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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孤星的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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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所有的月光译成日光,
    把所有夜间苔藓的阴湿译成白昼晶亮的嫩叶在摇曳。
    确实有那么一个人,抓紧一份执拗的温柔与牵挂,为你翻转了他的整个世界。
    终究,试图把所有过去时光里的灰暗、痛苦和遗憾,译成未来无限漫长日子的光与幸福。
    八
    “你真是淋雨淋到脑壳进水了哦。”
    “还不是为了你。”
    “少来。”谢光沂拔高音量,“我有拜托你连夜赶来吗?你是在演偶像剧?在机场柜台买全价机票,钱太多不知道拿去给小福买新衣服?!这辆车又是怎么回事?大半夜跑到×市跟朋友借车,亏得对方真的肯借给你啊,真爱啊!”
    “吃醋?”
    “滚蛋!”
    颜欢笑了笑,打过方向盘驶上高架桥:“他刚巧要赶回新台,听我说能帮他把车子开回去,简直感激不尽呢,怎么可能不借。”
    谢光沂警觉地嗅到诡异气息:“等等,借车给你的到底是谁?”
    颜欢说了一个名字,扬起眉毛似有几分诧异:“他要回新台办婚礼啊。怎么,你没有接到请柬?”
    “我说我到X市出差,请柬寄来的当天就已经拒绝了……所以你正打算把车开回新台去?停车,停车啊!我要下车!”谢光沂用力拍打起车窗。颜欢镇定自若,开过收费站时还朝面露惊疑之色的小哥笑了下:“她喝多了。”谢光沂一拳挥向他,“说谁喝多……”颜欢头也不回地从方向盘上抬起右手稳稳接住这个拳头:“十周年的同学会,你也不想去吗?”
    雨滴落进水洼里,在与水面相触的一刻四下迸溅开,一如心底仓皇着四散逃窜的过往。
    车前玻璃很快又模糊了。颜欢打开雨刷,停顿了好几秒后才开口道:“那一年……”
    塑料与玻璃之间划出极尖厉的声音。
    “我在旧金山发生了很多事。”
    谢光沂怎么也想不到,颜欢会在此情此景下主动说起Moore和Jimmy的事。与颜乔安冷眼旁观的陈述不同,听着颜欢平静至极的声音,看他说着说着不自禁攥紧方向盘以至于手背绷起青筋的样子,谢光沂倏地更能领悟那段刻骨的灰暗与绝望。
    “我刚到旧金山不久,妈妈就带着乔安过来。我的学校离她们不远,就经常去帮忙照顾。乔安的心理医生是华人,很年轻,独自带着儿子生活。他性格很好,见我对医院的工作感兴趣,就时常带我四下参观。我们很聊得来,他对我说死去的妻子的事,说儿子的事,我也忍不住告诉他你的事。Moore对你很好奇,我们还约定了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你去旧金山见见他。
    “Moore真的很开朗。我完全没有想过,那样一个人……是患着重度抑郁症的。
    “乔安发病的样子,我见得太多了。Moore一直爱玩闹,头脑很清醒,本人又是心理医生,我根本无法将他与抑郁症患者画上等号。所以那天凌晨,我接到Moore的电话时,只以为他又在胡闹了。
    “他让我去码头。我正熬夜赶报告,如果能尽快交上的话,就能早半个月结课,提前回国。但我也没多跟他解释,就急着挂了电话。然后第二天早晨,在新闻里看到Moore的死讯。
    “他把我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是我推开了他。”
    颜欢说起那段暗淡绝望的日子时,情绪并不激动,甚至避重就轻,对他自己当时的状况绝口不提。但是谢光沂知道他那时过得多么辛苦艰难,颜乔安告诉了她。
    Moore和Jimmy没有其他亲人。二十岁的颜欢,猝不及防面对了死亡,被愧悔折磨得彷徨无措。他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没有其他补救的方法,只能尽力帮忙照料举目无亲的Jimmy。但自己都还没长大的男生,怎么会照看小孩呢,没过多久颜欢就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
    家人也不理解他。
    颜欢提出想要收养Jimmy。颜乔安的母亲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问他是不是疯了。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有必要为对方做到那一步吗?
