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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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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嗄?”小凡不明就里的走到座位上,放下包包。
    “‘只要998,专属男神领回家’啊——那张券有用上吧,”徐馨三八兮兮的说,“是不是相亲成功,跟小鲜肉共享了激*情一夜?看你嘴唇都还肿着。”
    被她这么打趣,小凡心里苦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张券就是徐馨在网上抢到的,因为徐馨本人不是单身狗,用不上就给了她。
    就是她的好心,让小凡去了红鸾,见到了谢隽奇,再跟到了洁仕齿科,种了牙,让她此刻顶着被自己揉肿、而非被男人吻肿的嘴唇来上班。
    小凡只得说,“……不,可能有点过敏。”
    徐馨嘿嘿一笑,“真的?激情也会产生蛋白质,也会过敏啊。”
    当然她是开玩笑,心知小凡要真有这效率,也不会剩到现在了。
    小凡心烦意乱,无法欣赏闺蜜的幽默感。
    但现在她还搞不清楚状况,无法贸然行事,只得先自我欺骗的放下这事,打开在公司门口买的豆浆。
    她拧开盖子,抿住吸管一吸——这本来是平日做惯的动作。
    但今天有点异样。
    舌头被热豆浆烫到了。
    小凡忙不迭的吐掉吸管,冲去洗手间漱口。
    狼狈了好一会儿,小凡才抬起头来看镜子。
    舌尖有点发红,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嘴唇起了个水泡。
    刚好是在靠左边的位置,小凡轻轻舔了一下,舌头能感到那里凸起,但受伤的嘴唇却是木木的。
    她撑着镜子,有些茫然。
    ——嘴唇应该比舌头先接触到热豆浆,但反应明显慢了半拍,烫出泡她也没发现,所以,这麻木是客观存在,并非幻觉了?
    这时有人进洗手间,小凡只得离开镜子找了个隔间。
    坐在马桶上,她心乱如麻。
    手机响起来,正是来自洁仕齿科。
    前台小姐温温柔柔的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正要打电话问,”小凡握紧手机,“为什么,我的嘴唇,还是麻的——”
    法庭上,辩方律师竭力沉着的说,【纪小姐被烫伤,这固然是我们不希望看到的事,但归根结底,‘被烫伤’这事的根本原因是她自己不够小心,错误的去喝了温度过高的豆浆,而不是因为‘嘴唇麻木’本身,不能偷换概念啊,就连肯德基提供给普罗大众的热饮,也要在醒目位置注明‘小心烫口’呢——】
    高铭晟没太理会他,继续问纪小凡,【前台听到你的情况,又是如何回应呢?】
    【前台小姐让总监助理来接电话,她让我不要紧张,这是术后可能出现的情况,一般会在两三天内好转,如果症状持续或加重,让我再去他们诊所复查。】
    秦婉说的如此淡定,小凡心想大概这真是普遍情况吧,只得说,“那我嘴唇烫伤了,该怎么处理呢?”
    秦婉沉默一下,说,“我们是牙科,不是口腔科,对烫伤什么的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然你把它挑破,涂点药膏吧……对了没伤到种植区吧,你也真够粗心的,刚种完牙要注意一点啊。”
    小凡本来已经忍着不满,听她这口气,那份心塞就放大了无数倍,“所以怪我咯?如果不是嘴唇麻掉,我一发现烫就不会继续喝了,也不至于烫出泡——你是医生还是护士,你的意见真的专业?能让谢医生来听电话吗?”
    “谢医生今天不来门诊呢。”秦婉说,听不出抱歉的意味,大概被小凡抢白她不够专业,心中不快。
    “那他什么时候来?”
    “说不准,谢医生很忙的,又不是24小时守在这里。”
    小凡有些抓狂了,“那他……打完钉子,就不管我了吗?”
