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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1976逃生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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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广松摇摇头“年后除了让我们垦新地，不是还安排战备训练了！广积粮倒是没错，毕竟76年那场大旱差点搞得东三省颗粒无收。可这消息实在太闭塞，人家想让我们知道什么才让我们知道。”
倪俊刚指了指上边“黑省本来不就是军队老大，讲起来现在吃喝不愁就得烧高香了，唉！也好，家里大哥大嫂在，父母怎么也有人照顾，就是不晓得哪天才能一家团圆。”
“北大荒缺的就是劳动力，江海又没什么耕地，要是能把人都运过来不就一举两得了么？”
“想的太简单，就算要迁也轮不到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再说新地能保证当年就出产？产量能达标？横跨几个省市，一路过来凭什么人人都要配合你？”更别提东北越来越好，其他地区会不会忌惮！
众人都咂摸着老唐的话陷入沉默，每逢佳节本就容易思乡，这会儿一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更是缠绕着每个人的心。
“好了，难得大年夜，有吃有喝不要太幸福噢！”唐广松把东西收拾好“小伙子们打起精神，过好每一天才有机会，你们的人生还长着哪！”
“是啊！辛辛苦苦一年，连队也够大方”卢秀鸿帮着把炕桌拼在一块，菜都端上来摆好“在座的来这最短的也有六个年头，除了江海，东北就是第二故乡，咱们来，为它干一杯！”
“说的对，颓丧个脸看着就气闷，今晚好好喝倒了。”
一番应和总算把气氛调节的热闹起来，等到饺子下锅，外面再一响炮，更是彻底放开。
“秀鸿”老唐正和他们拼着烧刀子，卢俊方拿起盘子去添碗“你也看看。”
卢秀鸿接过先头那封信扫了一遍“秀贞早前写信给我就点到过，估计临走时寄的那封路上丢了，亏得她还关照姑姑再发。”
“几个月了也不晓得能走到哪里？老的老，小的小，真让人担心。”
“没辙，过来总比留在那边强，现在这样还有点盼头”把信又贴身放好“妹妹主意很正的，她既然早有打算，你该有信心点，耽误之际想想他们要是到了怎么安置的好。”
“你自愿调过去看来是有想法喽？”
卢秀鸿瞥了眼倪俊刚几个“混来混去也就是这意思，妈他们真来了住哪里？还不如出头搏一记，产量搞好的话，挑块地起房子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咱们一家也好稳定下来，弟弟妹妹放眼皮底下照顾起来还方便。”
汤勺和了和饺子“十年，你也当上排长了，是爸爸拖累了你。”
“嗐！说这些干嘛！”不自在地递了一个碗给父亲。
“老卢，干什么哪！快过来”唐广松一挑三，酒气上涌，脸已经开始泛红。
“马上，原汤化原食，盛点饺子汤给你们。”
望着锅内浓白翻滚地原汤，窗外雪落无声却又爆竹阵阵，红红地火苗照的屋内暖人心脾，这一刻卢秀鸿从未有过的思念起母亲和妹妹，快来吧！
***
正月十五历来是个传统节日，在北方更是受到重视，可以说撇开三十就指着它了。
卢家人早早吃完了饭，连梁母也穿戴厚实由邵凯军领头朝灯市走去。
古文化街的人非常多，众人只能手牵着手随着大流移动，太平鼓、秧歌、高跷，据说等会还有专门的舞龙舞狮队。
卢秀玉左手勾着卢秀华，右手勾着邢大海，只恨自己身高太矮，看不见路两边那些纸扎的漂亮灯“还有什么呀！哎！真是的，挤得什么都看不见。”
“等过了桥走完百病就会好点的，现在大伙都往那个方向去，也没办法”大海边说着话始终留意着前后，用胳膊帮她隔出一块空间。
梁慧兰在三人后面站着，正好看到大海的举动，暗暗满意地点头，她左手的邵凯军听见前边的抱怨，哈哈一乐“凑的就是这份热闹嘛！待会舞龙结束他们还会烧龙，保证你看的新鲜。”
