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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病观察日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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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 “喂,是我。”
    这人连自我介绍都没有,语气闲适,似乎笃定她一定能认出他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对她有信心还是太自信。
    盛子瑜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副声音的主人,她心里很生气。
    上周末他送了她那袋河豚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她,一晃好几天半点信都没有,盛子瑜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简直要疑心自己被人耍了。
    盛子瑜铁了心要和他作对,“你谁啊?”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然后男人的声音再度传来:“上次你有东西落在我车上了。”
    果然,盛子瑜立刻上当,脱口问道:“什么啊?”
    那边传来短促的一声笑,“我给你送过来。”
    盛子瑜想到待会儿的大计划,立刻断然拒绝道:“不要!”
    拒绝得太干脆,盛子瑜有些不安,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今天没空,明天行么?”
    “不行。”男人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我就今天有空。”
    盛子瑜没想到他半点不通融,当下就怒道:“什么东西啊!我不要啦!拜拜!”
    挂了电话,盛子瑜有些后悔。
    耍脾气没什么,可不该在喜欢的男人面前耍脾气。
    不过眼下并没有时间给她后悔,她将霍铮的号码存了,然后便回到梳妆台前继续化妆了。
    等到她下楼,客人们多半都已经到了,林冉冉也来了,盛子瑜一眼就看见了她站在那里同宁绎讲话。
    宁绎看见了盛子瑜,朝她招手:“过来。”
    盛子瑜打量了一眼林冉冉,她今天穿一身素色长裙,一头柔顺黑发披在肩头,全身上下的首饰只有一条项链,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娴静。
    她这是摆明了不想抢今天的主角风头,以至于盛子瑜想要找她麻烦都没理由发作。
    盛子瑜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没搭理这两人。
    她站在大厅中扫视一圈,如愿在角落里发现了秦朗。
    他今天没画烟熏妆,也没穿皮夹克,而是规规矩矩的穿了西装,看上去的确是个利落的帅小伙。
    这样一看,盛子瑜倒觉得,自己当初真有可能看上他。
    秦朗坐在那里很安静地喝水,突然出现的盛子瑜将他吓了一跳。
    盛子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毛,“假发吗?”
    她上次见他还是一头黄毛。
    “什么假发?”秦朗暴躁的拍开她的手,“我染回黑色了。”
    “哦。”盛子瑜点头,又朝他伸出手,“我的礼物呢?”
    秦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盛子瑜,“随便买的,不喜欢别找我啊。”
    盛子瑜将盒子放在一旁,又将手掌在他眼前一摊,上面躺着早上从小胖子脖子上抢下来的小花生玉坠,“这个也是别人送我的,好看吗?”
    秦朗几乎是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神情惊讶极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个谁给你的?”
    盛子瑜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别人送我的啊,怎么了?”
    大概是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秦朗笑笑,“没什么,挺好看的。”
    秦朗这样的反应,更是印证了盛子瑜的猜测,她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绝望。
    见她没答话,秦朗又问:“你家虫虫呢?怎么没看见他?”
    三句话不到就问到了虫虫身上……盛子瑜心中一凛,然后又冲着他笑:“你小点声哦,这里可没几个人知道我有儿子的。”
    谈论到这个话题,不比她的泰然自如,秦朗倒是先尴尬起来。
    见他这样,盛子瑜伸手拽他,“走,我带你去看虫宝。”
    他们上去的时候虫虫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胖脸蛋上透出两团红晕。
    盛子瑜亲亲他的脑门,“小傻蛋,还烧不烧啦?”
    秦朗凑了个脑袋过来,“虫虫发烧了?”
    盛子瑜拿过一旁的温度计给虫虫量了体温,然后盯着上面的数字发愁,“三十七度七,这是什么意思啊?”
    秦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将温度计从她手中抢过,看了一眼,然后道:“有点低烧。”
    她忧心忡忡:“不会烧傻了吧?”
    秦朗将温度计放回床头,“你傻了他都不会傻。”
    盛子瑜转头,盯着秦朗看了几秒,然后皮笑肉不笑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俩长得有点像?”
