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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子扬故意的么？
　　　　董心妍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脚下微地一软，踉跄着退后了两步，脸色渐渐泛白。
　　　　程子扬似乎是嫌弃这个话还不够分量，抬眼看向她，继续说：“你的记忆有遗漏，不是因为你想不起来，而是我让医生，封住了你的记忆，因为我不想你想起顾宁弈，不想你回到他的身边，不想你破坏了我和周雅琳的交易。”
　　　　“只是很可惜，最后你还是记起来了，真是白费了我的力气，不过你记起来了也好，说实话，这么多年都在演戏，都在强迫自己去爱你，我也很累……。”
　　　　“啪——。”
　　　　程子扬剩下的话，淹没在了这忽如其来的一个巴掌里，清脆的一声，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
　第605章　再见，再也不见（9）
　　　　被最信任，最依赖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觉？
　　　　董心妍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自己的一颗心猛地被一个大手狠狠攥紧，疼的她直冒冷汗。
　　　　她扇了他一巴掌，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的，她看到了程子扬的脸颊上，极快地泛红，可明明打在他的身上，为什么痛的人还是她自己。
　　　　她眨了眨眼，眼眶迅速红了，她的声音哑着，声音几乎是破碎着的，“程子扬，你再说一边，你是不是真的……自始至终都在骗我？六年来，一直在骗我？”
　　　　程子扬被打得脸侧到了一边，口中涌上一股腥甜，有一丝艳红溢出唇角，他静默了一秒，继而抬手，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唇角，然后，他转回脸，再次看向她。
　　　　眼前的女孩，因为震惊和愤怒，身体狠狠颤抖着，但他还是从她红着的双眸里，看到了最后一丝希翼。
　　　　她还在等着他否认。
　　　　“是，我是一直在骗你，就算我救你……也只是为了挽留你，走得一步险棋。其实……。”
　　　　演戏演久了，是不是连谎言说得都像是真话？
　　　　程子扬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场戏，无论如何，他都要演得完美了。
　　　　“这场车祸，我也参与了。”
　　　　九个字，程子扬眼睛不眨一下地说了出来，甚至他唇角还噙着一抹笑，云淡风轻地说出了那样残忍的话。
　　　　如果说，刚才董心妍心里还存着一分不相信，现在已全部消失了。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还是那样温润清雅，可是……她竟开始不认识他了。
　　　　他真的是那个深爱着她，陪伴着她的程子扬吗？
　　　　为什么一瞬间，面目全非了呢？
　　　　眼泪猝然跌落，水雾遮挡了视线，她的手猛地捂住唇。
　　　　为了他，她做了多少傻事。
　　　　为了他，她一次又一次地伤害顾宁弈。
　　　　为了他，哪怕她再痛苦，她都强忍着。
　　　　为了他，甚至昨天晚上，她眼睁睁地看着顾宁弈绝望离去，连追的力气都没有……
　　　　他却说什么？
　　　　一切都是骗局？
　　　　一切都是他的精心设计？
　　　　就连这场让所有的人都痛苦的车祸，都是他的算计？
　　　　“呵，呵呵……。”
　　　　董心妍眨了眨眼，喉咙里一点一点地冷笑出声，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顾宁弈的脸庞，他的痛苦，他的挣扎，他的悲伤，一点一点地清晰。
　　　　“程子扬，我不会原谅你的，我绝不会原谅你……。”
　　　　眼泪掉得越发汹涌，她惨白着脸，狠狠咬牙，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恨意。
　　　　曾经她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
　　　　嗯，不要原谅他，一定不要原谅他，就带着这样的恨吧，这样，你才会有勇气，朝着你的幸福迈步。
　　　　程子扬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在心里回复着她。
　　　　董心妍含着泪，狠狠瞪了他好一会儿，毅然转身，提着裙摆，大步奔跑着离开。
　　　　程子扬坐在那儿，定定地望着她的背影，眼泪啪嗒一声，砸落。
　　　　心心，不在意的样子，是我最后的表演。
　第606章　再见，再也不见（10）
　　　　因为爱你，我才选择表演，这种成全。
　　　　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像你之前承诺我的那样，要幸福。
　　　　…
　　　　长长的裙摆拖了一地，董心妍快速狂奔着，痛苦在心口中激荡，然而另一种害怕，又急速地涌了上来。
　　　　“董心妍，我去了美国，也许就不会回来了。”？“你是要跟我走呢？还是我们说再见呢？”
