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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仆二人八成是串好词了。

　　　　疯子在纸上写了个“韦”字，跟韦一鸣有没有关系？

　　　　如果那疯子是谭管家，韦一鸣可能就逃不了干系了。

　　　　“怎么了？”孟泽成问。

　　　　“没事，随便问问，以为是老乡呢。”我轻描淡写笑笑。

　　　　还是睡不好。总想从孟泽成怀里抽身出来，问一问，温欣上过他大舅的车，这事他知道么。

　　　　思来想去，不敢问，他和苏子俊这么亲，万一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伙的，温欣的死，要真跟他们有关系，听我这么一问，会不会把我也给灭了封口？

　　　　自身安危利益面前，什么情啊爱啊的，全是空的。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孟泽成要真是伤害我父母，我姐姐的罪魁祸首，会狠不下心来伤害我？

　　　　东想西想，想到后半夜才睡着。

　　　　我又开始写日记了。

　　　　把以前那个硬壳日记本找出来，看着满页的“我爱孟泽成”，“我爱我自己”，带后来只剩下“我爱我自己”。

　　　　算不算一语成谶？

　　　　父亲的日记被我翻透了，泛黄的纸页边角翻起了卷儿，也没翻出什么重要线索来。

　　　　不过，现在回看他多年前记下的点滴，再是家长里短，也觉得有趣。

　　　　我在日记上学他一样，有想法写想法，没想法记流水账。

　　　　以后我要是死了，小宇和宁宁翻看我的日记时，会不会和现在的我，心情一样？

　　　　蒙悦来电说想来找我，我让她赶紧过来，午饭马上做好了。

　　　　我把日记小心翼翼地藏在书柜底下一个小木盒里。

　　　　小木盒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以前可能是用来装杂物的。

　　　　小木盒安安静静躺在书柜底下，不趴在地上看，根本看不着，找不到。

　　　　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所有疑虑，所有想法，全倾诉给这个日记本听。

　　　　它成了一个盛着秘密的树洞。

　　　　我想，如果有天真的要离开，离开小宇，离开宁宁，离开孟泽成，能发现这个树洞，也是好的。

　　　　发现不了，也没关系。

　　　　张阿姨来敲门，说蒙小姐来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整理好衣裙下楼。

　　　　蒙悦带着青青来的。

　　　　青青一岁零八个月了，走路不算稳当，但很喜欢走。会说一些简单的词句，管谁都叫妈妈。

　　　　小宇听见青青的声音，嗖地从房间冲出来，非要抱青青。

　　　　抱着左亲一口，右亲一口，我打他一下，“男孩子不许乱亲小姑娘。”

　　　　蒙悦笑笑，“小孩儿嘛，哪懂那么多？”

　　　　“他懂得可多，长大了肯定跟他爸一个德行。”

　　　　“什么德行？”

　　　　我瞥小宇一眼，悄声跟蒙悦说：“四处留情。”

　　　　蒙悦也瞥我一眼，“拉倒吧，我看你们家老孟对你可专情了。一码归一码，以前那是没跟你定下来，现在不老实了么？”

　　　　那也是。我垂下目光，想，如果孟泽成真跟我家人的死没关系，和他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算亏了。

　　　　小宇缠着我，又开始管我要妹妹。

　　　　蒙悦笑得喘不上气，逗他说，你把你爸妈关屋子里，关个十天八天的，保准给你再生个妹妹。

　　　　小宇歪着脑袋天真问，为什么关个十天八天的就有妹妹啦？

　　　　我一瞪眼，说，快回去练琴，待会妈妈要检查。

　　　　我骂蒙悦没节cao，拿这种事逗孩子，蒙悦嫌我老土，说，迟早的嘛，我估计啊，这孩子在那方面，比他爹还开窍得早！

　　　　我说你得了吧，别废话啦，找我什么事？

　　　　也就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她找我还真有事。

　　　　“明天我要出差，去容城，下周三才能回来。你看青青还那么小，我带又不能带去，留在家里没人照顾，也不行，能不能帮我带几天啊？”

　　　　小宇这回该高兴了。

　　　　我从蒙悦怀里抱过青青，笑着逗她，“叫妈妈。”

　　　　“妈~妈！”青青肉肉的脸笑开了，奶声奶气喊了一声。

　　　　蒙悦佯装生气，拍了拍她小脸蛋，“管谁叫妈呢？亲娘在这儿！她是后妈！”

　　　　我拿腰撞蒙悦，“瞎说什么呢？！”

