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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匿喜欢-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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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官司是个漫长的过程,前些天傅家才收到法院传票,一审之后还会有二审,傅湛的事一天不落实,整个家族就永无安宁之日。
  “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傅之屿沉思片刻,他说话前都会有权衡利弊的习惯,一句话说出口基本也就做好了选择。
  饶是如此,他面对这等隐私问题时还是踌躇了会儿。
  “我要出庭,却是站在傅家整个的对立面,原告的律师还是我帮忙请的。”谈及至此,他十指交握着,神态坦然:“就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里,从佳恒律师事务所请的一位律师。我上电梯时,发现席灿一也和我乘坐同一部电梯。”
  “他来律师事务所做什么?”晏栖不解地发问。
  傅之屿意味深长道:“我要去的是十五楼,一般接的是较为严重的案子。没记错的话,他独身一人,按的是二十三楼,那一层是专门调停合同纠纷的。”
  合同?莫非真的是跟公司解约?晏栖想,要是情况属实,这可真的算是个big news,毕竟网上一点风声都没走漏。
  “他没发现你?”她没记错的,上次提到傅之屿,少年露出的那种崇拜的神情不可能有假,看样子是妥妥的小迷弟一枚。
  “我戴了口罩,站在角落,况且……”傅之屿顿了顿:“他当时看着心不在焉的。”
  晏栖趿着拖鞋去浴室洗掉了面膜残留的精华,一双眼睛在卸妆后显得更加明亮。
  临睡前打开微博界面时,席灿一再次空降热搜,还不止一条,前十里就有三条是有关于他的。
  分别是#席灿一单方面解约#、#席灿一卖身契#、#席灿一个人工作室#。
  没想到德国一别,少年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艺人的前途里,公司确实占据很关键的一个位置。
  幸好,他没迎面碰上傅之屿,否则营销号提前放出来的消息,一口黑锅还说不清道不明地得背上。
  一系列热搜是席灿一前公司公关部投放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利益相关,立场不同,所以应对方式也算不得残忍。
  不过流量爱豆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粉丝众多,在舆论风波不停时,粉丝依然风雨同舟,坚定地支持席灿一的任何决定。
  她又回忆起了啤酒屋的那天,少年耷拉着眉眼,说自己是公司的造工厂的商品,他成为艺人后真的顺心快乐么?
  下周六如约而至。
  傅之屿打好领带,他和律师约好了小区楼下见。
  并不是他不懂礼节、拒人千里,而是好不容易迎来休息日,晏栖恨不得补上一周的睡眠,他不想让自己和律师的谈话打扰到她。
  律师姓赵,是江城本地人,傅之屿此前查看过他的资料,佳恒律师事务所里战绩最丰盛的一位律师。
  “赵律师,久等。”
  “傅导辛苦。”
  今天乌云密布,两人手里都握了一把黑色长柄雨伞。
  赵律师推了下眼镜,随着傅之屿的步子去了地下车库。
  他把劳斯莱斯调了个头,缓缓从车库里驶出来,赵律师坐在副驾驶,从公文包拿出来了今天打官司要用的文件资料。
  赵律师调查被告家庭背景时才知晓傅之屿与傅湛的关系,他先是愕然了下,接着又心平气和了。亲兄弟都能仇人反目,这种豪门继兄弟玩儿起博弈,算不得什么反常理。
  “赵律师有多少胜券在手?”刚拐过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傅之屿瞥了眼整齐的一摞A4纸,眼神浸在冰渣子里一样。
  “做律师的,不敢说百分百,我暂时回答百分之九十以上吧。”
  傅之屿眯了下眼,他眉眼生的好看,动作一做,更显得恣意随性:“我以为赵律师会回答我会尽力的。”
  赵律师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有底层弱者,也有像傅之屿一样的社会精英,但这个男人确实令人胆寒,能捉摸透人的心思,过起招来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劳斯莱斯停在法院门口。
  傅之屿望着层层台阶,看样子,傅淮已经在上面等他了。
  ·
  说要一起去看演唱会,栗樱前一天晚上睡了个美容觉,神清气爽后还去了瑜伽班锻炼。
  傍晚,她仍然开着最招摇的车在楼下等晏栖。
  晏栖看音乐剧、演奏会比较多,所以在演唱会场馆门口看到年轻的女孩子拿的应援物还好奇地打量了几眼。
  栗樱戴了席灿一应援方的头饰,他的应援色是粉色,头饰的猫耳朵灯亮起来,满场将会是一片粉海。
  “七七你要不要戴一个?”
