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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肉三国-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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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一眼,曹操为沮授披上长袍的过程中一直含着微笑,他微笑着为沮授披衣,他也希望这个旧友能够对他笑一笑,但是沮授没有。

    “先生还冷吗?”曹操拍了拍沮授的肩膀问道。

    沮授终于看向了曹操,但却没有迎向曹操的眼睛,只是看向曹操的手掌,他看着那一只并不算宽大的手掌,开口道:“冷。”

    “先生怕是病了,我为先生请军医。”曹操道。

    “屠夫,被你坑杀的河北七万将士,他们冷,他们躺在他乡的黄土下,他们的血流的让我心冷。”

    沮授转过身迎向东出的太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太阳,直到看的眼睛中浸满了泪水。

    曹操沉默着,如果能不杀,他也不会去杀,毕竟那是七万条鲜活的人命,这些年他杀了许多人,但他却并不喜欢杀人。只是军中已经没有多余的粮草供应七万降兵食用,若没有粮草供应迟早生乱,若是将降兵放回,这场仗不是白打了吗?曹操不傻,所以他就得杀。曹操转过身背对着沮授,心中暗道:难道一个降字那么难说出口吗?被我击败的袁本初就那么值得让你去效忠吗?难道还有我曹操的手抓不住的东西吗?不可能,我等,我等你降。

    “许褚!送先生回帐。”曹操大声道。

    许褚走进帐门,对着沮授行了一个请的姿势。

    沮授转过身去看曹操,这时候他很想看看曹操的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曹操背对着他。沮授脱下曹操为他穿上的长袍搭在曹操的肩上便随着许褚走了出去。

    曹操一直站着,搭在他肩上的长袍慢慢地滑落在地上,良久,他才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长袍,然后他透过帐门向东方看去,太阳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但阳光还在。

    阳光还在,袁尚伸出了手,让手浸润在阳光里,可他感觉到的只是刺骨的冰凉。他布了一个大局,他将每一个棋子都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他本想在这场战役中击败曹操的同时也去剪除大哥袁谭的势力。可是他失败了,战争是瞬息万变的,棋子在等待的过程中也会变色,黑棋变成白棋,许攸和张郃的投降是他始料未及的,所以他的计划失败了,败的一塌糊涂。

    袁尚仔细地想着自己布下的棋局,他的每一个棋子布的位置的都很好,为何会失败?孙策遇刺以致于江东没有增援汝南,间接导致刘备刘辟失败。是对手太聪明?还是自己不够精明?这一败让河北将士几乎全军覆没,让他的父亲袁绍白了头发。当残军渡过黄河,清点士兵和将领的时候,袁尚发现少了好多人,其中便有他最重视的沮授。沮授没有逃出来,袁尚很心痛,沮授是他佩服的人,像这种人袁尚是绝对不想让他为曹操所用。所以袁尚对上官谦交代让其不惜一切代价将沮授从曹营中救出来。依上官谦的本事进入曹营不是一件难事,但从曹营救人却不容易。

    上官谦没有像以前一样点头,而是问如果带不回来呢?

    袁尚沉默了很久伸出手指了指黄河。

    天色渐黑了,军营里的篝火已经点燃,沮授静坐着。眉头紧锁着怎么也展不开。站在帐篷外看守他的士兵又唱起了乡谣,只是这次的歌曲换了,和昨天唱的不一样了。

    黑牛,白马!

    悄悄说话,

    半真半假。

    说他想家,

    夜里愁啊!

    不能眠啊,

    三年流离。

    总说梦话,

    更是伤呐。

    沮授屏息静听着歌声,皱起的眉头慢慢地舒缓,那歌声在他的眼中点进了希望。他一直听着,那士兵连续唱了三遍,沮授从歌声中听到了希望,他站起身来走到帐门问那士兵:“今天唱的歌怎么和昨天不一样了?”

