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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父亲的笔记-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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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一旁暗示江狸可千万管住她自己的脸,别平白无故的吓到张仪。

    乘着张仪转身先进去的时候,江狸在一边拽住我告诉我,她刚才看到一张僵尸脸。

    平平安安的送完七日的饭菜,老周也吃下了七日的药。

    现在老周已经相信我,肯听我话,吃我手里的东西。

    等到第八天,我和张仪去的时候,发现老周的眼神变化了,不再是涣散无光,而是变得有些呆滞。我们慌忙给伽陵打电话,伽陵告诉我们这是正常现象。

    伽陵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格外的模糊,张仪抓过我的手机,问伽陵住在哪里,说她自己想去看看他。立马就被伽陵挂断了电话。张仪非常不快,可也没有办法。

    自从松桃县回来后,伽陵对于张仪的态度更加回避。

    张仪告诉我,那天我走了以后,她去我们租的别墅的地下室找过伽陵,两个人隔着门争执了几句。

    我不信伽陵的气量会小到这种程度。我以前亲眼见过别人直接唾到伽陵身上,他也毫不在意。伽陵这么做一定是为了张仪好。毕竟他们两个绝对不会有结果,死人不应该拖累活人。当然,这只是伽陵一厢情愿的想法。

    以后几天的日子都变得非常的枯燥,每天都和张仪携手去给老周送饭。不过,看到老周能一天天的好起来,一天天的恢复人的样子也是我心里莫大的安慰。

    柳昭知道我在干嘛,自始自终都没有联系我。我时常因为他觉得非常郁闷,他明明有话要说的,他还欠我很多的解释。

    很多个郁闷的午后,我只能和张仪一遍一遍在小区里散步。大家都有不想说的心事。

    张仪也变了,变得不喜欢打扮,时常穿一件很臃肿的厚夹克衫,夹克衫的两个袖子长到只能看见她十根咬过的手指甲。她有压力,感到烦躁不安的时候就会咬手指甲,我很抱歉把她带进了烦恼和压力中。

    我们下楼闲逛,她就在衣服外面罩了一件羽绒服,很不修边幅的奇怪打扮。她将兜帽整个盖到脸上,我只能看到她紧抿的嘴角。

    是她提出饭后散步的。她说我看上去需要去散散心。事实确实如此,她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穿上了一件厚棉袄跟着她走出楼道,踏入了这里的冬天特有的非常湿冷的空气中。

    我们循着居民健身用的石子小路,绕过草地在上面转圈走。

    灰蒙蒙的天空下吹着阴冷的风。这里冬天的气候就是如此,虽然最低气温也就在零度左右,但可以连月看不见太阳。

    “你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吗?”张仪说。

    “怎样的?”我问。

    “到处充满焦虑和忧郁。”

    我们走过的草地并没有多少诗意,到处都是垃圾和居民遛狗所留下的屎。

    我轻笑,说:“也不全是,自从你的加入以后,我的日子好过多了。”

    “可我要走了。”张仪突然说。

    我猛然停下脚步,“走去哪里?为什么要走?”

    原来张仪最近忧心的不止伽陵,还有她自己。

    张仪的家境优渥,原因就是她的父母开了好几家工厂。但因为我们这个地区的人力成本太高,张仪父母的工厂早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逐渐往人力相对便宜的内陆地区迁移。张仪的父母之所以能够由着张仪任性妄为,由着她把自己的工作轻易地辞掉,也不催着她找工作,就是因为打算连最后的工厂和公司一起迁进内陆。

落花杳杳,莲花渺渺 第708章 张仪的告别

    张仪是独生女,她的父母当然希望自己唯一的孩子可以女承父业,继承自己的产业。

    “春节以后,我就要离开这里,跟爸妈走了。以后就在父母那边的公司工作。”张仪无不忧心地说。

    春节后那边的工厂就能全线开工,公司也需要人手。张仪不得不过去帮忙,也就是说,她和我相处的时间不到短短半个月。

    “这是好事,恭喜你啊,乔迁大喜。”我由衷的感到高兴。高兴张仪能有一个非常好的前程,高兴张仪能离开这里的是是非非。

    “可我不想走!我不想走!”张仪喊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她不想离开我,不想离开伽陵,不想离开冒险,不想离开曾经的一切。

