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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十点而已。”
　　　　“已经十点了！”
　　　　董心妍强调着，她侧过脸望向外头，已是一片黑蒙蒙，“你看，外面都这么黑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顺带还拎起她的包包，冲着顾宁弈道：“顾宁弈，我得回去了。”
　　　　好不容易重逢，好不容易相认，才相处那么短短的几个小时，那里能够弥补这些年的空白，顾宁弈自然不乐意就这么放她走。
　　　　“不能晚点再走吗？我们都分开了这么久了，就不能多待一会么？再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嗯？”
　　　　顾宁弈黑眸灼灼，定定地凝视着她，声音低而软，泛着迷人的磁性，又带着丝丝缕缕的魅…惑，让人不由地，就想要点头。
　第473章　要我还是要他（3）
　　　　董心妍也差一点就被他迷惑住，头就要点下来了，但幸好，在最后关头，她还是克制住自己，硬生生地把点头这个姿势，变成了摇头。
　　　　“不行，太晚了，这里晚上基本上没车经过的，再晚就走不了了。”
　　　　走不了？
　　　　走不了那更好。
　　　　顾宁弈心下一喜，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嗓音懒懒的，“晚了就晚了，晚了可以住在这里……反正你以前也在这里住过，你的房间还留着。”
　　　　“不行！”
　　　　顾宁弈的话还没有说完，董心妍已义正言辞的拒绝。
　　　　下午那火热的一幕，还在她脑海里盘桓不去呢，她现在怎么可能和他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
　　　　要是又一个不小心，一个情不自禁……
　　　　董心妍自己都不敢去想象那个情况。
　　　　虽也知道她未必肯答应，但她拒绝得这么干脆，顾宁弈多少有些不舒服，眸光微沉了沉，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也有些冷了下来，“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还是说……有人在等你？”
　　　　今天这一天，他们沉溺在重逢中，喜悦中，似乎谁都脱离了现实，去到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所以，他们似乎谁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现实。
　　　　但现实，又怎么可能是他们想要逃避，就能够真正逃避得了呢？
　　　　顾宁弈的话，让董心妍本还有些沸腾的心，瞬间像是被淋下了一盘冷水，所有的火热，全部消失殆尽了。
　　　　她今天，已经很自私地克制着自己，尽量不要去想子扬，也不要去提他，今天，她就只是当年的董心妍，喜欢着顾宁弈的董心妍。
　　　　至少就今天，让她自私今天就好。
　　　　可惜，美梦终究还是美梦，分分钟会被唤醒，无力反抗。
　　　　董心妍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身前的包包，红唇抿了抿，低低声开了口，“顾宁弈，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今天真的有点晚了……。”
　　　　“晚了就住在这里，不可以吗？这里这么大，这么多房间，你想睡哪个房间都可以。”顿了一下，他勾了勾唇，笑意却不抵达眼底，甚至有些苦涩，“如果你是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你放心，下午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不愿意，我尊重你。”
　　　　“我也只是……不想就这样和你分开，想和你多待一会而已……。”
　　　　顾宁弈说到最后，声音低得，几乎一出口便随风消散。
　　　　那样骄傲的男人，为爱甘愿低头，甘愿卑微，她听着，心口止不住地泛酸。
　　　　其实她也不是不想和他多待一会，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她现在到底还是子扬的未婚妻，要她怎么顶着别人未婚妻的身份和他共处一室？
　　　　那样，她成了什么人？又把顾宁弈和程子扬，都当成了什么？
　　　　董心妍眼帘垂落，长长的眼睫毛覆盖下来，掩去了她眼底的纠结和复杂，她的手攥得越发地紧，她知道，此刻她应该坚定立场拒绝，但唇瓣张张合合，却始终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第474章　要我还是要他（4）
　　　　顾宁弈看着垂眸站在那里的董心妍，她一直沉默着，抓着包包的手，攥的紧紧的，指尖似都泛着些许苍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安静变成死寂，所有的温情仿佛都不复存在了一样。
　　　　心口处缓慢地刺痛着，顾宁弈无声地笑了笑，垂下了眼眸。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即使董心妍现在恢复了记忆，那又如何？现在他们之间，早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了，在他们之间，还横插…着一个程子扬。