    颜欢是个固执的人。
    谢光沂比任何人都清楚。
    使颜欢彻底崩溃的,是他强颜欢笑去问Jimmy想不想和他一起生活时,Jimmy如刀锋般冰冷的眼神。
    父亲的死,让孩子过早拥有了那样伤人的眼神。
    “我知道的,你对爸爸见死不救。我不想见到你。”
    Jimmy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和父亲的骨灰,独自去了孤儿院。
    谢光沂忍不住伸出手。
    她想握住颜欢的手,却终究还是迟疑着,顿在了半空中。
    “我瞒住所有人退了学,重新考进Moore曾就读的S大学心理学系。我也觉得我是疯了。不想再让谁的生命从我指缝里溜走,我选择走Moore的老路,成为一名心理医生。Moore的死就像把我一把抓起掼进了沼泽地里一样,我连挣扎也忘记了,只能一个劲地往下沉。在看不见光的绝境里,只有你的存在对我而言还是云端的一片净土。入读S大学前,我为了重新办签证而回过一次国。或许你不知道,那时我回F大找过你。
    “我还记得你的课表。周五上午是新闻写作课,下午是观摩课。午休的时间太短,来不及回宿舍,所以你都会买面包坐在路边长椅上吃,一边吃一边玩贪吃蛇。那天阳光很好,你还跟以前一样傻乎乎地自己玩着玩着就开始偷笑,一点也没有变。
    “你一点也没有变,我又该怎么对你说呢?我不想把你拖进同样没有光的地方,惊慌害怕之下就逃走了,擅自切断联系——最初,我是这么想的。但久而久之,是真的放弃了联系。”颜欢苦笑着。
    “我放弃了,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几年后再见到你,被你远远躲开,我懊悔得好想把当年那个冷血幼稚的自己拖出来狠狠揍一顿。我背负着Moore的死亡,悔恨,痛不欲生,离开你是不想拖累你,但连一句好好的告别都没有,这难道不是拖累吗?
    “当时那个太过自以为是的我,却不懂。
    “如果我终究失去你,只是自作自受而已,怪不得任何人。”
    挡在我们面前的是巨大庞然的人生,阻隔在我们中间的是广阔无际的时间——这一切都令我们无能为力。
    “初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谢光沂转过头,看着车窗里自己的倒影,“那时你太凉薄,我不稳重,就算没有放弃,也未必能走到最后。”
    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时间还没来得及在他们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轻率幼稚的与坚强成长起来的,却俨然已是遥遥相隔两端的不同的人。
    “这样说真让人失落啊。”颜欢扯了下嘴角。
    “可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们记得彼此曾经的样子,所以如今不至于互相讨厌。而现在已经足够成熟,稳稳地走未来更遥远的路。我想来想去,既然有这个缘分在茫茫人海间重新遇见,那么还是感谢老天,好好珍惜吧。”
    颜欢的手腕一颤,车子在高速公路上抖出一个惊心动魄的S形。
    “你说什么?”
    谢光沂避而不答,掩去眉间狡黠的笑意,故意摆出沉重的脸色:“在这之前,有个问题想先跟你确认一下。”
    颜欢几乎是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从未见他惶恐至此,谢光沂心中暗爽不已。
    “那天下午,我不小心在二楼休息室睡着之后,你是不是偷偷亲了我?”
    可怜这辆车刚开回正道,就拐出第二个S形。
    “我……”颜欢卡在这一帧上,好半天也没能扯过去。谢光沂绷不住,爆出笑声来,连连捶着座垫:“十年前看你总是游刃有余的,当年有料想到今天吗?”颜欢无奈地看着她,神情中倒也没有忍让的不情愿:“还有什么无理要求,你最好趁现在一口气说完,算是我自知理亏地倾情大放送了。”
    “这么慷慨?”
    “不相信就算了。”
    “哎别别别……”谢光沂转了转眼珠子,亢奋地一拍手掌,“对了,唱首歌吧!”
    车子险些要拐出第三个S形,颜欢有点措手不及,狼狈地稳回方向盘:“唉?”
    “那年春日祭你唱过的!”
    “不是说过‘下不为例’的吗……”
    “你果然还记得!快快快!”
