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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在季家又和老爷子吵架了？
　　程芙安抚道：“好。”
　　季御这回抱紧了她，却没有再说话。
　　*
　　半个月后，程芙又收到了神鬼之夜的邀请函，师父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她决定回菩提观一趟，总有种感觉，似乎要出事了。
　　“姐，你好了就下楼，我等你。”
　　挂掉电话，程芙把邀请函收进了抽屉里。
　　出门的时候，心里想着事，差点被晚礼服过长的裙摆绊倒，她整理好裙摆，心里甚至开始考虑季御的话，和他去了美国，就不用隔三差五的就出席个活动晚宴的。
　　每次在晚宴上，季御化身恩爱狗，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俩的关系。
　　讲道理，她其实是个很低调的人好吧！
　　“喂，你们让一让。”
　　程芙一出门，就被两名黑衣人拦住。
　　面生，季御和季老身边好像没这两人啊。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药量差不多耗光，她也快醒了。”
　　“天师，她醒了！”
　　程芙渐渐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映入眼帘的是灵均那张欠扁的大脸。
　　“哎呀，小师侄，怎么刚醒来就要打我。”灵均笑脸盈盈的，丝毫没有退后，反而坐到床边，好整以暇的瞧着她。
　　药效刚褪，程芙四肢无力，她反射性的朝腰间摸去，结果事先藏好的黄符都不见了。她又动不了，简直和砧板上的鱼肉一样，她怒道：“灵均，我X你丫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冷静下来，她道：“你知道季御会找我的，你不怕他找上门来？”
　　“我当然怕，不过他现在可是自顾不暇。”
　　程芙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灵均好奇道：“我还以为你对他只是利用，你不会动了真情吧，拆散苦命鸳鸯的事可是反派的剧情线啊。”
　　她身处的地方像是一间地下室，四周没有窗户，只在天花板吊着节能灯，灵均苍白的脸看起来毫无人色，程芙警惕道：“你这是非法□□。”
　　灵均认真听着，不以为意道：“小师侄不必担心，反正过几日，咱们就要回去了。”
　　又是回去？！
　　程芙道：“你有几成把握？”
　　灵均一喜：“只要小师侄配合取出钦天监，我有七成。”
　　程芙粲然一笑：“七成？那另外三成呢，你就不怕一命呜呼了？”
　　一阵阴风拂过，吹得她浑身发冷。
　　两名鬼奴出现在他的身后，手里端着两个碗，灵均苍白的五指上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她惊道：“你你你，你别过来！”
　　两手被牢牢的绑住，眼看灵均拿着匕首逼近，再看那两个碗，傻子都知道他要干嘛！
　　灵均手指一滑，他的手腕登时被利刃划破，一名鬼奴连忙跪地，用玉碗接住，足足接了大半碗，空气中，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另一名鬼奴连忙给他止血，包扎完毕，灵均端着玉碗坐到床边。
　　程芙背脊发凉，竟是被两名鬼奴扶着半坐了起来。
　　灵均放了半碗血，面白如纸，和纸人一样，在灯光昏暗的地下室，胆子小的都能被吓死，程芙胆子不小了吧？还是被吓得嘴唇哆嗦，灵均把玉碗送到她跟前，叹息道：“小师侄，快喝了吧。”
　　喝你妹啊，这是人血啊！
　　他要干嘛啊！
　　脑子里灵机一动，程芙道：“师叔你冷静，我就算喝了你的血，血誓也不会发作，你不知道吧，我师父早年便在我体内中了蛊，就是防着你，不只是我，整个菩提观的弟子，体内都有生息蛊。”
　　生息蛊，用百种灵性草炼制，关键时刻，可以令重伤之人活命，但其最主要的用途，却是防着叛出师门，修炼了禁术的灵均。
　　灵均笑道：“那这不好办了。”
　　他说这话，眼神冷冷的一瞥，鬼奴嘶声痛呼，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爬起来手上用力，程芙的嘴巴就被粗暴的撬开。
　　几乎是直接灌下去的。
