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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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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想越后怕,要不是当时我临时警觉起来,现在就不能躺在床上看别人吃螃蟹了。可转念一想,要彻底解决此事得掏出几万块钱来,心里就比死了爹娘还难受。

几天后,我飞回到泰国,表哥带着表嫂去新加坡谈生意,每天我固定去银饰加工厂跑个两三趟,假装监督大家干活。我从罗勇附近的几家大寺庙请了几十条正牌和十尊天童古曼,发货到沈阳佛牌店去。

表哥家要近半个月都只有我一个人住,白天还好,晚上就很无聊。幸好泰国的美食给了我一些安慰,表哥临走时给了我两万泰铢饭费,让我随便吃,所以每天晚上我都会挑选不同的餐厅吃晚饭,今天冬阴功汤,明天茅草烤鱼,后天海鲜炒饭,大后天就是咖喱蟹。

大概十天左右,孙喜财在QQ上给我留言说那批佛牌古曼已经收到,我连忙给老乔打电话让他取货,次日孙喜财说,老乔已经把佛牌取走,三千块人民币也付了。

这天晚上,我躺在卧室床上,实在睡不着,就给方刚打去电话,想问问暂时驱除我身上阴气的事,可方刚的手机居然关机,这是很少见的。我又顺手拨通了老谢的号码,这家伙倒接得很快:“田老弟,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我把来意一说,老谢笑着说:“又是这个事,方刚还没帮你解决呢?”我说是我嫌贵。

老谢说:“在我这儿好办,贵的方法和便宜的方法都有,你选哪个?”

我说当然要便宜的,老谢嘿嘿笑:“便宜的办法不是没有,就怕你不敢。”这话让我疑惑,经老谢一解释我才明白,原来他认识某位黑衣阿赞师父,专门玩阴的。这个“玩阴的”不是坑人、腹黑、背后捅刀子,而是指阴牌和阴料。

这师父叫阿赞TIM,修缅甸黑法出身,喜欢用的供奉物原料都和死人坟地这些东西分不开。他专门给人做驱邪和解降,收费虽然不高,但方法特殊,令很多客户望而生畏,最后只好放弃。我问老谢具体怎么操作,老谢说:“细节我也不是太清楚,阿赞TIM就说要去坟场做一系列事情,而且必须客户亲自完成才行。收费大概两万泰铢左右。他住在泰中部以东、泰柬边境的邦南隆,距离罗勇很近,要不我带着你跑一趟,试试看?”

两万泰铢,也就是表哥给我的半个月饭费,大不了就当表哥没给这个钱。于是就答应下来,和老谢约好明天上午九点来找我一起去。

第二天九点刚到,老谢那肥胖的身影就出现在院子门口,简直比工人打卡下班还准时。我走出小楼的时候,这家伙边喘气边用毛巾擦汗,看来是坐大巴车来的。我很不理解,泰国有很多日本汽车厂商,这里又是免税,汽车比中国便宜近一半。老谢在泰国做牌商也有几年了,而且狡猾无比,应该不比方刚赚的少,可为什么连辆旧车也舍不得买?

虽然表哥有两辆车,从罗勇驶到那个叫邦南隆的地方也不到两百公里,但我根本不认识路,连老谢这种在泰国混得很熟的人也一样,我们只好从罗勇乘“罗勇…尖竹汶”的大巴车出发。

这种大巴有些旧,车门不在侧面而是后面,有点儿像大卡车的意思,而且后车门也不关,车上除了我和老谢,基本都是罗勇当地人。泰国人不像印度人,他们都很友好,坐在对面的小男孩一直在看着我笑。

第0068章泰东的阿赞

泰东部和中部风景和风格完全不同,这里没有海边,没有景点,全是大山和茂密的树林,公路倒是修得不错,据说是当年红色高棉干的。在邦南隆下了车。附近全是茂密的植物,高大的树,低矮的灌木丛,一大一小两条土路延伸出去。

正值中午,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着,除了知了和鸟叫,连个人影都没有。老谢用手机打电话联系,不到半小时,一辆破旧的日产皮卡从小路驶来,载着我们上车。老谢热情地和司机用泰语打招呼,司机是个黑壮的年轻人。问老谢:“要驱邪的就是他吗,他怎么了?”