    我把她的兜帽往后移了一点,看到她有些泪汪汪的眼睛,说:“你不属于这种生活,你有更好的前途。你应该和你父母一起。”

    透过她清澈的眼睛,我好像看见了她的未来。她的未来一定非常幸福,有一个爱她、懂她、呵护她的丈夫,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每天过的平静、充实而美好。这些生活都是跟在我后面所没有的。我连我自己的未来都没法掌握。

    我一直都劝张仪快点离开我,快点离开这种混乱的生活,如今真的能如我所愿。我终于能了却一桩心事。

    “连你也这么说!”张仪负气,忍住了自己的眼泪。

    我的心情就和此刻的天空一样灰暗。这句话嚷完,张仪再不说话,而是一直用手摸索自己的兜帽,把自己的兜帽盖到脸上。

    张仪并不需要再盖好自己的帽子,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我伸手帮她把帽子拉好。她胡乱的把自己的帽子盖上,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

    虽然是下午,但光线很昏暗,空气湿冷又阴郁,小区的路灯还没有开,周围昏暗一片。

    我感觉自己的衣服在迷雾般的午后变得潮湿,一如我潮湿的心情。衣服紧贴着自己的皮肤,释放出洗衣粉的味道。

    张仪有十多分钟没有和我说话,始终走在我前面,用背对着我。我们一圈又一圈在健身的石子路上走着。尖锐的石子硌得我脚疼。然而,当我们走到不知道第多少圈时,张仪突然放慢了脚步,她那双冰冷又潮湿的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张仪在想什么,兜帽把她的表情都覆盖。但我紧紧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做出回应。

    尽管我万分不舍,不想她离开我,但我还是劝她跟着她父母一块走。能有一份安逸的生活,有一个温馨的家,曾经是我的渴望。如今张仪能实现我的渴望,纵使我们将天各一方,以后就算很难再相见,这种分别也是美好的。

    我一边说一边走,张仪知道我毫无挽留她的意思,负气不再和我说话。

    天色很阴霾,因为昨天晚上刚刚下过雨。我们从居民健身用的小路上走到小区的长道,张仪一直都是漠然无言地走路。

    看到张仪这么难过,我有些动摇。但是,我不留她是对的,劝她离开是对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我自己可以不向现实低头,不代表她就应该和我一样潦倒。

    张仪轮不到我做决定,她自己有她自己的主意。没有人能代替别人做出决定,即便是以为她好的名义。

    我只是决定在此时此刻和张仪分道扬镳。我下定了决心。

    “好吧。”张仪说,“好吧,我跟爸妈去吧。去另外一个城市,反正以后也不是不能见面。”

    我们从小区走到了马路上,一辆汽车开着车灯,摁着喇叭,从我们后面疾驰而过,溅起地上无数的泥浆。气氛变得更为尴尬,也宣告了这一次散步的终结。因为汽车飞驰而过让我的裤子上沾上泥浆。

    这次春节张仪不打算回自己家过。她的父母已经在另外一座城市就位,打算一过完年,那边工厂就按时开工。所以,张仪留下来陪我过完最后一个年。

    以往,我都是不过节,连生日也不过,因为家里从来都是我一个人,我的“父亲”很少陪我过年。他失踪以后过年都只有我一个人。我甚至还觉得逢年过节实在太麻烦。因为街上已经没有卖菜的,超市里的菜也少了。所剩不多的菜摊子遇到逢年过节都会涨价,就连理发店也借机涨价,多收十块钱。我以前过年早饭连煎饼果子都吃不上。

    而这一次大不一样,张仪在过年前的一个礼拜就准备了很多年菜。每天冰箱都是满负荷工作,我家的冰箱从来没有被塞得这么满过。

    我依旧每天都去看两回老周,有时候甚至是三回、四回,幸好那个小旅馆离我家也不是太远。我发现老周开始喜欢起我来。现在为了省钱不叫外卖,改成带张仪做的饭菜。老周挺喜欢张仪做的饭菜。张仪也觉得吃外卖贵、不卫生,还没有营养。