  “我吗?不了吧……”对这类应援物,她谈不上排斥,反正也是来陪栗樱看,晏栖觉得自己的选择挺无所谓的。
  提前二十分钟入场,场馆里已经坐满了乌泱泱的人群,基本都是年轻的小姑娘。
  特别是在前排,专业的DV早就架起来了。
  晚八点,随着乐队的solo,现场氛围基本预热,晏栖觉得自己的耳膜里只回荡着三个字——席灿一。
  激荡的旋律之后,舞台上黑暗又静谧。
  一束光为他打下,少年从背面转过身来,破开黑暗,引燃了女孩子们的尖叫。
  接连几天的封闭训练,他清瘦了不少,白衬衫看起来完全大了一个size,好在少年腰腿比例好,看着没半点儿违和感。
  开场的火热唱跳后,他几近汗流浃背,急促的呼吸声通过耳麦传递在现场,台下粉丝激动不已。
  有人评价,国内爱豆论实力排行,席灿一绝对是能位列前面,他不算是那些只有脸的小鲜肉。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学习跳舞和唱歌的技巧比其他练习生要晚,但足够刻苦,动作不拖泥带水,形体也漂亮。
  栗樱激动地坐在前排挥舞着荧光棒,她眼含热泪,完完全全被带入了席灿一的表演情绪里。
  晏栖还是第一次亲眼观看少年的个人演唱会,他有种令人挪不开眼的气质,仿佛天生属于舞台。
  这类人生来就该活在崇拜与掌声里,舞台上的席灿一才是真正自由的。
  “他在演他的心路历程啊。”栗樱哭成泪人,她真情实感地想与爱豆感同身受。
  一连串的舞蹈动作下来,前半程的压抑,后半程的重获新生,晏栖不追星,也被深深打动了。
  整场演唱会下来,栗樱耗的精疲力尽。
  晏栖拍着她的背肯定道:“你选爱豆的眼光挺准的。”
  栗樱没力气和她贫了,拿了颗润喉糖,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场馆的人走的差不多了。
  晏栖尝试着给席灿一发了条微信,这个号还是工作需要加的,两人上一次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新年问候上。
  她没奢望能得到回复,艺人的行程忙,更何况少年刚刚卖力表演,汗如雨下,一场演唱会下来玩的开心肯定也累的够呛。
  【好,场馆外烧烤摊见。】
  见面的地点挺清奇的,即使烧烤摊人多眼杂,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餐桌旁的少年。
  他人高腿长,屈腿都能抵到桌子边了,没带帽子,刚染了银灰的新发色,不过口罩仍遮的严严实实。
  晏栖随意坐在他对面,拿着烧烤摊的菜单翻了几下,慢吞吞问他:“怎么选在这里见面?”
  人流密集处,万一被人认出来,麻烦可就大了。
  席灿一把口罩扯到下颚位置,挑起眼尾说:“这里的东西好吃。”
  他很自如地把老板叫过来,点了一大串食材,熟练的如同常客。
  见晏栖愣着,他才解释了句:“我没出道前,经常来这里吃。”
  晏栖抬眸问他:“你之后还有别的安排么?”
  “凌晨还得赶一个通告。”
  许是艺人的职业通病,席灿一接受过大大小小的采访,为了尽量表现的礼貌诚恳,他看人的目光永远都是直勾勾的,毫不避讳。
  晏栖调侃道:“我以为艺人会对身材会有严格的管控。”
  深夜吃烧烤,要是席灿一的经纪人在身边,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然有。”烧烤的香味儿直往鼻子里涌,席灿一帮忙老板挪了下桌子,继而道:“我之前在公司做练习生时,每周都有考核和测评,体重身高也会记录和管控,要是不达标的,很多时候就意味着错失机会。”
  所以那时候的席灿一不敢落下一次舞蹈课,舞蹈老师脾气大,谁要是翘课,会毫不留情地抽人。
  他不怕老师抽,只是那时候为生活奔波,好不容易看见前方的光,只能做扑火的飞蛾,孤注一掷。
  “那时候的生活虽然枯燥了些,但好像比不过现在的无聊。”
  他是流量爱豆的代表人物,居然会说现在的生活无聊,被有心者听去,不知道又要放大多少倍来做文章。
  生存在聚光灯下,少年的一言一行,甚至拍张照、喝水等举动都能被放大。
  他的坦诚杀的晏栖措手不及,与之相较,她带着目的来的此行总显得动机不纯。
  这几章写的有丢丢艰难,手好的差不多了,16号完结哈!


