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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很不幸，他的年少岁月，就扮演了第二种角色。

　　　　可能因为这样，他学会了自行消化所有的感受。

　　　　哪怕现在已坐到了高位，身边有无数奉承自己巴结自己的人或得力住手，这种高处不胜寒的顾冷，都从未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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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　心情不好就睡觉

　　　　然而此刻，人生第一次，他觉得有了不是一个人的感受。

　　　　有人切切实实地站在他身边，陪着他，为他打气。告诉他，他不是寂寞的。

　　　　“不管你怎么想，我没赌气。更没有故意气老爷子。军队那边，本就是大哥那一房的。我从没想过沾染。代管，只是因为爷爷身体不好，不能打理，斯年也暂时无心回顾家。只是一时，不会长远。是谁的，就是谁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字一顿脱口而出。

　　　　这种话，除了刚才对爷爷说了，他从来是不屑于对任何人解释的。

　　　　楚欢颜半天没说话，似乎也感受到这番话的重量，竟也没来由吸了口气，不知道怎么的，说道：“哦。我相信你。”

　　　　蓦然，握着自己的大手更蜷紧了几分。

　　　　……

　　　　回了檀香苑，顾靳枭洗过澡后早早便睡了。

　　　　泉嫂只当他是陪老爷子洗尘忙了一晚上累了，楚欢颜却隐隐明白，他今晚似乎心情不大好。

　　　　她有点后悔不该在车子上再次提起那件事，估计让他回忆起小时候在家那些不大开心的过往了。

　　　　怕打扰他，她抱着笔记本去书房画稿。画着画着，听见外面有人声，走出去，看见岳轻舟来了。

　　　　明早集团那边有场重要会议，有份会议文件刚被秘书赶出来，顾靳枭提前嘱咐过岳轻舟出来后送到檀香苑给他过目。

　　　　岳轻舟刚送过来才知道二爷已经睡下了，倒是有些意外，却也只好将文件递给泉嫂，让她明早给二爷，正准备离开，楚欢颜喊住了他。

　　　　“少奶奶，有什么吩咐吗。”岳轻舟停住脚步。

　　　　楚欢颜示意他与自己走到走廊外，一直到电梯口的窗户边，才停下来：“二爷今天心情不是很好。”的

　　　　岳轻舟并没太过惊讶：“难怪这么早就睡下了。”

　　　　“怎么，他心情不好就爱睡觉？”她疑惑。

　　　　“嗯。二爷说，养足精力后，再大的事也不是什么了。似乎从小到大都是这个习惯。”

　　　　楚欢颜倒有点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和他也领证这么久了，居然从不知道他有这样的习惯。

　　　　人家心情不好就买醉借酒浇愁，负能量爆棚，怨气冲天。

　　　　他倒是好，一觉解千愁，很健康很阳光很季节，乖宝宝似的，看不出来啊。

　　　　不过，心情不好就一个人睡觉……听起来，又怪可怜的。

　　　　从小到大都这样？所以，他是知道反正没人安慰自己，才会这样？

　　　　她不觉眼皮子一动：“听起来，你对二爷小时候挺熟的？”

　　　　“虽然我不是从小跟着二爷，但也跟了不少年，关于二爷的事，偶尔也听顾家老家人提过。”

　　　　“……那他小时候，是不是生活得……不算很愉快？很严重么？”

　　　　岳轻舟迟疑了一下，却并不意外楚欢颜问出这种问题。

　　　　顾长沛今天回国，少奶奶刚见过老爷子，估计是瞧出什么端倪来了。

　　　　顿了一顿，终究低声说：“少奶奶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楚欢颜也就直说：“嗯。我知道，顾老爷子和他父亲一直很重视大少爷，本来是想将顾家的家业交给大少爷的，从小到大，似乎一颗心都倾注在大少爷身上，对二爷这个次子，似乎少了些关注。”

　　　　“说起来，二爷小时候也挺可怜的。”岳轻舟叹了口气。

　　　　可怜？楚欢颜从来不知道这个词能和顾靳枭挂在一起。

　　　　那个不可一世，专横霸权的男人，只会让别人可怜吧？

　　　　只听岳轻舟的声音徐徐道来：“……没错，其实少奶奶看斯年少爷的年纪，也知道大少爷和二爷兄弟两人的年龄悬殊有点大了，所以一直以来，顾老爷子都是将大少爷作为家族继承人在悉心培养的，对于二爷，确实从出生起，除了物质，其他方面一直不曾给太多关注。听顾宅的老人儿说过，小时候二爷成绩其实挺不错的，但老爷子连夸都没夸过，有一次期末，二爷拿着全部满分的成绩单回家，想要给老爷子看，老爷子那会儿正在花园里指导大少爷练靶子，只说等会儿再看，二爷将成绩单放在花园，先进去了，到了傍晚，见老爷子和大少爷进来，再跑去花园一看，看见那张成绩单原封不动地还放在花园那块石头上……老爷子估计忘了。貌似从那以后，二爷便再没在家人面前提过自己在学校里的成绩了。”

　　　　楚欢颜呼吸凝住，老爷子这么做，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确实有些过分了。

　　　　或许对于成人来讲，也没什么，可对于孩子来讲，很可能会造成阴影，很受伤。

　　　　“除了学校里的学业，老爷子还为大少爷安排了国内最好的老师私下教导，文化课之外，还有各类运动之类的课程，大少爷也的确很争气，在老爷子的精心培养下，从小就在国内各项比赛中拿过奖项，名列前茅，还连着跳级，不到十五岁就考进了大学，让老爷子更加高兴得合不拢嘴，可是……没人知道，其实二爷的资质和天分比起大少爷，也不弱，大少爷每次学的科目，二爷也会悄悄用自己的家族基金零花钱自学，拿到的成绩也并不比大少爷差，只是，再没跟家人提过了。”