    老周一天天的在发生可喜的变化,盖过了张仪将离开我的惶惶不安。老周以前没法说出话来,现在已经能说完整的话语出来,说得最多的就是对张仪饭菜的评价,“好吃,好吃。”只是还不太记事,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有时还会想不起来。另外一个好现象,老周身上那些渗人的白色开始褪去,皮肤逐渐恢复正常颜色。那些白色的皮肤就是中了蛊以后的现象。伽陵说过,等到老周身上不详的白色全部都褪去后,他就能恢复正常,也能回忆起过去,逐渐变回一个正常人。但是能恢复多少,恢复几成还不好说,因为老周中毒太深,中毒的时间又太长。

    和张仪准备过年的这段时间,她每天都要上街去买东西,每天都要洗衣服,打扫房间。张仪把我的房子刷洗一新,准备迎接新的一年。我们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彼此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伽陵。张仪最后下决心要和父母去远方,大约也是因为在伽陵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

落花杳杳,莲花渺渺 第709章 告别张仪

    有的时候不是事情本身没希望,而是别人不想给希望。就算给了希望,也撑不了多少天。

    我不知道伽陵在哪里,就像我不知道柳昭在哪里一样。柳昭把他藏起了起来。

    伽陵的身体腐败到什么程度了呢?

    每当我不安或者迷茫的时候,我都会读一读“父亲”留给我的笔记,那里面的东西会盖过我的不安告诉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不能只执着于眼前的小事。

    此刻我的爸爸和那个“父亲”在哪里?他们十年前挖出的一半在哪里?回想这一切的开始,我总觉得有一股推手在把我往前推,以前我一直以为是秦承志,但现在看来秦承志只起了部分的作用。

    按照道理,已经太平了十年,为什么一切没有继续太平下去,是什么让后来活下来的几个人又失踪?当年张仪为我查找的失踪人员名单还被我夹在笔记本里,除了我“父亲”外,最后一个,方知在2014年05月失踪,而他前面一个人,我的妈妈具娴是2005年01月失踪,这期间有近十年的时间是风平浪静的。为什么十年之后又开始失踪人?

    我思考着前因后果。

    根据这本笔记留下的内容,在我妈妈之前失踪的人,都是因为身受诅咒变成了非人非鬼的“黑猴子”。而根据伽陵说的,当年我的那个假父亲哄骗了他,让他把诅咒转移到我妈妈身上。

    据伽陵残缺的回忆,当时转移诅咒是成功的,因为那时的伽陵已经成功渡魂好几次,转移之术相当成熟。可是当诅咒转移以后,我的“父亲”出尔反尔,重伤伽陵。伽陵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冒险抢夺了一个十几岁少年的身体,才让自己的记忆丢失了大半。

    对上我自己在别墅的回忆,我小时候应该见过“莲花胎”的。当时,“父亲”解决了妈妈,又杀死了我,并且自以为杀害了伽陵。如果以“父亲”为首的三个人真的以为自己成功了,那日子就应该这样风平浪静下去。为什么他们弄到手的“莲花胎”中的一半突然不见了?为什么我死而复生以后,他们并没有再次杀害我,而是由“父亲”顶替了我真正的父亲将我养大。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我在别墅的梦境里见过妈妈残留在那里的精神力量。妈妈告诉我,我的死而复生是因为她的牺牲,可她又有事情不能说出口。一个人就只有一条命,妈妈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力量让我一次次的死而复生?

    我又把思维转到我“父亲”那里,既然当年他们解决了这么多的麻烦。为什么在沉寂十年以后,他们却一个个的失踪。当初我以为他们要躲避诅咒,现在看来他们根本不是因为要躲避诅咒才失踪。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失踪,而是死了?那他们是怎么死的,是人杀的还是什么被别的不知道的东西杀死的?

    再说伽陵,为什么五年前伽陵会出现在雪山里被秦承志的人发现?他那时候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雪山上,还好巧不巧的被正在寻找线索的秦承志的人发现?

