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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叶梦幽匆匆而过，顾天真难掩心口酸涩。

　　　　她莫非又是来撬墙角，见徐砚的？

　　　　顾天真鬼鬼祟祟跟了上去，但让她意外的是，叶梦幽见到的人不是徐砚，反而是她那个一脸玩世不恭的好弟弟顾善。

　　　　顾善叼着烟，一双丹凤眼含笑，叶梦幽却没心情和他多做牵扯，直接步入主题。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能在这儿吗？这是我的场子。”顾善弹了弹烟灰，吐了一个浓厚的烟圈，眼神瞥着叶梦幽，冰冷刺骨，“还是，你以为在这儿的是谁？”

　　　　叶梦幽一顿，脸色大变，见顾善脸色不善，她往后退了一步，“这和你无关。”

　第029章

　　　　029

　　　　对叶梦幽来说，徐砚和顾善都是她年少青春时期的邂逅，只不过一个是极善，一个是极恶。

　　　　遇到徐砚的时候，他们彼此都是初恋，他们分享过对方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为一个人魂牵梦萦，第一次亲吻，第一次……

　　　　很多第一次。

　　　　她曾经以为和徐砚在一起，能在一辈子。

　　　　他们也曾经做过约定。

　　　　一起学习，一起努力，一起为了改变自己改变这个世界而努力。

　　　　可最终现实给了她残酷的一击。

　　　　让她觉得残酷的不但是血淋淋的现实，还有她的内心。

　　　　原来，潜意识里，她的爱情没有她想的那么重。

　　　　起码，她可以为了前途、金钱放弃了它。

　　　　国外的日子是孤单寂寞的，为了学成归来，为了不回那个让她痛苦的家庭，脱离那个与血缘息息相关的社会层，她几乎每天泡在实验室内，一刻也不能松懈。

　　　　有一刻的松懈，那是她生日。

　　　　她跟着同居女友去了酒吧，在那里有很多人和她搭讪，她在他们之间搜寻徐砚的影子，然后找了一个最像他的。

　　　　但不是他。

　　　　她以为那只是偶尔的春风一度，早上醒来枕头边陌生人的脸她匆匆扫过，最后一刻也不能停留就逃走了。

　　　　她以为，那不过是一次无心的放纵。

　　　　直到回国后，那个人大大咧咧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让我猜猜，那个女人叫方言吧，你大学寝室好友，给你说徐砚在上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顾善拧灭了烟，失去了烟，他显得更加的戾气十足，“是我说话太客气吗？我早就和你说过，离我姐远点，当然，也包括我姐的东西。”

　　　　“徐砚不是东西。”顾善轻蔑的语气终于让叶梦幽的表情有所松动，“我和徐砚的事情，也和你没有关系！”

　　　　“没关系？”顾善嘿嘿一笑，撑着手抵住了叶梦幽身后的墙壁，他高高的身影顿时给了叶梦幽巨大的压力。

　　　　叶梦幽退无可退，这时候耳边听到顾善说道：“真的没关系吗？我觉得挺多关系的，比如我要不要和他交流一下，你在床上最喜欢什么姿势，还有，我和他谁厉害，谁更能满足你……”

　　　　这个男人是极恶的，恶意的接近，恶毒的口气，那也是叶梦幽的恶梦。

　　　　啪——

　　　　最后，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终于让一切暂时安静下来。

　　　　顾天真的耳朵嗡嗡嗡地响。

　　　　顾善出国的这几年，很少和她联系。她对他的了解都是从陈睿那边得来的。

　　　　陈睿虽然说得比较隐晦，但顾天真还是懂的。

　　　　她的弟弟，满渣的。

　　　　但陈睿说那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渣不渣的，起码顾善不曾欺骗别人的感情。

　　　　那当然了，都不带感情，怎么会有所欺骗。

　　　　弟弟的床上英姿她一点不想知道，但唯独没有想到，顾善玩男欢女爱这一套居然玩到了老公的初恋女友身上来了。

　　　　顾天真觉得整个世界的三观都碎掉了，她要狠狠捂着嘴巴，才能控制自己的这一声惊呼。

　　　　这个墙角听得她心惊肉跳，顾天真呆不下去了，再听下去，恐怕还听到什么不堪入耳的东西了。

　　　　她转身离开，却撞到了一堵人墙。

　　　　她抬起头来，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猛地往后一退。

　　　　徐砚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腰，表情淡淡，“怎么了？”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刚听到了什么东西没有？