第60章 晋江独发
  晋江独发
  晏栖对少年口中的无聊没评价任何,只是稍显矜持地夸赞道:“演唱会上的表演很棒。”
  他摸了摸鼻尖,总算露出来今晚的第一个笑容,看上去像一只翘起了尾巴的大猫。
  之所以说是今晚的第一个笑容,还是因为席灿一在舞台上卖力地唱歌跳舞时,一次也没笑过,包括他感谢粉丝的到来,说着那些动听的甜言蜜语,晏栖注意到,粉丝给予他回馈的瞬间,他连唇角都没弯一下。
  “为这次演唱会,我准备了很久。”
  艺人看到负面…评论,总得找到出口来排解。
  席灿一排解情绪的方式也很单一,就是把自己关在舞蹈室里无休止地练习,他很少找身边人倾诉什么,粉丝从他身上看到的清冷寂岑其实是真正的孤独感。
  烧烤被端上桌。
  老板是位接近晚年的老婆婆,性子泼辣,这才能镇得住一方场子。
  “婆婆,烧烤好吃。”他明显提高了语调,婆婆年纪大了耳背,少年说了好几遍她终于有所反应。
  “好吃常来。”婆婆说话带着江城的口音,眼神一瞥,热情地唤道:“第一次见你带朋友过来。”
  晏栖习惯性地抽纸擦拭桌子凳子,比她想象中要干净,闻言,她抬眸冲婆婆笑了下,同时内心惊异于这位粉丝无数的偶像,私交如此简单。
  “好,谢谢婆婆。”
  席灿一明显放松下来,他褪去公司的包装,露出真实的烟火气息。
  少年撸起袖子,给她递过去一串烤串,晏栖再次看见了那个纹身,比VELL杂志封面露出来的面积要大。
  晏栖说了声谢谢,好奇地发问:“我可以问吗?你纹身纹的什么图案?”
  他大大方方介绍:“我粉丝的名字。”
  宠粉狂魔?
  她仔细想了想,粉丝对于席灿一来说,的确是改变命运的关键点。
  不过把粉丝名字当纹身的爱豆,倒是不常见,她投去赞同的目光:“她们对此肯定很开心。”
  不过晏栖清晰地记得,小姨说那孩子在右手手臂上有颗痣。
  他纹身的位置恰好是痣在的地方,现在根本辨别不了有没有身份标识。
  “姐姐你找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纹身?”
  晚风荡涤,少年神色晦暗。
  他很聪明,从小时候就知道即使是朋友之间也会夹杂着动机和目的。
  “不是。”她喉头干涸,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德国那一次,为什么不辞而别?”
  听起来像是质问的语气,晏栖又补充道:“谈到了你的父母,然后你就走掉了,是因为这是你的逆鳞么?”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巴别塔,是藏在血脉里的不可言说的秘密。
  晏栖年少时的巴别塔叫做傅之屿,里面装载着她所有明恋暗恋的情愫。
  她相信,席灿一也不例外。
  “我经纪人打电话给我,我们有个外景需要去弗里德里西街道拍摄。”席灿一回答的滴水不漏:“不好意思,事出紧急,我语言不通,没办法留个口信。”
  少年很巧妙地绕过了父母这个问题。
  晏栖原本都觉得套不出话了,他黑色的眸子忽地明亮起来,噙着些探究:“姐姐对我的家庭感兴趣?”
  “我……”她头一次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话音吊在半空中,像根鱼刺堵塞住食道。
  空气中无形划分出一条警戒线。
  “我的亲生父母早就把我抛弃了,我长在福利院,院长夫妇就是我的父母,我六岁时被养父养母领养,他们那时候尝试了试管婴儿还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结果在一众孩子里挑了坐在角落的我。三年后,他们拥有了自己的女儿。”
  席灿一讲起自己的身世如同旁观者,他从来不惧把愈合的伤疤再撕开一道口子。
  “这些都可以在网上查到,我早几年出道有过不少这样的采访,不过媒体还会添油加醋补上几句,将我塑造成一个家庭不幸仍要努力追梦的阳光大男孩。”
  他目光带着凉薄的讥讽,像是在反问,“这个答案是否还满意?”
