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汉祚高门-第64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中兴建制之后,非但继承自中朝的种种积弊没有消除,又增加了严重的边患压力与南北地域冲突,而这几个问题,无论哪一个一旦爆发出来,都足以将一个盛世王朝进行腰斩。
  时局中不可谓没有聪明人,面对种种积弊问题也不是没有应对策略。比如琅琊王氏的王敦和王导,便分别代表了对皇权的钳制与维护,同时也在有意识的对吴人势力进行压制和引用。至于庾亮则就是依法治国的代表,尤其对宗王势力的打压简直可以称为冷酷。
  及至中期,其实无论桓温还是清谈领袖的殷浩,虽然功绩差异悬殊,都可以称为向外开拓的代表人物。但当桓温畸大之后,以谢安、王坦之为代表的维稳派又登上前台来,为政权争取一个存续空间。
  而由陈郡谢氏所主持的北伐,其实应该说是淝水之战的余波红利,不可以算作正式的开拓进取。就像沈哲子的中原大捷,看似战果辉煌,但若论及真正意义,其实还是比不上早年的淮上击败石虎南征大军,淮水之胜才算是真正奠定了他日后所有行为的逻辑起点。
  其实在谢安隐退之后,整个东晋政权这个制度逻辑已经推演不下去了。闭门苟安自守只会自取灭亡,向外开拓又会造成强枝弱干,权臣凌主,动是一个死,不动也是一个死。
  所以整个东晋晚期,方伯围攻中枢,宗王弄权,南北次等世族为主体的天师道作乱,包括桓玄的专擅篡夺以及刘裕的北府系军头死灰复燃,又何尝不是这一系统瓦解崩溃的一个大势所趋。
  沈哲子的到来,以及这十年所作所为,其实是大大加快了这一系统逻辑的推演速度。东晋这百年国运,表面上看来诚然是门阀次第执政的局面,但其实更内一层又何尝不是军头与次等世族不断向最高权位发起挑战的过程。
  事到如今,江北王师几乎尽为沈哲子所掌,而他的南人出身与先帝婿子这一身份,又足以获得南北那些次等士族与寒门的拥戴。边患压力已经在沈哲子手中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而南北的地域矛盾,也在沈哲子身上得到了缓和与交融的契机。
  按照事物的正常发展逻辑,沈哲子下一步若还要有所举动,必然要触及晋祚这一统序最根本的积弊,也就是那些历任台辅因为出身所限而不敢触及的禁区所在。
  所以,江东各方对沈哲子心存警惕忌惮那是必然的,如果到现在还没有这种意识与计划,反而要说一句愚不可及。但江东各方没有意识到的是,许多问题看似已经解决,但那不是一种常态的解决,而沈哲子本身才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案所在。
  沈哲子深知,东晋这一套统序看似创立不过三十多年,但实际上却是两汉以来豪强不断做大最终演化出来的一个畸形成熟体,所谓的门阀,乃是兼具学阀、财阀、军阀以及大地主等诸多元素于一身的一个怪物。
  正因为种种特质兼具一身,所以门阀才体现出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南北分裂几百年的大乱世,可谓风起云涌,帝王换代如走马观花,但当一切尘埃落定,盛世来临时,这些门阀或许已经不如最初那样顽强,但是他们仍然顽固的存在了下来。
  所谓的门阀,与其说是某种具体的存在,不如说是社会发展到这一阶段一种自然生成的资源集合方式,整个社会才是真正的病灶所在,所谓的四大门阀、所谓的五姓七望,不过仅仅只是由此滋生出的癌变细胞而已,就算是消灭了他们,也会有新的个体取而代之。
  其实近来请求过江的声音,又何止郗昙一人,江东各个方面也都在派人求请,都督府内部这种声音则更加强烈。随着江东局面日渐失控,台辅们在这过程中各种表现也可以说是非常的拙劣,而沈哲子也越来越有那种众望所归的气势,所谓南北士庶俱仰望梁公掌势。
