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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下，我始终认为，应当封闭通道。”
　　　　“不，即使联邦星域广阔，也已经有数种常用矿产枯竭，我们曾被逼得不得不寻找替代品。我不同意封闭通道，也许不会是太远的将来，需要这条通道存在的就不是他宇宙文明，而是我们。”
　　　　“广阔宇宙里，真正有人类扎根的星域不过数百，我们的退路在我们自己手里，不需要求任何人。”
　　　　“你确定，当古地球人类进入银河系时，他们也认为，银河系天地广阔，足够他们玩。结果几千年而已，资源就告枯竭。”
　　　　“我确定，银河系之于宇宙，这个比例谁不会算，银河系连宇宙的亿万分之一都称不上。”
　　　　“需要我给你拿出数据来吗，这些数据，哪一个不触目惊心，我们不应该让历史上因为能源枯竭而发生的全人类战争重演。我不同意关闭通道，他宇宙文明有所顾忌，他们打虎也怕自伤，我们何必自己弱了声势，就如同古地球时代的闭关锁国一样，拒绝一切入侵，也同样拒绝一切进阶的可能。”
　　　　“阁下，您是怎么想的呢？”
　　　　“各有各的好。”
　　　　众官兵面面相觑，大帝从来决断利落，居然也会犹豫难决：“阁下，您作决定吧，我们听从您的决断。”
　　　　人人都认为，昭武是不会犯错的，当然，昭武中年之后，确实几乎没犯过错，他犯错的机会都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消耗掉了，所以在世人眼里，他是的决断从来没有错误，即使有那么几次记录，也不过是——差一点点。
　　　　“叫你们来，就是要听听你们的意思，一人计短，众人计长，继续讨论。”
　　　　“阁下，我们全力发展科技，什么时候能追上他们？”
　　　　“只是追上他们现在，几十年就够了，但我们在追赶时，他们也在前进。”
　　　　“阁下，我们是否走入误区，他宇宙文明生物似乎自身就足够强悍，他们可以依靠肉身横穿宇宙真空，甚至跨越虫洞，这才是我们进化的方向吧？”
　　　　“我倒认为只追赶一个方向是不够的，必需一齐追赶，否则我们会永远被甩出好几个星域去。”
　　　　“如果我们的寿命能增加到五百岁，什么都有希望，如果不能……就会如同银河系时代的祖先和古地球时代的祖先之间存在的鸿沟一样。很难真正跨越过去。”
　　　　“五百岁，说得容易，从进入宇宙时代开始到现在，已经几千年过去。我们也不过把寿命提升五十岁而已。”那靠的还不是生命科学，而是宇宙间存在着的一些原生植物，他们的提取物可以大大延缓衰老，再者，人类经过宇宙旅行后。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改变，对氧气的需求比古地球时代要小得多。人体的含氧量一直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下降，相应的，器官被氧化的过程被拉长，不过，含氧量还应该算是银河系时代基因工程的余泽。
　　　　“不死药项目太过灭绝人性，被官方打得像过街老鼠一样，现在谁还敢研究这个，难道我们要放开这个灭绝人性的研究项目？”
　　　　“绝对不行。”
　　　　“不死药项目根本就不在生命科学范畴，那是药剂学。不要本末倒置。生命科学才是真正能提升我们寿命的学科，药剂学更像是饮鸩止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也未必，科学院现在也有不死药项目，已经进入对比试验中，如果成功，很有可能进入临床。”
　　　　“就是临床，也非你我能等到的。”
　　　　“我们中大半都等不到，就像长寿基因一样，没准得从新生儿抓起。”
　　　　“药剂和基因不能相提并论。药剂我们没准能等到，如果是长寿基因，那就肯定等不到。”
　　　　“我们不是在说关闭通道的事吗？”
　　　　“阁下，我认为应该再等等。至少几年内，他宇宙文明不会再次来犯。到时候也许会有转机，如果没有，再关闭通道也不迟。”
　　　　“这个倒是可以。”
　　　　“附议。”
　　　　“附议。”
　　　　昭武扫视一圈，果然，就不该相信他们能讨论出什么结果来。联邦军中的会议从来都是一锅粥，从古至今都没变过：“散会。”