　　　　“刚来。怎么了？”徐砚一脸正常，似乎真的没有听到什么。

　　　　顾天真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松了一口气，“那就行。”

　　　　“嗯？”

　　　　顾天真真怕徐砚待在这里还会听到什么，拉着他就要走。

　　　　这时候，徐砚上来的原因，她也不忙追究了。

　　　　两人在楼梯口遇到了眼眶红着的叶梦幽，见到徐砚，她的眼泪一下就滚了出来。

　　　　顾天真吓得不知所措，尽管不喜欢叶梦幽，可欺负她的好像正是自己的弟弟啊。

　　　　顾天真谴责兼警告的目光看了一眼身后吊儿郎当的顾善，鄙视他的同时警告他不要乱说话，火上添油。

　　　　可顾善只是淡淡撇开脸，目光落在身后徐砚身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哟，姐，姐夫，你们都在啊，好巧。”

　　　　“……”巧你妹！

　　　　叶梦幽美人垂泪，可怜兮兮，顾天真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一边的徐砚，可徐砚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看一个普通人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天真试图在他的脸上看到心痛的情绪，可很抱歉，完全没有看到。

　　　　叶梦幽最终哭奔着离开酒吧，随后带她来的同事追了上去。

　　　　顾天真的目光尾随叶梦幽离开，半晌才幽幽地说道：“她哭了呢。”

　　　　徐砚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是看脑残的表情。

　　　　顾天真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徐砚的脸上，又幽幽地说道：“我哭了你追不追？”

　　　　徐砚：“……”

　　　　女人果然不能惯着，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个傻的。

　　　　叶梦幽这一出给顾天真的震动很大，她实在要花点时间来消化这个狗血的情节。

　　　　她拉了拉徐砚的衣袖，“我想回去了。”

　　　　徐砚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顾善身上，微微一冷。

　　　　顾天真顺着徐砚的目光看了过去，顾善还是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就好像刚刚堵在角落威胁叶梦幽的那个狠戾男人不是他一般。对上徐砚冰冷的目光，他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却满是恶意。

　　　　那种挑衅兼得意的笑容让顾天真看得心惊肉跳。顾善，这是在作死啊。

　　　　顾天真看了徐砚一眼，徐砚的情绪虽然不外露，但两人相处也算久了，他这会儿心情好还是不好，她比较清楚。

　　　　明明刚刚徐砚说什么也没听到，但他现在的表现不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虽然这件事情挺恶心的，但顾善好像也没做错。

　　　　不过也是你情我愿的一夜情，只不过对象恰好是姐夫的初恋情人而已。

　　　　徐砚一直不动，顾天真有些急了，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

　　　　“徐砚，我们回去吧。”

　　　　徐砚这才有所松动，任由她拽着他的手下了楼。

　　　　顾善还在后面唯恐天下不乱，“姐夫，你可要照顾好我姐啊。毕竟我都帮你好好关照前……”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说话了！”顾天真一颗心上到九天又落到尘埃，真是惊心动魄。

　　　　顾天真的话音消散在楼角，顾善脸上的笑容才全部收了起来。

　　　　他寒着脸，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楼梯口。

　　　　“真恶心。”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

　　　　顾善没有回头，“沈小姐，偷听不是好客人的行为。”

　　　　“你们太大声了，不然我也不想听到这龌龊事情。”

　　　　“龌蹉？”顾善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沈小姐你觉得我龌蹉，还是我上了姐夫的女人这件事情龌蹉……”

　　　　沈梦夏虽然写遍了浪漫爱情故事，但她是理论的高手，实践的低能。顾善笑容灿烂地袭来，她无从招架，只能退后。

　　　　“都龌蹉。”

　　　　“我以为上次你就已经知道了呢。”顾善收了笑容，走近沈梦夏，长臂一探，捡起沈梦夏垂落在肩膀上的发丝。

　　　　“乖姑娘，别把希望放在我这样的男人身上，我就是个人渣，就算这个人渣曾经救过你，他还是个人渣。”