    秦朗一愣,然后欣然接受了这个说法,“反正我是隔壁老王叔叔嘛。”
    尽管时间极短,但盛子瑜还是捕捉到了秦朗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然。
    于是他在盛子瑜心里越发可疑起来,瞬间已经成为了虫胖的头号嫌疑爸。
    到了晚上,盛子瑜还紧紧黏在这位头号嫌疑人身边,宁绎在旁边已经盯了他俩一个下午,到最后终于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哟,这才几天啊,你们用不用这样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啊?”
    秦朗还没来得及开口,盛子瑜就先笑眯眯道:“用的用的,你要不要加入啊?”
    宁绎狠狠瞪她一眼,然后恶声恶气道:“我先走了!”
    盛子瑜朝他挥挥手,“拜拜啊拜拜。”
    送走了宁绎,盛子瑜估摸着这会儿药效差不多要发作了,便对着秦朗神秘一笑:“走,去我房间,我给你看个宝贝。”
    秦朗怪叫起来:“你要不要这么热情?!”
    一进房间,盛子瑜先坐回了梳妆台前摘耳环,秦朗眼尖的看见她梳妆台上摆着的那个相框,便问道:“这是你小时候?”
    照片上的她只有十五六岁,同现在的气质大不相同,还是个少女的模样。
    “是我妈。”盛子瑜简单解释,“漂亮吧?”
    秦朗吃了一惊,然后又仔细打量起那张照片来。
    那是一张合照,故意做旧成黑白的效果,照片中的盛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她身上穿着宽大的白色睡袍,赤脚坐在院中的秋千架上,站在旁边帮她推秋千的正是年轻时的盛谨常。
    她朝着镜头粲然一笑,唇边浮现出两个梨涡,眼神清亮,笑靥如花。
    秦朗真情实感地称赞道:“真漂亮。”
    盛子瑜将摘下的耳环收进首饰盒,得意道:“那当然。”
    盛母身体一直不好,生产的时候又落下了病根,最后在盛子瑜不到两岁时便因病去世。
    可盛子瑜引以为豪的美貌和财富皆是来源自母亲,因此尽管印象稀薄,但她一直很爱自己的母亲。
    她每次一对母亲大发爱意时,就会忍不住对盛谨常更讨厌上几分,觉得是因为他的拖累,她才没能遗传到母亲的全部美貌。
    当然,盛谨常绝不难看,他年轻时英气勃勃,到了现在也依旧是风度翩翩的中年人。但盛子瑜依旧把自己不够美这件事情归咎于他。
    外公对盛谨常这个女婿很满意,当初盛谨常还是他的学生,他没有儿子,就急哄哄认盛谨常当干儿子,最后还让这个干儿子成为了女婿。
    盛母对盛谨常这个丈夫大概也是满意的,不然盛子瑜觉得这没法解释当初她为什么把盛谨常这个干哥哥变成了亲老公。
    当然,也许是盛谨常这个禽兽率先对自己的干妹妹下手也未可知。
    盛子瑜从前爱问同母亲有关的一切,只是同母亲相关的话题在盛谨常那里通通就是禁忌。
    小时候的她还疼惜爸爸,知道在爸爸面前提了妈妈他是要伤心很久的,久而久之,她也就什么都不问了。
    只是这世上男人的深情大多是装模作样,又或是只在当时感动了自己。
    毕竟盛谨常到最后不还是快快乐乐地娶了他的初恋林艺兰么。
    想起林艺兰,盛子瑜瞬间像是吞了只苍蝇那么恶心。
    她气鼓鼓地坐回沙发上,拿起平板开始玩开心消消乐。
    等到她开始玩第五局的时候,秦朗终于不耐烦地问第三十五遍:“你不是说有宝贝给我看?”
    “你等等嘛。”盛子瑜头也不抬,“现在不想给你看。”
    她连过了三关,终于长舒一口气,她转头一看,发现秦朗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盛子瑜扔下手中的平板,然后蹑手蹑脚起身,轻轻推了推秦朗的肩膀。
    对方纹丝不动,她放下心来,然后一口气拔了他好几根头发。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挠门声,还伴随着奶声奶气的童音,“妈妈!你在里面吗?”
    这小祖宗!盛子瑜头皮炸了,怕他将人惹来,她连滚带爬跑过去开了门,将小胖子放了进来。
    盛子瑜摸了摸他的脑门,“小傻蛋你还烧不烧啦?”