　　　　这些年，他是亲眼见证着，她和程子扬之间的感情，一步一步地，时至今日。
　　　　甚至，今天还是她和程子扬登记结婚的日子。
　　　　而他，连一句询问他们是否结婚了的勇气，都没有。
　　　　顾宁弈的手无意识地攥了攥，最后还是无力地松开，他从沙发处站起身，拿起外套，迈步走至她的面前，沉声道：“走吧，我送你。”
　　　　董心妍震了震，不由抬眸。
　　　　顾宁弈与她对视一眼，转身，率先走出别墅。
　　　　一路上，两个人皆是沉默着，小小的车厢里，感觉空气都显得格外压抑。
　　　　董心妍抬眼，偷偷地看向顾宁弈，他俊美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黑眸深沉，薄唇紧抿，浑身上下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不用看，也知道他在不高兴。
　　　　之前他不高兴，她第一感觉就是害怕，但他现在不高兴，她的心也跟着闷闷的难受。
　　　　今天本来应该是开心的日子，没想到还是搞成了这样。
　　　　她真的不希望他不高兴的。
　　　　是不是要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董心妍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随后清了清嗓音，柔声开口，“对了，顾宁弈，你今天……怎么会在这边的别墅？一开始我还以为没有人在呢，然后你忽然出现在我身后，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董心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快柔和。
　　　　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宁弈心底憋着气，眼神凉凉地斜睨了董心妍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因为我心爱的女人要嫁给别人了，我失恋了，喝醉了，不能去找她，那就只能去有她的地方了。”
　　　　“……。”
　　　　董心妍当即想要抽自己一巴掌，这还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来想要缓和气氛的，现在倒好，火上加油了。
　　　　董心妍秀眉紧蹙，暗暗懊恼，贝齿咬着下唇，根本不敢再去接话，怕说多错多。
　　　　董心妍的沉默，让顾宁弈心里憋着的那股气越发郁闷，他知道，有许多事情，不能怨怪，有许多事情，也不能着急。
　　　　只是，董心妍好不容易想起了他，知道了她曾经喜欢他，他好不容易的，才看到了一点点的希望。
　　　　他怎么可能不急切？
　　　　毕竟，这一点点的希望，是他目前的全部了。
　　　　若是说，之前他还能克制着自己，装大方地成全，但现在，他只恨不得把她绑回他的身边，一分一秒都不要分离。
　　　　顾宁弈的手忽地转了一下方向盘，朝着路边开去，然后他脚踩刹车，车子唰得一声，停了下来。
　第475章　要我还是要他（5）
　　　　车子骤然停下，董心妍的身体因为惯性，狠狠朝前冲了冲，幸亏她系着安全带，只是她还是被顾宁弈忽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心脏急速地跳了几下，董心妍诧异地看向顾宁弈，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愕然，“顾宁弈……。”
　　　　顾宁弈没有动，他的双手仍紧紧握着方向盘，黑眸直视前方，只是他的脸色，染上了些许阴霾。
　　　　董心妍看着，心瞬间漏跳了半拍，开口的声音都弱了，“顾，顾宁弈……。”
　　　　车窗外的霓虹灯斜斜照射了进来，顾宁弈俊美的脸庞，有一半在光影里，一半藏在黑暗中，仿佛此刻的他，在光明和黑暗中徘徊。
　　　　他努力地想要走向光明，却很害怕，那个能够将他引领着的人，不愿意去牵他的手，而是再一次，把他独自留在了黑暗里。
　　　　“董心妍，你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片刻后，顾宁弈终于开了口，薄唇缓慢张合，一字一字慢慢吐出，即使他已尽量克制自己，仍还是泄露了他害怕的情绪。
　　　　“是不是……你记起了我，但是，你并没有打算和我在一起？”
　　　　一点希望都没有的时候，放手，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因为心都死了，还有什么能够执着的呢？
　　　　可人一旦有了希望，即使再渺茫，微小，都只会想要去抓住，牢牢地抓住，死死地抓住，再也不要放手。
　　　　更何况，失而复得。
　　　　董心妍知道，这个问题，她始终要面对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她一直害怕的，忐忑的，逃避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然现实，果然不会允许你去做缩头乌龟。