　　　　“我……我没有……”沈梦夏哪里是风月高手顾善的对手，几句话就被对方看穿了所有的心思，她试图否决，却被顾善打破。

　　　　“乖姑娘，你不是我的菜。我那么龌蹉，只喜欢直接干，没兴趣玩感情。”

　　　　“你……”

　　　　今天，这是第二个在顾善面前红了眼眶的姑娘，沈梦夏高冷的面具破碎，她的自尊被顾善狠狠踩在脚下，最后，她选择了和叶梦幽一样，啪的一声。

　　　　左边一巴掌，右边再来一次。

　　　　平衡了。

　　　　顾善摸着脸蛋，嘶了一声，“妈的，这国内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暴力。”

　　　　一路上，徐砚一句话也不说，摆明了生气。

　　　　看来，还是听到了。

　　　　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顾天真觉得心情挺复杂的。

　　　　一边她觉得徐砚心里果然还有那只狐狸精，她不开心，但另外一方面她又有点同情叶梦幽，分手后交男朋友玩一夜情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可为什么玩到了初恋男人的小舅子身上。

　　　　简直狗血淋漓，细思极恐。

　　　　平衡了一下，顾天真决定先生气。

　　　　亲弟弟的渣以后再说，但目前最重要的是亲老公在面前作死。

　　　　“我在开车，有点紧张，你能说电话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吗？”

　　　　“不想说话。”

　　　　顾天真不放弃，“可我想……徐砚，你先前还让我给你生猴子的。”

　　　　徐砚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英俊男人蹙眉也极度潇洒风流，“什么意思？”

　　　　顾天真嘟嘴委屈脸，“我都要给你生猴子了，你还想着其他女人，你不觉得过分么？”

　　　　“……”

　　　　见徐砚不说话似乎默认了，顾天真一颗心直直往下落。

　　　　“你……你这是默认了吗？你……你说生猴子也是说着好玩吗？你……你干脆追她出去好了！”

　　　　顾天真不想那么矫情的，她也想大度一点，可她就是小气。得到了男人的美好，一旦失去，她真的觉得心口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

　　　　她，大约要哭了。

　　　　眼前开始模糊，再这样下去会出现事故了。

　　　　顾天真咬牙，把车往路边一停。

　　　　徐砚察觉到车停了，扭头看她，“怎么了？”

　　　　顾天真没理会他，开车直接下了车。

　第030章

　　　　030

　　　　顾天真下车后越发觉得委屈。

　　　　她这样跑下来，徐砚居然没有追上来。

　　　　顾天真抹着眼泪，嗷呜一声，眼泪落得更加汹涌。

　　　　“你这是干什么？”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顾天真上车，徐砚慢吞吞下车了。一把拽住顾天真，抬起头，却看到一张脸眼泪滂沱。

　　　　徐砚松开手，退后了一步。

　　　　“你怎么哭了？”

　　　　“哇……”顾天真抹着眼泪，哭得更加厉害，“徐砚，你最讨厌了！你居然不来追我！”

　　　　“……”

　　　　大庭广众下的，车还停在车流量多的路边。

　　　　真是任性的女司机。

　　　　徐砚把顾天真拎上车，开车到了附近的停车场。

　　　　交了钱，他在地下停车场停了下来，人也跟着下了车。

　　　　“你去哪里？”

　　　　那个可怜兮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隐隐的哭音。

　　　　徐砚掰开她的手，“抽支烟，你继续哭。”

　　　　“……”

　　　　他果然不喜欢她，就连敷衍哄哄她，都不愿意。

　　　　悲从心中来，顾天真继续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久到那只绵羊抱枕身上全湿哒哒了，顾天真才抽泣着慢慢停了下来。

　　　　徐砚开了车门，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顾天真没有接。

　　　　徐砚愣住，这傻东西还没完没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

　　　　顾天真回忆自己写过的女主角，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委屈落泪，惹得男主角对她心怜不已，至于真相不真相的，一定要落到最后，越纠结，心越疼，爱越深。

　　　　可，现实实践起来，为什么觉得有点蠢。

　　　　“徐砚，你都不来追我？”

　　　　徐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不追你，你现在还能安全的在这里？”

　　　　顾天真揉眼眶，委屈吸鼻子，“你太讨厌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这又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