    那士兵见到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人突然开口主动对他说话,微微地愣了一下说道:“这歌是听别人唱的。”

    “听谁唱的?”沮授问道。

    “是营里喂马的马夫,他会唱好多歌,我听来觉得好听,就学来唱唱。”那士兵笑着说道。

    “嗯,这是我家乡的歌。”沮授说完话又走进了帐篷。

    沮授懂了,这是那马夫故意让这士兵学会这歌,并将歌唱给他听的,这歌士兵们听起来与普通的歌没什么区别,但沮授听了就会知道其中的秘密。若将这首歌曲写下来,在第一列每隔一个字念起,那便是:半夜三更。黑牛和白马的意义知道的人并不多,沮授便是其中一个,鞠义外号为黑牛,曾是袁绍得力战将,曾率领先登死士击败白马公孙瓒。“悄悄说话,说他想家,不能眠啊!总说梦话”的意思便是既然想回到河北,今夜就不要睡觉,到马房说说话。

    这首歌虽然编的很巧,歌词的第一句只有沮授才能听懂,第一句便为沮授提了个醒,然后告诉沮授晚上不要睡觉,在半夜三更有人会在马棚接应你,到时候你就可以骑上战马,顺利回家。

 第一二五章:向北

    熬夜是很不舒服的,尤其是在寒夜中守夜。帐篷外守夜的士兵打着呵欠看着自己的同伴,同伴已经睡着了,是站着睡着的,看来他真的很累。旁边火盆里的火快灭了,士兵放下手中的长枪,又去抱了一堆木头回来加在火盆中,火盆的火又旺了一些。士兵伸出手烤着火,初冬的深夜已经是很冷了,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他没有在这场战争中死去,这真是太好了。老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天气冷了,他腿上的寒症又要复发了吗?这次战争胜了,听说曹将军缴获了很多物品,说是等回到许昌后要给每个士兵家里发三石米(一石59。2公斤),靠着这三石米,老爹一定能熬过这个冬季。士兵还在想着,突然脖子一痛,他便失去了知觉。士兵的身后是一个身穿兵装的男子,那男子轻松地便扭断了望着火盆发呆士兵的脖子。他回过头看又看向那个正在酣睡的士兵,右手猛地身上去朝着他的脖子用力的一按,接着那士兵便倒了下去。

    男子一手抱起一个士兵走进沮授的帐,他进到帐篷里的时候沮授正坐在床上看着他,开口道:“时间到了吗?”

    “先生请。”男子麻利地脱掉士兵的衣甲递给沮授,然后将那士兵抱上沮授的床伪装成沮授躺在床上。

    沮授穿好衣服,随着男子走进了黑夜里,那男子弯着腰走起路来几乎没有任何声音,那男子已经事先探好了路。没有滴水不漏的布防,何况还是刚取得战争胜利的曹营,曹军的将士们终于松下了一口气,准备筹备着庆功宴,谁都不会注意到沮授悄悄地溜走。半炷香后,沮授已经随着男子走进了马鹏,一个马夫正坐在干草堆上,见到沮授前来连忙迎接。

    沮授进了马棚,开口道:“你们是谁的人?”

    男子指了指马夫开口道:“我是鬼甲,他是鬼乙,我们效命于三公子袁尚。”

    沮授点了点头,心里苦笑:这会儿主公怕是想不起他了,现在能想起他的怕也只有三公子袁尚了。

    “时间不早,我们还是赶紧行动。”鬼甲道。

    鬼乙点了点头开始和鬼乙一起移动马棚里堆放的草料。沮授看着草料堆便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潜入马房,因为只有马房的草料堆才可以掩藏东西,比如说地洞和挖出来的泥沙,还有兵器。如果不靠地洞,他们根本走不出去,因为距离马棚十米外是五米多高的营寨,要让手无缚鸡之力的沮授爬上营寨并躲过营寨上哨兵的眼睛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必须要挖一条地道穿过营寨才能逃得出去。

    很快地洞已经显现出来,鬼甲拿着铁铲跳入地洞,鬼乙拿着油灯跟在其后,沮授也跟着跳了进去,地洞很窄,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鬼甲以前是盗墓贼,挖地道对他来说相当的容易,这条地道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在往上挖两尺就能凿通地面,鬼甲手脚相当麻利,挥动着铁铲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地道挖好,他先爬了上去将鬼乙和沮授也拉了上去。

    沮授爬上地洞后趴在地上不敢弄出声音,虽然说已经逃出曹营,但并没有脱离危险,因为七米之外便是曹军的营寨,营寨上还有哨兵。三人小心翼翼地地上匍匐着慢慢地向前行走着,在距离营寨五十米后才直起身来逃跑,由于已经是深夜,营寨上巡逻的哨兵不多,三人逃脱。

    三人一直逃到距离曹营五百米外的树林才松了口气。鬼甲道:“再往前走一里,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

    鬼乙道:“嗯,快走。”

    他们虽然说着话,但他们的神经依然绷得很紧,不敢有丝毫松懈。一滴露水从树叶上滑落滴在鬼甲的额头上,鬼甲抬起头往树上看,这一看不要紧,正让他发现藏在树上的黑影。

    鬼甲心中暗道不好,连忙用身体将沮授护到身后开口道:“鬼乙,你快带先生走。”