　　　　说实话，她根本还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所有的一切，都来得太忽然，太快了，她的大脑都还没有能够从过去回过神来，又哪里有心思，想现实的问题？
　　　　还是这么……纠结的问题。
　　　　“顾宁弈，我……。”
　　　　董心妍想要回答，但一时间，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话一开口，又断住了。
　　　　“你什么？”
　　　　董心妍眉心紧蹙着，眼神不住闪烁，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开口，“顾宁弈，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我现在，都还没有好好整理我们之间的事情，也……没有能够整理我和……子扬之间的事情，所以，我……我没有办法，现在回答你。”
　　　　现在没有办法回答……
　　　　也就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即使想起了他，想起了以往的感情，但这份感情，仍旧抵不过她和程子扬的感情，所以做不了抉择么？
　　　　他那样深爱她，自然也希望，她与他的感情是一样的，可她给了他希望之后，又有可能亲手撕碎吗？
　　　　他真的……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拒绝。
　　　　到那个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很多事情，都是一念成魔的。
　　　　“如果……。”低低的声音，沙哑着，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他缓慢抬眸，缓慢地看向她，“我要你现在就回答呢？要我，还是要他？”
　第476章　要我还是要他（6）
　　　　要我，还是要他？
　　　　董心妍真的没想到，顾宁弈会现在就让她选择，现在的她，怎么选？她选不了，也不能选。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是选择题，她不能贸贸然下决定，否则对谁都不公平。
　　　　就像是，今天本应该是她和子扬登记结婚，她到底还是因为心底未明的感情，拒绝了子扬，不是么？
　　　　“对不起，我选不了。”
　　　　董心妍的手，用力地攥紧，红唇用力抿了抿，她还是慢慢开了口。
　　　　选不了？
　　　　这个回答，似乎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顾宁弈黑眸凝视着她，眸底的光一点一点地暗沉，“你是选不了，还是你选的人，不会是我？”
　　　　董心妍心头一颤，下意识摇头，“不是的。”
　　　　“不是吗？”顾宁弈的声音变淡，变凉，夹杂着浓浓的自嘲。
　　　　身体里那最柔软的部位，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地揪住了，一点一点地泛着疼，董心妍重重地摇头，“不是的，真的不是的。”
　　　　“只是我现在很乱，真的很乱，顾宁弈，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想想，一点时间就好。”
　　　　因为慌乱，所以她显得有点无措，也有点语无伦次，但她还是努力地对他表达，一切都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的。
　　　　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心底的不舒服，竟不由自主地被抚平了。
　　　　虽然她还是没有能够给出他想要的答案，但至少，在她心里，他也并非毫无份量，她还是在意他的……
　　　　他从来不是什么心软的人，但似乎面对着她，总是这样无原则，无坚持地心软。
　　　　真没用。
　　　　顾宁弈，你真没用。
　　　　他在心里，狠狠地嘲笑着自己，嘲笑完了，还是舍不得，所以让步。
　　　　“三天。”
　　　　董心妍还在苦苦冥思，要怎么说服顾宁弈相信她，耳边忽地又响起了他清冷的嗓音，不过，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三天？什么三天？”董心妍怔怔出声。
　　　　即使让步，他也不能无限期，无止境地等，事实上，他一分一秒都等不及的。
　　　　顾宁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薄唇轻启，掷地有声，“你不是要我给你时间吗？三天，三天后，告诉我答案，要我还是要他。”
　　　　她是要他给她点时间，可他这个时间，也给得太少了吧？
　　　　三天的时间，她怎么可能整理得了，她和他的曾经，还有她和子扬的这么多年的感情呢？
　　　　董心妍为难地皱起眉头，“三天时间太少了……至少，至少一……一个星期吧？”
　　　　她想说一个月的，却被顾宁弈那幽幽的眼神，逼得改口为一个星期。
　　　　可在顾宁弈的心里，三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她却还要和他讨价还价？
　　　　“两天！”
　　　　“……。”董心妍眉头蹙得更紧，纠结着，才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五天。”