  “如果,我说如果——”晏栖勾了下手指,拉近两人对话的距离:“你以为的被抛弃只是误会,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正等着你回家,你信么席灿一?”
  他眼前模糊了一瞬,随即露出不解的表情,跟应付疏于回答的记者一样回答她的假设:“姐姐你在开玩笑么?”
  “你左手手臂是不是有颗痣?”她不等少年回答,拎着自己的小挎包说了再见:“有的话,想清楚随时联系我。”
  席灿一僵在座位上,他参加节目后有了第一批粉丝就去纹身了,知道他手臂上有痣的,除去亲朋好友,还会有谁呢?
  他再次感到迷茫和惶惑,上次让他心头冒出这种感觉的还是在妹妹抢救无效之际。
  他住的地方在公司租的别墅,不过前些天和公司解约后,尽管公司收取违约金,但别墅租期未到,席灿一照旧回到这里。
  偌大的空间有大半是空旷的,别是说是住宅,更像是连酒店都不如的临时落脚地。
  到处堆满了各类箱子,有好几箱是专门装粉丝写的信的,他闲来会打开看几封,只不过对于大海捞针的数量来说,要真全部看完会很吃力。
  剩下的箱子则全是各大品牌方送来的礼物,其中的奢侈品分好几层专门装在不同的柜子里。
  蓝牙音响打开,他会在焦躁时刻听上一两首舒缓心情的歌。
  桌上摆着纸笔,方便随时记录歌曲灵感。
  为了呈现多元素的演唱会效果,席灿一专门让人运过来一台钢琴,上完课,他就在屋子里闭门练习。
  钢琴盖打开,他用微湿的软布擦拭黑白琴键,接着是磕磕绊绊地弹完了一首《梦中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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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南都名区,傅之屿摁亮客厅的灯,他脱下西装外套,活动了下脖颈。
  今天的一审结束后,他又马不停蹄去到赵律师的事务所里,洽谈之后的流程及打算。
  佳恒律师事务所是江城最出名的事务所之一,每年的人员流动也相当多,多半是实习生受不了压力辞职的。毕竟加班到完全没有个人生活,年轻人将之解读为资本家们的压榨。
  但起码,他们的履历上了多了条佳恒律师事务所的金招牌,再跳槽会轻松很多。
  赵律师去给两人倒水时,傅之屿就在真皮沙发上坐下,他不说话只是沉默时,赵律师会觉得别人很难从他身上窥探到什么,他永远都是淡淡的,滴水不漏,找不到可攻击点。
  难得的是,这样精明严密的男人在瞥了眼劳力士手表后,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今天先到这里,我先回家等我妻子。”
  两人刚结婚,他就要赴美拍摄《生还之地》,所以南都名区的婚房家具布置有一半是晏栖挑选的,她喜欢现代摩登感的装修风格,瓶瓶罐罐永远摆在各类架子上,电视机柜上的花瓶,也会留意着换花换水,空气里永远是清新的花香味道。
  但晏栖一进门,烧烤中各类调料的味道就十分明显。
  她对此有些嫌恶,将熏到了烧烤气味的大衣挂在衣帽架上。
  晏栖径直坐在他大腿上,颇有几分疲累后的撒娇意味。
  “官司怎么样?”
  傅之屿捻着她耳垂,“见到傅湛了,他憔悴了不少。”
  傅湛是个自视甚高的人,车祸后他抑郁了一段时间,但心理的扭曲程度似乎只增无减。
  即使一个人待在半山的别墅里,他也会精致地打好领带,甚至喷上古龙香水。
  可今天法庭上的傅湛眼珠布满血丝,他头发乱糟糟的,换上的西服一看就没有好好熨过。
  李姨推着他的轮椅进来,傅湛一眼望见身后的傅之屿,他惊悚地冲他露齿笑。
  面对傅湛睚眦必报的性子,傅之屿不会继续选择心慈手软。
  “傅家那些人会选择怎么看你?”晏栖还是担心的,兵行险路,到底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傅之屿轻描淡写地说:“这个问题得问他们自己,反正……我没什么好怕的。”
  跟着演唱会嗨了一晚上,晏栖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我今天跟席灿一的见面算不上顺利,不过还有时间,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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