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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天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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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本是铁，当铁铸成剑，它就是杀人利器，当铁铸成锄头，就是除草利器。”
“持剑者，本就该好好爱护自己的配剑。”老者说道。
“何为剑，何为剑道！”楚云反问道。
“持剑者，心中有剑，剑气自成，草木皆可为剑。”楚云道。
“可我没看见你心中的剑！”老者摇头道。
“若一人用名剑杀人，就不会辱没它？”问道。
老者道：“若此人嗜血如麻，必不配拥有名剑。”
“若是他用剑上阵杀敌，匡扶天下呢？”楚云问道。
“既然让剑的威名提高，才不辱名剑。”老者道。
楚云冷笑道：“同样是杀戮，却是不同结果，难道敌人就不是人命，多杀一人多使一个家庭支离破碎，你持剑杀敌的时候，可想过他还有家人在远方眺望盼其回家。”
“敌人来犯，自要杀到敌人胆寒，杀个痛快，不敢侵犯，天下才能太平。”老者道。
楚云哼一声，道：“就因图个痛快，就使多少孩子没有父亲，多少女子没有丈夫，多少老人没有儿子。”
“你们掩饰世间的虚伪，却还要说得义正辞严，英雄做派，却是让人觉得恶心。”
“何为剑，只有在我所需为我所用才是剑，若不然就是一块废铜烂铁。”
楚云把老者驳斥得哑口无言，后者大笑道：“牙尖嘴利，不愧是鬼谷弟子，能让李斯闭嘴的司廷将军。”
身份被认出来，楚云并不意外，帝国情报网交错，他的样貌，兵器和武功都传开了。
“一剑倾城顾自生，红尘绝恋惘回头，据传前辈的倾城剑法举世无双，就连剑圣盖聂都要推崇。”楚云笑道。
老者惊讶，他看着楚云，沉声道：“看来你已知道我是谁！”
“缥缈神剑顾倾城，挥剑一笑枉送命，二十多前名震七国，举世难寻敌手，最后和剑圣激斗，只输一招，是神农五绝武功最高的人。”楚云淡然道。
他露宿荒山野岭，本是想要躲避秦军，却不想遇见神农架顾倾城，后者能和一代剑圣剑痴打成平手，只输一招，其剑法之强，犹在自己之上。
顾倾城年纪过百，但浑身都透着一股成熟男子的魅力，他年轻时又玉面郎君的称呼，这点从他的样貌轮廓能看出来。
“当年楚朔也是一代名门，他浴血杀敌，抵抗数十万秦军，最后战死也不肯投向，令人钦佩，想你身为他的亲子，却甘心做秦国走狗。”顾倾城感叹道。
楚云很镇静，淡然道：“如果我真替秦国做事，又岂会沦落到此境地？”
“就算你想要在秦国做间谍，但你不该残杀诸子百家众人。”顾倾城冷声道，他的双眸有剑光闪烁，如神鞭般刺得楚云眼睛疼痛。
一把银光剑刃快如闪电，直逼楚云咽喉，那剑的速度太快，犹如冷艳月光划破黑暗，还没等楚云反应过来，便指着他的喉咙处。
楚云面不改色，道：“将在外，受君命而行事，我虽是主将，却未必能发号施令，若换做别的将领来，只怕名家会变成诸子百家的伏尸地，那里将尸横遍野，谁都难逃一死。”
“天下厌秦已久，秦王暴政让帝国百姓苦不堪言，而我又是楚国将后，怎会兴杀戮而辱门风，前辈就因道听途说而追杀云，只会让敌人拍手称快。”
“你是想要推脱自己的罪责，求得一条生路？”顾倾城寒声道。
他隐居二十年，被惊动出山，就是刺杀楚云而来。
楚云不慌不忙的道：“是非曲直，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前辈若想知道答案，大可找到无崖子前辈，又或者是韩相之子张良，他们都通晓事情的始末，名家诸子百家之难，非云所为。”
他的鬼谷剑法虽强，但他修炼的时间尚短，只是数年时间，内功底蕴不雄厚。
面对帝国顶尖高手，他尚能应对，可若像顾倾城等绝顶高手，他还不是对手，不出一百回合，就会被斩杀。
既然打不过，索性就坐下长谈，慢慢说服顾倾城。
顾倾城见楚云对生死无动于衷，表现得异常平静，便沉默下来。
楚云见顾倾城犹豫，继续道：“当初赵高秘密前往齐鲁之地，在名家埋下大量火药，只要把火点燃就能瞬间把名家夷为平地，诸子百家所有人都变成灰烬。”