老谢指着我说:“就是他。他被一个末阳男的好色鬼魂给缠住,经常非礼别的女人,想在被打成残疾之前,让师父驱驱体内的阴气。”

黑壮年轻人看了看我。嘿嘿笑起来:“可惜师父这里没有女人,不然我倒想看看,你发作起来是什么模样。”

我脸上赔着笑,心想非礼的要是你老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

汽车在土路中左拐右拐。我早就迷了方向,心想要是把我自己扔在这里,一辈子恐怕都找不到回罗勇的路。行驶了半个小时,偶尔能看到一些半掩在树木中的房屋,有木制的吊脚楼,也有好一些的、砖制的两层小楼,看起来还挺不错。又拐了两个弯,汽车在一排木屋前的空地停下。这片空地像个院子,正面用砖修成几道阶梯,前面还有两个高大的灯座,起到院门的作用。

三人出了汽车,顺阶梯走进空地。黑壮年轻人抽着老谢递过去的香烟,说:“师父正和一个德国来的客人谈事情,你们先在外屋坐坐。”外屋有个长条木板桌,上面放着水果和水壶,墙上挂的全是某位阿赞师父与法坛、佛牌和客户的合影。

老谢伸手拿了一个芒果。用小刀切开就吃。我问:“这么偏僻的地方,你居然也有联系。”

“做生意就要这样嘛,”老谢吃得嘴角流汁,边吃边回答,“别说泰东边境,我在泰北、泰南,还有柬埔寨、缅甸和菲律宾都有生意,只要田老弟你开口,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他被芒果汁呛了一口,连连咳嗽。我说:“你慢点儿吃,又没人和你抢,急什么。”老谢边吃边点头,根本顾不上和我说话。我问这位师父的名字,老谢吞吞吐吐,假装吃得认真,并没有回答我,看来是想保密了。

这时,从里屋走出两个人,一个是那黑壮小伙,还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这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长得高大强壮,却满脸愁容,像生了大病似的。

外国男人缓慢地坐在桌对面,那黑壮小伙对我说:“他叫汉斯,是从德国来的,在泰国旅游的时候找不到厕所,就随便找个地方尿尿,没想到那地方原先是个坟场,结果他被鬼缠上,快要病死了。要不是我发现他身上有阴气,估计他都活不过上个星期。”

我问黑壮小伙的名称,和师父将怎么给我们驱邪,他说:“我叫拉贾,师父今晚会在万葬岗给你和汉斯行驱邪法术。”

“万葬岗?”以我的泰语水平,一时没听懂这个词的含义。

拉贾说:“从这栋房子往西走大概五六公里,有一大片山坡,以前是偷渡者的营地。后来大量偷渡者被困,饿死病死的越来越多,几十年来,就成了乱葬岗。四年前师父无意中路过这里,感应到成千上万冤魂的声音,才知道那片山坡至少有几千甚至上万具尸体。”

这话把我给吓着了,别说万葬岗,我小时候去姥姥家,后山有一小片村子的坟地,每次我和哥姐们玩耍时路过,看到那些高高低低的坟包和墓碑都会吓哭。看到我眼中的恐惧,拉贾讥笑地看着老谢,老谢说:“田老弟,你要是想把病治好,就得做好心理准备。”

拉贾说:“一会儿我会开车带你们俩去那里看看,熟悉一下,也好减轻恐惧感。”我连连点头,拉贾对那德国人汉斯连打手势,也不知道他听懂没,反正最后一个劲跟着乱点头。

稍微坐了一会儿,拉贾就带上我们出发了,老谢坐着没动,我问:“怎么,你不去?”

老谢:“啊,我就不、不去了吧?”

我心想,不能让你这家伙坐享其成,就硬把他拉起来。老谢用力挣扎,怎么也不肯,拉贾不耐烦地说:“快走,不要耽误时间!”老谢不好再挣扎,只好跟着我们一起上车出发。

因为没有直达的路径,汽车先向北驶了十几公里,再绕向西行,最后折向南,等于兜了个倒U型的圈,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因为天热,车窗都是摇下来的,刚驶入这片区域,就能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说不出是腥是臭还是酸。下了车,我们四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树木茂密,根本就没有路,拉贾看来路很熟,高高低低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大片空地。

这里搭了很多简易竹楼,气息破败,看起来似乎很久没住过人了。老谢迟疑地说:“我、我的头有点儿疼,能不能回汽车里去休息一下?”