    颜欢微微涨红着脸摸了下鼻梁:“这次是真的下不为例了。”
    一定有什么通关密语,隐藏在她所遗忘的歌里。
    九
    Even if the moon fell down tonight
    There'd be nothing to worry about at all
    Because you make the whole world shine
    “即便今夜暗无月光也无妨”。
    “因为,你的笑容会点亮我的整个世界。”
    未来触手可及,却又瞬息万变。我前生必定曾行善积德,幸而留你在这生命里。
    我依然想和你在一起。
    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坚定地牵住你走到最后。
    
    
    第十章
    一
    草地里开着雏菊。
    小巧而细密地点缀在青葱的背景里,阳光下透亮到仿佛要发出光来的那一点点嫩黄色,简直像盛放在眼前的星星。蜻蜓嗡动着翅膀穿行于花叶间,一如惊惶飞鸟不自量力横渡了夜空去追逐流星。
    可是雏菊应该开在这个季节吗?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光沂啊,这次是真的完蛋啦!”
    “唉?”茫然指数二十点——女生从习题册里抬起头。
    “学园祭的事啊!早跟你说过这是烂摊子,你偏不相信!”
    “不明白。”郁闷指数四十点。
    “哎!好在男生们都还不知道,没有打起来,否则又要被全体记过了。总之,”邻座恨铁不成钢地一跺脚,“我们班的点子跟A班撞上啦!”
    “什么?”愤怒指数瞬间冲破一百点,并继续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匆匆上蹿。
    谢光沂一把掀飞课桌。
    每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学园祭暨烟火大会,这是颐北高中在一学年间最盛大的活动。
    即便他们这些一脚快要踏进高考棺材的准毕业生,也要暂且丢下模考试卷和升学志愿共襄盛举。
    资优生们不愿过多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于是前两年默默无闻的她这次忽然被推举出来担当本班组织委员。做人民的公仆她认了,可劳心劳力写了好几天策划并总算得到全班表决通过,竟被告知与无耻的A班撞车,这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咽下。
    课桌哐当磕在窗台上。谢光沂尚未想好该如何将内心波涛汹涌的愤怒组织成语言表达出来,教导主任尖利的嗓音就在窗外响起:“B班的小兔崽子又在闹腾什么?”
    心底鼓胀到极限的气球犹如被尖刺戳中般,愤怒噗地漏了气。谢光沂娴熟地拖住邻座猫腰躲到窗台下,抬眼恰巧与经过教室门前的人的视线撞个正着。
    男生手里抓着化学课本,似乎正要去实验室,目光投进因正上体育课而空空荡荡的B班教室里,落在蜷曲在墙角的女生身上时眉毛微微挑起,面上浮现出很玩味的笑容——这是在做什么?
    谢光沂又不冷静了,顾不上教导主任还在窗外站岗:“颜欢,你给我站住!”
    那年他们十七岁。
    雏菊在草地里盛开成繁星。风踩在叶片上,然后极轻巧地跃了出去,不知踉跄地跌落到哪里。
    二
    A班的颜欢和B班的谢光沂。
    这两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是颐北高中人尽皆知的冤家组合。若是某天谁看到谢光沂气急败坏地蹲在墙脚拔草根泄愤,免不得要上去多嘴问一句:“颜欢又怎么惹到你了?”而如果颜欢本就淡然无波的脸色几时沉到更深更冷的海底,相熟的人亦难耐八卦之心:“谢光沂做什么了?”
    充分表现出群众对这番闹剧喜闻乐见的心态。
    生命不息、斗争不止的,却不止他们两人。
    让我们将镜头拉远一些——大背景同样绵延着硝烟战火。
    由于相邻两个班级往往共用语数外老师,颐北高中在按入学成绩排班的基础上又实行兄弟班级制度。整个校园都很和平,一对又一对兄弟班互助友爱,不仅在学习方面相互鼓舞督促,更时常办些加深彼此情谊的课外活动,俨然是令师长们感动落泪的其乐融融之景。
    除了“该死的”A班和B班。(注:教导主任语)
    A班是君临校园的最精英团体,难免带点眼高于顶的意气。而B班,入学成绩与A班相去不远,却活生生矮了一头,心中憋住的怨怼不服亦难以估量。他们互相看不顺眼,想来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重复着永无止境的“抢来抢去”(实验课仪器)、“打来打去”(以篮球课之名行干架之实)、“吐来吐去”(“A班的死书呆”“B班的白痴”),乐此不疲。
    曾有新来学校的不懂事的实习老师将A、B两班合并到同一间教室上观摩课。投影仪上,超级英雄们结成联盟有志一同地驱逐外星生物,而讲台下,两班男生则恨不得将对方扔向永远找不到归途的外太空。
    教导主任忍无可忍地冲进校长办公室:“这日子没法过了!把B班和C班调换一下吧,C、D两班的孩子脾气都比较温和……否则学校都要被拆啦!”