  但越到了这种时刻,沈哲子越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需要弄清楚那些求请之人要通过他达成怎样的意图,有选择的接纳,而不是被这些所谓乡愿人情所捆绑。王莽未篡时也是在世圣人,董卓初入洛阳也俨然是汉祚救星。
  目下的沈哲子,的确很强,但所谓的强大与否,其实是一个感觉,而不是一个事实。军队有离合之剧变,人望有消涨之忧患,使你强大的原因,终究会对你形成一种反制。
  晋祚这个死局,沈哲子救不了,也不想去救。他从来都不讳言承认肃祖对他的知遇之恩,但他能为晋祚朝廷所做的,就是给其提供一个还算体面的退场,而不仅仅只是苟全于江东,最终内讧至死,永远留下一个耻辱的姿态。
  人皆以为沈哲子强大在于江北这十数万雄师,但最起码在现阶段,真正能够给他提供更大帮助的还是老爹沈充对乡情乡势的牢固把握。因为在三吴之地有着深厚的基础,沈哲子才可以从容等待,而不是像后世刘裕那样江东一旦有所动荡,即刻抛弃江北局面回镇江东。
  江东所谓的混乱,其实到目前为止,仍然被控制在京畿周边,而所崩溃掉的,主要也都是上层的统治构架。
  沈哲子最理智的作法,其实应该是始终保持缄默,一直引而不发,待到动乱折腾完最后一丝气力,再从容渡江,按照自己的心意,将中枢上层统治秩序重新构架起来。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忍耐住,在面对郗昙质询的时候做出表态,唯以王诏为命,一俟诏令过江,即刻南渡定势。
  之所以如此沉不住气,也是因为早间刚刚得讯,就连镇守石头城的宿卫将士们都发生哗变,而且各种抨击皇帝失德、要作废立试探的言论充斥都内。
  而且皇帝和皇太后所暂居的建平园也被强众围堵起来,就连江北在建康的情报人员都不能查探内中情形,但也可以确定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沈哲子大多数时间都是理智,但他也不能完全的免于人情,无论是肃祖的知遇之恩还是顾全夫妻情分,他都不能再做缄默,不能坐视皇帝与皇太后深处如此孤立凶险的局面中,所以先作发声以为声援。
  有了沈哲子这一表态,皇统之后便有江北十数万王师为其依仗,无论哪一方把持皇帝,都必须要礼奉有加,否则待到沈哲子过江之后,必然要作为首恶被赶尽杀绝!
  这是在不打乱他的即定节奏情况下,他能够为皇帝做的唯一援助。若真不审形势的急切派兵过江,那江东各方在急切之下会做出怎样的过激行为其实莫测,反而会增加皇帝与皇太后的危险。
  上午完成郊祭劝农的典礼后,沈哲子便返回了广陵城,而午后不久,杜赫等一众都督府重要属官们便抵达了广陵,同来的还有三千寿春守军。
  此前沈哲子宣告十万王师整装待发,其实也是在吹牛,像河洛、枋头、青兖之间等各部王师都是不能调动的。
  他眼下能够动用的军力,不过仅仅只有新进成军的奋武军、广陵军府新征府兵以及杜赫所带来的三千援军,统共加起来勉强超过万人。
  当然形势真有需要的话,淮南各郡县之间包括盱眙、淮阴等地,旬月之内也能再征发两到三万援军,但在沈哲子看来,这也没有什么必要。
  杜赫等人到来,是因为稍后南下定势,必然要牵涉到大量的时局调整。而到了那时候,中枢已经彻底散架,沈哲子也就无需再避讳会被朝廷过多干涉江北布局,所以要有相当一批都督府属官入台治事。
  而跟随杜赫前来的,除了都督府一众属官们之外,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人那就是辽东质子慕容恪。
  将慕容恪带来广陵,是沈哲子亲自叮嘱的。虽然辽地边远,与江东目下的局面没有什么直接牵扯。
  但再过不久,沈哲子肯定是要南下过江定势的,而且他也不清楚自己返回江东后要停留多久,江东统序重建进展顺不顺利。一旦他被牵绊于江东太久,河北石虎肯定会得知江东发生变故的消息,届时极有可能要趁着江北无人坐镇之际挥兵南来。