    “纪小姐,你冷静一点,”秦婉慢条斯理的说,“你从没接受过种植手术,会有一些不适应,这是肯定的,但医学是很客观很专业的,不是你怎么想就怎么来——你稍安勿躁,过几天不是要来复查拆线么?正好你也观察观察,等拆线的时候再看看呗。不好意思这支电话不能占用太久,那我先挂了,下次复诊见哦——”
    听着那边断线的声音,小凡呆呆的坐了一会儿,才走出洗手间,回到办公室。
    徐馨已经进入了状态,“上周a公司产品发布会的纪要,你整理出来了吗?上面在催了。”
    “……哦。”小凡坐下来,开始查找文档。
    嘴唇依然麻木,还多了个水泡。
    但工作还要继续。
    她这边当然心塞,却不知道与此同时,洁仕齿科的秦婉心里也不痛快。
    放下电话,秦婉冷笑一声,“我就说嘛,这个纪小凡看上去普普通通,可不是省油的灯,估计就冲着谢医生来的,有句话形容她正合适,‘贱人就是矫情’——”
    前台小姑娘笑道,“可不是,我对她有点印象——她进来之前,在外面盯着谢医生的简介看了半天,进来就拿了张他的名片,临走的时候又顺了一张,还以为别人没发现呢。”
    当天配台的护士萧萧经过,听了也凑趣的说,“那个纪小凡啊?昨天她一直嚷着要见谢医生要见谢医生的,我听了都想笑,还好谢医生没跟她打照面,不然定被缠上,刚打电话的是她么,又怎么啦?”
    “她说还觉得嘴巴麻呢,我看是癔症差不多,只是想找个借口过来,被我果断的挡回去了,”秦婉紧了紧身上的香奈尔披肩,“我也是大意了,本想给谢医生见缝插针塞个轻松活,早知道那么麻烦,她人又这么难搞,我才不接的——”
    萧萧和前台就笑道,“还好有你把关,不然谢医生这么帅,可招架不住那些骨肉皮。”
    当然,发生在洁仕前台的这些对话,小凡并不知情。
    法庭上,听到小凡的回忆,有些人不禁发出共鸣。
    高铭晟笑了,【看来,谢医生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术前见不到,术后也见不到,就连术中,也是隔着无菌巾操作——对了,我的当事人,你确定当天给你做手术的,真是谢隽奇本人吗?】
    小凡正要回答,忽然想起来,她隐瞒了去洁仕齿科之前见到谢隽奇的那段,如果按“路人患者”的人设,对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法肯定。
    好在辩护律师开口道,【做手术的当然是谢隽奇医生本人,手术记录都写的清清楚楚的。】
    高铭晟笑着摇摇头,【手术记录什么的,其实也不过那么一回事,就算是谢隽奇做的手术吧——那么对于手术导致的伤害,他作为主要责任人,自然是责无旁贷了。】
    辩护律师感觉自己被坑了一把,着急间,高铭晟淡定的说,【现在,请你的当事人,谢隽奇医生,为这起医疗事故负起责任,接受我方提出的赔偿要求——】
    洁仕齿科,会议室。
    高朋满座。
    云邦风投来了一支小型考察团,项目负责人先发表了一段对于牙科市场的看好言论,然后由秦婉作为总监助理进行集团介绍,ppt画面精美,数据详实,活脱脱勾勒出一个江城民营齿科领头羊的形象。
    “集团去年达到了xxx营业额,与xx、xx、xxx等大客户达成合作,组织的公益活动在全社会引起强烈反响,接诊的vip客户包括……”
    云邦风投的人看着幻灯片上出现的政界要人、体育明星、娱乐偶像,相视点头微笑。
    这时他们中有人找到项目负责人,让他看平板上的页面。
    负责人不经意的一瞟,脸色变了,“怎么回事,你们被告上法庭了?庭审还在进行中,形势对你们不利?”
