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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妈，三老爷还有烧东西的爱好呢？别是最近又看了哪一本诗书，学着悲春伤秋烧诗稿吧？”张姐小声笑道。
　　周人玉据说一直自诩是个文学青年，成天打扮的人模狗样，那包里时常装着一本近代诗集，说话动作都拿腔拿调的，大家私底下就拿这个当笑话。
　　“去，别老是拿主人说闲话，被逮到可没好果子吃。”周妈肃了脸。
　　张姐撇嘴，周妈摇摇头，随口道：“这事啊，三老爷做了十几年了都，好像是从大太太没了那年开始吧？太久了，我也记不得了。”
　　施虞手下捏着瓜子，那可真是太巧了……


第210章　第五章　怨灵凶宅
　　夜深人静，施虞睁开眼，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中间听周妈说二老爷好像是受了伤，需要做手术，但具体怎么回事也没个说法。
　　她从床上爬起来，无声的出门，找出一双薄皮手套戴上，悄无声息的进了周地广的房间。
　　周安杰已经检查过一轮了，不过都是隔绝保密的，他们不知道具体情况，施虞一个“受惊过度”的人更不能往过来凑。
　　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施虞小心的在周围观察一圈，并没有其他特殊痕迹。
　　浴室里传来水声，施虞定了定神，缓步走过去，手落在把手上，悄然打开，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手电转了一圈，突兀的停下，施虞看着浴室帘子上明晃晃的血手印，攥紧了手机。
　　手电光随着扫动，帘子上除了一摊不规则的血迹，没有其他东西了，踏进浴室，她向帘子走近。
　　镜子里印出她一个人的身影，身后缓缓凝出一个女人身形来，面朝着镜子，露出诡异的笑，趴在施虞肩头，头缓缓地靠在她的背上。
　　肩头一重，一股酸痛之感涌上心头，寒凉涌进心脏，施虞颤了颤眸子，心里闪过千头万绪，她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还是暂且装作不知道。
　　将手机抬高到面前，施虞伸手准备去拉开浴帘。
　　指尖触碰上浴帘，她的眼神却不由自主看向了手机屏幕，借着那点黯淡的光，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趴在肩头的那个女人，正看着手机屏幕里的施虞，看着三十出头的模样，但是施虞知道，根据推测，肖文丽死的时候估计都三十五六了。
　　女人很美，如果忽略掉鬼魅的气息，她的气质更是迷人，一看就是典型的温婉淑良，名门闺秀，而且骨子里都透露着高雅。
　　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施虞唰的一下拉开帘子，面前的浴缸里只有半缸水，除此之外，什么异样都没有。
　　她凝眉，就算有东西，估计也被周安杰带走了。
　　“咕噜咕噜”缸里的水忽然自发喷涌起来。
　　施虞刚转过身面对镜子，通过镜子，她定定的跟背上的肖文丽对视着。
　　“咕隆……”浴缸里聚集了一缕缕长发，游动着积满了浴缸，渐渐从里面冒出一个人头来。
　　一点一点爬向了施虞，伸长手，指尖搭上了她的手背。
　　冰凉到极致的感觉，施虞嗖的收回了手，向旁边退了几步。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人，又看看浴缸里的人，想了想，决定釜底抽薪，与其找活人，不如找死人。
　　“请问，谁是肖太太？”
　　一语既出，整个室内寒气再降，身后的女人凑过来，指尖触摸她的脸，“我……”
　　“你听话一点，不要多管闲事，好奇心也收敛收敛，不然……你、也、死。”一字一顿又轻若无骨的声音响在耳边。
　　“是周地广害死你的吗？”施虞突然问，“我也讨厌他，如果你要找他报仇，我可以帮你。”
　　她不能伤害任何人，不代表肖文丽不行，这回的任务，周家人眼见着一个也靠不住，还不如跟肖文丽合作。
　　“是个聪明人，而且你有几分奇特，不过我已经有一个帮手了，不需要你。”