　　　　“我会忘了你，每天忘了一点，终有一天，我会全部忘记你。”
　　　　“董心妍，再见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一句一句地滑过她的耳边，她几乎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他，是用着什么样子的心情说出这些话。
　　　　该有多绝望，那样强势霸道的男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眼泪汹涌，怎么也止不住，她也顾不上了，她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去机场，她要去拦下顾宁弈，她不能让顾宁弈这样绝望地离开。
　　　　高跟鞋跑得磕磕盼盼的，她直接踹掉了高跟鞋，继续往前冲。
　　　　今天是个好日子，有不少结婚的人，酒店门口满是人，也停满了婚车，董心妍望眼过去，根本没有计程车。而她回头扫了一眼酒店墙壁上挂着的钟表，已经八点四十五分了。
　　　　她没有时间去等计程车了，顾宁弈秀眉狠蹙，眼神凝了凝，而后一咬牙，提步就冲着一辆刚刚停下来的婚车跑去。
　　　　那辆车是接送一对新人的，新人刚刚下车，司机也下了车，帮着新娘提了提婚纱的裙摆，只不过这几十秒的光景，他回头的时候，只见一道白影从他眼前闪过，下一秒，他听着自己车子启动的声音，然后车子倒退一下，继而直接调头开走了。
　　　　他愣在原地片刻，才猛地回过神，连忙追着车子跑，“抢……抢车啊！”
　　　　董心妍看着车镜里的人，渐渐缩小，她默默地念了一句抱歉，然后脚下狠踩油门，车子急速狂飙。
　　　　董心妍虽然会开车，但一直以来，她开车的速度都是中规中矩的，这是她第一次开这样快的车，即使隔着车窗，仿佛都能够听到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
　　　　她的心跳得格外快，紧紧抓着方向盘的手心也冒着爆汗，可是……她仍旧嫌弃这个速度不够快，她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否则，她会追不上顾宁弈的。
　　　　她不能让他这么绝望地离开，不能！
　　　　…
　　　　八点四十五分，机场的广播开始响起，“236次航班飞往美国洛杉矶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已经开始办理登记，请旅客们尽快到5号登机口登机。”
　　　　广播重复播了好几遍，vp贵宾等候室里的人，都纷纷起身，开始朝着登机口去，唯独顾宁弈，靠着沙发坐在那儿，眼神淡淡，神情恍惚，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直至客人走得差不多了，一服务员才慢步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冲着他说：“顾先生，您是否还有什么事情呢？您乘坐的航班马上要起飞了，请您尽快登机吧。”
　第607章　再见，再也不见（11）
　　　　您是否还有什么事情呢……
　　　　顾宁弈黑眸微微眨动了下，眸底有几缕光芒，缓缓浮动。
　　　　他还有什么事情呢？
　　　　在等一个……不会来的人，算吗？在等一个……不可能的希望，算吗？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在期盼什么，这个时候，董心妍已经披着婚纱，一步一步走向程子扬了。
　　　　她已经选择了程子扬了。
　　　　还有什么……可以等的呢？
　　　　顾宁弈勾了勾唇，低低笑了一声，似自嘲，又似死心，而后他抬眸，看了服务员一眼，摇头，“我没有什么事，什么都没有。”
　　　　“那您现在登机吗？”
　　　　“嗯。”
　　　　…
　　　　董心妍车子唰得一声，在机场门口停下，她迅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冲着机场里面跑去。
　　　　因为手机没有带在身上，她没有办法给顾宁弈打电话，只好直接冲到了前台咨询处，气还未来得及喘一下，就急切开口，“你好，请问九点钟飞美国洛杉矶的飞机起飞了吗？”
　　　　前台的服务员愣愣地看着她一身的婚纱，呆滞了半秒，才回过神，她看了一眼时间，回答道：“这些小姐你好，现在都九点半了，九点的飞机，早已经起飞了。”
　　　　早已经起飞了……
　　　　这个几个字，如定身符般的，直接朝着她压了过来，一下把她钉在了原地。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她是赶不上的，毕竟酒店与机场，在不同方向的两端，可是她还是不放弃，还是尽力地赶，希望能够追上他，希望能够出现奇迹。
　　　　然而……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奇迹呢？
　　　　他走了，他还是绝望地走了……
　　　　董心妍搭在柜台上的双手，狠狠攥紧，那指甲抵着坚硬的台面，竟崩断了几个指甲。
　　　　前台的服务员听着这个声音，都忍不住的心下一颤，再看着这个漂亮的新娘，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模样，她眼底不由浮上一抹担忧，“这些小姐，你……你没事吧？要帮你叫救护车吧？”