    还有一件事我无法放下,威胁我的林建明为什么会被人杀死在小巷里,恰恰是在他威胁要杀死我不久以后。

    为什么所有知道“莲花胎”秘密的人不是失踪就是死亡。我拼命地想要把这些纷乱的线索串起来,可总感觉自己漏掉了非常关键的一点。

    当我看时间的时候,发现我又在“父亲”的笔记上花费了一个小时,是时候要吃晚饭了。不一会,张仪就叫我出来吃晚饭。

    我离开冰冷的房间,抛开自己的千条万绪来到温暖的厨房。煤气灶上的火焰在旺盛的燃烧。厨房里非常温暖,一点也感觉不到外面是寒冬腊月,还在下着冻雨。寒风卷着雨水不断坠落在窗户上。

    张仪在桌边坐好,她面前是五颜六色的菜肴,我才想起来今天是小年。看似很冷清,只有我们两个人,却也已经是我这几年过得最热闹的小年。

    “喝一杯吧。”张仪说,“我看你最近几天也不出去似乎很烦躁。”

    我坐在张仪的对面,发现她穿了一件红色的上衣,脸上光洁无暇。桌上开了一瓶红酒,她给我倒上红酒。她说:“最后倒数的几顿饭了。”

    我这几天都在思考以前的事情,差点忘记张仪过完年后要离开我,去她父母那里开始新的生活。我马上举起酒杯,“为了你美好的未来,干杯。”我在半分钟内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红葡萄酒。喝酒有什么意义。

    我在思索,所以假装拿起酒瓶,端详酒瓶上的标签,酒瓶上写着红葡萄酒的出产地和它的发酵过程。我却在思考,让张仪远离这里是何等的正确。我感觉到自己将要接受新的风暴。

    我慢慢吃着张仪精心烹调的菜肴,房间里充斥着我和张仪心中自明的沉寂,之听见筷子和瓷碗碰击的声音。

    “太安静了。”张仪跑去打开了电视机。我们就在电视剧刻意营造的喧闹中吃完了晚饭。

    很多时候你想让日子过的慢一点,它总是不如你的意,一个春节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完了。大年初四,我上火车站送张仪离开。

    张仪坐的动车都开走了,我还固执的坐在候车室。

    呆坐了大概两个小时,我才回到家。到家一开门,扑面一股冷冰冰的气息。

    没有了,那个温暖的带着香气的家没有了。我和张仪在一起住了这么久,都是她在照顾我,她把家里的活全干了。

    幸好这只是生离,不是死别,我深知如果张仪总是在我身边,早晚有一天就会死别。我感觉我头顶的那张大网要收了。我经历过很多次死别,没想到这生离的滋味也这么不好受。

    张仪去她父母那边开始的几天里,我都很不习惯。家里面冷锅冷灶。一个人还好,如果习惯了热闹,再回到一个人,那比没有尝过温暖之前更难熬。一天天的从早安静到晚上。张仪在家的时候从来不会闲着,做不完的饭菜,做不完的家务,说不完的闲话。

落花杳杳,莲花渺渺 第710章 复原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家里却变得空荡荡。我知道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我的妈妈早就死了,真的爸爸可能已经死去,假的父亲下落不明。其他的那些亲戚,我心里的事情根本没法张口向他们说出万分之一。可张仪不一样。张仪不必和她解释全部,她就会全然的相信我,我也不必为我的不正常辩白。

    张仪在离开的时候给了我一把卓玛刀。是一把藏刀,不是很长,外形像匕首。她觉得我以后还要继续冒险会比她更加需要这把刀防身。我一看这藏刀就知道是伽陵给她的,如今张仪又转赠给了我。张仪的心思已经不言而喻了。我希望她能真正的抛却过往。

    我每天还会看望几次老周。连老周也知道想张仪,嘟嚷着我做的饭菜不好吃。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毫无变化的过去,直到有一天。

    张仪走了以后,我没心情再数伽陵留下的七七四十九日,因为一数日子就忍不住想,今天是张仪离开我的第几天。

    直到有一天,老周突然抬头对我说:“钟淳,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老周中蛊的时候口齿不清,此刻突然清晰起来。我对上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原本是眼中光芒是花里胡哨的,现在的眼睛却是皂白分明。他身上、脸上的白色也褪去了,身上的皮肤又变回了我当初认识他的时候的颜色。我一算日子,果然到了伽陵所说的四十九日之期。

    我和老周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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