  而要消除这样一个隐患,则就需要辽东方面将石虎的军力稍作吸引。淮南眼下与辽东的联络渠道还很细窄,最直接的方式自然是慕容恪这个质子了。


第1115章 辽事尽付
  慕容恪虽然身在淮南,但是对于江东种种变故也是略有耳闻,今次被点名召见南来广陵,一路上其实是不乏惶恐忐忑,猜不到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若往最恶劣处想,或许沈大都督为了避免江东动荡的消息传到辽东,因此选择将他严控起来。
  可是慕容恪也心知自己父亲慕容皝针对江东的消息渠道怎么可能独仰自己一人。兼之父亲素来心怀大志,又对淮南资助他叔父慕容仁持续内乱的行为极为不满,一旦得知江东晋祚不稳,难免会做出什么出格举动。可以想见,身在囹圄的慕容恪必然会成为淮南报复的第一对象。
  怀着这种前途未卜的忐忑心情,慕容恪来到广陵,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受到沈大都督的接见。他在广陵的行动倒也没有受到太大限制,日常出入都是自由的。
  虽然心忧于自己处境堪忧,但身在广陵这几天时间里,慕容恪也有些诧异的发现,广陵城内非但没有受到江东动荡的波及,甚至就连那种权位交接所带来的不安都几乎没有。市井之间条理有序,郊野乡民准备春耕忙得热火朝天。
  眼见桩桩种种,慕容恪也不得不感慨沈大都督对江北局势控制之强,若是他父亲真以为江东动荡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极有可能会是徒劳一场,反而见恶于淮南。
  终于,都督府吏员前来告知慕容恪准备入见沈大都督,慕容恪不敢怠慢,稍作整装便随着都督府属员匆匆而进。
  广陵城原刺史府内,沈哲子一身时服,面前书案上堆放着大量的函文,眼见慕容恪行入见礼,只是微微颔首以作回应,示意慕容恪入席,然后又低下头批阅起来。
  慕容恪身在席中,心情可谓分外忐忑,几次想要开口,但偷眼打量沈大都督眉头微锁的冷峻神态,终究还是不敢。
  “庶事繁劳,怠慢玄恭了。”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沈哲子才抬起头来,望着慕容恪说道。
  “大都督公务繁忙,我还冒昧请见,是我该向大都督请罪。”
  慕容恪闻言后忙不迭拱手回道。
  “玄恭你是边中少有少贤,不逊我中国人物,老实说,我是有心将你举为国用。在你面前,我也就不多拘礼,且作就事论事。”
  沈哲子放下手中毛笔,然后将此前批阅的函文整理起来,将其中几份稍作拣选,又望着慕容恪说道:“人言讳不议亲,但眼下且就国是稍作讨论。令尊辽东公近来所为,内中不乏让人凛然侧目啊。”
  说着,他抬抬手示意近侍上前将挑选出的那几份函文递给慕容恪供其阅读。
  慕容恪听到这里,心内已经渐生凛然,待到接过那几份函文细细一看,额头上已是涌出冷汗。这几份函文所述之事多与辽地有关,既有渤海封氏窃购淮南军械的实证,还有他父亲慕容皝兼并欺凌辽地各个晋人游食的证据。字里行间俱都朱笔红勾,无由得透出一股血腥气息。
  手捧这几份函文,慕容恪也在思忖沈大都督将这些给他看的用意所在。的确淮南诚是势大,但若想要凭此远慑辽地,其实还是大有不足。尤其当下江东不稳,就算辽地有什么悖逆行径,这位沈大都督也根本不可能采取什么实质行为。
  但除此之外,慕容恪又品出其中隐含的另一些蕴意,那就是一些来自于辽地的讯息,这是就连慕容恪都不了解的内容,如果是真的话,可以想见淮南都督府对辽地的渗透其实已经比较深入且细化了。
  沈哲子也不等待慕容恪表态,只在席中冷笑道:“我知辽东公多有疑我,或是以为我深阻他承袭父荫是报复早年阴结羯逆。但尊府大父早年能获殊荣,都是早年于晋祚确有实功方得封犒。至于令尊,我不见其人、不闻其名,亦不知其事,但家务尚且不能内定,如此材质,即便予以奢求,他就能承此重誉?”
