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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初唐-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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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听我二牛哥说了,我们小哥手提虎头湛金枪,一人杀进千人水匪军中,单枪匹马救了刺史大人。”

“少胡扯了,在江面交战,哪里来得骑马?我听说咱郭小哥是一人一舟,杀进水匪军中,七进七出,才救下了刺史大人哩。”

“那啥,大壮哥,吃屎大人?这吃了屎还能做大人哩?”

“滚你娘的少见多怪,那是刺史大人,咱们益州六县的大当家,土皇帝,你懂不?金贵着呢。”

尼玛!!!!

郭业接受着四面用来嘈杂在耳边的信息,顿时脑袋上布满了黑线,那叫一个囧字了得?

特别是他不经意瞥了一眼吴秀秀,发现这小妮子也是颇有韵味地看了他一样,不过对方那双动人心魄的明眸所传递过来的信息可就不那么友善了。

明眸闪动,仿佛再说,就靠这些人,你就妄想将八百里岷江掌于手中?本小姐看着,别说八百两,一百里,就是十里小水沟,你都够呛!

郭业再次被小娘子啪啪一阵无声的打脸。

突然,郭业眼前凑近一个人影,冲着自己中规中矩作了一揖,口称道:“下官见过郭兵司!”

呃……

郭业先闻其声再见其人,娘唉,一时之间,真不知如何应对了……

第154章马元举替郭业立威

来人双拳微抱,身子稍稍前倾略微弓斜,中规中矩行了一个下属见着上司之礼。

竟然是,

马元举!

郭业顿时瞪大了眼珠子,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复。

如今的马元举仍旧只是陇西县衙九品功曹,九品功曹参见从州府上官,哪怕是一个从八品的兵司佐官,那也是上官。

于公来说,马元举这番作派说不上丁点错来。

但是于私呢?

二人私交甚笃,更是共过患难,特别是当初郭业一文不名之时,马元举却已然是九品功曹,但是从未计较嫌弃小觑了他。

相反,更是一路提携于他,虽然偶尔耍耍诡诈,但未曾让郭业吃过暗亏,而且,从最后的结果看来都是对郭业惠利之事。

两人一路扶持彼此照拂,马元举在郭业心中不是恩公,胜似恩公;不是兄长,胜似兄长。

但是时过境迁,如今各人机遇不同,彼此身份陡然来了一个天差地别。

马元举还是原来那个马元举,依旧是陇西县衙功曹房的九品小吏。

而郭业呢?

如今已然扶摇直上,短短月余光景,从一介布衣的小班头升迁到九品巡检,到了今日更是得到刺史大人的青睐,眨眼间成了州府六司的佐官,从八品的兵司佐官。

足足大了马元举一个台阶。

郭业从对方的言语和举动中看出,马元举显然早早便从程二牛的回城报喜中得知了自己的岷江奇遇。

可是,自己真的能生受马元举这一揖吗?

不能!

郭业赶紧上前将马元举扶住身形,说道:“马功曹,你这一拜我可生受不起,你对我有大恩,提携之恩当涌泉相报。而且,你我一路合作无间,患难与共,何必如此生分呢?我郭业还是当日的郭业,真的无需如此!”

“不行!”

马元举一板脸色,极为义正辞严的说道:“郭兵司乃是从八品的州府六司佐官,如果到了如今还不能够做到上下有别,尊卑有分。他日怎能率领六百团练兵清剿六县水域,怎能为益州府肃清江面治安?马某人这一礼,你当得,更必须受着。”

言罢,轻轻推搡开郭业扶住的双臂,再次盈盈一个中规中矩的弓腰行礼。

嘶……

郭业懂了!

马元举今天这是为他立威,为他在自己这伙老兄弟面前立威。

为的就是自己今后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上行下效,不至于日后众兄弟对他嬉皮笑脸,不服调令。

想想看,连马元举这样的人都对郭业如此,他人怎还敢仗着自己与郭小哥的交情,没规没距呢?

果然,

庞飞虎,朱胖子,甘竹寿,孙明延,阮老三,关鸠鸠等人,特别是程二牛这个二逼汉子,个个面面相觑,看着眼前郭业与马元举二人的举动。

众人相继缓缓收起刚才那副有些轻佻的面容,面露凝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

庞飞虎,朱胖子二人对望一眼,冲着郭业先是齐齐一个鞠躬,而后高声喊道:“参见郭兵司!”

