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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不住的秘密-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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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北钦目光幽深,抓住她的手,细细地数着她的掌纹,“然后呢?”
  叶臻认真地说:“一年可以谈婚论嫁,等感情稳定后,两年内可以结婚。”
  “两年?”林北钦摇头,不假思索地说:“太慢了。”
  曾经的叶臻,虽然年少轻狂,但也认真地规划过自己的人生。在她的规划里,感情需要稳定、圆满,才能认定一辈子。
  而如今,两人确定关系,不到十个小时,林北钦就提出同居。这让她又晕又喜,有些不知所措。
  “教授,这样会不会进展太快了,就像揠苗助长……”
  他突然捂住她的嘴,打断她的话,“你听我说。”
  她安静下来,凝睇着他的眼睛。虔诚、笃定的眼神,让她不由沉沦。
  “叶臻,世事瞬息即变,谁也难以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尤其是警察,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但生死的问题,是最难掌控的事。我承诺你,我会竭尽一切活久一些,久到你计划的七老八十,放下一切,陪你安度晚年,陪你环游世界。”
  他轻轻放开她的唇,改由捧住她的脸,“但我也怕,怕时间过得太快,怕下一瞬的改变,所以,我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无论今后的时光是短暂,还是漫长,我都希望我们能彼此陪伴。答应我,跟我住一起,好不好?”
  叶臻忘了说话,纯澈的眼里微微泛着水光。
  他见她沉默,倾身亲吻她。叶臻被他吻得忘情,心头却是深切的激荡和动容。
  一吻结束后,她轻轻靠在他肩膀上,说:“好。”
  他侧首,两人相视无言,眼里却噙着深浓的笑意。
  快到上班时间,医院渐渐热闹起来。门被人轻轻扣响,林北钦和叶臻相视一眼,各自坐好。
  护士进房来为叶臻做检查,做好记录,说:“麻醉的药效过了,伤口疼吗?”
  叶臻说:“还好。”
  护士留下她该服用的药,还有一套干净的病服,离开了。
  天气转热,夜晚睡觉时,闷出一身薄汗,身上黏腻。叶臻还穿着手术时的衣服,有些难受,本想等林北钦走后再换,却见林北钦拿起干净的衣裳,说:“我帮你换。”
  “不用,”叶臻摇头,“等会儿我自己换。”
  林北钦平静自若地起身,将叠好的衣服放在一旁,说:“叶臻,你可以提前习惯。”
  “习惯什么?”叶臻不明所以,但他低沉的声音似带着电流。
  他微微俯身,说:“我们很快就要住在一起,早晚都要熟悉彼此的身体。”
  叶臻欲言又止,脸上却是一热。
  “一对相爱的男女,有深度的身体交流,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认真而虔诚地看着她说,口吻严肃、正经得像在讨论学术课题。
  他注视着她泛红的脸,说:“你害羞了。”
  叶臻用力瞪他一眼,趟回床上,盖上薄薄的毯子,说:“我等会儿自己换!”
  他蹙眉,“肩膀能动?单手能换?”
  麻醉药效早就过了,叶臻额头上的包薄汗,一半是热的,一半是疼的。包裹着纱布的肩膀的确不能动,但单手换衣服,只是笨拙些而已。
  见她矜持,林北钦只是有些遗憾,也没有再勉强,但依旧嘱咐:“如果需要,我随时可以。”
  叶臻敷衍地点点头。


第111章 作茧自缚
  叶臻到底是自己换的衣裳; 一身清爽后,和林北钦一起吃了早餐; 休息了一会儿,林北钦打算离开; 病房的门忽而被人敲响。
  进来的人是路征; 他在门口定了定; 才走到床边; 顺手将一束花放到床头柜上。
  “林队也在,”路征说。
  林北钦收了碗筷,面色如常地起身,“我去洗碗。”
  他离开后; 路征才拖了凳子坐下,细致地关心了叶臻的伤情。
  这两天; 除了林北钦之外,叶臻没见到其他同事,见到路征; 立刻按捺不住,想了解案情的进展。
  路征失笑; 简要地说了案情大概,见叶臻还想细问,说:“想要知道细节; 就等伤好了回警局查案卷宗。”
  叶臻心头却是百转千回,酸涩翻涌。