　　　　徐砚叹息了一声，把水重新递给顾天真“喝一口吧。”

　　　　“我不喝。”

　　　　顾天真别开头，一副很有骨气的模样。

　　　　徐砚没有勉强，“那行，哭也哭够了，回家吧。”

　　　　“我不回去！”

　　　　顾天真拽着小绵羊，“我不舒服。”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一来二去，徐砚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加上心里烦躁，声音也忍不住冷厉起来。

　　　　顾天真愣住，眼泪都忘了落下。

　　　　原本，她还有撒娇卖萌的心，刚刚也不过是小小地试探一下。

　　　　软软撒娇一下，他或许现在不需要承诺什么，只需要把她抱在怀中，哪怕是虚情假意地说一声“宝贝，我的心里只有你”也行。

　　　　可他偏偏说了一句。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想要怎么样？

　　　　她想要徐砚的心里只有她，她想要徐砚一点不想着叶梦幽。

　　　　不给她挡刀子，不给她钱，不为她生气，不为她着迷，可以吗？

　　　　顾天真仰起头，傻乎乎地看着徐砚。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晰地明白一件事情。

　　　　初恋对一个男人的美好。

　　　　哪怕，那段记忆不算完美，哪怕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物是人非。

　　　　可男人，只会记得那最美好的地方。

　　　　因为，那是他的第一次。

　　　　徐砚说完这句后，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因为那傻东西哭都不哭了，抱着那只肥胖的绵羊，整个人安静下来，表情却显得十分失落，还有隐隐的绝望。

　　　　但徐砚这一会儿真的挺烦躁的，他打开了车门。

　　　　“我先送你回去，等会儿还有事情。”

　　　　“嗯。”

　　　　顾天真抱着小绵羊，心口针扎一般的疼，她捂着心脏，有些自虐的想。

　　　　她终于尝到了心疼的滋味。

　　　　顾如海说，希望她一辈子不心疼。

　　　　可惜，她没做到。

　　　　这一路上，死一般的安静。

　　　　顾天真不哭了，徐砚握着方向盘，曾几度都想抽烟，但最后都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到了家，顾天真放下绵羊，先下了车。

　　　　徐砚在车上欲言又止，最后只留下了一句。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顾天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例行交代了一句。

　　　　“你路上小心。”

　　　　徐砚开车绕出了小道，走上了大道，才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很不对。

　　　　顾天真说的不是“你早点回来。”而是，“你路上小心。”

　　　　徐砚意识到了自己大概伤了她，但这会儿，他的心情很复杂，容不得他想太多。

　　　　他在路上绕了一圈，最后在安静的新区停了下来。

　　　　他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顾天真回去的时候，异样的平静。

　　　　大约很伤心吧，不过她比较有自知之明。

　　　　很早之前，苏丁丁就曾经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她，女人因为感动而爱，男人却只能因为爱而感动。

　　　　都说女人绝情冷漠，最毒妇人心，可世界上还有一句话，无毒不丈夫。

　　　　顾天真蒙着头，强迫自己睡着。

　　　　却睡不着。

　　　　她撑起身体来，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顾善的电话。

　　　　顾善没有接电话，今天是酒吧第一天开业，想来，他会很忙。

　　　　她锲而不舍拨了几个电话，顾善都没有接。

　　　　末了，她只能放弃。

　　　　时间到了半夜，微信□□好友都只有仅有的几个闪着头像。

　　　　顾天真看了一圈，发现苏丁丁在线。

　　　　“在？”

　　　　“赶稿子。不尽情享受性生活，大半夜找我干嘛？”

　　　　“有点想看夜场。”

　　　　那头，苏丁丁沉默了一会儿，大概很忙吧。

　　　　顾天真放下了电话，寂寞是什么，寂寞是想要一个人陪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她在屋内逛了一圈，把养在阳台的花都浇了一遍，最后还把自己从网上买回来的衣服，全部翻出来清理了一遍。

　　　　其实，这个世界，价廉物美和日久生情的几率一样低。她花那么多精力和金钱买回来的东西，不过是一堆废品。

　　　　她养了这么久的男人，还是照样不喜欢她。

　　　　顾天真很失落，衣服拿了出来，又叠好放了进去。

　　　　一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