    他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臂重了一箭,接着树上便传来了一声猫叫,那是人学的猫叫,虽然叫声很像猫,但却是猫叫,猫叫声还没停,树上便跳下了两个黑影朝着鬼甲冲来,鬼甲抽起铁铲与两条黑影厮杀。鬼乙拉着沮授开始狂奔,他的身后有了火光燃起,鬼乙知道他们暴露了,此刻除了逃没有别的办法。

    躲在树上的黑影正是郭嘉所统帅的夜禽中的夜猫部,夜猫部是负责营寨周围的巡查,沮授的逃走正好被夜猫看到才有了这场厮杀。负责巡查的夜猫数量不多,每晚仅安排七人,他们一旦发现敌情便会先用猫叫声通知周围的同伴,接着伙伴们便会点起火把通知夜猫长,夜猫长会立刻派人通知夜狼部,接着便会一起对敌人展开围剿。

    火光已经燃起,不久后敌人便会追上来,鬼乙拉着沮授跑着,凭着沮授的体力很难甩开追兵。若是持续下去必然会有大量曹军加入来看,到时候更是危险。鬼乙一横心松开沮授的手道:“一路向北逃,别回头。”

    接着鬼乙便向后迎上了追上来的三只夜猫,鬼乙一人迎上三人只交两合,便身重两刀,但依然奋力的和三只夜猫厮杀在一起。

    沮授拼命地朝着北方奔跑着,这时候他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人手握着双枪急速地朝他冲来,沮授一惊忙停住身子,他这猛地一停身子失去了平衡,脚底一滑跌坐在地上。接着沮授感觉后背一凉,他便感觉到背上中刀了,一道强风迎面而来,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便是扑通一声。

    上官谦掷出了短枪,握着长枪快速冲到沮授身边,长枪如毒蛇般的缠向冲过来的夜猫,一枪点死一人,连点三枪,三声闷哼,接连倒地。上官谦弯身从死去的夜猫身上拔出短枪护着沮授逃走,身后有十三名鬼影冲了上来阻拦追击的夜猫和夜狼。沮授被上官谦护着仅是走了三步便倒在了地上,双腿无力,难以在爬起身来,上官谦将短枪插在背后,一手握着长枪一手拽住沮授拖着沮授就走。

    “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沮授死死地拽住上官谦的手道。

    “公子有令,无论如何在下也要带先生回去。”上官谦弯下腰就要扛起沮授。

    “没用了,三公子是要你带着活着的我回去,我怕是没命了。”

    沮授惨笑道,他精通医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因为他被刺伤了,刺伤他的兵器上有毒,是剧毒。

    夜太黑,上官谦看不到沮授身上的伤口,当他的手碰到沮授背上的伤口的时候,他明白了,沮授真的不能活着回去了。

    沮授松开上官谦的手,朝着北方跪下,眼中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他仰天狂吼三声,泪流满面的捡起地上的刀摸断了脖子。

    雨越下越大,上官谦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在夜猫群中穿梭着,手中的长枪如毒蛇一般地缠向敌人的喉咙,冰冷的夜里,滚烫的鲜血喷洒着,很快便融入冰冷的雨水之中。那两把长枪在雨夜挥舞着,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只要围上去的人只需片刻便再也站不起身来。

    夜猫长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同伴,大喝一声朝着上官谦冲去,接近了,接近了,再接近一寸,刀就要滑到他的身体了,只要碰到他的身体,划破他的皮肤,毒就能渗进去,他就必死无疑。接下来喉咙里传来的冰凉和撕痛告诉他,他的刀再也不能向前刺出一分。这是无常吗?怎么会这么强!

    张辽是曹营的守夜将领,当他看到树林中的火光之时,他骑上战马带着一队人马冲进了树林。黑夜之中张辽分不清一起厮杀的人究竟谁为敌谁为友,他的眼睛不明白,但他的黄龙勾镰刀却明白,挡在他马前的人都得死,当他的刀砍断第十四个挡在他身前的人的时候,他看到了了上官谦,那个挥舞着双枪的男人。