“若非是我和张良及时阻止，那天必成血祸，云虽是秦国将军，但所做一切都无愧于心，无愧于楚国，更无愧于天下百姓。”
顾倾城盯着楚云，迟迟不曾动手，像是想要把他看透。
“你很聪明，很会说话，我的确被你说心动了，但不能改变你的结局。”顾倾城道。
“哈哈……”楚云仰头大笑，露出讽刺的目光。
顾倾城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面临死境，还能笑得出来，楚云的确非常人也。
“我笑前辈愚蠢至极。”
楚云戏谑道：“云做秦将，是想要分裂秦国，到时候天下王族后裔兴兵而起，推翻秦王朝，但前辈却要杀云，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
“扶苏立奇贤阁，若非云略施小计，只怕扶苏会变得鼎盛，秦国无人能制衡，始皇帝必传皇位给他。”
“猎宫行刺，若非是云的谋划，赵高和阴阳家也不会被始皇帝怀疑，奈何云身份被揭破，无法再离间秦国，又岂会逃亡回归故国。”
“既然复国希望变得渺茫，天下众人又被秦人迷惑，想要取云的首级，纵死又何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说得铿锵有力，大义凛然，把假的都说成真的，又把王栩的功劳加到自己身上，好像真的是他所为。
看见楚云不畏死，豪气冲天，顾倾城没有刺出那把剑。
“张良和无崖子前辈遭到秦军围击，生死未卜，你要怎么说都行。”顾倾城道。
任凭楚云口如舌簧，但他不会轻易就相信。
“张良就在郢都，若前辈不信，可虽云一同前往，到时候是非曲直自然清楚。”楚云道。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倾城剑法
趁着顾倾城犹豫间，楚云快速后退，避开他的剑锋。
顾倾城眼睛微眯，踏步而来，掌心之剑如烈日虹光划过，极强剑气带着恐怖劲芒，草木凋零，被削成数截。
楚云以青离迎击，尖锐剑鸣碰声传开，发出刺耳响声。
“剑似长虹，灼灼其锋，静若落叶，动如神锋。”楚云道。
顾倾城拥有剑谱排名第十四的白虹剑，是一把很奇特的名剑，其剑锋就像太阳般折射出耀眼光芒，能够影响视力，削弱对手实力。
幸得他们是晚上交手，白虹不能发挥它的奇特能力。
借着篝火淡淡光辉，青离剑映衬着月光，爆发出璀璨光芒，楚云挥动着青离，剑刃折射月光，能让人眼花缭乱。
白虹和青离排名虽不同，但它们却像是姊妹名剑，一把绽放月芒，一把则折射日晖，白天黑夜各绽光芒。
刚猛锋利剑气席卷开，周围草木断裂，被散出的剑气削断。
楚云的手腕颤抖，他的剑法霸道刚猛，然而和顾倾城交手时，却讨不得一点好处。
顾倾城施展着精妙绝伦的剑法，他总是能够以巧劲化解鬼谷纵剑的霸道力量，剑尖击中青离剑刃，剑离剑猛烈颤动，震得楚云的手腕发麻。
楚云后跃，双手握着剑柄，剑光夭夭，剑势如沉睡的神龙觉醒，霸道剑气四溢，一股极强的气旋围绕着楚云而旋转，犹如龙卷风肆虐。
“天下霸道至尊剑法，鬼谷纵剑，盛名非虚，若再给你十年时间，帝国无人能再制衡你。”顾倾城道。
他握着剑，手放于胸前，剑尖朝天，剑刃透着强盛锋芒，另一手并合双指，贴着剑身，顺着剑刃上滑。
借着篝火荧光，楚云隐约看见白虹变成四道剑影，双瞳顿时瞪圆。
“这就是倾城剑法？”楚云吃惊道。
倾城剑法是上乘武学，招式精妙玄奇，他从四道剑影中感受到强烈压迫，都蕴藏着恐怖剑气。
刹那间剑芒交织，楚云和顾倾城同时出手，狂暴的力量肆虐开，一道青芒飞溅，横插进地里。
楚双手抬起，此时白虹剑的剑尖指着他的喉咙，再进一寸便可取他性命。
“前辈的倾城剑法，非同凡响。”楚云笑道。
“我已败，任凭处置。”楚云表现得风轻云淡，道：“但楚某若被杀，只怕死得人更多。”
“何以见得？”顾倾城道：“若杀了你，才能拯救世人。”
楚云笑道：“阴阳家向秦王要三千童男童女，是用他们的血替始皇帝炼制长生不老药，我和无崖子前辈正在想办法阻止他们再枉用孩童性命炼丹。”
“前辈杀了我，世人便无人能阻止他们，这次是三千个生命，下次还会有三千甚至更多。”
“是与不是，我会去证实。”
顾倾城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强行让楚云服下，道：“这是我炼制的毒药，若没有解药，三天后你必会七孔流血，毒发身亡。”