　　　　“是，阁下。”
　　　　“阁下，中午我们吃烤肉，您来吗？”
　　　　昭武无比糟心地摆手，表示他不去，于是一群高级将官和精英士兵们勾肩搭背走出会议室，无比热闹地商量着烤肉刷什么调味料，另外烤点什么蔬菜，烤肉配什么饮品。昭武不得不对自己抱以怀疑，为什么明明好好的士兵，到他手底下后，都会变得这样骨骼清奇：“女王。”
　　　　“阁下。”
　　　　“进行模拟运算吧，”
　　　　“好的。”
　　　　昭武几乎从不依靠光脑的运算来辅助作出决策，但此时此刻，昭武却选择了模拟运算。运算的结果，两个小时后才出来，每个运算都大概花去一个小时。
　　　　“是否现在观看运算结果？”
　　　　“是。”
　　　　“播放运算一结果。”运算一是不关闭通道，结果有两个，一个是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像多个不怎么友好的邻邦一样，互相防备但贸易往来频繁。另外一个是双方打得你死我活，最终本宇宙伤亡巨大，且最终被统治。
　　　　“播放运算二结果。”运算二自然是关闭通道，无数年后，资源枯竭，人类为资源引爆战争自我毁灭。运算二也有另外一个结果，那就是人类终于找到了真正可持续利用的绿色能源，宇宙太平，人类永远和平。
　　　　昭武：“这和没运算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阁下，不运算的话，可能的结果千千万万，运算过后，结果只有这四个，而且我有标注，运算一第一个结果更加可能，运算二也同样是第一个结果可能性更高。”
　　　　“让你进行策略建议的话，你会怎么建议？”
　　　　“当然是不关闭通道。”
　　　　“理由。”
　　　　“理由有很多，但关键的只有两点，一是他们与本宇宙人类同根同源，二是他们并没有真正发动战争，他们有所顾忌。”
　　　　“同根同源？”银河系时的人类，也同样同根同源，却从没一天真正太平过。
　　　　“阁下，经过我的运算，他们的情感程度要高过本宇宙人类，这种情感并非指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而是……而是一种类似悲天悯人的情感。他们对一切持有的态度很像是古地球时代的东方传统宗教宗旨，顺其自然，袖手旁观。”
　　　　“古地球时代哪个东方传统宗教的宗旨是这样的？”
　　　　“道教啊！经过我的运算，这个教派的宗旨就会这样干。”
　　　　昭武对古地球时代的宗教并不感兴趣：“我再想想吧，你去跟纪昀通话吧。”
　　　　女王每隔几天就要和它家亲爱的小公主通话，这是为了避免小公主移情别恋，爱上别的机甲啊，实在是永嘉陛下的机甲太威风了，即使女王拥有巫山的内核，也照样深怀忧虑。
　　　　“主人，主人，你有想我吗？”
　　　　纪昀看过巫山的影像后，对女王顶着个军装萝莉样撒娇完全无法接受，被雷得又焦又脆的：“有有有，想死了。”
　　　　“哎呀，不要用死这个字嘛，不吉利。”
　　　　“好好好，你说了算。”
　　　　“主人有好好吃饭没有，有好好休息没有。”
　　　　“有，我很听话，每顿都吃得很好，每天都休息得很好，真的，不信你可以查我的个人终端数据嘛，还可以问罗宋。”
　　　　“那就好，知道主人乖乖的，我就放心了。还有啊，主人，我们今年过年会回来的，虽然过完年还要继续在神座星系驻防，但至少能和主人一起过年呀，主人开心不开心，终于能和我相聚了呢。”
　　　　纪昀：好好说话，我们还能继续做小伙伴。
　　　　“那你早点回来。”为了女王的玻璃心，纪昀满脸欢喜。
　　　　女王：“我会给主人带特产的。”
　　　　“好啊，谢谢。”
　　　　“阁下也挺好的，我还会把他也安全带回来。”
　　　　“嗯，谢谢。”
　　　　“主人，88。”
　　　　“再见。”
　　　　挂断通讯，女王就想要准备什么特产，去弄几十吨水回去？神座星系除水果和那个著名的天然泉水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产。
　　　　纪昀则在考虑昭武回到长安星之后的事，大概会开新闻发布会，昭明太子的继位，昭武大概既不会插手，也不会插话。
　　　　那么……她该怎么面对，那张霍铮的脸。