卢秀贞在母亲的右边也是来回张望，路旁竟然还有设摊的，虽是一些零散小摆件，没有什么小吃卖，但如此热闹足以看出津市人民的生活水平还是挺不错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津沽人天性乐观的原因，反正他们都还有闲心出来晃荡。
没一会队伍就缓了下来，秀华踮起脚看了看告诉他们原来前边有扇大红门，很多年轻的媳妇、姑娘都在摸门钉。
“有什么用？”秀玉奇怪地把目光转向大海。
“哦，这个是老黄历，说是摸门钉会生儿子。”
“真的么？那咱们也去”兴冲冲地拖着两位男同志往前奔。
后面梁母和卢秀贞失笑，这丫头到底懂不懂啊！
舞狮舞龙演员的到来，让老百姓们自发让出了中间地过道，阵阵欢呼声中，身着统一黄色服饰地壮汉们一溜举着一个稻草扎成的空心圆筒闪亮登场，大概十来节长，龙首和龙尾做的讲究些，是用彩绘的布质裹出来的。
演员们随着鼓点用身体的姿势变化表现出龙的穿、游、腾、跃、翻、戏、缠，龙头的那位或蹲或坐、或跪或扭，整个过程显得十分生动。
以卢秀贞吃过用过的眼光来看，这支队伍从道具到人设肯定是很业余的，可就是这么一只说的上是凑合的舞龙队，却让卢秀贞没来由看的紧张、兴奋，音乐响起她的血液也不自禁地随着跳动鼓噪，龙的精、气、神、韵就在与周围人一起欢呼声中体味无穷，无端生出一份无往不胜地豪迈气概！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出没多久，就远远听见身后的欢呼声，回头的那一瞬间，天上的烟花绚烂，霹雳连声、璀璨夺目，锣鼓、鞭炮，整个烧火龙活动被推到极致，所有人都张大着嘴望着天空，真美啊！
整整逛了三个半钟，等到了家，才是重头戏，一人一碗元宵，黑芝麻、豆沙、花生，热乎乎地汤团下肚，一切都圆满了！
“今天有些累，大家休息一天，十七我们上路，没问题吧！”
“太好了，真想早些见到阿爸”拨弄着调羹，秀玉连连点头。
“呵呵！会的。”
第60章 京都
李淑兰看着女儿坐在窗边发呆，心里也是禁不住地苦涩，当初老头子在时是非常支持子女上进的，哪晓得乔其下乡下到这么老远，还在当地成了家。
姑娘大了留不住，只要能幸福他们也就认了，可好日子才刚那么两年，女婿就丢了命。她缠着老乔想辙把孩子调回来，为了闺女，做父亲的也是生平第一次放弃原则，可乔其又犯了死心眼。
老两口心疼之余倒觉得孩子是个好的，有情有义，劝慰自己说就当替女婿尽几年孝，大不了以后再去求求站长。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场大火烧掉了所有的希望，唉！摸了摸心脏处，叹了口气，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命么！
“妈，想什么呢”乔其听见母亲的长吁短叹，怕她又钻牛角尖，赶紧靠过来。
“小其，妈没事的，该看开的已经不在乎了”抬眼望向老伴原先躺的位置“就是心疼你，今后一个人可咋办哪！”
“我也在想这个事，总不能一直蹭着哥哥，就算嫂子没意见，家里的条件也不允许”乔其牵起母亲的手“妈，你想好没？咱们去东北好不好？”
李淑兰反手揉搓着闺女 “人离乡贱！在这你是吃娘家，到了你嫂子那儿可就是我和你两个吃闲饭，你哥的腰板也没法再挺直了。”
“我没打算待在吉省，大哥他们到了以后，我就去黑省。”
“是跟卢家一起么？”
“对，我喜欢跟他们一道，卢家人都好相处，到了黑省要是那边收人我也算是有个地方落脚了。等适应环境能养活自个，我就把您接过去”乔其眼神坚定“而且跟着他们上路也有保障，邵凯军带头比我们自己抓瞎过去强多了。”
“这！”
“妈”乔栋掀开门帘走进来“上次回来不是跟您商量了么！都说这边迟早要有事，况且乔庄房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大萍娘家还是她爹娘做主，这次离开把家当都带上，不行到了那边找人帮忙先起个草房苦一阵子”一口气说完定在那“妈，树挪死，人挪活呀！”
“你们兄妹俩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一瞬间老太太眉毛都好似耷拉了下来“什么时候走啊！”