　　施虞蹙眉，谁？周公馆中还有另一个人跟肖文丽合作？
　　“就算已经有了一个，再多不是更好，更何况，我是下人，更方便不是吗？”施虞试探道。
　　“真是会说话，”肖文丽一声轻笑，她明白施虞的意思，就是试探她这个帮手是周家人还是佣人，“好吧，你要是想帮我，就去后院最里面左数第六棵树下，下挖九寸，拿着你看见的东西，放在周地广的病房里，然后第二天带走。”
　　施虞心里记下，“好，我明天就去办。”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成为怨灵吗？是……周地广和周人玉害死了你？”周人玉去烧东西，还正好跟肖文丽说的地方位置差不多，指不定就是烧纸忏悔去了，毕竟他这么个连亲爸亲儿子都不上心的人，说他上心自己死去多年的大嫂，实在有点扯。
　　肖文丽一口凉气吹在施虞头顶，如今普通人的身子自然受不住，施虞面色一白，浑身一个激灵。
　　“都说了，让你把好奇心收一收，周家的肮脏事，知道的多了，恶心。”
　　施虞知道这就是没法在肖文丽这打探到消息的意思了，她也不多做纠缠，痛快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去挖。”
　　从周地广房间出来以后，施虞长出了口气，正要离开，突然听见了女人的声音。
　　声音极小，如果是白天，绝对不会被注意，只可惜，现在是深夜，万籁俱寂，这点动静就显得格外清晰了。
　　她悄悄摸向了转角处，探头出去看。
　　昏黄黯淡的壁灯下，施虞微微睁大了眼睛，有点不太明白情况。
　　竟然是李梦云，大半夜的，穿着一身丝绸睡衣，滑溜溜的搭在身上，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半边肩膀，凹凸有致的身材遮掩不住。
　　长长的大波浪放了下来，平添了好几分妩媚，此时正背对着施虞跟面前的男人小声的说话，那手指尖动啊动，在男人心口一点一点的。
　　“安杰，我睡醒了有点饿，去厨房端了点吃的，你这个点都没睡，肯定也饿了，我们一起吃吧。”李梦云红唇开合，用气音小声道。
　　说着人就偏过去了，施虞这才瞅见她另一手端着一些小蛋糕。
　　这周家也太乱了点，难怪说把周家人物关系线给捋清楚就能算个支线任务呢，周地广跟赵立华有某种不能见光的关系，这李梦云又来勾搭年轻有为的二侄儿。
　　不过也可以理解，周安杰算是周家三个小辈里最根正苗红的了，周文杰太阴沉而且精明，周礼杰还是个暴躁脾气，也就是周安杰，年轻长得帅又有才有钱有名望，还从来不乱搞，跟他叔伯爸爸完全不是一路人。
　　“谢谢大伯母关心，我不饿，大伯母自己回去吃吧。”周安杰并没有刻意压低嗓音，用着平常语气，十分淡定。
　　施虞看他这幅样子，看来李梦云也不是头一回了。
　　她如此肆无忌惮，应该是吃定了周安杰不会说出去了，也是，如今这个紧要关头，老爷子吊着命，周安杰无论如何不会搞事的。
　　说完周安杰就后退一步，直接把门关上了。
　　李梦云碰了一鼻子灰，看了紧闭的房门半晌，拿起一个小蛋糕咬了一口，“哼，真是块木头，我非把你拿下不可。”
　　见李梦云回去了，施虞缩回脑袋，一声关门后，谁知道紧接着又是一声开门。
　　她急忙再次凑过去，原以为是周安杰，谁知道是最里面的周礼杰！
　　施虞回想他房中那么多电子设备，这人是个游戏迷，这个点儿不睡太正常了。
　　见周礼杰冲着李梦云的房门啐了一口，施虞心下有了底。
　　目前的周家关系已知的是，周人玉的老婆跟周地广有点关系，还很有可能是多年，周天成的老婆喜欢周人玉的儿子周安杰，而周地广的儿子知道这件事。
　　光是这么一看就足够乱的了，还不要说这些人里估计大半都跟当年肖文丽的死有关。
　　她观察一阵见看不到什么了，才悄然下楼去了后院，按照肖文丽说的找到了树下，果然旁边有一小堆纸灰。
　　咬着手电开始挖，直到出现一抹反光，她扔掉工具伸手去拿。
　　露出来的是一个银镯子的半边，施虞一拽，跟着拽出一节白骨来。
　　这是一只人手，不用想也知道，这应该是肖文丽的尸体。
　　银镯子在地底下埋了这么久，不仅没有色彩黯淡发灰，竟还是明亮鉴人，施虞抹开泥土，镯子竟然跟新的一样，光凭这一点，已经很诡异了。