　　看着她渐渐平静下去，双目阖上，灵均笑道：“小师侄，对不起了。”
　　“……”
　　程芙再次有了意识，仿佛置身在一片荒芜之中。
　　四周风声鹤唳，隐约间，听到有人在嘶喊：“九灵，九灵，你在哪里，你还活着吗？！”
　　紧接着，她被人抓住，胳膊被他尖利的指甲划伤。
　　“太好了，你还在。”
　　程芙被他抱住，勒的呼吸都喘不上去。
　　她睁开眼，四周一片废墟，在废墟之中，一个浑身黑漆漆的跪在地上，他周身黑气缭绕，但特别奇怪，在他的脸上，程芙读懂了一种悲伤的情绪。
　　她后退一步。
　　眼前这个不是人！
　　“九灵，九灵，你别怕我！”
　　那人扑了过来，程芙一个激灵。
　　睁眼。
　　灵均坐在床边，垂头看着她：“醒了？”
　　程芙口中一股血腥味，她不舒服的道：“有水吗？”
　　灵均转身端了杯水过来喂她喝下，终于把唇齿里的血腥味冲淡，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地下室，身处一间有窗户的房间，她躺在干净的床上。她试图坐起来，结果一低头，发现身下竟然没穿裤子，连裙子也没有，就穿着一件胖次！
　　天啊，让她去死吧！
　　灵均坦然道：“怕什么，我说了我本质是妹子，再说了，这三十多年，我可连别的女人的手没碰过。”
　　他说话时，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里，垂着的嘴角甚至勾了勾。
　　妈呀，这更可怕好吗？
　　她艰难道：“不会是我想的那样，你不止修了禁术，你还搞基？”


第37章　
　　灵均道：“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
　　程芙摆手；　避雷道：“可以可以，你不用说了，我懂。”
　　灵均一愣；　随即微微一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
　　程芙没好气道：“你自己喝一碗人血尝尝。”说完；　她便噤声；　总觉得凭灵均的变态程度；　兴许真的喝过。
　　灵均道：“其实某还是喝过的。”
　　你看你看，服了_（：з」∠）_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程芙警惕的看过去。
　　灵均按了静音；　离开前道：“小师侄，你若有事，就喊一声，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我派了人守着你；　有事可别憋着。”
　　程芙道：“慢着！”
　　灵均从容的转过身：“现在就有事了？”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
　　程芙指了指自己的双腿：“给我一条裤子谢谢！”
　　灵均关上门，不多时；　进来一个中年妇女；　拿着一条崭新的宽松长裤，程芙双手被缚在床头，穿裤子只是假旁人之手，期间；　妇女的目光落到程芙的手腕上；　那里因为被绑的时间过长；　擦破了两道皮；　血痕醒目，她有些不忍道：“小姐，您还是别挣扎了，余下的几天也好过些。”
　　程芙道：“能不能松开，我想去方便一下。”
　　“您等一下。”不多时，妇女带了四个人进来，两男两女，其中一个男人去解绳子，警告道：“别动小心思，你逃不出去的。”
　　自由是不可能的，程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刚从床柱子上解放，就被反锁在身后。
　　她浑身无力，料想是灵均喂过她药物。
　　她无奈道：“几位好人，你们绑着我，我怎么上厕所？”
　　其中一个男人道：“天师吩咐过，她有些身手，绝对不能放松警惕，你们两个，跟着她进去。”他点了点进来的两个女人。
　　程芙赶紧道：“我不要她们，就这位大姐吧。”她看向一侧的中年妇女。
　　刚才好歹帮她换了裤子，看都看过了，心里抵触相对较小。
　　其他四人没什么意见，程芙跟着出了门，眼睛偷偷的瞟向走廊，这条走廊很长，四周很多门，空荡荡的，几人的脚步声还有回音，像个废弃的职工宿舍。卫生间就在隔壁的隔壁，门框锈迹斑驳，空气里一股潮湿的霉味，程芙推开门，只带了妇女进去。
　　半晌，里面一声尖叫。
　　外面立刻有人追问：“怎么了？”
　　程芙冷静道：“里面有只老鼠，能不能跟你们老大反应一下，换个干净点的地方？”
　　男人看向妇女，妇女悄悄点了点头。
　　程芙被推搡了一把。
　　她不敢继续提要求，这里只有几个人，万一惹毛了他们，那可就是得不偿失。