紧接着,

甘竹寿,孙明延,阮老三,关鸠鸠等人一一效仿,竞相鞠躬高声喊着“见过郭兵司”“见过郭团练使”的话。

程二牛先是被这场面唬得一愣,再是迟疑,最后也一副肃穆地神色喊道:“程二牛见过郭团练使!”

有了这些人的带头,场中哪里还有人敢张口闭口郭小哥的喊着?自然纷纷效仿喊话与行礼。

这一幕被郭业身边的吴秀秀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动容,特别是望着马元举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敬佩。

以马元举与郭业的交情和身份,能做到这番程度,当属不易。

公是公,私是私,公私有别,泾渭分明。

吴秀秀不由在郭业耳边自顾沉吟了一句:“马大人这样的胸襟广阔之人,才是真正的儒家门人!”

郭业诧异地看了一眼吴秀秀,没想到这不冷不热的小娘皮竟然对马元举赞誉如斯。

随后走上前去把住马元举的右臂,沉声道:“马大人,我又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言下之意,马元举自然明白,不过他没有言语回复,而是抱以笑颜,轻声回道:“总算让你这奸诈油似鬼的小子亲口说出这话,当真不易啊!”

“啊?”

郭业先是错愕,紧接着又是一阵仰天狂笑:“哈哈,马功曹,你又摆我一道!”

当然,这只是郭业渲染调节气氛的玩笑之言。

瞬间,整个场面一扫刚才那番肃穆严谨的气氛,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番喜庆之中。

一个小插曲,目的仅仅为了替郭业立威,仅此而已!

随后,郭业携着吴秀秀与马元举还有众兄弟纷纷朝着陇西县城的方向慢步回去。

……

……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福顺巷郭府两进两出的大院,包括隔壁吴茂才的宅院都被郭业暂时挪来征用,摆开了流水席,招待凡是跟郭业有过交情的兄弟朋友和故旧。

目的就是为庆贺郭家大郎大喜,荣升益州府兵司佐官,兼任益州六县团练使。

这不仅仅是郭家的喜事,也是吴家的大喜事,好歹郭业也是吴家名义上的女婿。

当然,这更是陇西县郭家班的大喜之事。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郭小哥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下面的人自然也能跟着分一杯羹,不是?即便分不到一杯羹,众人在陇西县城中的地位水涨船高那是铁板钉钉之事。

谁让咱是郭小哥的人,郭家班的嫡系呢?

郭业如此风光,郭家和吴家自然不会去做那锦衣夜行之事,这流水席的场面能摆多大有多大,更是对着城中宣称,连摆他三天三夜,凡是能叫的上郭小哥名字之人,或者上门道了一句恭喜,都能入席喝酒吃肉,酒水管够,肉食管饱。

整个陇西县城完全被福顺巷这边夺去了光彩,竞相有百姓如潮水般向福顺巷这边涌去。

当然,有人高兴痛快,自然也有郁闷难受,如坐针毡的。

其中的典型代表自然就是掌管一县治安的县尉谷德昭。

如果顾惟庸听到郭业升迁的消息之后,只有恨恨暗羡的话,那么谷德昭则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外加一个心中忐忑。

羡慕嫉妒恨自然好理解,想当初郭业在他眼中还只是一只任由他拿捏的小臭虫,谁知仅仅过了半年不到,这小子竟然晋升神速,转眼间爬上了高位,甚至坐上了从八品的益州府兵司佐官。

足足大了他半个品衔。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等级森严的大唐官场呢?

所以谷德昭现在开始忐忑,开始后怕了,后怕郭业卷土重来,对他展开赤裸裸,血腥的报复。

要知道就在前几天,谷德昭还连消带打的几乎郭业在陇西县城的根基差点掀了个底儿朝天。

麻痹,谁知道这小子命如此之硬,竟然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唉,造化弄人!

谷德昭心中哀哀一叹,然后在屋中心神不宁地在绕着圈子踱步,整个书房中除了他,还有长随钱贵。

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钱贵看着自家大人如此焦躁,心中不以为许,轻声劝慰道:“大人这完全是庸人自扰之啊,莫非您忘了一件至关重要之事?”

唔?

咔!

谷德昭脚步瞬间停止,站住了身形后徐徐回头望着钱贵,阴鹜的眼神中猛然冒出一丝曙光,追问道:“钱长随,此话是何意?”