　　　　纪昀叹口气：“哪怕是那么伟大的灵魂寄居在你的身体里，我也觉得很遗憾，因为你本身就很伟大啊，哪里需要别人来帮你达成伟大这个成就。”
　　　　“我中级学院都已经毕业，三年多过去了，你怎么还是不回来呢？”
　　　　纪昀忽然很害怕，霍铮真的再也回不来。L

☆、第一二八章　梦中的故乡

联邦秉承着古地球时代的传统，每一个宜居星球都有属于自己的“行星花”，长安星的行星花是大花蕙兰。这个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花卉品种穿过茫茫宇宙，扎根于长安星后，连花语都已经改变，被视作“每当花开时，香气中描绘出的是我们梦中的故乡”，所以它的花语是“重返地球”。
　　　　每到春节时，整个长安星都充满着思念，大花蕙兰在经过无数代培育繁殖之后，色采香气都变得极为丰富迷人起来。但最受欢迎的，仍然是来自古地球时代基因纯粹的品种，它们或许香气颜色和植株上都要逊色于近现代培育品种，人们却更加深爱着它们，因为它的香气才是故乡的味道，才能带人重新回到那颗几乎完全被海水覆盖的蔚蓝色星球。
　　　　临近春节，长安星的花市热闹无比，近七成的商家都在售卖大花蕙兰，那些延续着古地球时代血统的大花蕙兰。它们每一盆都如同一名娇贵的少女，被安放在高处，幽静地散发着并不算多么迷人的香气，却让所有人都忍不住驻足仰望。
　　　　纪昀是受纪皇后所托，出来挑选年霄花的，和她一道逛花市的是她未来的大嫂，至于昭明太子这样高曝光率的脸，当然是不适宜出现在花市的。说到大嫂，咳，之所以会一道亲亲热热出门逛花市，完全是因为她们是很熟悉的人呐。
　　　　谢宝盈拉着纪昀，边走边评点着各品大花蕙兰。来自远古地球时代的古早品种含苞欲放，人类进入星际时代后培育的品种花朵繁盛艳丽，植株高大笔挺，前者像身体面容都柔软的华服少女，后者像英姿飒爽的军装巾帼：“来自古地球时代的品种，花香都较为艳丽，较之于传统兰花的清野幽远，它香气很俗。不过古地球时代的大花蕙兰还是更受欢迎，基因更纯粹。植株更稳定，而且只有它的香气，才能被称作故乡。”
　　　　“架子下的大半都是联邦抵达龙脊星域后培育的品种，植株高大秀逸。挺拔修长，叶型花色都更像传统兰花，香气很清幽。不过由于植株不稳定，最多开三次花后，植株就会产生变异。开的花也不再好看。一般来说，室内陈设和鲜切花都会选择近现代培育品种，室外则选择古地球时代品种。室外的古地球品种如果种植得当，永远都不用补种，而且会自然成花毯，非常美丽，长安星有很多处大花蕙兰花毯园地。”谢宝盈和纪昀如数家珍地讲述着，她完美地展示了一个出身“累世豪族”的少女应有的素养，她真的是什么都会，而且精通。
　　　　纪昀万分能理解昭明太子为什么会选择谢宝盈。她永远活力十足，对美的追求也永远不会停顿，同时还总是知道该怎么展现自身的美，以及发现身边的美，并且擅长于描述美表达美。这么说吧，谢宝盈每时每刻，身上散发的都是对这世间一切美好的赞美，不管是人还是其他：“所以，我们要选近现代品种？”
　　　　“皇室本身是有花匠的，不过每年还是会从花市选年霄花。是为了与民同乐，也是为让大家更加能感受过年的氛围。”谢宝盈说着又很快低声开骂，“其实啊，基因工程是很灭绝人性的。就像近现代基因培育大花蕙兰一样，植株不稳定，影响通常很恶劣，像是透支了生命来开花和展现美一样。所以古地球时代的品种才更受欢迎，因为它们更容易让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绚烂。”
　　　　纪昀“啊”一声，心说这样说没问题吗。不远处的极微摄像机一直都在呢：“有摄像机在，不好这样说吧。”
　　　　“怕什么，会剪掉的，节目的剪辑审核官是王室成员，塑造一个全民偶像不容易啊，皇室每一任主管形象宣传官员都至关重要，好在每一会形象宣传官员都选得非常出色。”谢宝盈倒也没继续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继续和纪昀讲花，春节来临，除大花蕙兰外，还有许多花正盛开，腊梅水仙这样的传统古地球时代花卉就不说了，各种龙脊星域原生花卉也开得相当热闹。
