显彼此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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