乔栋看向妹妹“越快越好，哥，你跟嫂子在家收拾东西，我今天去找一趟秀贞，除了大件能带的都带上吧！”看出哥哥的疑惑“到时有法子顺走的，行李你不用担心，准备些路上的吃喝，把常用的物件随身理一个包就行。”
“嗯”破家值万贯，虽然不晓得这么多东西有什么法子都带走，但既然沾了人家的光，有些事能不问就不问了“妈，你要不要和亲戚朋友打声招呼，姨和舅那里？”
摇摇头“大难临头各自飞，招呼什么！何况人家现在还恨不得跟咱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许是想到父亲死后身边人的嘴脸，乔栋没有再开口“那您理理要带的东西吧！我也去忙活了。”
儿子女儿都离开了，李淑兰默默抚着乔传海的枕头，心里空落落的。
乔其骑着秀贞借她的自行车一路疾行到邵凯军那，全家才刚刚起床准备吃中饭。
“乔其，来啦！正好一块吃点。”
“谢谢伯母，先过会。”
“乔姐，走，屋子里说话”秀贞拿皮筋把头发一扎，上前搂过她的肩膀，房间里秀玉正在铺床“乔姐，你来啦！我给你倒水去。”
“秀贞”刚一坐下，乔其就有些兴奋地看着卢秀贞“我妈答应跟我大哥一块去吉省了。”
“真的，那咱们可以搭伙走，邵凯军不是说前边都是同路的么？”
“嗯”脸色微赫“我实在不晓得怎么感激你，这一家老小，一路上少不得要占你的便宜。”
“哈”作势打了她胳膊一下“你存心的吧！咱们这么努力为了什么？不就是家里人的平安健康么！”秀贞接过秀玉递来的杯子，放到乔其手中“碰到困难有余力就帮一把，自己心里还高兴呢！再说要不是你，秀玉不定会怎样，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腼腆地一笑“都过去了，你说的是！有能力就伸伸手，另外到了吉省把我妈安顿好后，我想跟你们一块去黑省讨生活，毕竟我只是小姑子，总不好一直麻烦亲家。”
“乔姐，阿姨同意哒”卢秀玉喜欢乔其，自然希望她也能一道。
“她没反对，到底我岁数大了，也吃过苦头，再说跟你们相处她也放心的。”
“今后又可以搭伴奋斗，真好”卢秀贞想了想“家里的东西打包了没，本来订的是明天启程，一会儿我跟军子说一声，延后一天。”
“来的时候正收拾着，到了新地方什么都得添，我让他们把大件甩掉，剩下的都归置起来。”
看了看空间的地方“没事，明天我去找你，还有些位置，到时看情况帮你们捎上家具。”
到了客厅把消息一说，梁母他们都表现的很高兴，邵凯军手指点点桌子“有两位老人和两个小孩同行的话，骑车就不现实了，最好是能弄匹马或者驴，打个板车拖着走，情愿慢点也好过路上强撑出病”鬼市那次事后，家里人就再也不肯进空间，这次有外人在，更是不可能偷懒。
“牛倒是常见，这马和驴去哪里弄啊？”他们上次逛街路过天穆就看见路边有回回养的牛羊，故而秀华有此一说。
“小站就有”知道父亲死亡的真相要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可胳膊怎么拧的过大腿，不过给他们添些麻烦她很乐意“我们那边有时需要运粮去各个乡，队里养着一头牛和驴。”
“晚上我和秀贞跟你回家”邵凯军一锤定音。
小站自打粮仓起火后，新的库房就成了看守重地，再加上庄子进出都有值岗的军人，牲畜圈的安保工作那就是顺带的了。
象征性地挂了把大锁，没人相信有偷儿能不惊动人地把牲口运走，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所以整个过程一点跌宕起伏都无，三个人静悄悄回到乔家，毫无兴奋感地洗洗睡下。
天光大亮庄子里不出所料乱了起来，卢秀贞和邵凯军面不改色地该干嘛干嘛！秀贞来到乔栋屋里，不算锅碗瓢盆地话，乔家大嫂把衣裳物品打包出来两个木箱子和一个大兜，再加上李淑兰和储藏室的口粮，也不过是用掉一小片地方“临走时我会把好点的家具捎上”听到卢秀贞这么说，众人不自觉露出欣喜，现在的人都俭省，况且又是充满回忆的地方，能别浪费自然最好。
正说着门就被拍响，乔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纳闷怎么一大早就有串门的。
“弟妹”乔传发进到院子里，后面跟了许多当兵的和庄子里的住户“站里的牛和驴丢了，部队的人想来看看。”
“什么意思”李淑兰还没开口，乔大嫂先忍不住了“怀疑我家偷的么？”