    可校长乐呵呵地说:“这不是挺热闹的吗?”
    于是A班和B班仍旧重复着“抢来抢去”“打来打去”和“吐来吐去”的日常。
    其实如果真的要追究起来,这部足足连载了三年的闹剧的序幕,早在颐北高中入学式的那天就已经拉开。
    颜欢和谢光沂的。
    A班和B班的。
    
    作为当年颐北高中入学考试的状元,颜欢将以新生代表的身份上台演讲。十五岁的颜欢同学尚未修炼到日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着,手里攥着演讲稿躲进楼梯间偷偷练习。而谢光沂同学在开学第一天就因睡过头这样站不住脚的理由整整迟到两个小时,慌慌张张地抄近道奔向报到处。
    一推救生梯安全门,同样紧张的两人撞了个正着。
    事情的发展其实很简单烂俗:颜欢的演讲稿和谢光沂的报到证,两样东西各自放在印有颐北高中标记的大信封里。信封落地再分别捡回,拿错了也没人发现。谢光沂匆匆捡起其中一个,头也不回地说了声“对不起”,而颜欢捡了另一个,瞪着冒失鬼的背影:刚才背到哪儿了来着?
    所以之后的事,以近乎理所当然的坦然姿态发展着。
    因谢光沂的迟到,B班班主任被绊住了脚步没能去参加开学典礼。中年妇女喋喋不休地训斥,谢光沂一边诺诺应是,一边打开信封,倏地瞪大了眼睛——白纸上端正隽秀的碳素楷体字,的确很赏心悦目没错,可这是什么?!另一边,尚且青涩的颜欢同学忐忑不安地上了台,踌躇过后还是没有脱稿演讲的信心,于是掏出信封——大大的“报到证”三个字下面,皮肤黝黑、极为眼熟的冒失鬼正咧着一口白牙冲他傻笑。
    结果谢光沂被更年期班主任骂了个狗血淋头,而颜欢不断卡壳的演讲则成为他往后漫长一生中最浓墨重彩的黑历史。两人都不是笨蛋,各自冷静下来一想后都明白了缘由。颜欢主动找到B班门前,扬一下手里的报到证:“你很希望我在入学式上朗读你的出生年月以及家庭住址吗?”谢光沂看到那张证件照就急了,初三军训时拍的照片,晒脱一层皮不说,脸上还泛着油光,她自己都觉得无法直视:“还、还给我啦!紧张到忘词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太弱吗?”
    十五岁的颜欢同学心比天高,闻言脸色霎时黑成了锅底。
    他做出了非常幼稚的举动。
    颜欢掏出手机来,打开相机朝报到证上那张证件照一拍,手机屏幕在谢光沂面前晃一晃:“存档。”
    谢光沂倒吸一口冷气:“你——”
    倒不是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但留下如此糟糕的第一印象,日后以此为原点出发,不断累积新鲜的证据,回过神才发现彼此在对方心目中已经塑造出丰满到极点的形象。
    “假正经”,还有,“冒失鬼”。
    在他们互相咬牙切齿的时候,他们各自的主阵营也轰轰烈烈干了一架。
    这说来又是一桩乌龙。入学典礼在体育馆举行,事先没有准备好足够的座椅,轮到排在最后的A班和B班进场时,剩余椅子只够一个班就座了。A班带队的是临时班委,一个叫程意文的女生。她没注意到现场状况,领着A班先占据了座位。B班当然不服气,人高马大的男生出手推搡了程意文一把。A班意识到理亏,但见B班男生欺负女孩子更觉得生气,双方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两位班主任都未到场,B班班主任被谢光沂拖了后腿,A班班主任则因急性阑尾炎不幸住院中。
    没有班主任拉劝,这场战役直打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战果同样丰厚:A班和B班,照理说应是颐北高中最出色的两个班级,两班男生却在入学第一天齐刷刷被记了过。
    比起记在档案里的处分,留存于心的敌视情绪似乎更深刻。从那以后互相见到,心里便会分别浮现出无法在公共频道播出的恶毒语句。
    当年他们所有人都才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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