　　她把镯子收起来，多刨了两下，才看到肖文丽的尸体上面缠满了树根，这么多年，早就跟树长在一块儿了。
　　忙活着又给填了回去，偷偷把工具洗干净放回去，施虞把洗干净的手套带回屋子扔进了垃圾桶。
　　忙活这一通下来，她也该休息了，打了个呵欠，到底是普通人的身体，生理机能的需求太多了。
　　月影西斜，已经是早晨四点接近五点的时候。
　　天还是很黑，但也能隐约看得见一丁点影子了。
　　周妈上了年纪觉少，起来去解手，出了洗手间眼前唰的划过去一片白。
　　她愣了愣，眨眨眼又看，什么都没有。
　　咽了口口水，应该没事，她估计是眼花了。
　　老爷子醒得早，艰难的喘息了一下，半睁着眼看着四周，床头灯一直开着，他伸手去摸水。
　　周安杰就睡在隔壁屋，只要按响床头的铃就能喊他过来。
　　这是他专门吩咐的，他必须要时刻亲手伺候老爷子，绝不假手于人。
　　不过老爷子还是不想麻烦他，抖着手试探了半天，摸到了水杯边缘。
　　“吱——”门把手自动向下，跟着缓缓向内开了。
　　老爷子手上一顿，眯着眼看过去，“是安杰吗？”
　　门口站着个人，一身白衣，长长的头发垂落，只看得到身形轮廓。
　　老爷子咳嗽了两声，“安杰，进来吧。”
　　“这么早吵醒你，等会儿还是吩咐老刘，把铃给换到下人房去吧。”
　　那人双脚未动，整个人无声无息的就这么挪了进来，慢悠悠停在床前。
　　老爷子定住了，艰难的抬眸去仔细看，“是，是谁？”


第211章　第六章　怨灵凶宅
　　“你可还记得，当年是怎么对待肖文丽的？”一声幽幽质问。
　　……
　　片刻的寂静后。
　　“嗬……嗬……”老爷子瞪大了眼，五指在被褥里揪成一团，死死的看着眼前这双熟悉的眼睛。
　　“你，你……是你！”他嘶声道。
　　昏暗的室内，女人一动不动，冷漠的看着老爷子呼吸喘不过来，药瓶被他挣扎中挥到了地上，咕噜噜滚到了床边。
　　“不，不可能，不是，你不是……”他不敢相信，不断的摇着头否认。
　　女人缓缓抬手，露出带着银镯子的苍白手腕，冰凉的指尖拿过旁边的枕头，捂在了老爷子的脸上。
　　看见那镯子的一瞬间，老爷子剧烈的颤抖起来，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挣扎，隔壁的周安杰唰的起身，“爷爷？”一边喊着一边下床过来。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遗留的腐朽的味道传入鼻尖，周安杰拧了拧眉，没有多管，快步走向老爷子。
　　周老爷子仰面躺在床上，大睁着双眼，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着就要见阎王。
　　周安杰神色丕变，急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脸，“爷爷？爷爷！”
　　目光在桌上看了一圈，药完好的放在桌上，他打开药瓶，给老爷子喂了两颗。
　　“来人啊！老刘叔，周妈，快点，董事长不行了，备车，通知医院准备！”周安杰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跟着回来把老爷子一裹，直接两手一抄抱进了怀里快步冲出了房间。
　　施虞在床上醒来，外边天还蒙蒙亮，一看时间才五点多，她抽了抽鼻子，这具身体冷的厉害，看来是昨天跟鬼接触过，所以生病了。
　　外面闹哄哄的，她撑着起来，穿好了衣服出去，“张姐，这是怎么了？”
　　张姐叹了口气摇头，“老爷子发病了，安杰少爷给送医院去了，刚刚礼杰少爷和大太太也随后赶过去了。”
　　“老爷子一辈子做了不少慈善，希望能挺过去吧，一把年纪了，好歹有个好晚年。”张姐叹息。
　　“家里主人都走了，没多少事，还不到时间呢，你回去继续睡吧。”她又接着道。
　　施虞摇头，“不用了，起都起来了，我也睡不着。张姐，你有事吩咐。”
　　“对了，我有点发热，等过一会想跟周妈请假去医院，要是有什么东西给老爷子和二老爷带去的话，张姐你就交给我吧。”
　　“行，周妈现在忙着炖汤呢，还要做早饭，估计老爷少爷太太们也不会回来吃。”张姐道。
　　……
　　施虞在一边擦楼梯，听着对面两个女佣讲着老爷子突然发病的事，她心里知道，十有八九跟肖文丽脱不了干系。