　　走廊静悄悄的，刚才她喊的那么大声，外面一点多余的动静都没有，看来这楼里就只有他们这些人。灵均真是会藏啊，这地方废弃这么久，估计周围连摄像头都没有，季御要怎么找她？
　　接下来几天，外面几人像防贼一样守着她。
　　吃饭睡觉甚至上厕所都寸步不离，至少要有一人寸步不离。
　　程芙每天的日常就是躺在床上发呆，屋内唯一的一扇窗户被窗帘遮住，光线昏暗，加上梦里总是梦见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时候醒来，程芙甚至分不清白昼。
　　也不知过了多久，灵均再次出现。
　　他坐在床边，伸手在她半阖着的眼前晃了晃。见她嘴唇动了动，他笑道：“醒了？这几天可有什么反常？”
　　程芙道：“梦见了个鬼物。”
　　灵均贴近道：“然后呢？”
　　这么紧张，看来他和梦里那东西真的有关系。
　　她体内的血誓被生息蛊克的死死的，无法发作，倒是几日来噩梦连连，梦里无一例外都是一个鬼物在废墟里痛哭，有时候还呼喊着一个九灵的人，扑过来撕咬她。血誓除了控制她的身体，还带来了灵均体内的部分回忆，难道给师父蒙对了？当年灵均叛出师门，和师祖大吵一架，就是因为一个鬼物。
　　这特喵的是一出爱情伦理大剧啊。
　　手腕的束缚一松，程芙手臂抽筋一般，重获自由，她几乎热泪盈眶，“你关了我这么久，找到离开帝都的方法了？”
　　灵均转过身，笑道：“小师侄聪明，那晚我们就在公寓的地下室里，后来季御被我调虎离山，我才把你带了出来。那你再猜猜，我要带你去哪？”
　　鬼知道！
　　程芙活动了下手腕，麻木的僵感褪去，双腕火烧般的疼，她几乎肯定，再被锁上几日，她一双手估计要废！
　　她道：“灵均，你到底要做什么，别拿回去那一套说辞糊弄我，你说出来，也许我还能帮你。”
　　灵均蓦的回头，上前几步，警惕道：“你动了钦天鉴？”
　　什么动不动的，在她体内不让看啊？
　　这几天无所事事她可不是只能面对一堆古文发愁，好在她古文学的还不错，有些功底，摸索了几天，终于让她搞清楚了钦天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程芙推开他，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阳光扑面而来，久违的感觉让她终于感受到一丝活着的气息，她转身道：“灵均，这几天我睡得不踏实，躺在床上还感觉背后阴风阵阵，原以为是被你种了血誓，其实不然，是钦天鉴吧，这东西晚上能开鬼门，而你种在我体内的那只鬼物，吸收了数以万计的鬼魂，要不是有生息蛊压着，只怕我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好在后来让我琢磨出来钦天鉴这个法器的用法，虽然我能控制它的时间很短，但是杀了它，我还是有法子的。”
　　眼看灵均整个人气场骤变，双眼幽绿，恨不得扑上来生撕了她，程芙赶忙道：“冷静冷静！想想你现在是反派，反派冲动的后果，你也是穿越的，你知道吧？要想它活着，放了我！”
　　【宿主，你这是在作死，你是多想不开刺激他？】
　　消失了N天的系统终于再次出现。
　　程芙几乎要跳脚：“你特喵的终于出来了，现在怎么办，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真跟那鬼东西同归于尽了。”
　　【宿主请便，你消逝后，系统会自行脱离宿体，寻觅下一个宿主。】
　　敢情你这东西除了换点草药，没半点用处！她又不是穿越到仙侠文，草药有个毛的用处啊！
　　程芙正在系统探讨新宿主这个问题，突然感觉下腹一痛，双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蜷着身体，痛的冷汗直冒。
　　灵均负手道：“和我谈条件？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体内血誓发作，仿佛有上千只虫子在撕咬她。
　　程芙冷笑，一字一句道：“可以啊，那我也要折磨那个鬼物。”
　　灵均瞪大双眼，恨声道：“你敢！”
　　身体被提了起来，重重压在墙上，程芙被他掐的呼吸停滞，艳丽的五官涨得通红，苦涩道：“我也不能白死了，拉个师叔的心上鬼陪葬，也算赚了，师叔不如放了我，我们从长计议，女人啊，何苦为难女人，是，是不是？”
　　灵均的嘴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可怖至极。