  “林思竹呢?”她轻声问。
  “还在警局,”路征说; “不管是在霍冀然一案还是在绑架案中,她都是受害者。如果没有其他的证据和问题,她很快就能离开了。”
  她离开后,还能去哪儿呢?叶臻的心微微一沉。
  路征默默地洗了苹果削皮,细细地打量她的模样。虽然受了伤,但并没有任何病态。眼底即使藏着哀愁,却掩不住奕然神采。进门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和林北钦之间无形却无法忽略的气息,还有他们相视无声的眼神。就算无言,神态和情绪,却难以掩藏。
  作为警察,哪怕他人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也能观察分析透彻。
  路征无法自欺欺人。他终究比林北钦晚了一步。或者,他从来不能和林北钦相较。
  一时走神,水果刀锋利地划破手指,他懊恼地蹙眉,伸手去拿桌上的纸。
  叶臻微微一愕,起身检查他的伤口。好在伤口并不深,病房里就有无菌棉和消毒水,叶臻用浸了消毒水的棉花为他擦血,路征下意识避退,却又定住。
  他目光轻垂,凝视着她的脸。记忆里的她,依旧很鲜明生动,一颦一笑都镌刻在了心头,与此时的她,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他微微苦笑,收回视线,恰好叶臻也为他止了血。
  “好了,”叶臻说,“路师兄,保护好你的手,否则以后不能敲键盘了。”
  路征释然一笑,“好。”
  那颗削了一半的苹果染了血,路征洗了洗,自己吃了。
  “什么时候出院?”他问。
  叶臻说:“大约一周后。”
  “好,”路征点点头,“我来接你。”
  叶臻欲言又止,突然听到林北钦的声音:“她不用你接,除非你想接她去我家。”
  路征脸色一僵,又迅速恢复如常,轻笑不语。
  叶臻端起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水。
  安静了片刻后,路征起身告辞,他一如往常一样,爽朗地笑着,转身离开。出于礼貌,叶臻目送他出门,却隐约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寂寥。
  路征缓缓走出病房,沿着走廊慢慢往前走。医院的色调冷清单调,他极目看向走廊尽头阳光里招摇的树木,心头忽而释然,不觉连脚步也松快了些。
  他从来清楚自己的信念。去蓉县、到警局,的确是因为叶臻。但路是他自己选择的。男人做事,不单只考虑感情,也考虑前途,他明白自己的目标和追求。所以他不后悔曾经的选择。
  只是……叶臻到底成为了他心中一处无法再触碰的柔软和遗憾。
  在今天之前,他会犹豫、会挣扎,而今天之后,他将坦然放下,毫无牵挂地为自己而奋斗了。
  至于林北钦,他看人读心,比神算还准。恐怕早就知道自己对叶臻的感情。这个男人的心思深沉难测,但于公却一丝不苟,所以就算他把自己看做情敌,也无畏。
  进入电梯前,他有些留恋地回头看向叶臻的病房,却蓦地迎上林北钦深渊似的眼睛。
  两个男人无声而静默地相视一瞬,又各自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
  傍晚,天色渐晚,警局的路灯朦胧亮起,在地上打下斑驳的暗影。
  林北钦走出警局,停在大门旁的树下。风吹动树叶,婆娑作响,他往办公楼看了看,见李逸止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忙完了?”李逸止随口问。
  林北钦沉默,抬手看了看表。
  李逸止目不斜视,看向办公楼大门,说:“快出来了,我打听过了。”
  暮色绰约,宛如老旧发黄的照片,四周昏暗,唯有办公楼出口处的一盏灯,亮晃晃的,有些刺眼。
  不久后,有人慢慢地走出来,林北钦和李逸止同时迎上去。
  林思竹停在惨白的灯影下,面无血色,双眼失焦。恍若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丢了魂愣了愣,继续往前走。
  林北钦抓住她的手,她突然惊悚地挣开,拼命往警局中跑。虽然静默无声,但眼神中的疯狂和绝望让人心惊胆战。
  “思竹!”林北钦和李逸止同时拦住她,抓住她瑟瑟发抖的肩膀。
  林北钦轻声说:“先跟我回去。”
  林思竹浑身用力挣扎,决然地嘶吼着:“放开我,让我进去!”
  她从殡仪馆中出来,在警局呆了一晚,浑身黏着骨灰、泥土、血渍,头发肮脏凌乱,嘶吼挣扎的模样就像一个疯子。
  “回哪儿去?”林北钦抓住她的双手,“先回家!”