    秦婉处变不惊,“没什么,一点小纠纷,那个病人有点问题。”
    负责人没有被安抚到,“千万索赔?这不是小纠纷吧。”
    秦婉有些愠怒,“那个病人就是来闹的,种完牙说她嘴巴麻,竟敢开口要一千万,明眼人都当是笑话,现在就算死个人赔一百万,都是天价,能上新闻了……”
    负责人沉默半晌,刚才发言看幻灯的那份热情有点冷却,“这个,我们固然相当看好牙科市场这块,但医疗跟影视、餐饮是不一样的,声誉和口碑相当重要……”
    秦婉听出口风不对,有些紧张。
    刚才开会途中谢隽奇出去一趟,到现在还没回来,她立刻叫了中场暂停,让人去找谢隽奇,“各位茶歇十分钟,稍后由我们的医疗总监谢隽奇医生,为各位介绍集团在牙科医疗方面的地位、优势以及潜力——”
    她想,只要谢隽奇上台讲几句,一定能挽回颓势。
    毕竟学术背景、临床经验这些他都有,更重要的是他年轻英俊,形象足以媲美偶像明星,牙科跟影视餐饮又有多少区别了——
    找人的护士回来,“前台说谢医生出门了。”
    秦婉一愣,匆忙拿出关了静音的手机。
    打开看,果然有谢隽奇的留言——
    “我去趟法院。这边靠你了。”
    没人去吃她精心准备的茶点。考察团的人交头接耳,打电话的打电话,刷手机的刷手机,各个面色凝重,显然是受到了这个消息的影响。
    秦婉两眼一黑。

☆、7|第7章

第一法庭。
    得知了原告要求的赔偿金额,在场一些不明真相的路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好好的小姑娘去种个牙,结果半边脸麻掉,当然让人扼腕叹息。
    但是,一千万——
    高铭晟沉声道,【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赔偿要求,不光是为了弥补当事人受到的身体伤害,更为她就医过程中遭遇的精神伤害——纪小姐,可否为我们回忆你复诊拆线的经历?】
    小凡点点头。
    被秦婉轻描淡写的打太极敷衍过去之后,她只得如常上班回家,在不安中等待了一周多,每晚都怀着希望睡下,第二天醒来却只有失望。
    水泡倒是慢慢消了,但嘴唇还是麻的,一点也没有好转。
    小凡数着日历一天一天过,终于捱到了复诊。她出门前化了点淡妆,整理了一下思路,心想等会儿见到谢医生,要怎么把她的反应讲的更有条理一些;如果被他认出自己是相亲会所见过的人,又该怎么说……
    她进了洁仕齿科,躺在牙椅上,却没等来谢隽奇。
    过来给她拆线的是个女医生,高马尾齐刘海,看着很年轻,像是刚毕业的样子。
    “您好,我是马医生,我来帮你拆线。”
    “等一下,”小凡见她拿起剪刀,立刻说,“不是谢医生来拆线么?”
    女医生淡定的说,“拆线又没有很复杂,哪里需要谢医生亲自来?一直都是我们在做的。”
    “还是让谢医生来吧,”小凡从椅子上坐起来,“除了拆线,我还有其他问题。”
    “什么问题啊?”
    小凡并不想把自己的难受昭告天下,但也只得说,“我的嘴唇是麻的,从种完了就一直麻到现在——这么久了还没好,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我希望谢医生来帮我看下。”
    女医生面露难色,“可是,谢医生他今天不在。”
    这次小凡不打算轻易放过,“那他在哪儿?是在你们其他的分店吗?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找他。”
    “他去国外开会了。”
    “……可以给我他的电话吗?”
    女医生之前被秦婉关照过,此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说,“谢医生的电话是私人电话,不好随便给人的。”
    “他的病人做完手术出问题了,他也不管吗?”小凡提高了音调。
    女医生看看小凡的表情,“那你等下,我去问问。”
    小凡看她离开,转向旁边的护士,“谢医生几时回来?”
    萧萧闪烁其词,“我也不知道他的行程呢——”
    小凡指着电脑上那个马医生的预约表,“你们不是预约制吗,可以这么随性?除了我,他应该还有其他病人,这些病人改到哪天,你也不知道吗?”
    萧萧只得说,“是改到下周三,但谢医生除了开会还要见朋友,临时加塞多玩几天也是有的。”
    这时那个女医生回来了,“问过谢医生了,他说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拆线不影响的,再观察一周吧,大部分人也就是两周恢复。”
    “大部分人?”小凡气极反笑,“原来做这个手术,很多人都会嘴巴麻么?他们两周恢复,万一我恢复不了呢?要早知道做完会这样,我绝对不做的。”
    女医生讪讪的道,“不是我种的,我也只是来拆线,不太了解情况。”
    谢医生人确实不在,小凡一肚子气也没处发。心想她请了半天假,也不能啥也不做就这么回去上班吧,只得坐上牙椅。
    女医生动作有点糙,拆个线,把小凡的牙龈给剪破了,还是小凡漱口才发现流血,拿来镜子一看,原本长好的牙龈又多出一道浅浅的伤口来。
    女医生自知失手,还强颜欢笑,“手术恢复的不错,牙龈也没有红肿发炎。回去注意清洁。”
    小凡话都说不出来,沉着一张脸离开。
    她一走,秦婉才从办公室走出来,看着她的背影,“送神啊这是——”
    女医生叫马璐,名校应届毕业生,因为出身好气质佳,过关斩将被洁仕齿科招纳,初来乍到,平时也就是给医生们打打下手,给小孩子拔个乳牙啥的,刚才被秦婉拉壮丁来应付难搞患者,此刻也叹气。
    秦婉问,“你看了她的情况?真的还麻着?”