　　　　吃完午饭，陪我到下午，蒙悦回去了。

　　　　她明天早上六点就出发去机场，没时间送孩子过来，就提前把青青放我这。

　　　　孟泽成晚上回来，看见青青，也很高兴。

　　　　他很想再要个女儿。

　　　　但我肯定不会再生了。

　　　　他知道，所以有点不悦。

　　　　我耍了个机灵，说，我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生。

　　　　他腆着脸凑过来，手在我腿间乱摸，“那你什么时候高兴啊？”

　　　　“韦一鸣不监视我的时候！”

　　　　一直被他监视，想查什么都碍手碍脚的。

127。小浪蹄子

　　　　127。小浪蹄子

　　　　作者：小年姑娘｜发布时间：08…09　17：49｜字数：2048

　　　　孟泽成从这晚开始不戴套了。当然，我也不能吃药。

　　　　这也意味着，我摆脱了韦一鸣的监视。

　　　　起初孟泽成还是有些犹豫，可我在最销魂最紧要的关头，忽然不动了。

　　　　孟泽成睁开眼，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我，拿眼神命令我接着动。

　　　　我笑一下，看见他这眼神，也当没看见。

　　　　孟泽成捏了把我的腰，“快。”

　　　　我撅着嘴，“我不高兴。不高兴了不给动。”

　　　　睡前孟泽成在看《红楼梦》，学着贾琏骂平儿，骂我小浪蹄子。

　　　　“小浪蹄子，撩出火来不给泄火，早晚收拾你。”

　　　　英武的眉眼间自带风。流气质，单是那双带着色气的眼睛，就能把魂勾走。

　　　　我忍着痒，偏不动。

　　　　孟泽成翻身反压住我，“又想作妖？”

　　　　“什么叫作妖？你成天派个不知道背了多少血债的男人跟着我，我难受，我害怕！”

　　　　“他会保护你。”

　　　　“不需要他保护！他别吓着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并拢双腿，孟泽成不敢硬顶，怕弄疼我，忍得出了满额汗，声音柔了下来：“以后不许乱跑，注意安全。”

　　　　又轻轻咬了我肩膀一口，“这次争点气，给我生个女儿。”

　　　　我笑着捶他，“别人都说争点气生儿子，只有你，要我争气生女儿。”

　　　　“你看咱家那大的，淘得狗都嫌，老二肯定也强不到哪去，还是闺女好啊，乖巧文静。”

　　　　我心想，只要有你的基因，想乖巧文静还真难。

　　　　难得睡了个好觉。孟泽成又把闹钟给我关了。

　　　　九点过醒来时，他已经走了。

　　　　我拿起手机想给我妈打电话，才发现八点四十裴永俊给我回了条信息。

　　　　信息显示的是未读，而且八点四十孟泽成肯定走了，这条信息他也肯定没看到。

　　　　“我不走。”

　　　　裴永俊只回了我短短三个字。

　　　　本来不想再管他的闲事，可又觉得，好歹是一条命，一条人命，一条正值青春的人命。

　　　　我打电话过去，没想到他接了。

　　　　“能谈谈么？”我问。

　　　　“谈什么？”裴永俊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没休息好。

　　　　“谈谈为什么有人要盯你，想害你。”这种时候，没必要再跟他绕弯子。

　　　　“没什么好谈的。”

　　　　我听见他轻轻哼了一声。

　　　　“也许我能……我能帮你。”

　　　　“你？”他笑了下，“帮我？”

　　　　“但你得先告诉我，你跟白羽歆……那次你在火车站救我，然后收留我，其实是不是在帮白羽歆看住我？”

　　　　那边沉默了。

　　　　也许孟泽成说得对吧，我想。

　　　　“不是。”裴永俊忽然说。

　　　　“那你为什么那么好心？”

　　　　“有些事，还是面谈比较好。”

　　　　他怕我身边有人，也怕我手机录音。我猜。

　　　　我知道，以他的身份，只身去见他，对我而言很危险。

　　　　可孟泽成要“处理”他，说明他们之间的恩怨，并不简单。

　　　　我想弄清楚。

　　　　现在我什么事都不想错过，总怕错过哪件事，就像丢失了一块拼图，再也无法将关于父亲和姐姐的悬案拼凑完整。

　　　　警察都不管的事，落到了我这个双商不高又不够讨喜的女人身上。

　　　　果然天生倒霉体质。

　　　　我跟裴永俊约在了下午见面，在城东归安寺附近一个亭子里。

　　　　吃完午饭，小宇嚷着要带青青出去玩。

　　　　今天周日，他上完钢琴课就迫不及待想出去，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最喜欢撒欢到处跑。