　　　　董心妍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一样，呆呆地僵在那儿，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关于顾宁弈所有的一幕一幕。
　　　　她曾经那么讨厌，那么憎恨，那么恨不得远离的男人，现在她那么舍不得，那么爱的男人，就这么走了吗？就这么远离她的世界了吗？
　　　　他昨晚说的再见……真的要和她再也不见了吗？
　　　　不，她不要这样！
　　　　她还没有告诉他，她给他的惊喜是什么，他们之间的约会，还没有约完整，还有……她还没有能够认认真真地和他说一句我爱你呢。
　　　　他不能就这样走了，不能就这样离开她。
　　　　董心妍豁地抬眸，漆黑的眸子瞪大瞪圆，定定地盯着那服务员，她的双眸赤红着，却极是坚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红唇一张一合，说着：“下一班去美国洛杉矶的航班是什么时候？”
　　　　？她现在没有能够追上他，没关系，她会继续追，无论他去美国，还是哪里，最后她都会追到他的。
　第608章　再见，再也不见（12）
　　　　今天飞往美国洛杉矶的航班只有三个，每一个航班都满员了，最快一个航班，也只能是明天早上了。
　　　　董心妍虽然不甘心，很想立即追过去，却也无可奈何，唯有订明天最快的航班。
　　　　从机场回到家，她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许久，她望着自己这一身婚纱，心里的沉痛，还是细细密密地缠住了她。
　　　　六年的感情，却只是一场骗局，曾经所有的美好，欢笑，变成了面目狰狞的丑陋，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直至现在，她还是没有能够从程子扬所说的那些话缓过神来。
　　　　眸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盈满了泪水，董心妍抬了抬下巴，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想要把眼泪逼回去，泪水却还是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
　　　　哭着哭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她愣愣地侧了侧脸，呆滞地看向外面的天，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恍惚过来。
　　　　她慢慢坐起身，脑海里还是止不住地闪现过今天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她不愿意再去想，用力地摇了摇头。
　　　　现在她什么都不要想，不去想那些欺骗和伤痛，她只要想着顾宁弈，只要想着他就好。
　　　　明天是早上八点的飞机，她要去收拾行李，然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飞去洛杉矶，她才有精力去找顾宁弈。
　　　　等找到了他，找到了他就好了。
　　　　董心妍强撑起精神，走去卧室，拿出她的行李箱，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衣物，然后她卸了妆，洗了一个澡。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公寓的门忽地被敲响。
　　　　董心妍愣了一下，这个时候……谁会来这儿找她？该不会是……？
　　　　明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微弱，董心妍的心还是狠狠地颤抖着，眸底染上一抹光亮，迅速地从沙发上起身，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这么快速地冲了过去，还因为撞到了桌子差点摔倒，她还是不管不顾地跑到了门口，一把拉开门，张口就喊，“顾宁弈，你没走是不是？”
　　　　门口站着的人，并非董心妍心心念念着的顾宁弈，而是……林秘书。
　　　　董心妍怎么也没有想到林秘书会来这里找她，黑眸不禁浮上一抹诧异，她看向她，红唇轻启，“林，林秘书？你怎么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视线触及林秘书，被她那惨白的脸色震了震，喉咙里的话反射性地咽了回去。
　　　　顿了一下，她才又开了口，声音却低了下去，“林秘书，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虽然和林秘书不算很熟，但林秘书在她心里，一直都很沉稳内敛，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面不改容的，现在却……
　　　　她忽地想起了什么，眼神猛地一凝，开口的声音都止不住地轻颤起来，“林秘书，不会是顾宁弈他……。”
　　　　林秘书缓缓抬眸，一与董心妍的视线对上，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话语几乎是从喉咙里挤着出来的，“董小姐，顾总他乘坐的飞机……坠机了。”