  这话已经说的非常不客气,被人当面贬斥父亲庸才,慕容恪即便目下受制人下也是不能恬然忍耐的,当即便拱手道:“我微末白身,大都督所论国务是非,实难共论。但恭为人子,实在不敢细问亲长贤愚,唯一言诚告大都督座前,我父继祖以来,未因偏远而自弃,久仰晋祚王命,战战兢兢,恪守职境,未敢有懈怠……”
  沈哲子闻言后便笑起来:“忿念于内,厉声于外,偶有失言,这一点我要向玄恭道歉。但由此也不免感慨,边蛮老叟,竟生馨儿,世道于玄恭你实在颇有不公,若能幸生于诸夏门庭,如此内秀外露,就连我也要让你半席。”
  慕容恪听到这话,心内感受也是别扭到了极点,这位沈大都督倒是认错认的干脆,但言中无不在贬议他的父亲,又流露出对他十足的欣赏,让他不好应对。
  “人物是非,既然玄恭你不愿多闻,我也就不再细论。还是言及当下事务,我今日请你来见,还是不想将辽地诸劣曝露公函。我知彼处风物殊远中国,辽东公用事难免要多从权宜,但这并不是狂悖治事的理由。”
  沈哲子手扶书案望着慕容恪说道:“近来江东局面多有不靖,我也因要待诏入定而无暇北顾,这一点也无需讳言。待到畿内动荡稍定,王命终究还是要大用江北,我虽有从于便宜之心,但也绝不能容忍瑕疵外露。辽地虽然边远,但同样也是王命治土,决不可久存法外。”
  “辽东公若是不能胜任抚恤边众,届时我自请告明堂,将大单于封命冠于度辽,使你父、叔分别任事,以求边境从容。”
  慕容恪听到这话,心内不免又是一突。其实他家远在辽边,根本无需仰于晋祚鼻息,但可惜在于家门不行,兄弟阋墙,彼此不能相安共存。而淮南这里除了在大义名分上施加掣肘之外,还有商团跨海直通辽地,给予他叔父慕容仁以直接的支持。
  所谓度辽,便是淮南对于他叔父慕容仁的称呼。早在他父亲还没有得到晋祚承认的时候,慕容仁已经先一步获得了度辽将军号。尤其前年他父亲打算趁着海水冰封之际踏冰攻讨慕容仁,就是因为来自淮南的提醒,令得无功而返,反而相当一部分兵众被慕容仁反击伤损。
  现在这位沈大都督旧事重提,要将江东台辅们强加给他父亲的大单于号转给慕容仁,在双方目下僵持不下、彼此对峙的情况下,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虚号,可以想见又会在辽地掀起一波动荡。
  尤其是他祖父的一些旧部并他的其他几名叔父,也相当不满慕容皝无能定乱,且对兄弟太过狠毒,因为慕容仁的长久存在,使得慕容部割裂之态越发的严重。
  沈哲子也明白,要让慕容恪遵从自己的意愿往辽地传递讯息从而影响到慕容皝,单凭这种虚言恐吓还是不够的,还是要给予对方一定的利好。
  所以在稍作沉吟后,沈哲子又说道:“其实辽东公肯派玄恭你南来,我也能察知他有修好心愿,有互惠打算。因是早前我才要求于辽境设一边贸,以中原物用济于辽荒边苦,可惜此略迟迟不成。”
  慕容恪听到这里,又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这个通商的约定其实也是早前与淮南会谈的条约之一,只是后来江东中枢给予了慕容皝超格加官,令得慕容皝心意又发生变化,对于和淮南的约定阳奉阴违,甚至使人暗告慕容恪觅机逃回辽东,不必再受淮南的凌辱恶气。
  但是因为慕容恪当时在淮南处境还算不错,兼之也深知自己一旦讨回,处境也不会得到改善,只会更加恶劣。若是来日时势转变,辽地又需要与淮南交涉谈判,他还很有可能作为一个替罪羊推出来,所以他干脆以不得从容为理由留了下来。
  “此事过不在淮南,但我却没想到,辽东公麾下竟然还养如此蟊贼奸徒,竟然以利诱勾引我淮南吏众偷盗私取械用。如此羞辱,我绝不能忍!淮南犯事官吏,已被缉拿入罪,同样辽地涉事之人,辽东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互通之论不必再议,即日之后,凡中原丝缕、颗粒不准入于辽荒!”
  沈哲子讲到这里,已是剑眉飞挑,拍案怒声道。
  “此事请大都督容我细陈,这绝不是我父意愿,纯是下吏斗胆所为,若非大都督告我,我至今尚且不知……”
  慕容恪闻言后忙不迭起身说道,其实私买淮南军械这一件事,若要深究的话,还要追溯到早前辽地使者前来淮南商谈,沈大都督赠送慕容恪一批精良军械,结果被淮南吏员阻挠克扣,当时慕容恪便想告发,但却被封弈阻挠,言是窃取淮南军械的一个良机。
  此后这件事便由封弈处理,慕容恪就算想过问都不能,所以在看到函文证词之前,他真不知道封弈居然真的将之办成了,而淮南都督府监察也实在强悍,这么短时间内居然就追查出来。算算时间,也知交易肯定没能进行几次,结果还将一个把柄递到了淮南手中。
  “边伧奸恶何其多,实在令人防不胜防,如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