    “她情绪不稳定,我没细看……下次还是让谢医生来吧,我刚才好怕她突然发飙。”
    秦婉冷笑道,“怎么可能,她挖空心思想见谢医生,就偏不让她见。”
    高铭晟总结道,【也就是说,原本预约的复诊时间,你按时到了,结果是由一位疑似实习生帮你拆线,还造成了二次伤害?】
    【反对,】辩方律师打断他的询问,【牙科又没规定从接诊到所有治疗都必须由一位医生完成,谢医生是总监,哪可能面面俱到,关键操作他来就是了。】
    【嗯,】高铭晟点点头,【实习生拆线弄伤牙龈不算啥,对你们专业人士来说也就是几天恢复的小事——最关键的种植手术是谢医生做的,结果让我的当事人嘴唇麻木至今,对我当事人的术后反应置若罔闻,延误时机,这要如何解释?】
    旁听席窃窃私语。
    虽然他们没有亲眼见到,但从双方你来我往的对话中,也大概拼凑出一些印象。这个印象,当然是对被告方不利的。
    这时有工作人员过来跟法官耳语几句,法官点点头。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高挑挺拔的男人。
    众人一惊:哇,这律师谁家的?比高铭晟还要英俊夺目。
    等他缓步走上被告席,例行常规的宣读了法律文书,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谢医生。
    辩方律师见到他,如蒙大赦,一边擦汗一边忙不迭的坐下,显然是黔驴技穷、终于得到解脱。
    小凡愣愣的看他走到对面被告席,看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立刻让小凡低下头去。
    ——这竟是自相亲会所偶遇之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
    然,他们并非陌路,他亲手种的钛钉还埋在她的牙床里,也许会影响她的一生。
    谢隽奇开口道,【首先我要道歉,因为临时安排的学术会议,让我不得不在为纪小姐实施种植手术后第二天就出发去欧洲,直到几天前才回来,因此,我并没有及时知晓纪小姐的术后反应。】
    高铭晟冷冷一笑,【这是推诿之词——如果谢医生真关心病人的术后反应,就算不在本城,也自然有的是办法。】
    谢隽奇没有被激怒,【这方面的疏失可以稍后再议,我认为目前的主要问题,是确认纪小姐的病情,及与种植手术的关系。】
    有句话,叫做颜即正义。
    谢隽奇甫一亮相,翩翩风度已经赢得了不少好感,甚至冲淡了之前别人口中的不良印象。他开口就道歉,不推卸责任,抓准节奏,自然更涨印象分——相比之下,不但显得原来的辩方律师太过寒碜,甚至连高铭晟都显得太过“律师”了一点。
    高铭晟不假辞色的说,【既然谢医生亲自出马了,那么我们就不要绕弯子,直接上专业的干货好了——纪小姐目前的症状,除了因为种植手术操作不当、损伤神经导致,还有别的借口吗?】
    【高律师,你可能有点心急了,你所谓的‘专业干货’暂时只能作为一个假设,它包含三个关键字:症状、神经、操作。我认为,首先要确认第一点,也就是,纪小姐的‘症状’是否准确?】
    他的目光从高铭晟转到纪小凡身上。
    纪小凡从没上过法庭、当过原告,她本来是低调本分的人,没想到有一天要把自己的伤口撕开给全世界参观。
    她深吸一口气,对上谢隽奇的视线,【谢医生,我没有说谎,我的确是在种植手术之后,出现了下唇麻木的情况,持续到现在。】
    谢隽奇对她微微一笑,【纪小姐,以你的专业背景,应该知道,‘麻木’是一种主观感觉。】
    小凡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情况?难道是病历资料上她填了个“编辑”被他看见?还是他对自己这个原告的背景调查?
    这个疑问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只得喃喃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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