  话音一落,如同一个魔咒打在林思竹身上。林思竹扭曲的身体骤然僵住了,一动不动,面如死灰。
  李逸止双眼泛红,脱下外套将她严严实实裹住。
  她无力地仰头,泪水无声地落下。
  没有嚎啕大哭,没有哽咽抽泣,她的哭和泪,安静得就像死了。
  李逸止为她擦泪,“先离开这里。”不管如何,警局总是让人压抑惶恐的地方。
  林思竹的泪突然止住了,她摇头,沉声说:“我不。”她放松身体,轻轻推开林北钦,转身仰头说:“哥,你让警察把我抓起来吧。”
  林北钦皱眉。
  “我自首!”林思竹脸色一横,豁然抛去一切,一字一顿地说:“两年前,王玥安的药的确是我下的……我还伤了洛晨涛。”
  林北钦心头狠狠一痛,“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回哪儿去?”林思竹摇头,“我无处可去了。”她轻轻痴笑,“我想留下来,就算坐牢也好。至少……可能会和我妈在一起。”
  她哀求地抓住林北钦的手,又看了看李逸止,“哥,你肯定知道的,两年前我就该坐牢的,我对王玥安下了药,是我害她被□□,是我害她跳楼的。我其实知道霍冀然跟踪我,我只是怕我下药的事情败露,所以一直不敢说……”
  林思竹卷入的吴家别墅□□案,林北钦早已了解过。经过当时警方的调查,案情的原委很简单。林思竹、王玥安、吴子昂、唐瑞、霍冀然等人,一同到吴家郊区别墅中举办派对。兴致来是,吴子昂等人聚众吸毒,在毒品作用下,几人失控,对王玥安、林思竹实施了□□。王玥安不堪屈辱,从吴家别墅三楼跳下,当场死亡。
  直至今日,案情依旧有无数疑点,但没有证据,警方依旧没有完全查清。
  案情疑点之一,便是王玥安喝的酒中的药,到底是谁下的。吴子昂和霍冀然坚决指控,药是林思竹下的。而林思竹则辩解自己是被逼迫的。
  疑点之二,依旧不清楚□□林思竹的人到底是谁。吴子昂和唐瑞、霍冀然都吸了毒,记不清自己做了些什么,而林思竹身上,也未提取到生物证据。但法医验过,林思竹的确遭到过性侵。
  吴家那处别墅,本就是吴子昂平时用来聚众吸毒的地方,根本没有安装监控。因此这案子,既没有人证,也没有充足的物证。
  几家人卷入复杂的案子和官司中。面对吴子昂和唐瑞的指控,林思竹无法强有力的辩解。何况,在王玥安喝酒的杯子上,的确只有林思竹和王玥安的指纹。林思竹下药的可能性很大。
  面对可能降临的牢狱之灾,林世杰和任静玟慌了。几家人极力压住消息,这案子一点都没外露。与此同时,林老夫人出了个主意,让林世杰找精神病院的专家鉴定林思竹有精神病,这样就可免去坐牢。
  林世杰和任静玟爱女心切,果然找了精神病专家鉴定,这一鉴定,果然确认林思竹有精神分裂症。于是林思竹免去牢狱,被迫住进精神病院中。
  本以为风波过后,就能让她出院,谁知道在院中,林思竹病情加重,甚至严重抑郁,治疗了整整两年才得到缓解。
  ……
  林思竹会对王明月下药?
  林北钦脸色阴沉,死死地盯着她。
  林思竹还想说下去,李逸止脸色一沉,捂住她的嘴,林思竹狠狠一口咬住他的手。李逸止忍痛,手很快被咬的鲜血淋漓。
  “药就是我下的,如果我不下药,吴子昂他们就会杀我,我没办法……”那晚的恐惧和绝望,依旧历历在目,吴子昂和唐瑞逼迫威胁她的嘴脸也记忆犹新。
  林思竹放开李逸止,依旧固执地对林北钦说:“抓了我吧,让我坐牢!”