　　　　到了公园，我抱着青青，何姐推着宁宁，邵晨跟着小宇，韦一鸣守在车里。

　　　　“温小姐，怎么不接电话呀？”何姐见我手机响个不停，忍不住问。

　　　　我握着手机，白斯昀这个电话，接还是不接？

　　　　搁以前，我肯定直接挂断了。

　　　　可万一他知道些什么呢？

　　　　不过，他是白羽歆亲哥，就算知道些什么，会告诉我么？

　　　　铃声停了。我把手机放回包里。

　　　　小宇在公园里放风筝，跑得满头大汗，我催他回去午睡，他又跟我犟，嚷着要去商场买玩具，说他们班谁谁谁都有那款玩具，看得他眼馋。

　　　　我觉得这孩子迟早要被惯坏。

　　　　但我不给他买，他去缠孟泽成，缠苏子佩，缠苏明远，总会有人给他买的。

　　　　我让何姐带宁宁坐韦一鸣的车先回去，跟邵晨带着小宇和青青去了商场。

　　　　小宇一进玩具店，眼睛都亮了，东看看西看看，左摸摸右摸摸，什么都想要。

　　　　“最多买两个。”我提醒他。

　　　　他撅了撅嘴，满脸不高兴。

　　　　青青在我怀里说：“尿！尿！”

　　　　我赶紧抱着她往卫生间跑。

　　　　从卫生间出来，不知怎么的，青青一直叫我妈妈。

　　　　叫的我心化成一滩水。

　　　　那片刻，竟真心也觉得，有个女儿该多好。

　　　　我没直接回玩具店，而是拐进一家童装店，打算给青青挑几件衣服。

　　　　青青不喜欢总被抱，挥着小胳膊小腿，非要自己走，我牵着她在店里转悠。

　　　　童装可真好看，哪一件都好看，哪一件我都想买。

　　　　导购员也热情，不停地给我介绍衣服的款型，面料，穿着多好看多舒适。

　　　　结账时才发现，衣服裤子裙子，我总共挑了十套。

　　　　哪一套都舍不得不要。

　　　　我也不缺钱，就都给买下来了。

　　　　刷完卡，签完字，高高兴兴说：“青青，咱们回家还漂亮的小裙子。”

　　　　一转身，心忽然坠了个空，寒意袭遍全身。

　　　　青青不见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手只顾着挑衣服，放开了她的手。

　　　　“青青！”我在店里四处跑，带着哭腔喊。

　　　　导购员也很急，“我们马上帮您广播！”

　　　　跑出店门我就哭了，绕着整个三楼跑了一圈，连青青的影也没见着。

　　　　千万不能丢……千万不能丢！我的心都快跳了出来，暗自呐喊。

　　　　怎么会这么糊涂？！

　　　　蒙悦为了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苦？

　　　　巨大的压力和负罪感像一块千斤重石，砸到了我头上。

　　　　砸得我脑子混沌一片。

　　　　商场人来人往，欢快的音乐，奢靡的香水味，交杂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奔跑，为什么奔跑。

　　　　“妈妈！”清脆的喊声从前面传来。

　　　　我看过去，发现二楼上来的扶梯上，青青在一个男人怀里。

　　　　白斯昀抱着她，朝我走来。

128。没法回头

　　　　128。没法回头

　　　　作者：小年姑娘｜发布时间：08…10　11：01｜字数：2004

　　　　青青在白斯昀怀里，不仅不害怕，反而笑得很开心，冲着我挥舞着小胳膊，“妈~妈！”

　　　　砸到我头上的千斤重石落地了，冷汗渗透后背，被商场里的冷气吹得透心凉，鸡皮疙瘩起一身。

　　　　我从白斯昀怀里抢过青青，抱着她直哭。

　　　　还好这孩子碰上的是白斯昀，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谢谢……”我哭得妆都花了，哑着嗓子跟他道了声谢。

　　　　“你怎么看孩子的？”他脸色不太好看，质问的语气听得出他有点不悦。

　　　　“朋友的孩子，我带出来买东西，一不小心就……”越解释越无力。

　　　　青青忽然笑起来，看着白斯昀，脆生生喊：“爸爸！”