“不是，每家都要检查”乔传发连忙摆手。
“那你家搜了没？”
“这”乔传发支支吾吾。
“没有吧！哼！真是欺负人哪！一到四号不去先来五号，安得什么心！”
“好了”李淑兰拦住媳妇的话头“大萍，你去灶间整理一下，别耽误时间了”转身也不看其他人，冲着最前面那个当兵的“同志你们想查就查吧！别碰我家东西就行。”
为首的点点头，这玩意个大，倒是用不着翻箱倒柜，挥挥手，就有几个人分别往后面和堂屋去了。
乔传发站在边上想跟李淑兰讲些什么，嘴唇嗫嚅半天却没声音，身后庄子里的乡亲也是事发后第一次踏进乔家，不由地窃窃私语。
院子能有多大，几个小兵无功而返地朝这边摇摇头，先前那位同志打量了下卢秀贞两人“他们是谁？来干什么的？”
“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送她回津沽的知青，路过这边借住几天，马上要离开的。”
“噢！同志，你们是要朝哪里去呢？”
“京都，想着反正离家也不远了，就在乔大娘这里歇了歇脚”邵凯军笑眯眯地回答，言谈间带着明显的京片子。
点点头“京都好，怎么走？如今火车也不好搭呢！”
邵凯军一指墙根处两辆自行车“顺着公路骑呗！怎么着明晚也能进郊县了。”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朝自行车看了看，那人终于离开去下一家，跟过来的乡亲也三三两两地散了。
“传发叔”乔传发站在原地打了两个圈，踌躇着不知道想干嘛！乔栋只好站在门边喊了一声。
“嗳，这就走，栋子，有事喊传叔啊！”低头急匆匆迈了出去。
终于要离开了，李淑兰望着空荡荡地卧室眼眶一热，今后儿子孙子在哪，哪儿才是她的家，老头子，你知道么？
出了庄子后卢秀贞和邵凯军还陪着他们，来到乔梁媳妇家跟小两口告别，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可结婚就意味着大家庭的剥离，再是不舍也只好道声珍重，拖拖拉拉地终于在中午回到了市区。
“你带他们回去，我去找人打辆车”邵凯军低声叮嘱卢秀贞。
“是路上用的吧！要多少粮食？”
“粮食可以做好了再付，关键是加急，估计便宜不了。”
“嗯，你看着办吧！回头要不放心，咱们可以先付一些。”
“好嘞”卢秀贞发现邵凯军这人看着吊儿郎当，但吩咐下去的事倒是挺靠谱，感觉有些赚到了的节奏“阿姨，往这边来。”
三天，为了等车，大家多盘踞了三天，正月二十正式开拔，浩浩荡荡朝城外前进。
顺着公路来到僻静地，落在后面的秀贞眼见安全了，挥挥手把牛和车都放在道旁“你会安么？不行的话叫大海哥来。”
“小看人，咱好歹也种过地的吧！”邵凯军拿出家伙什，秀贞探头一看乐了“哟！我说你那么笃定，原来是人家给弄好的。”
“条条道路通罗马么？”不以为意地把嚼子拉紧“赶紧把铺盖放好，让阿姨上来靠着”这车特意让人在两边装上木板，一来挡风，二来下雨的话可以接个篷子上去。
破棉絮厚厚地铺了几层，李淑兰和梁母各抱着乔家两个小孙子，外加棉被紧紧地裹好，大海这才挥了挥鞭子吆喝一声。秀玉坐在他边上兴奋地跟着学了一嗓子，逗得大伙儿离别的伤感一扫而空，奇怪地牛车加自行车队踏上了北上的征程。
花了两天多的时间，邵凯军宣布已经进入京都，卢秀贞把牛车收好，又把掩人耳目用的几个大包分给了家里人“怎么走，今晚在哪将就下？”
“跟我走，先找地方歇脚”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下方向，几年了，一点都没变过。
秀贞和大海对视一眼，刚进来遇到路障时，邵凯军上前跟人说了一会话，他们就被放行了，现在看他的架势又是熟门熟路，浑身上下都是谜啊！
十来个人不记得走了多久，终于在一个胡同口，邵凯军示意大家停下“大海，你先照应着点，我去见个朋友。”
“好，小心。”
邵凯军沿着胡同穿过马路，看着一溜熟悉又遥远的建筑和学校，整个人突然有些恍惚，甩甩头，快走几步绕过一幢房子，来到一户普通的四合院前“咚咚咚！”
这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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