“你的命已不属于自己，若我发现你所言不实，你会死得很惨。”
顾倾城收回白虹，让楚云带他去郢都找张良证实。
张良曾刺杀过始皇帝，必憎恨秦王和帝国走狗，如果楚云所说不实，就算自己不动手，张良也会杀他。
楚云摊手，他整理一下衣裳，很悠闲的带路。
他带路时绕很多弯子，毕竟自己是帝国通缉的重要犯人，若被发现，他们就要进行一场绝地逃亡。
“楚云，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张照笑道。
楚云变成逃犯，和他们一样不能活在正常人的世界，只能躲藏于黑暗角落。
张良，芷兰走出来，却不见小遥。
看着楚云疑惑的目光，张良露出歉意，道：“我们赶往郢都的时候，被一位老前辈截住，小遥姑娘被他强行掳走了。”
“是谁？”
楚云惊道，尽管张良和张照都受了伤，但他们都是帝国顶尖高手，能从他们手中夺走小遥，武功必定十分高强。
张良摇头道：“看他的装饰，是巴蜀异人，他说要收小遥为徒。”
楚云惊奇道：“巴蜀异人？”
巴蜀是帝国偏远地区，道路崎岖坎坷，到处都是天险，就连赶路都极可能会失足摔落山崖。
张良点头道：“巴蜀虽是帝国地域，但和九州来往甚少，我们对他们不了解，但他们多奇人异士，通晓各种异术，和巫苗族齐名。”
楚云道：“他会不会下蛊，从而控制小遥？”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他对巴蜀异人不了解，不知道他们的秉性。
张良道：“不会，阴阳家擅长施咒，道家擅长施印，巫苗族擅长下蛊，巴蜀异人则擅长迷障。”
“但愿她没有被伤害。”楚云道。
事情发生太快，张良和张照都受重伤，故而巴蜀异人才能带走小遥。
“这位是？”张照看着楚云身后的顾倾城，问道。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前辈定是神农五绝之首的顾倾城。”张良惊讶道。
神农五绝和结拜兄弟下山，是要刺杀楚云，现在顾倾城却和楚云走一起，让人惊奇。
顾倾城道：“没想到老夫二十年不出山，刚出来就被两人识破身份，现在的年轻人当真了得。”
顾倾城比张良还要吃惊，楚云是鬼谷派传人已传开，他能识破顾倾城的身份，虽让人意外，但他又被张良一眼看穿，可见张良的智谋也是相当强。
张良无语，他已有二十七岁，却被人唤作年轻人，感觉很奇怪。
“前辈过誉了，子房见过顾前辈。”张良行礼道。
“你真是韩相之孙张良？”顾倾城疑问道。
张良点头道：“子房的确是韩相之孙。”
顾倾城打量着张良，后者露出疑惑之色，很不解。
楚云一直都在他的监视中，不可能和他人传信，所以两人不可能串通。
楚云拿出一张通缉榜，这是他刚才进郢都时看见的，顺手牵来，是通缉张良的官榜。
“我想知道名家变故是怎么回事？”顾倾城问道。
张良看了一眼楚云，顿时明白怎么回事，难怪他们会一起出现，肯定是楚云被顾倾城追杀，而他又说服顾倾城，但顾倾城并非全信，故而前来确认。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情况转变
若张良所说名家变故有偏差，他便取楚云性命。
张良把名家之行如实说出来，没有隐瞒任何一件事。
顾倾城沉默，和楚云所说并无差别，如此说来，真正谋害赵高的人是赵高而非楚云。
他取出一枚白色丹药，道：“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这是解药，若事情不是你们所说那样，我会回来取你的项上人头。”
说完他便离去，他要去调查事情真正始末，只要找到无崖子，事情就没有疑问了。
无崖子是道家前辈，名望极高，他若知情必会如实相告，而道家被秦军所灭，更不可能会替楚云开脱。
“楚少侠，我实在疑惑，你是如何得知自己身处险境？”张照问道。
楚云解释道：“赵高想要除掉我，先是让我与天下为敌，下一步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自然是赶走你，让你失去最坚固的保障。”张照道。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
赵高向始皇帝提议，唯有让楚云围剿诸子百家，才能证实楚云的衷心，他想通过始皇帝来除掉楚云。