  林北钦周身的气息已经低沉到极致,风雨欲来。
  半晌后,林思竹猝不及防,身形一歪。林北钦扣住她的肩膀,反剪双手,铐上束缚带,蕴着怒火,将林思竹押出了警局。
  林北钦将林思竹带上了车,李逸止紧随而上。
  “嗒”一声,车门落锁。
  林思竹如同一副躯壳,不说不动,俨然已经没有任何生趣。
  李逸止无声沉叹,抬手遮住双眼,空茫的望着窗外昏暗灰暗的暮色。
  车内安静无声,气息沉闷窒息,林北钦握紧方向盘,又松开手,倾身将林思竹反剪的手解开。
  林思竹宛若失去意识的木偶,慢慢地蜷缩起来,就如被烈火灼烧过的尸体。人的一生这样短暂,她甚至没有安享过美好的时光,人生就轰然坍塌崩解了。她不知该何去何从,更不知今后漫长却已死寂的道路,该如何走下去。
  她本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令人憧憬欣羡的将来。
  可两年多前,命运让她从高处摔下,让她在精神病院,度过了暗无天日的日子。
  两年后的今天,她被所有的一切抛弃,人生只剩下无尽的黯然。
  可笑,她曾经拥有的美满幸福,都是一个笑话,甚至是屈辱。
  父亲不是父亲,家人不是家人……
  林北钦给她系上安全带,问:“真想去坐牢,我可以送你进去。”
  林思竹目光幽幽一闪,僵硬地抬头看着他。
  林北钦开了窗,凉风静默地吹进来,浸得人发凉,他眯了眯眼,“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没义务管你。”
  林思竹所遭遇的一切,不是他人能体会评价的。她的心已然死去,灵魂也被腐烂在最美的青春里。不管他人任何言语,任何行为,与她而言,都无济于事。
  别人无法拯救她已经“枯死”的心,只有她自己想通,明白自救才是根本的方法,才能彻底让她生机回转。
  林北钦发动汽车,驶入没入夜色的城市里。
  期间,李逸止问:“你想把她送去哪里?”
  林北钦说:“把她送回林家祖宅,让林家的长辈看着她。”
  暗夜里,抬头是漆黑的夜色,低头是孤独辽远的道路。车子一路前行,几小时后,停在林家祖宅。林家的几位女性长辈,接到消息,都已在门外等候。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夫人被林桑梓搀扶着,疾步走到车前,一把将林思竹抱住,低声怜惜的安抚。
  “奶奶,”林北钦恭敬体贴地行礼。
  林奶奶搵了搵泪水,心疼地看着木讷枯槁的林思竹,有话也静在了肚子里。她拍了拍林北钦的手,说:“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林北钦颔首,又向其他长辈行礼。
  夜风寒凉,众人怕林奶奶受不住,围拥搀扶着进了门。林思竹也被牵着,慢慢地往林家大门内走。
  宅子雅致幽深,大门的灯光古旧沉静,犹如佛光。
  林思竹走到灯下,忽而停下回头,无声而沉静地看向李逸止。
  李逸止慢慢上前,伸手将她抱住,轻轻地抚过她的背。
  随后,林思竹轻轻推开她,慢慢走近深幽冷寂的庭院中。
  李逸止蓦然回忆起,那年她大胆率真地表白时的模样,傲然、俏丽,犹如天之骄女。
  但从今夜之后,曾经那样的骄女,已蒙尘在黯淡的过去里。现在的她,却可能永远困在茧中,自缚一生。


第112章 当年少
  第二天; 方圆和郑小吏才得空到医院看叶臻和穆婂。
  穆婂伤情较重,没和叶臻住在同一层; 至今还只能躺着,不能随便行动; 医生也不建议长时间探望。
  所以叶臻和方圆等人在病房外看过穆婂后; 就回了叶臻的病房。
  “这案子比较复杂; 要一点点整理; 后续工作还很多,”方圆给叶臻剥香蕉,继续说:“你要快点出院,要坚守岗位; 为我们分担点。”
  叶臻失笑,一口口吃香蕉; “洛晨涛受了伤,情况怎样?”
  方圆蹙眉,“在医院治疗; 等他伤情稳定后,就立刻安排讯问。”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叶臻问。
  方圆轻笑; “你好好养伤。”
  叶臻轻叹:“我只是有些无聊,做点事打发时间。”在医院呆着很枯燥,除了林北钦来看她时松快些; 其他时间只能靠睡觉度过。
  方圆没跟她客气,“正好,殡仪馆采集到的照片很多; 实验室的人正加班加点地鉴识,我带些过来给你。”
  “好,”叶臻感激地看她一眼。
  郑小吏拿走叶臻的手机,帮她下载当红手游,说:“你可以偷偷玩游戏,我们晚上开黑……”
  话音未落,手机就被方圆拿走,“医院不能用手机,叶臻养伤怎么能开黑?”
  她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叶臻眯了眯眼,恍然发现她指间有星芒微微一闪,方圆竟戴了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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