    睡了一整天,昏昏沉沉的胖虫虫迷糊中又带了一点莫名的兴高采烈,“妈妈,你为什么要锁门?”
    “我不能有自己的隐私吗?”摸到他退了烧,盛子瑜放下心来,又将他放在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没好气道,“你乖乖坐在那,不许动。”
    刚拔下来的头发已经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盛子瑜只得又从秦朗脑袋上薅了一把头发。
    小心翼翼将头发装好,为保险起见,盛子瑜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棉签,掰开秦朗的嘴,轻轻在里面搅了搅,然后又将棉签收好。
    目睹这一切的虫虫吱哇乱叫起来:“妈妈,你在干什么?!”
    胖家伙的声音太大,盛子瑜怕把人引过来,冲上去就要捂他的嘴,没想到一看到妈妈过来,胖家伙就十分敏捷地撅着屁股爬上了梳妆台。
    盛子瑜怕他摔着,刚想开口哄他下来,没想到下一秒虫虫就挥舞着胖胳膊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扫落了下来。
    她扑过去想要补救,但于事无补,那个木质相框“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上面的玻璃碎成了好几瓣。
    房间里的空气顿时间凝固了,胖虫虫知道自己闯了祸,他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心虚地低下了头:“妈妈,对不起。”
    “不接受!”盛子瑜气鼓鼓地瞪着坏胖子好几秒,然后才将他一把提起来放到了旁边的床上,“你要再乱动踩到玻璃我就真的要打你了!”
    威胁完儿子,盛子瑜又蹲下身去捡照片,镜框已经碎了,打碎的粉底液溅了几点在照片上。
    盛子瑜难得有些心疼,因为这是母亲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照片之一。
    她提起相框的边,将上面的碎玻璃抖落,然后凝神打量里面的照片。
    真美,美得惊心动魄。
    所以哪怕她没有遗传到母亲的全部美貌,她长到这么大,也没见过几个比自己更美的人。
    盛子瑜小心将相框拿起来,正要擦去照片上的污渍,没想到一个东西突然从后面掉了出来。
    是一张叠成四方的信纸,看上去年代久远,纸张发了黄,触手薄脆。
    盛子瑜心中突然生出几分渺茫的不良预感。
    她将那张纸展开,上面是全然陌生的字迹。
    “令仪,展信佳。
    我不能再多忍受这桩婚姻多一秒了。你从前问我和他之间怎么会到今天这地步,我想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他根本就不爱我,他甚至看不起我!
    你记得我曾说过他从前有个女友么?我终于确信他还是爱着她的,而他娶我,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是盛家的女儿。
    我找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盛家的产业我通通不要,通通都可以给他,我现在只求能从这种令人窒息的日子中解脱出来。可时至今日,他还要在父亲面前作戏,还是不肯答应离婚。我不敢和父亲说离婚的事情,连同之前进医院的事,我都没和父亲提过一个字,因为我知道父亲势必是不会同意我离婚的。
    令仪,现在全世界就只有你是站在我这边了……”
    这是一封尚未寄出的书信,盛子瑜草草扫过,只觉得触目惊心。
    她将目光移到最末的落款日期,惊觉正是母亲去世前一月。
    盛子瑜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几乎要爆炸。
    这无疑正是母亲的亲笔信,可那短短的几百字,她却不敢再看一遍。
    她想不出母亲是在何等心境下写出这封信,更想不出母亲为何在写完这封信过后不到一月便因病而亡。
    外面传来敲门声,李姨的声音响起:“虫虫在里面吗?”
    盛子瑜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她拉开门,对着李姨劈头发问:“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大概是她这发问实在突然,李姨怔了一怔,然后就要来摸她的脑袋,“你这孩子怎么了?”
    盛子瑜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我妈妈真的是病死的?”
    见她如此认真,李姨有些不安,目光躲闪:“子瑜,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盛子瑜心里已经有了数,她厉声道:“李姨,外公还在时你就在盛家做事,待你好的是盛家,不是改姓入赘的盛谨常!”
    李姨沉默着低下了头,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你妈妈……是自杀死的。”
    “是为什么?”盛子瑜听见自己的声音陌生得不像话,“因为盛谨常出轨?因为林艺兰?”