　　只是不知道肖文丽的死到底是整个周家的阴谋，还是说她自己怨气难消胡乱报复，没个确切的目标，她实在没法联系线索。
　　“诶，对了，我上回听周妈讲过，据说这周公馆啊，以前可是大太太家的，后来是跟大老爷结婚，才又收回来的。”一个小女佣悄悄道。
　　施虞手中一停，另一个小女佣抿嘴一笑，“你就胡吹吧，李太太要是有那个家世，还用得着当老爷好几年的情妇？”
　　“哎呀，谁跟你说李太太了？我说的是最早的肖太太。”小女佣一翻白眼。
　　“真的啊，原来肖太太家这么有钱的？”施虞脸上显出好奇和憧憬来，“小何，你真厉害，连这个都知道。”
　　叫小何的女佣得意一笑，顿时打开了话匣子，“那当然，周妈上回生日，喝醉了，说秃噜嘴了呗。”
　　“据说当时周家还不是董事长管，而是董事长的爸爸，那时候可是海外华侨，已经七十多了，就想带着父母祖辈的骨灰回来落叶归根。”
　　“那当时的大老爷怎么也得二十多了吧？”施虞继续接了一句。
　　“对啊，据说这房子原本祖上是董事长家的，后来被肖太太家买了，肖太太是独生女，跟大老爷一见钟情在一起了，再然后就是两家生意有来往，也就顺着人情把这房子半卖半送给了董事长家了，所以说啊，也就是大太太死得早，不然现在她可是最幸福的。”
　　“就是就是，周家就是大老爷跟文杰少爷最厉害了，虽然大老爷结婚不少次，但是肖太太在的时候，据说两人特别恩爱呢。”另一个女佣使劲擦着栏杆，“也就是大太太命不好，要不然，现在能轮得到那种狐狸精进门嘛。”
　　施虞敛眉，周家的佣人都不太喜欢李梦云，最佩服的就是林瑜。
　　如果肖文丽跟周天成是很相爱的，那么明显最能干的周天成怎么会任由妻子被害死呢，难不成是因为老爷子更强势？
　　“诶，这么多年了，文杰少爷这么大了，我怎么没听说肖家来看过啊？”施虞突然问道。
　　当年肖文丽就那么死了，尸体竟然都还埋在后院至今无人知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所以才说大太太命不好啊，当年大太太跟大老爷在一起不久啊，据说父母就遇见了海难，她是独生女，一堆亲戚凑上来吸血，完了全跑去了国外逍遥，多年来肖家是再也没人了。”张姐突然出现在身后。
　　几人吓了一跳，“张姐，我们错了。”跟着急忙认错。
　　张姐点了点几人，“行了，一天天的就知道聊八卦，快点干活。”
　　“小文，你跟我来，周妈说了，让你把汤给老爷少爷太太们送去。”
　　施虞放下抹布，跟上来悄声问：“张姐，肖太太是什么时候死的啊？”
　　张姐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还打听！”
　　“就是好奇嘛，你说这大家话说一半了我这能不心痒？要是不起这话头我也就不想了。”施虞一副讨饶模样。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才来几年啊？”张姐摆摆手，“好像是十五年前吧？还是十四年前？”
　　十几年前的话，那时候周文杰也十几岁了啊，早就懂事了，母亲被人害死了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施虞竟然听见他十分自然的喊李梦云妈，这让她觉得，周文杰不对。
　　他表现的就是太正常了，就算这么多年他习惯了周天成的一个接一个的老婆，可又没人逼他，他这么上赶着叫李梦云一个小他几岁的女人妈，还是情妇上位的，从一个儿子的角度来说，这么简单就接受？不觉得有点懂礼貌太过了吗。
　　施虞想来想去，决定今晚还是再次去看一看肖文丽的埋葬之地，希望能够找出更多线索。
　　刚一到地方，周安杰偏头看见她，上前帮她把手上的几大提保温桶接过来，“谢谢安杰少爷。”
　　周家人等待在休息室里，周天成留下了周文杰，自己先回了公司处理公务，林瑜也是，让周礼杰在这等消息，她先回了公司去。
　　周人玉离的赵立华远远地靠着椅子，都没看周安杰一眼，李梦云坐在周文杰身边，整个人竟然显出了一种拘谨之态。
　　周礼杰眉目里是烦躁和焦急，赵立华自然是一副悲伤模样垂泪。
　　真是稀奇，敢在周公馆大半夜敲周安杰的门，却对周文杰这么害怕，施虞心知其中必有蹊跷。
　　“爸妈，大哥大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