没有司廷将军的职位，楚云何以能敌天下人？
显然楚云已察觉到赵高计谋，故而提前身退，一晃眼就变成帝国通缉要犯。
先让他变成天下公敌，再把他赶出咸阳，放眼帝国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现在最让我担心的，就是盖聂大哥。”楚云叹息道。
根据他了解的历史，盖聂会在近期和始皇帝比武，若他是司廷将军还能够替盖聂求情，又或是用计让盖聂安然无恙。
但他已被秦王通缉，沦落故国，无法相助盖聂。
他隐居郢都附近，项梁前来找过他好几次，想要联合他集结旧部，等待时期兴兵反秦。
但楚云拒绝了，没有利用自己的身份集结楚氏旧部。
一个月后，咸阳城传来震惊天下的消息，盖聂和始皇帝比剑，胜负未知，无故系狱，原因未明，被囚禁天牢。
楚云叹息一声，尽管盖聂没有真的去刺杀始皇帝，但他还是动了杀机，被秦王打进大牢。
张良把楚云单独叫出来，道：“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云疑惑道：“何事？”
张良道：“我一直秘密调查阴阳家雨祭司的身份，但不曾查到她的一点蛛丝马迹。”
楚云道：“阴阳家神秘人物太多，很难一一查清。”
张良道：“虽没有任何线索，但我还是能够猜测她的身份。”
“谁？”楚云问道。
“她一直潜藏于我们身边，掌握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想你应该猜得出是谁。”张良道。
楚云脸色凝重，道：“事情还没查清楚，不可妄自揣测。”
张良叹息道：“我也不想往这方面想，但你的身手和智谋，陌生人想要对你下毒，难如登天，除非那人和你有过肌肤接触。”
“醉魂毒乃天下奇毒，阴阳家能够拥有此毒者，必是身份尊贵，随后她又现身道家，杀死道家弟子，轻易投毒。”
“你离开道家，和雏离尚未谋面，雏离却能够找到你，还知道玲珑在你身上，种种迹象表明她就是雨祭司。”
楚云摇头道：“我不相信她是雨祭司。”
张良道：“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可曾想过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楚云笑道：“如果真要注定死在她手中，未必是件坏事。”
张良欲言又止，无奈叹息一声，他取出一个玉瓶子交给楚云，道：“这是盖聂先生让我转交给你，说如果你有危险，但绝望之境，就服下瓶子的东西，兴许还能救你一命。”
“谢了！”楚云笑道。
张良离去，他已提醒楚云，但后者很执着，不愿清醒，最后是否能够躲过劫难，就看造化了。
楚云来到断残的石壁，看见芷兰宁静遥望着远方。
“那是巴蜀的方向吧。”楚云道。
芷兰点头，道：“自从我记忆起就活在那地方，后来被一个浑身黑衣的剑客带到九州，他教我武功，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难道你就没有自己想做的嘛？”楚云问道。
芷兰摇头道：“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什么，后来我爱上一个人，他很特别，我想为他活下去，但我不能！”
“为什么？”楚云问道。
芷兰美眸暗淡，她没有多说，婀娜娇躯随风摇曳，人见犹怜。
“原来最心动的事就是牵挂着一个人。”芷兰突然捂住玉唇，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楚云拿出一块手帕递给芷兰，心脏微微收缩一下。
“我很爱他，可我不能。”芷兰在风中抽泣，玉体颤抖。
楚云寂静陪在她身旁，没有打搅她。
芷兰哭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平息下来，她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楚云，道：“这是馨月姐姐交给你的。”
楚云拿出信，芷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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