    李姨嗫嚅着:“我不知道……”
    盛子瑜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是啊,妈妈在信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盛谨常为盛家的财产娶她,却并不爱她,他另有所爱,她想要离婚也不能,被困在这桩无望的婚姻里,最终只能靠自杀解脱。
    盛子瑜从小到大都以为盛谨常是极深情的,后来他再婚也几乎是被她这个女儿逼着完成的。
    后来她知道了他同林艺兰早有旧情,自然大动干戈的发了一场怒,又兴师动众的离家出走,这样闹一场后,家里人人都不敢惹她。
    她惯常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从此以后林艺兰不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她犹觉得不解气,隔三差五便要奚落生父继母一回。
    尽管骂过盛谨常那么多次“逼死原配扶正小三”,可说归说,盛子瑜只是为了过嘴瘾,她从未想过,原来自己母亲真是被这两人逼死的。
    盛子瑜只觉得自己胸膛里的一股火在熊熊燃烧,下一秒便要毁天灭地,她“蹭蹭蹭”的下了楼,大厅里正是宴会进行到最热烈的时候。
    她刚迈下最后一级阶梯,林艺兰就已经迎上来了,“你爸爸到处找你,都在等你切蛋糕呢。”
    不远处是盛谨常朝她这边走来,“你又跑哪儿去了?秦——”
    “啪!”话音未落,盛子瑜就一巴掌狠狠掴在林艺兰脸上。
    她气红了眼,咬牙切齿道:“贱人!”
    
    第18章 Chapter 18
    
    Chapter 18
    这一耳光用尽了盛子瑜十二分力气; 清脆响亮极了。
    她个子高挑,在林艺兰面前占尽了上风; 林艺兰被她这一巴掌打得歪坐在了地上,大厅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全场宾客都往这边看来。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盛子瑜与林艺兰这个继母不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但在此之前; 并没有人能预料到盛家大小姐竟然会公开掌掴继母。
    而且还是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
    哪怕打的是继母; 盛子瑜这样的举动也堪称大逆不道,一旁的盛谨常反应过来后当即震怒,下一秒便大步走上前来; 抬手就扇还给了盛子瑜一个耳光。
    盛子瑜被他打得整个身子一个趔趄; 左耳剧痛,脑中嗡嗡作响; 但她还是捂着脸,慢慢地站直了身子。
    也许是因为太疼,盛子瑜的鼻腔发酸; 眼泪就要控制不住的落下来,但她还是咬着牙,极力忍过了那一阵泪意。
    眼泪没有半点用处的时候,盛子瑜是不会让自己落泪的。
    哭什么呢?又有什么好哭的呢?在这个所谓的家里,并不会有人因为她哭而心疼她。
    唯一会心疼她的人,早就不在了。
    盛子瑜红着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父亲,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 她从未觉得他这样陌生过。
    “你发什么疯?!她是你的长辈!”盛谨常站在原地,犹未消气,他指着盛子瑜,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来?!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教养?”盛子瑜轻轻地重复着这个词,却觉得荒唐极了,“盛谨常,从小到大,有谁教过我,养过我吗?”
    小时候,盛谨常忙于工作,很少回家,对唯一的亲生女儿也极其冷淡,她几乎是无父无母,由李姨一手带大。后来再大一点,她学会撒娇卖痴,盛谨常终于渐渐对她亲近起来。
    盛子瑜从记事起就只有盛谨常这一个亲人,她全心全意依赖他,小小年纪已经懂得体谅父亲,小学时便催促他娶一位太太回家来,不过心里仍旧有几分不安,于是骑在他的背上恶声恶气的威胁他不准再给自己生弟弟妹妹。
    及至后来,他将林艺兰娶回家来,盛子瑜喜欢这位和和气气的阿姨,也喜欢她带来的姐姐。
    林冉冉脾气好,又比盛子瑜懂事成熟许多,有时盛子瑜狗脾气上来欺负她,她也从没和她生气过。
    那时的盛子瑜想,她很喜欢她的这个重组家庭,这里面的每个人,她都很爱。
    可惜好景不长,十七岁那年,盛子瑜从林艺兰那里看到一张她妥帖珍藏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一对年轻男女手挽手,形容亲密,赫然正是她与盛谨常。
    盛子瑜这才知道,原来人家不是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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