　　　　我赶忙道歉，“不好意思，这孩子管谁都叫爸爸妈妈。”

　　　　白斯昀那样子，看着一点不生气，高兴着呢。

　　　　我觉得他年纪也不小了，没妻没儿的，可能心里也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下午四点还要去城东见裴永俊，再在这待下去，肯定得迟到。

　　　　“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我怕被白斯昀缠住，抱着青青转身快步走开。

　　　　回到深蓝，我把青青交给保姆，赶去归安寺赴约。

　　　　在寺庙里烧了香，拜了佛，等到天黑，裴永俊也没来。

　　　　归安寺比较偏僻，不知道晚上好不好打车。打到车，也不知道是不是黑车，安不安全。

　　　　我正想给韦一鸣打电话让他来接我，眼前忽然冒出来个人影。

　　　　脚下退后两步，绊到亭子外的阶梯，身体往后一倒，手腕被人抓住往前拉。

　　　　我就这样，撞进了裴永俊怀里。

　　　　大脑反应过来，我猛地推开他，跑进亭子，他跟了过来。

　　　　亭子顶上只有一个瓦数不高的灯泡，光线昏暗，我看着裴永俊比以往更加瘦削清秀的脸，想，这个曾经有恩于我的男人，接近我时，到底怀揣着什么目的？

　　　　真的只是因为白羽歆吗？

　　　　“面对面了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坐在长木椅上，内心焦灼又不安。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那么怕裴永俊。

　　　　即使他是白羽歆的前男友。

　　　　即使孟泽成说，他对我而言，才是最危险的人。

　　　　“我不会走的。”裴永俊点燃一根烟，说。

　　　　“留在深城等死吗？”我问。

　　　　“你知道谁要害我？”

　　　　我摇摇头。

　　　　裴永俊仰头望着亭子顶上那个灯泡，“我大概能猜到。”

　　　　“谁？”我明知故问。

　　　　裴永俊沉默，别过头，看着亭子外黑压压的树影。

　　　　“到底谁要害你？”我装作急切的样子，追问。

　　　　“不确定。不过，你最好也小心点。”

　　　　“我？”

　　　　“嗯。”

　　　　他是知道些什么，所以在提醒，暗示我吗？

　　　　“那段时间——我是指在城南，住你那的时候，多谢你照顾了。”我有好多问题，说出口的，却是这句。

　　　　“举手之劳。”裴永俊扬起一边嘴角，“不过，有时候还挺怀念那些日子的。”

　　　　沉默片刻，他看着我，“温凡，有些事，错了就没办法回头了。”

　　　　“比如？”我感觉他话里有话。

　　　　“比如……”他声音变小，像是说给自己听，“比如有些责任，已经推不掉了。”

　　　　“什么责任？”

　　　　裴永俊不作声了。

　　　　这时候追问也问不出什么，我等他自愿开口。

　　　　过了会，他冷不丁问我，“你们女人生孩子，是不是特别疼？”

　　　　“反正我是差点疼晕了。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

　　　　对话在一阵沉默过后，继续进行。

　　　　“那天你看到了，我知道。”裴永俊的烟已经抽完了。

　　　　“看到什么？”

　　　　“白羽歆。”

　　　　“……是。”

　　　　“我想带她走。她不肯。”

　　　　“你很爱她吧？”

　　　　“怎么说呢……以前是的，不过现在对她，更多的是责任。”

　　　　责任？我觉得裴永俊在开玩笑。人家一个有夫之妇，需要他负什么责任。

　　　　“如果她不走，那我就留在这里陪她。”裴永俊垂下眼睑。

　　　　我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竟看出了好些忧郁和无奈。

　　　　这不像他呀。他以前可不这样。

　　　　一时间，我同情心泛滥起来。

　　　　“冒着生命危险守在她在的城市，还说不爱她。”你们男人也会口是心非。

　　　　裴永俊笑了笑，看我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的确什么也不知道。

　　　　自顾无暇，你的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祝你好运，希望她能答应跟你走。”怀着孟泽成的孩子跟你走？可能性几乎为零。

　　　　裴永俊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我打电话给韦一鸣，让他来接我。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还去寺庙里求了个签。

　　　　回去的路上，脑子里全是刚才求到的签文——

　　　　清闲西天路已多，世人休要念弥陀；

　　　　慈航纵有难相引，何必苦苦问如何。

　　　　签上标注，是下签。

　　　　我跟韦一鸣说我冷，让他把空调调高点。

　　　　他直接关了空调，打开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