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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里算了算，他二十六岁的时候，我十九。

　　　　方然说，他开始玩女人，八成是受了你的刺激。

　　　　我白眼快翻上天，心想，我还能给他刺激受？他别给我刺激就不错了。

　　　　方然又说，有次他喝得大醉，拽着我不让走，一个劲问，到底怎么追小姑娘？我问你还用追小姑娘？不都是小姑娘成天追着你跑？他说这小姑娘不好追啊。隔一会又摇摇头，说，也不是不好追，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追。

　　　　过后我一直纳闷，方然告诉我这些干嘛？

　　　　孟泽成花钱请他来助攻的啊？

　　　　再说，就算孟泽成酒后吐真言，他口中的小姑娘，是我吗？

　　　　他追过我吗？

　　　　那年他在酒店里强了我一宿，最后跟我说，我们在一起吧。

　　　　我反问他，我凭什么要跟一个畜生在一起啊？

　　　　然后他就受刺激了？

　　　　我把这些告诉过方然，方然想了想，说八成是了。

　　　　我说那他也太没出息了，被骂一句畜生就开始萎靡堕。落。

　　　　方然摇摇头，说，不是，他是觉得自己对你做的那些事儿，确实挺畜生的，他觉得自己不配再爱你。

　　　　什么狗屁逻辑。我阴着脸嘟囔一句，从方然身边走开。

　　　　一转身，泪雨滂沱。

　　　　知道自己不配，就别爱了。

　　　　省得你也过不好，我也过不好，你在我心上插一剑，我在你心上捅一刀。

　　　　真他妈有病。

　　　　楼下传来笑闹声。

　　　　他们怎么那么开心？他们真是幸福，还能自在地笑出声来。

　　　　一只手轻轻落在我肩上，将我往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揽。

　　　　“发什么呆？”白斯昀在我耳边问。

　　　　我闭着眼，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憋回去，摇摇头。

　　　　“困了就先睡。”他领我进了一个房间，“床单这些都提前换过，很干净，放心。”

　　　　他去外面把我的包拿过来，我怕待会又忘，赶紧拿出礼物。

　　　　白斯昀当面拆开盒子，捧着书，看着封面那两个字，嘴角噙笑。

　　　　快速翻了几页，他合上书，“明天回去好好拜读女作家大作。”

　　　　“这是以前写的。我好久都没写了。还有，写得不好，你别笑话我。”

　　　　白斯昀看着我笑，把书放床头柜上，抱着我躺下。

　　　　我有点紧张。

　　　　“今天你生日，你是主角，干嘛陪我躲在这？快下去跟他们玩吧。”我怕他又想要。

　　　　他看穿我心思，“放心，你不给，我不会强要的。”

　　　　“下去吧，下面多热闹，过生日就该热热闹闹的。”

　　　　“我不喜欢热闹，只喜欢老婆。”

　　　　白斯昀握住我的手，摸着我无名指上，刚才自己给我戴的戒指，手掌轻轻覆在我额头上。

　　　　“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他问。

　　　　“现在想这个，太、太早了吧？”我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没事，你可以先想。”

　　　　“不知道啊，我暂时没什么想法，就比较……比较想睡觉。”

　　　　“那我抱你睡。”

　　　　可是他一直抱着我，我睡不着，忍着不乱动，脑子开始胡思乱想。

　　　　这几天他挺忙，看得出来比较疲惫，没一会，竟然比我先睡着了。

　　　　不知不觉我也睡过去了，半夜又猛地醒来。

　　　　做了个噩梦，却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口好渴。

　　　　我小心翼翼从他怀里出来，蹑手蹑脚走出房间，下楼喝水。

　　　　客厅地上，沙发上，东倒西歪睡着一群人。

　　　　大家玩累了也睡了。

　　　　忽然看到阳台上如鬼魅般的人影，吓得我小声叫了一声。

　　　　没人被吵醒。

　　　　但阳台上的人，已经转过身来。

　　　　一粒火星在黑暗中忽闪忽闪。

　　　　火红的亮光越来越近，我才看出，那是个燃着的烟头。

　　　　“出去说。”孟泽成压低声音，双眸穿透黑夜，盯着我。

　　　　我转身准备回楼上，手腕被他钳住。

　　　　“想知道温欣的事么？”他把我拉进他怀里，双臂箍着我。

　　　　我愣了愣，推他，“打电话说就行了，别在这动手动脚！”