　第609章　再见，再也不见（13）
　　　　坠机？
　　　　董心妍漆黑的瞳孔骤然收紧了一下，怔怔地看着林秘书，她仿佛没有听不懂她说的话，红唇蠕动了下，说：“林秘书，你在说什么啊……。”
　　　　两行清泪挂在了林秘书的脸颊上，止都止不住，事实上，她自己的脑袋也是懵着的，她只是大约估计了一下大oss抵达美国的时间，给大oss拨去一个电话，想知道他是不是平安抵达了，然而他的手机却关机了。
　　　　一开始她并没有在意，只以为飞机或许延误了还是什么，于是她等着晚一点再给他打电话，偏偏手机还是关机状态。
　　　　那个时候，她多少就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了，没想到……新闻就出来了。
　　　　她亲自为大oss订的机票，哪个航班，哪个时间，她都一清二楚，一一和新闻里面的出事飞机全部对上号，她当时整个人都傻了。
　　　　最近虽然时不时有飞机**的新闻，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现到他们的现实里，她疯狂地拨打大oss的电话，然而耳边一直都是那冰冷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关系……。”
　　　　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六神无主，她慌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次大oss去美国，是忽然间的决定，所以并未告知董事长和夫人，事情未明朗之前，她也不敢贸贸然打电话过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担心，想来想去，她便是想到了董心妍。
　　　　她知道董心妍今天和程子扬结婚，她不应该去打扰她，可是此时此刻，她无法不告诉她大oss的事情，毕竟大oss去美国，是因为她啊。
　　　　她首先跑了程家，却被告知今天的婚礼取消了，她未来得及惊讶，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董心妍的公寓。
　　　　林秘书的双手无意识地抓住了董心妍的胳膊，声音里尽是哭腔，“顾总坐的飞机因为意外**，现在生死未明，董小姐，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办？”
　　　　飞机意外**……生死未明……
　　　　这样的词汇对于董心妍来说，那么的陌生，她眨了眨眼，身体微微僵硬着，唇角却还是强撑出一丝笑意，“林秘书，大晚上的，别开这种玩笑好吗？一点都不好笑。顾宁弈坐的飞机怎么可能坠机呢？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平安地到达洛杉矶了啊，我，我今天没有能够追上他，可是我已经订了明天一大早的飞机，等明天我到了洛杉矶，我就能够见到他了的……。”
　　　　原来，原来董心妍最后还是追去了机场吗？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追上顾总呢？如果她追上顾总了，现在顾总也不会……
　　　　哪怕她也想这只是一个玩笑，可惜这并不是玩笑，而是真的！
　　　　“董小姐……。”
　　　　林秘书想要告诉她，这是事实，可她张了张口，仅仅只喊出她的名字，已是泣不成声。
　　　　董心妍看着林秘书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慢慢瘫软下来，双手捂住脸颊，难过得啜泣着，她愣在原地，脸颊一点一点泛白。
　第610章　再见，再也不见（14）
　　　　“不，不可能的，不会的，不可能的……。”董心妍轻轻摇着头，一句一句喃喃念着。
　　　　漆黑的眸子瞪大瞪圆，她停顿了几秒，猛地转身回屋，快速地冲到了座机旁，她抓起电话，手指去摁那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只是她的手指颤抖得太厉害，她摁了好几次，都没有能够正确地摁对电话。
　　　　林秘书强撑着站了起来，慢慢走入屋内，她看着董心妍这个动作，知道她是要给顾宁弈打电话，她哑着声音说：“我已经给顾总打了好多电话，可是他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董心妍宛若未闻，固执地拨打着电话，终于全部摁对了号码，她的双手不禁死死握紧了电话话柄。
　　　　一秒，两秒，没有接听，只有那冰冷冷的提示音，直至自动挂断。
　　　　她的手用力地摁了一下挂断键，又重新开始拨号，她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肯定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顾宁弈怎么可能出事呢？
　　　　他那么强大，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不可能会出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