　　手一松，她笔直的落到地上。
　　“马上出发，把人带出来。”灵均冲门口的一个男人吩咐道。
　　“是。”
　　不能离开帝都，否则她脱身的机会就更难了，程芙垂眸。
　　季家。
　　季老坐在书桌后，神情凝肃，季辰刚到家，就直奔书房而去，无奈道：“爷爷，你不管他，他真要闹出大乱子了。”
　　季老道：“你大哥呢？”
　　季辰拉过椅子坐下，道：“和阿御一起在局里待着，大哥倒是由着他胡闹，帝都都快被他翻了个遍，人说不定早就离开了。”
　　“你大哥是觉得亏欠阿御，所以才帮他，倒是你，这两天都干什么去了？”
　　季辰放下公文包，揉着眉心，缓缓道：“大哥和阿御闹出这么大动静，烂摊子都是我给收拾的。”
　　季老点了点头，沉声道：“你们三兄弟一母同胞，本应如此。不能继续由着阿御，你去把他带回来，就说这事我会留心的，让他赶紧回家。”
　　季辰找到季御时，他盯着监控区，哑声道：“哥你先回去吧。”
　　他的目光突然注意到屏幕里一辆朝着省道开的黑色面包车，他眯了眯眼，指着屏幕：“放大。”
　　“阿御，你当真那晚看到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讲话这人一身军装，靠着墙，硬挺的五官与季御有几分相似。
　　当晚公寓附近的监控器失灵，是有人早在几日前就黑了监控器，一连几天，程芙住的公寓附近，摄像头没有记录下任何画面。
　　季御道：“哥，我有种感觉，她还没走。”


第38章　
　　程芙忽的睁开眼。
　　肩膀上一双手；　揉揉捏捏；　按摩的还挺舒服。
　　意识到背后是谁；　程芙一脸难受。
　　灵均咦道：“小师侄；　你醒了？”
　　车厢里只有她和灵均，她下意识的就低头；　幸好，裤子还在！不过她枕在灵均的双腿上你怎么肥四；　程芙嘀咕道：“一口一个小师侄，你若真的顾念同门，也不会给我种血誓。”
　　程芙用力翻腾，扑通从座椅滚了下去；　恰好车身一个趔趄；　压到了一个坑，她直接脸着地，痛呼了一声。灵均把她捞起来，倒没有再让她枕着双腿；　冷笑道：“你不用激我；　要怪就怪你师父，把钦天鉴给了你；　你说你当时怎么就打开了呢；　自从师父死后，那竹简就一直封着；　你说你是太幸运还是太倒霉。”
　　她靠着椅背；　要不是双手被反锁；　她定要捶胸顿足，恼恨终生。
　　当初就不该去菩提观啊！
　　朝窗外看了一眼，灵均心情极好道：“马上就离开帝都了，小师侄之前收到我的邀请函了吧。”
　　程芙装死一般闭着眼。
　　灵均一脸不在意，挂着笑，正要说话，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司机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他扭头道：“老大，是季家的车。”
　　季御来找她了？！
　　系统叮的一声，程芙热泪盈眶，等了那么久，他终于来了。
　　脑子里飞快的思索，在她大声呼救后，是季御赶到救她的速度快，还是被灵均提前灭口更快！
　　灵均道：“别慌！”
　　他反手一张黄符贴到程芙的脑门上。
　　那司机嗯了一声，回过头，缓缓打开车窗。
　　随着一缕风吹进车厢，程芙突然被灵均一把拽过去，塞到了椅子下面，狞笑道：“想脱身？没门。”顿了顿，他道：“窗户也不行。”
　　特喵的这家伙还有高级定身符？
　　这东西能够定住一个人半个小时，就连她师父手里也只存着一张，还是当初师祖传下来的，灵均手里这张和师父的一模一样，不用说了，肯定是师祖给他们师兄弟的。
　　要死要死要死！
　　师父和师祖联手坑她啊，你说一个叛出师门的，手里还有这么逆天的符篆。
　　程芙欲哭无泪，她现在只能眼睁睁的躺在车底，望着灵均的下巴。
　　“你们是谁啊，凭什么要检查我们的车？”司机据理力争，不管外面说什么，他就是不开车门。
　　李谦转过身，朝季御走过去：“季总，车里只有两个人，她不在车里。”
　　季御沉默片刻，走过去，敲了敲后车窗。
　　程芙瞪着眼，紧张的看着灵均变戏法似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假发和易容装备，短短两分钟，他就变成了一个皮肤暗黄，一脸纵欲过度的生意人。他打开车窗，操这一口江北话道：“兄弟，你是便衣？我可是遵纪守法的生意人。”
　　李谦拉着他退后两步，对几乎魔怔了的季御道：“季总，您刚才也看见了，里面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