　　　　“想把他们吵醒是不是？”

　　　　“你！”

　　　　“出来。”

　　　　孟泽成拽着我往外走，在外面轻轻带上门。

　　　　他的车就停在别墅外。

　　　　我被拖到车门口，死活不肯上去。

　　　　月光把孟泽成的脸照得越发清冷俊逸。

　　　　“上去，跟你说正事。”他不耐烦。

　　　　“什么正事？我跟你有什么正事好说？”当我不清楚你那点心思，等我一上去，八成又把车开到荒郊野岭，在车上把我给办了。

　　　　“温欣的事不是正事？”孟泽成把我往副驾驶位推。

　　　　我拼命往外探，挣扎一番，裙子“嘶”地从腋下裂开。

　　　　很好。又废我一条裙子。

　　　　已经不知道这是被孟泽成撕扯坏的第几件衣物了。

　　　　以往他性起时，都等不及我脱衣服，上来就撕，衣服上的纽扣全给扯崩。

　　　　人前有模有样的，人后就像一头兽，每次玩到兴头上，都恨不得搞死我。

　　　　“不上去是吧？赶紧滚，滚回白斯昀床上。”孟泽成眼里窜出火，两手往外一扯，裙子那道口子裂得更开了，完全遮不住胸前。

　　　　把我裙子撕成这样，叫我怎么回去？

　　　　我一垂眼，往副驾驶位上坐去。

　　　　开了约莫十来分钟，孟泽成停车，靠在椅背上，目视前方，不看我，也不说话。

　　　　“温欣怎么了？”我才不信他是真想跟我说温欣的事。

　　　　要真想说，早就说了。

　　　　“温欣出事之前，见过一个人。”他扭头对我说。

　　　　我猛地转身，看着他。

　　　　他知道温欣见过苏子俊？

142。当时只道是寻常

　　　　142。当时只道是寻常

　　　　作者：小年姑娘｜发布时间：08…16　20：03｜字数：2088

　　　　“见过谁？”我装不知道。

　　　　孟泽成挪开眼，盯着方向盘，“苏子俊。”

　　　　“苏子俊？”我扬起尾音，仿佛很吃惊。

　　　　“那人跟我说的。就是给你韦一鸣买毒证据，要我保他出国的那个。”

　　　　“他到底是谁？怎么知道那么多？”孟泽成摇头。

　　　　“你要跟我说的，就这个？他没告诉你温欣去见苏子俊干嘛？”

　　　　“还能干嘛？”孟泽成反问。

　　　　一个风尘女子坐上一个老男人的车，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难想象。

　　　　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太愿意接受。

　　　　“出事之前，温欣说过很快就有本钱开店了，这个钱，会不会是你大舅许诺给她的？”我问。

　　　　“大舅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如果答应给她，早给了。而且，既然傍到大舅这个靠山，她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肯定有遇到其他事。”

　　　　“温欣喜欢你。傍到谁，都不如傍到你开心。”

　　　　孟泽成斜我一眼，没再作声。

　　　　我的头靠在车窗上，思忖半晌，还是说了。

　　　　“孟泽成，我觉得你大舅……有时候怪怪的。”

　　　　“他怎么你了？”

　　　　孟泽成一下坐直，猛地抓住我的手。

　　　　哪儿跟哪儿啊。我苦笑，抽不出手，只能由他握着。

　　　　“他没怎么着我。只是我觉得他这人有时候讲话，总是欲言又止。”

　　　　“他私下联系过你？”

　　　　我没回答，沉默片刻，问：“咱们都走到这一步了，没必要互相虚伪了，你能不能坦诚告诉我一件事。”

　　　　孟泽成漆黑的眸子在暗夜里闪着亮光。

　　　　“我爸妈那场车祸，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跟我有没有关系？”

　　　　“对。你老实告诉我。”

　　　　孟泽成眉头紧拧，很不理解，“那场车祸，能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爸他……他如果真的对苏阿姨做出那种事，也害死了孟叔叔，你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吗？”

　　　　我望着那双幽冷的眼睛，寒从胆边生。

　　　　“不是温凡，你就这么看我的？”孟泽成声音里带着笑，很气很气的那种笑。

　　　　“怎么看你？”你不是还指使韦一鸣去杀裴永俊吗？你很清白吗？

　　　　孟泽成轻轻点着头，哼笑一声，“是，我承认，我这人有时候挺混蛋。可我也不是那种白眼狼！你爸妈以前对我的好，我都记心里了，我恨过你爸，借着这个恨来欺负你。”