拉贾说:“现在你才说疼,我总不能把你送回去吧?”我说老谢你就别装病了,这么多人呢,你怕什么。又问拉贾:“这就是当年那些偷渡者的营地吧,可并没看到尸体啊。”

刚说完,我就站住不动了,老谢问我:“怎么不走了?”我看到在一排竹楼底下并排放着十几具尸体,可能已经放了几年,尸体全都变成了干尸,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蒙在骨架上。

老谢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顿时眼睛瞪大,脸色发青,腮帮子忽然鼓起来,弯腰就要吐。拉贾鄙视地说:“这就受不了,那到了前面你怎么办?”

“前、前面还有什么啊?”老谢脸色惨白,看起来很可怜。拉贾没理他,径直往前走去。那德国人汉斯手里拄着一根碳纤维拐杖,边走边喘气,像得了肺结核似的。

这片营地大约有几百具尸体,有整齐排列在竹楼底下的,有被扔在某个大坑中的,也有露天堆放,像山一样的。最可怕的是那些似乎是几个月前刚死的无名尸体,还没有完全烂光,骨架上附着烂肉,无数蛆虫和飞蝇聚在旁边,臭气熏天,连拉贾都要捂着鼻子。我胃里一阵阵翻腾,汉斯也看得很不舒服,老谢终于忍不住,躲到旁边呕吐起来。

走出这片营地,来到一大块空地上,这里有无数用砖石垒起来的长方形窑状物体,很像中国的砖窑,有些窑上还放着一些已经腐烂的食物、水果和饮料瓶,中间插着吸管。拉贾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我走到其中一个小窑前,探头向里看,吓得连忙把头缩回去。里面有几副互相堆在一块的骨架,半掩在泥土中。

老谢哆哆嗦嗦地问:“那、那里有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老谢哪有那个胆子,把话咽回去了。

拉贾说:“这大片空地有几百个尸窑,每个里面都有十几具尸体,全都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偷渡者,足有几千具,全变成了守尸鬼。因为大多数生前没有功德,也没有亲属帮它们超度行法事,所以都漂在这里出不去。我和师父这几年经常带着一些食物来供奉这里的守尸鬼,让它们不至于过得太惨。我刚才也用经咒引导它们,免得被误以为我们四个是故意来捣乱的,我告诉它们,今晚会有师父用法力超度他们其中的一些鬼魂往生,让它们也高兴高兴。”

第0069章尸窑

汉斯听不懂我们的泰语对话,就走过来打听,可他的德语也没人懂,拉贾做了个拜佛的手势,那汉斯居然听懂了,双膝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拉贾哭笑不得。把汉斯拉起来,大家顺原路返回。

在木屋里吃过晚饭,我终于看到了阿赞师父,是个又瘦又矮的中年男人。他问:“缠着你的是谁?”

我回答是个末阳男的阴灵,特别好色。先是缠住我一个朋友,因为我想把它送到泰国制成佛牌,它发起狠来,要报复我,结果弄得我运势降低,成天大脑总是昏沉沉的。最可气的是,还添了个经常摸女人的毛病。要不是运气好,摸的都是熟人,非让人打死不可。

阿赞犹豫片刻,说:“末阳男不好惹,它们专门把自己的戾气附在活人身上。以前我在缅甸修行的时候。我师父就把一个生前性格内向的末阳男阴灵入在佛牌里,卖给了新加坡某富商。没想到经咒镇不住阴灵,那富商疯性大发,用刀把自己家十几口人都捅死了。”

我大惊,没想到末阳男居然这么厉害。连阿赞师父也有搞不定的时候。老谢问:“能暂时驱走他体内的阴气吗?”

阿赞说:“可以试试看,不过你那个朋友的下场就不好说了。”

在我们谈话的过程中,那德国人汉斯靠在椅子上,双目微闭,脸色发红。阿赞说:“东西准备好了吗?出发的时候别忘了让他拿着。”

拉贾从屋角拿出一个小坛子,放在桌上。阿赞说:“这是前几天汉斯去班洪旅游的时候,用尿液浇在那块墓地的墓主人尸骸,我要把它移到万葬岗去。”

老谢面露难色,问能不能让他留下,阿赞点了点头,我想起之前被他忽悠的事情,心里很不爽。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让老谢跟着,他不是胆小怕鬼吗?偏偏要吓吓他。于是我就对阿赞师父说,我这人比较认生,只认识老谢一个人,离开他心里没底。阿赞对老谢说:“那你也一起去吧,免得他到时候害怕慌乱,反而不利于我施法。”

阿赞发了话,老谢也不好说什么,只瞟了我一眼,扁了扁嘴。我装出无辜的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