　　　　顾宁弈神情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一天！”
　　　　顿了一下，他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如果一天也不行，我不介意你现在就选。”
　　　　。。。
　第477章　要我还是要他（7）
　　　　董心妍的小脸彻底地垮了下来，贝齿死死咬着下唇，长长的眼睫毛扑闪得厉害，她垂下眼帘，没有办法去看顾宁弈的眼睛，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开了口，“顾宁弈，你别逼我……。”
　　　　逼她？他又何尝想逼她？
　　　　他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她到最后，还是选择程子扬。毕竟，他和她，只有两个月，她和程子扬，却有这么多年。
　　　　他怎么追，怎么赶，都填补不了的时光。
　　　　“今天，是我和子扬登记结婚的日子，你知道吗？”
　　　　她不想提这件事情，不想在此刻破坏他们之间的美好，可他终究逼得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她抬眸，缓慢地与他对视，声音沙哑着，继续说，“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想要嫁给子扬，当他的妻子，和他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天，我等了许久，我也盼了许久，终于等到了。”
　　　　“本来，我应该高高兴兴地和他去民政局登记的，本来，今天我应该成为子扬的妻子的，可是我想起了你，我想起了我们曾经的回忆，然后在最后一刻，我对子扬反悔了，我拒绝了，我想要共度一辈子的人。”
　　　　“我对子扬说，我现在不能和你结婚的时候，你知道子扬当时的表情吗？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很过分，我非常非常的过分，可是他明明那么难过，他却连一句骂我的话，怨我的话，都没有。”
　　　　“甚至，我想起所有的事情之后，我整个脑海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今天一整天，我几乎都没有想到他。”
　　　　“我这么开心，但他该有多难过，顾宁弈，你现在逼我选择，你要我怎么选？如果我真的足够理智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和你一起待在这里，而是在子扬在一起，度过我们的新婚夜了！”
　　　　董心妍说到最后，情绪都有些克制不住，眼眶渐渐地红了。
　　　　她最愧疚的，不是她今天拒绝了子扬，而是即使现在她提及子扬，她的心里，竟也是抱歉，多过于后悔。
　　　　顾宁弈听完董心妍的这番话，整个人，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他真的没有想到，今天董心妍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更加没有想到，她会因为他，拒绝了与程子扬结婚。
　　　　他愣了许久，黑眸怔怔地看着她，好大一会儿，空白的大脑，才豁然恢复了所有的意识。
　　　　所以，在董心妍的心里，他的份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不，是多得多么？
　　　　？“心妍……。”？
　　　　消沉的心脏，像是瞬间灌入了强力剂一样，砰砰砰地狂烈地跳动了起来，顾宁弈黑眸里极快地染上一抹明亮，定定地望着董心妍，不敢相信般的，再次开口确定，“你真的……拒绝了和程子扬结婚？”
　　　　董心妍说着那些话，心里难过得要死，听着顾宁弈这压抑不住的喜悦庆幸的声音，她不禁越发心塞。
　　　　她都这么难过了？他就只顾着自己开心吗？刚才也是，只会逼她！
　　　　。。。
　第478章　要我还是要他（8）
　　　　这么霸道，这么专横的男人，她当时绝对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喜欢他，今天也是，绝对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拒绝那么好的子扬，来找什么记忆。
　　　　董心妍越想越恼，越想越火，美目瞪大，狠狠地瞪向顾宁弈，说着负气话，“没有，我没有拒绝子扬，我们今天已经领证了，已经结婚了！”
　　　　“你也不用逼我选了，因为已经没得选了，行了吧？满意了吧？”
　　　　怒火一冒上来，止都止不住，董心妍冲着顾宁弈吼了这句话后，直接解开身上系着的安全带，然后抓起包包，就要推门下车。
　　　　顾宁弈已许久未见到脾气如此火爆的董心妍，说爆就爆，他的大脑又是迟钝了几秒，才猛地回神。
　　　　见她怒气冲冲地要下车，他想也没想地倾过身去，从后一把将董心妍抱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董心妍愤愤地想要挣扎，顾宁弈的薄唇已凑到她的耳边，低低出声，“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董心妍还在气头上，那里是他一句对不起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