    当张辽看到上官谦的时候,他胯下的战马已经被上官谦一枪捅破了咽喉,战马嘶吼着将张辽摔了出去,张辽在半空中用刀支住地面借力向上官谦踢去。上官谦抡起长枪砸在张辽的腿上,张辽还在空中被这砸在腿上的一枪打破了平衡跌在地上。张辽的身体刚落地便感左臂一阵刺痛,他的左臂又被上官谦的短枪刺中。张辽大喝一声,右手挥动黄龙勾镰刀砍向上官谦的腿。上官谦长枪支住地面借力向后飞退,手中的短枪投向张辽的脖子,张辽左手抓住飞射来的短枪,但那短枪竟然在张辽的左手中又向前移动了一寸刺伤了张辽的脖子。张辽在地上一个翻滚,起身将短枪投出,黑暗中那短枪刺中上官谦的左臂。

    上官谦拔出短枪,手持双枪朝着张辽攻去,张辽提刀迎战,两人大战十余合,张辽腿部受伤,行动不便。上官谦左臂受伤,攻势渐减,却依旧稍压张辽一筹。

    此时张辽的士兵赶到,朝着上官谦涌去,上官谦见情势不对,荡开张辽长枪,将短枪投向张辽,然后以长枪支地向后跃去,张辽躲过短枪的一击,大喝一声将手中的黄龙钩镰刀朝着上官谦投去。由于上官谦是面对着张辽推去,一落地便挥枪将张辽的刀荡开,然后握着长枪扭头在树林里狂奔,其速度极快,很快便消失在张辽的视野里。张辽拄着短枪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营寨走去。

 第一二六章:鬼主

    天亮了,郭嘉还没睁开眼睛便先闻到一股血腥味,昨夜喝的太多的酒,郭嘉根本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当他看到浑身沾满鲜血的夜狼长跪在他的床前的时候,他满脸惊讶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当夜狼长将昨夜战斗中夜猫部全员阵亡,夜狼部仅存三人的消息告诉郭嘉的时候。郭嘉整张脸都黑了,三十六个夜猫

    三十六个夜狼在一夜之间仅存三人,这是他花费了五年时间培养出来的精英,只是为了追捕沮授便几乎全员阵亡,郭嘉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好消息是沮授没有被救走,这让郭嘉的心好受了些,当郭嘉又听说张辽带着军队冲来后不分敌我的率军砍杀他的部下后,郭嘉气的连鞋子都没穿便跳下床准备去找张辽讨个说法,他走到帐门后又停了下来折回房里,在房里渡步。

    郭嘉这时候脑袋已经彻底清醒了,他统领的夜禽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外,其他将领并不知情。单看夜禽的装扮便与曹军装扮相差甚远,战斗又是在深夜厮杀的,张辽自然是难分敌我。

    夜狼长见郭嘉犹豫不决,扑通的一声跪在地上朝着郭嘉磕着头痛哭流涕着:“统领,张辽将兄弟们也当做了贼人,他要砍了死去兄弟们的脑袋祭旗。”

    砍了他郭嘉的人,又要拿砍错的人头邀功祭旗,郭嘉有必要去找张辽了。去见张辽不有所准备不行,因为郭嘉是个儒生,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当没法和老兵条子交流的时候,你就得告诉他你的手腕有多硬,否则你就会瞧不起。被瞧不起只是小事,若是郭嘉和张辽沟通的过程中若是言语过激,惹怒了张辽,张辽随便朝着郭嘉拍上一两下,恐怕郭嘉就得躺床上半月了。郭嘉穿上鞋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对着夜狼长道:“通知夜犬部,随我去张辽营帐。”

    张辽是一武夫,虽然武艺非凡,有统兵之才,但其性格有些问题。外姓将领中除了与同乡的徐晃有些交情外,与于禁乐进李典为首的外姓将多有不和。

    郭嘉走进张辽帐篷的时候,张辽刚卸了盔甲,卷起裤腿露出健壮的大腿,右腿肿了一大片,张辽正咬着牙拿着药酒擦拭着腿上的伤,上官谦这一枪硬砸在张辽的小腿骨上,将整个小腿骨都给砸骨折了。张辽看到郭嘉衣衫整洁地走进来,虽然不知郭嘉要做什么,但还是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迎接郭嘉。

    郭嘉看张辽受了伤,连忙扶住张辽示意张辽坐下。郭嘉看了看张辽的伤,心里暗喜,看来是伤的不轻,若是伤的轻,且不便宜了他。郭嘉不露声色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对着张辽一阵吹嘘,说他这药有多珍贵,多灵验,一旦涂上他的药,能一个月好的跌打伤只需七天便能好的彻底。

    张辽接过郭嘉的药瓶看了看,开口道:“那军师能否将这药给末将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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