饭后在后排的木屋中休息,屋里条件很简陋,只有床和简单的两个木柜,床板很硬,但好在我天生喜欢睡硬板床,所以还算习惯,而躺在另一张床上的老谢却翻来覆去地没完没了。我很奇怪,他那一身肥肉,难道能还硌得慌?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拉贾推醒,一看表已经午夜十一点钟。洗了把脸之后清醒多了,外面漆黑无比,只有院外的两个灯座发出些许光亮。上了汽车,拉贾仍然负责开车,阿赞坐在副驾驶,我、老谢和汉斯坐后排。汽车大灯照射下,我仍然完全分辨不出路在哪里,但拉贾却轻车熟路地开到了地方。

下车后,除了阿赞师父和汉斯,我们三人都拿着手电筒照路,白天虽然来过一次,但到了晚上仍然完全不认识路,耳边只有没完没了的虫鸣声。拉贾走在最前面,阿赞其后,汉斯一手拄拐杖,另一只手抱着那个小坛子,和老谢走在中间,只有我走在最后面。我下意识回头看去,漆黑中偶尔看到一些影子闪来掠去,开始我以为是幻觉,可黑影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就像有十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始终在跟踪着我们。

我心里发虚,紧走几步跟上队伍,把老谢甩在最后,老谢体胖,累得呼呼直喘,但只要我超过了他,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迈着小短腿追上我。

终于到了那片尸窑的空地,尸窑上亮光点点,很多尸窑居然都点着蜡烛,在漆黑的夜晚中,几百个晃动的光点显得很诡异。我很奇怪,这些蜡烛是谁弄的?难道在我们白天探路走后,有人带着几百根蜡烛分别放在每一个尸窑上?从蜡烛的长度判断,应该是刚点燃不久,但做这些事的人又到哪去了?

阿赞师父带着我们走到大片的尸窑中央,他盘腿坐下,拉贾让汉斯站在阿赞身前,自己则盘腿坐在阿赞的后侧位,和阿赞师父共同低声念诵着什么。汉斯已经累得不行,把小坛子放下,半躺在地上大口喘气,阿赞师父伸手扣在汉斯的额头。我心想,这么个强壮的老外,怎么虚弱得像个病老头子?

正在我乱想的时候,躺在地上的汉斯忽然直直地伸出右臂,我还以为他是在指着什么东西,可并没看到右侧有什么异常。

突然,汉斯的身体朝右侧迅速移动,就像有人拉着汉斯的右臂用力在地上拖动着。他惊惶地大叫:“耐音,耐音!”后来我才知道“耐音”是德语“不”的意思。阿赞加快念诵速度,汉斯拼命挣扎,我很想冲过去拉住他,可最后还是被恐惧打败,放弃了。

汉斯的身体在地上拖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隐没在黑暗中,声音也越来越远,渐渐听不到了。

我和老谢都吓得够呛,阿赞伸手示意,拉贾连忙从起上爬起来,操起手电筒,朝汉斯消失的方向跑过去。几分钟之后他又返回来,对阿赞摇了摇头。我看得心惊肉跳,老谢结结巴巴地问:“这人到哪、哪去了?”

拉贾走到我面前,说:“没办法,那些守尸鬼还是没能饶过汉斯,有师父超度也不行。来吧,轮到你了。”

我大惊,连忙摆手:“我不去我不去,咱们还是不驱邪了吧!”

“那怎么行?”拉贾很不高兴,“师父已经准备好施法工具,只能在你身上使用,你说不做就不做?”

老谢怯生生地问:“什么工、工具啊?”

拉贾从包裹里取出一大块半新不旧的灰白色麻布,铺在地上,又拿出一柄伸缩柄的军用铁锹扔给我。我接过铁锹,疑惑地问这是要干什么,拉贾用手一指:“等会师父要用经咒寻找一名年轻女性的阴灵,然后你把它的尸骨挖出来,放在裹尸布上,再由师父将你身上那个好色的末阳男阴气引出,和女人的尸骸一起埋掉。”

我顿时惊得脸色惨白:“啊,还要我去挖坟?”

拉贾说当然不是,这里只是乱葬岗,哪有什么坟,让你挖你就挖吧。我死的心都有,看着老谢,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早就退得远远的,蹲在地上假装看不见我,在那抽烟,夹香烟的手抖得像得疟疾了似的。

事已至此,我只好照办,拎着铁锹站在旁边等着。阿赞师父右手平直伸出,把两串深黄色珠串握在手掌中,闭目念着经咒。念着念着,忽然我看到从远处走来一个人影,阿赞师父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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