钱贵干咳一声,眉宇间有丝得意,毕竟到了这个节骨眼,谷县尉再怎么牛逼也要问道于他,嗖的一下,刷到了足足的成就感。

当即他走到谷德昭身边,问道:“县尉大人,郭业,哦不,郭兵司虽然是从八品的州府官员,品衔高过于你。但是您莫非还分不清,您是干什么的,他郭兵司又是署理什么的?”

第155章物极必反

“本县尉自然是掌陇西一县治安,至于那郭,呸,狗屁郭兵司,就一小人得志的狗东西。至于他这个益州府兵司佐官兼六县团练使,听说,是掌管六县百里岷江水域。”

谷德昭自言自语说到这儿,突然停顿下来问道:“钱长随,你这是何意?”

还不懂?

钱贵心中不禁有失望,看来这些年的沉湎酒色,县尉大人的智商已经急剧下降,掉到谷底了。

没辙,钱贵只得将这话掰开了揉碎,说道:“大人,他这个兵司佐官兼六县团练使,管的是百里水域,干我们陇西县何事?说白了,陇西地界儿天上飞的,地上走得皆归您管,而那郭,郭兵司,只得管管百里水域那些游物,还有过往的船只与水匪啊!”

悟了!

谷德昭本已愁云密布的脸颊骤然松开,仿佛如雨后彩虹一般,恢复绚烂。

是啊,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谷德昭心中顿时乐道,老子虽然是九品县尉,郭业这小杂种是八品兵司,但是两者在公务上没有交集的地方,老子凭什么要忌惮他卷土重来,报复于自己呢?

相反,只要谷某人还是陇西一亩三分地上的九品县尉,只要姓郭的小杂碎还有他的家人继续住在陇西县城中,还是归老子管辖,生死还是在老子的手中操控着。

几番思虑之中,谷德昭焦灼的心态陡然消散,脸色从阴转晴,脱口得意道:“是极是极,钱贵你说得有理啊,老子不仅不需要忌惮他。相反,只要老子从中使使坏,他这个六县团练使还不一定能不能安逸的干下去哩。”

钱贵乍听谷德昭这最后一句话,不禁责怪起了自己的多嘴,县尉大人就是一不安分儿的主啊。到了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仅不肯息事宁人,还要再生枝节来添乱。

即便郭业与他各司其职,两不相干,但是这哪里有九品县尉去主动挑衅和招惹州府官员的?

即便再怎么飞扬跋扈,官场之中的上下尊卑有别总得遵循吧?

他钱贵钱长随拿着县尉大人每个月的俸禄,自然要行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看着县尉大人这辆马车都跑偏跑出大道了,不能坐视不理,不去劝谏吧?

不然就太没有职业道德了,这可不是他钱长随的风格。

当即,钱贵硬着头皮劝说道:“大人,虽然各司其职,两不相干,但郭兵司始终是从八品的州府兵司佐官,始终是刺史大人亲自提拔的州官上官,您这么做,恐怕有些不合时宜吧?万一,万一……”

“万一个屁!”

谷德昭眉宇间再次转阴,咬牙切齿一脸妒色地哼道他算个狗屁上官啊,顶多就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小杂碎,本官心中自有计较。本官就晓得打狗要趁势,否则悔之晚矣。

当即没有再理会钱贵,而是拔腿朝着书房之外跑去。

这次钱贵没有追问县尉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自家这位大人肯定去找人商量如何坑害郭业去了。而能容他堂堂一县县尉亲自去拜访的,除了县丞吴奎,便是县令顾惟庸,这两位能顶陇西县城半边天的顶头上司。

大人啊大人,你可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呢?

钱贵悠悠一叹,看着谷德昭匆忙离去的身影,脸上呈现复杂神色,时而犹豫,时而发狠,最后跺跺脚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良禽择木而栖,我钱贵也非从一而终的愚昧傻子。”

几声叹息之后,钱贵收拾心情也跟随着谷德昭的脚步,相继离开了谷德昭的府邸。

……

……

此时已近黄昏,福顺巷依旧人潮涌动,争相挤入郭府与吴府蹭吃蹭喝来参加流水席的人络绎不绝,一条长龙队伍排得从头看不到尾,甚是繁闹异常。

郭业与马元举还有庞飞虎,朱胖子等几个死党的那一桌酒席没有设置在院子中,而是在郭府的内堂单独设了一桌。

凡是郭家班中人,除了一个身份有些特殊的马元举之外,皆悉数到场。

一时间,酒桌之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尽笑欢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近十条汉子风卷残云,一阵海吃胡喝之后,地上躺满了随处可见的空置酒盅,至于桌上,除了骨头,就是空盘。