　　　　过足购物瘾后，谢宝盈拉着纪昀去吃饭，结果到餐厅门口，居然遇上宋僚和他的同事过来聚餐，因为纪昀“米分丝”实在太多，她不愿意曝光。倒不是别的，而是担心将来像昭明太子一样，出个门都要担心发生踩踏事件。不过纪昀逛街看满眼花，听满脑袋贵族礼仪小课堂后，纪昀一时没转过弯来，下意识见到熟人就是挥手打招呼：“宋僚哥，你也来吃饭啊！”
　　　　宋僚冷汗都快被纪昀吓出来。
　　　　谢宝盈算是知道昭明太子为什么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出门多关照一点纪昀，原来昭阳小公主有时候真的“傻可爱傻可爱”的：“表弟，好久不见，六姨六姨夫什么时候有空，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六姨做的红豆小酥饼了，怪想的。”
　　　　幸亏谢宝盈解围，否则宋僚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出什么话来敷衍过去，虚虚抹把汗，宋僚悄悄松口气：“就这几天吧，做好了我发讯息给你。”
　　　　答完，宋僚就向同事介绍谢宝盈和纪昀，谢宝盈的母亲和宋僚的母亲是表姐妹，他们当然也就顺理成章成了表姐弟，纪昀也就被顺势定位为“表亲”。宋僚和昭阳小公主的绯闻还没有澄清啊，这时候如果和别人传出什么来，宋安国的总长说不定能干不下去，昭阳小公主的米分丝从来不是吃素的，全民吉祥物可不仅仅只是个称呼。
　　　　纪昀这时也终于反应过来，明白到“噢，我这样会搞出大事来”，于是赶紧装隔表妹。
　　　　一装兄弟姐妹，宋僚的同事们就很热情地邀请她们一起用餐，谢宝盈出于理智和安全考虑，拒绝了他们。纪昀实在让人很不放心，她自己不愿意曝光，还想将来能好好多逛几年街，所以谢宝盈拖着满脸不明白，还问“为什么不一起吃”的纪昀赶紧走人。
　　　　纪昀是穷惯了的少女啊，美食当前而不蹭，那是有罪的。谢宝盈看着纪昀，默默叹口气：“万一你说漏嘴呢？”
　　　　纪昀：“噢，那好吧，我们自己吃。”
　　　　饭后。纪昀被谢宝盈直接送回皇宫，并且，谢宝盈决定以后也不要和纪昀一起逛街，她们还是当很友爱但有距离的嫂子和小姑子吧。距离产生美，昭阳小公主的真实形象也许不会掉米分。但神格很容易分分钟掉到深渊里。
　　　　纪昀进入宫殿群时，花市那边的花也已经送来，纪昀站在花园里看了会，发现了一盆花开得很像一串一串小朵鸢尾花，颜色鲜明的纯黄色素心蕙兰。纪昀看着十分喜欢，闻起来香气也很好，纪昀就问能不能送到她房里，皇宫的花匠欣然答应，说等换好花盆，就叫侍女给她搬过去：“放到我的小会客厅。”
　　　　“是。殿下。”
　　　　纪昀转身进门，先是看到昭明太子迎面走来：“大哥，吃晚饭了吧，你去哪里……噢，约会吗？怪不得导师送我就说要回去换衣服，原来你们已经约好了。”
　　　　昭明太子含笑点头，终于又听到软软可爱的小姑娘又叫他大哥，太子心里无比熨帖：“你喜欢她吗？”
　　　　“当然喜欢，和导师在一起让人觉得整个视野间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让人心情很好。并且很容易发自内心的热爱某些东西。”谢宝盈不但足够用途皇后这个身份，也很具有感染里，更重要的是，昭明太子是真的和她相爱。而并不是出于联姻，才和谢宝盈走到一起的。
　　　　两情相悦啊，多么美好的四个字！
　　　　“谢谢。”亲人的支持显然很重要，更何况是最可爱的小公主，昭明太子揉一下纪昀的头发，对她说。“曾祖父已经归来，现在正在书房与父亲商谈，过后你应该会看到曾祖父……还会难过吗？”
　　　　“不，不会的，即使三年前看到曾祖父我也不会难过，因为是曾祖父，所以值得，值得的事都不会让人难过的。现在，还会有一点替霍铮高兴呢，他求仁得仁，心想事成，这其实也很好啊，并不会有多少人能真正为心中至高的信仰与道德奉献出一切，并达成它。”这是实话，但只有一半是真的，他不会因为看到昭武大帝而难过，但想起霍铮时，还是会难过，并不会觉得开心，再求仁得仁，只要想到可能再也不能重逢，纪昀就完全无法开怀。
　　　　“小昀，相信我们，我们都会努力，让他回到你身边，并且再不离开。”
　　　　“嗯，大哥，你快去接导师啊，让心上人焦急地等待可不好。”纪昀催着昭明太子赶紧去约会，而不要总是在这里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