　　　　孟泽成停下来，点了根烟，猛吸一口，叹出长长的白烟，接着说。

　　　　“其实我比谁都清楚，自己不过是借着这个恨，找了个欺负你的正当理由。温凡，我想要你。从你还没开始发育，我他妈这个混蛋就想要你了。我知道，我干的不是人事儿，但我忍不住。我忍到你十六岁，觉得你也算长大了，到底忍不住了。”

　　　　我的心就像一根麻绳，被拧得死死的，等他说完，又一点点舒展开来。

　　　　“别提那个。”提起我就心乱。

　　　　“好。不提。”孟泽成开始静静抽烟。

　　　　我想了会，问：“所以那场车祸，真跟你没一点关系？”

　　　　孟泽成仰头喷了一口烟，“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

　　　　“不，我信。你认认真真，摸着良心再跟我说一遍。”

　　　　孟泽成握住我的手，放在他心上，“我，孟泽成，起过报复你爸的念头，但从来没有对他做过什么，那场车祸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要是骗你，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放下来。

　　　　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不是他。

　　　　伤害我父母的人，不是他。

　　　　如释重负。

　　　　好长一阵，我们都没说话。

　　　　孟泽成一根接一根抽烟，打开车窗透气。

　　　　“他对你好吧？”

　　　　“嗯？”

　　　　“白斯昀。”

　　　　“很好。”

　　　　我看着孟泽成，想告诉他，前几天白斯昀带我去吃豆浆油条了。

　　　　想说白斯昀对我很温柔，很有耐心。

　　　　还跟我求婚了。你都没跟我求过婚。就自作主张把戒指套我手上，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那戒指我早就不戴了。我又不是孟太太。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说到一半，孟泽成停下来。

　　　　“娶我吗？”

　　　　他摸摸我的头，像以前那样，揉了揉我头发。

　　　　“跟了我，后悔么？”他问。

　　　　后不后悔能咋的？本来一开始，也不是自愿跟你的。

　　　　“我知道你委屈。”他又往嘴里塞了根烟。

　　　　委屈能咋的？以前什么事，还不是你说了算。

　　　　你要我跟你，我只能跟，你要生二胎，我只能再生。

　　　　现在我终于做了会自己的主。

　　　　可是好奇怪。

　　　　居然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也一点都，都不快乐。

　　　　“孟泽成。”我嘴一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孟泽成我想回到十六岁。我想回到那天晚上之前。那之前，我一看见你就躲，一想起你就笑。那时候爱一个人，还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听见他笑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会念你的好。小时候我馋油条，你把自己的油条塞给我。我爸给你的糖，你也偷摸放我书包侧面的小袋子里。我觉得你真好。虽然爱打架，但从不欺负我。暗地里还对我好。”

　　　　可是孟泽成啊，我们回不去了。

　　　　你从那本《半生缘》里偷走了我的情书。

　　　　你知不知道，那本书里，顾曼桢对沈世钧说，我们回不去了。

　　　　曼桢问世钧，你幸福吗？

　　　　世钧说，我只要你幸福。

　　　　“孟泽成。”我轻轻开口，“如果我没有跟你在一起，你还会希望我幸福吗？”

　　　　他脸颊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明明像在笑，眼里却闪着光。

　　　　“如果你觉得跟别人在一起更幸福，我退出。”

　　　　“前几天我去了趟归安寺。在红绸条上写了字，绑在那棵大树上。”

　　　　“巧了，前几天我也去那干了这事儿。”

　　　　“你写的什么？”我好奇。

　　　　“你呢？”他看着我笑。

　　　　我扭过头看窗外。

　　　　夜色好美。

　　　　“你先说你写的什么。”我闭上眼睛。

　　　　沉默。

　　　　时间仿佛静止了。

　　　　手机震动一下，打破沉寂。

　　　　黑暗中，屏幕的亮光有些刺眼。

　　　　孟泽成发来一条短信——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轻轻笑出了声，手指飞快触着键盘——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从前的从前，他为我做过一切的一切，当时怎么就没明白，这个少年暗中萌动的心思呢？