“嗝~~”

郭业打了个饱嗝,眼神有些许迷离,望着列为在座之人,双手撑在桌上有些吃力地站起来,对着众人抱拳环顾作了一揖,朗声说道:“诸位,郭业能有今天,离开不了诸位兄弟的鼎立支持。今天还是那句话,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要郭某人能办到的,兄弟们言语一声,郭业敢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带卵的汉子。”

“好,好,郭兵司还是当日的郭小哥!”

“我老朱就一直觉得郭小哥定有大出息,你们瞅瞅,哈哈,怎么样?八品州府兵司佐官,服不服,你们服不服老朱的眼力劲?”

“郭小哥如今位高权重了哈,咱们兄弟也不能给你扯后退,今天庞飞虎把话撂这儿了,今后谁给小哥添堵,不给小哥长脸,那别我庞飞虎翻脸不认人啊。”

“是极是极,俺程二牛的打虎拳第一个不饶他!”

……

……

一时间,又是此起彼伏的叫嚷之声,此时的众人都有些许酒意,说起话来更是有一说一,不拐弯不抹角,嗓门大得连内堂外的一些宴客都依稀能听见声响。

唯独马元举小杯浅酌,听着众人声声杂乱的言语叫唤不禁有些不悦,眉宇间徐徐紧蹙,看似心中有所遐思。

这般场合说这些浑话,在马元举看来这哪里是官场酒宴啊,简直就是山寨土匪的庆功大会。

程二牛,朱胖子这些人倒也罢了,本来就是狗肉上不了大台面的粗鄙之人,令他生气的郭业这小子,怎得几杯马尿一灌下去又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了?

真是可惜了自己在岷江岸边自降身价,给他立了威。

看着此时醉眼迷离,两颊酡红的郭业,马元举怎么看他都不像八品的州府佐官,反而像那落草为寇的山大王,一身匪气。

这小子张口闭口就是兄弟义气,唉,真是不学无术,不学无术的朽木啊,当真是无法雕琢成美玉良木。

不过马元举再想着郭业如今还未满十七,却是机缘巧合登上了八品高位,换做普通人是想都不敢想来,这也有他得意忘形的本钱。

这些机缘巧合中也不乏多亏了在场这些人的鼎立拥戴,成就了他极高的人气,最后隐约使他成了郭家班的核心人物。

而维系他郭业在郭家班中如此稳固地位的最大因素,无非就是这小子重情重义,一诺千金,仗义疏财。

如果郭业是个为求一己私利敢于牺牲兄弟情义之人,以马元举看来,可能也没有他郭某人的今天了。

唉!

马元举心中喟然一叹,真是一饮一啄由天定,半分都不由人啊。

罢了,罢了,未满十七能有今天这番成就,也着实令马某人汗颜的,随他吧。

这时,早已醉得东倒西歪的孙明延在张小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瓮声道:“郭小哥,哦不,郭兵司,咱们城南那三百兄弟被县尉大人逼得快没饭吃了,整日窝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不敢出门。您看,咱是不是到了该出这口恶气的时候了!”

孙明延一提及县尉谷德昭,算是彻底点燃了在场众人的心中那根导火索。谷德昭这王八犊子不招人待见啊,只要名字一出,立马拉满了全场的仇恨。

张小七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这狗日的已经限令咱字花馆三日之内关门歇业,不然统统下大牢哩。”

“可不咋地,现在捕班的兄弟差不多都被调配到杂役去干活了,现在县衙捕快全都是谷德昭的人。”庞飞虎也是吐着苦水,道,“如今你庞大哥这个捕头是空有其名啊,谁都指使不动了。”

“……”

霎时,声讨谷德昭的话再次响起,久久没有停歇。

麻痹,狗日的谷德昭!

郭业此时有些微醉听着兄弟们大吐苦水,一个个苦大仇深的样子那叫一个憋屈。

“砰!”

顿时,郭小哥热血上涌,满口酒气地吐出一个雄浑的口号:“日他妈的谷德昭,今晚就干他娘的!”

“好,好!”

“干他娘的,干他娘的!”

“整死这王八蛋!”

……

“胡扯!都给本官统统坐下来!”

马元举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开腔,再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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