143。不如不爱

　　　　143。不如不爱

　　　　作者：小年姑娘｜发布时间：08…17　11：23｜字数：2034

　　　　我们在车上静坐到天亮，谁也没再开口。

　　　　孟泽成这次做了回正人君子，没碰我。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如果他硬是要碰，我也没有办法，但他没有。

　　　　他抽了一会儿烟，也不抽了，静静的靠在椅背上。

　　　　目不转睛望着前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揪心的无力感。

　　　　我们就这样醒着，沉默地醒着。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呢？

　　　　天蒙蒙亮了，孟泽成去后座拿毯子将我胸前包住。然后开车回深蓝，打了个电话给张阿姨。

　　　　张阿姨送了条裙子出来，是以前留在这里的，忘记拿了。

　　　　我以为孟泽成把这些都扔了，没想到他还留着。

　　　　“温小姐。”张阿姨笑呵呵看着我，“进去看看孩子吧，小宇和宁宁这几天可想你了。”

　　　　换好裙子，我下车来到小宇房间。

　　　　小宇还在熟睡，眉头轻轻拧着。很不安稳的样子，做噩梦了吗？

　　　　是不是梦见我又走了？

　　　　宁宁也还没醒。他可比小宇幸福，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用想。

　　　　我在宁宁身上花的时间远不如小宇，所以以后宁宁跟我不亲，也是我咎由自取。

　　　　走的时候，孟泽成说要送我，我拒绝了。

　　　　自己打的回去，回到我和白斯昀的家里，用冰箱里剩的一点饭，煮了半锅粥。

　　　　白斯昀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说已经回家了。

　　　　他没再问我为什么提前回来。

　　　　他这么聪明，一觉醒来发现我和孟泽成都不见了，怎么回事，他心里明镜似的。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他。

　　　　“熬了点儿粥，快回来喝吧。”说着，我想，以后每一天，都要对他更好一点。

　　　　把冰箱里最后一个蛋，拿出来煎了，我计划着待会儿要去超市买些什么东西，

　　　　做人家太太就要有个太太的样子，总不能让先生每次连口热乎的饭都吃不上。

　　　　白斯昀对我的要求不高，他甚至不奢求我很快爱上他。

　　　　但作为一个男人，也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再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

　　　　所以当孟泽成微信上问我，过一阵就是他生日了，他想要个生日礼物。我没理他。

　　　　白斯昀巨蟹座，孟泽成狮子座。

　　　　狮子座男人的霸道，蛮横，自负，我算是领教过了，还是巨蟹座更适合当老公。

　　　　据说巨蟹座的男人属于居家性，白斯昀说他不爱热闹，爱老婆。

　　　　我想，我要是爱他的话，听了这话，还不得美死。

　　　　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爱上他，不过爱不爱的，我现在也不关注了。

　　　　就想平平稳稳过日子，活一天是一天，爱谁都爱不出一个结果。

　　　　歌里唱，不得不爱，在我这儿，就是不如不爱。

　　　　孟泽成生日那天我没去，他也没像以前一样大张旗鼓办什么party。

　　　　小宇打电话跟我说，张阿姨做了一桌子好菜，姑奶奶和舅爷爷他们都来了，妈妈，你怎么还不过来？

　　　　我狠了狠心，说，妈妈有事来不了，替我祝爸爸生日快乐。

　　　　电话里传来我儿子轻轻的叹息声，“可是爸爸不快乐。”

　　　　我绕开话题，问他最近在学校学什么功课，作业多不多，难不难？

　　　　他敷衍地答着，又把话题绕回来，“妈妈，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们？”

　　　　“妈妈明天带你出去玩。”

　　　　明天周末，我打算带小宇去看电影，然后让何姐把宁宁送出来，带他们兄弟俩去公园玩。

　　　　“那个叔叔会来吗？”小宇问。

　　　　“什么叔叔？”

　　　　“你现在的老公。”

　　　　我心里扯了一下，“爸爸跟你说的？”

　　　　“不是。他不说我也知道。你跟爸爸离婚了。”

　　　　周末天气好，我开车去接小宇。

　　　　驾照已经拿到了。白斯昀要给我买车，我不要。

　　　　他也不勉强，说我那些车你想开哪辆，开就是了，反正都是你的，我要是死了，财产还不都是你跟孩子的。

　　　　说到孩子时，他的眼睛从别处挪过来看着我。

　　　　一直等着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