　　　　楚欢颜听到这里，再忍不住：“我不明白，他不是你们老爷子的亲孙子吗？是外面抱来的？为什么这么厚此薄彼，这么对他？”

　　　　岳轻舟轻声说：“少奶奶说笑了，二爷当然是顾家的亲骨肉。其实，老爷子除了在大少爷身上用心比较多，其他方面，对二爷一点都不差，二爷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只要开口，老爷子绝对会满足他。只是在老爷子眼里，二爷比起大少爷年纪太小，只是个孩子，家业有大少爷这个长兄继承就行了，而二爷只用好好享受生活，所以并没给他什么压力。这也算是京城大部分大家族长辈的一贯作风，老大，是用来培养的，务求事事完美，才能接下家族重任，而老二则更像宠物，只要过得开心就行了，不需要那么苛刻。另外，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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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　请你有点廉耻

　　　　“另外还有什么？”

　　　　“对于大家族来说，重点培养一个，打压另一个，也是有道理的，一个家族若出现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丁，免不了会彼此产生攀比、竞争的心理，更严重时还会造成兄弟阋墙，让家业分崩离析的局面，相信少奶奶也看过不少上流圈兄弟为争家产而的闹得像仇人的新闻，最后只会造成亲情破裂，说不定还会让百年家业也毁于一旦。”

　　　　“所以，触目惊心的前车之鉴太多，老爷子便只决定培养一个，放养另一个。二爷如果不学无术，资质平庸，就没能耐与优秀的大少爷争了，就算有这个心，也不好意思。顾家，自然能保持平衡安宁的局面。”楚欢颜慢慢说着，豪门里的学问，还真是挺多。

　　　　岳轻舟点点头。

　　　　楚欢颜不知该说什么了。

　　　　没错，老爷子这样的长辈“心机”其实并无恶意，也是为了家族着想，可是却无形伤害了一个本只想得到爷爷一句赞扬的天真小孩子。

　　　　这样的伤害，她无法体会对于顾靳枭来说有多大，但，必定是铭刻于骨，一直延绵到成人了。

　　　　“所以，二爷与老爷子的关系的确有些特殊，说不好，表面又还好，至少还算客气的。但若说像普通祖孙一样亲热，无话不谈，也不至于。怎么说呢，就像隔着一层膜。总之，二爷从小到大似乎已经明白，老爷子对自己的不算太过关注，也就习惯了独立，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任何事情都不大对家人说。”

　　　　可能正因为这样，对于他突然与她闪婚的事，老爷子虽然不高兴，却也没太惊奇吧，想必也习惯了这个老二行事素来不跟自己打招呼。想着，楚欢颜开口：“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岳轻舟却没即刻离开，犹豫了一下，低声：“这些事，二爷从没跟人提过，我也是听顾家老人断断续续提的。今晚，我对少奶奶说的话，千万别在二爷面前提起……”

　　　　“我明白。”

　　　　……

　　　　回了屋，楚欢颜本想进书房，经过卧室，又停住脚步，推开了卧室门。

　　　　昏暗房间中，只亮着一盏夜灯，顾靳枭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

　　　　仿佛有无形的力量牵着她走过去，蹲下身，端详着他。

　　　　睡着了的男人脸上一贯的严峻敛收，不需要记挂商场上的厮杀与军队那边的冗杂，只剩下松弛，俊朗五官白日里凝聚了太多事，此刻舒展开来，惬意无邪，有点像个大婴儿。

　　　　或许这就是为甚么他从小到大只要心情不好就喜欢睡觉的缘故吧。

　　　　睡着了，便能忘却一切忧愁，在梦里，也许能得到爷爷的一声真心夸奖？

　　　　这样一个看起来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原来也曾度过不为人知的心灵孤寂岁岁月。

　　　　她不自禁抬起手，顺着他高挺的鼻梁顺势延绵而上，一直到他眼睑下方，见他睫毛弹了一下，才收回手，生怕他醒了的，站起身，踮着脚出去了。

　　　　*

　　　　顾小薇被送回去后，在家里窝了两天。

　　　　这两天，妈没打电话过来，只托佣人传话，让她这段日子不要去大宅。

　　　　不用说，是怕爷爷还在生气，干脆让她避而不见。

　　　　听说那天她被佣人送回家后，楚欢颜依旧留在大宅那边，还和爷爷一块儿用了晚饭。

　　　　这次叫爷爷回来，没怎么让楚欢颜好看，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又气又悔地宅家里，直到第三天一大早才天不亮爬起来，梳妆打扮了一番，拿起手袋便要出门。

　　　　佣人知道她这么早出去干什么，今天是莫修白出国的日子，貌似就是早上的飞机，顾小薇是想去送行，对姑爷，三小姐还是没完全死心，追过去劝道：“三小姐，算了……您和姑爷都离婚了。姑爷都那样对您了，您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顾小薇皱了皱眉，没理会佣人，仍是出了门。

　　　　结果，果然如佣人想的一样，她在登机口找到了准备排队安检的莫修白，满怀激动地冲过去，迎接自己的，却只有莫修白的冷脸和一句“你怎么来了”。

　　　　她锲而不舍地拉着莫修白的手臂，想要将他拉到队伍外，再多说两句。

　　　　莫修白却甩开她的拉扯，不耐烦地撂下一句：“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有点廉耻，不要再缠着我了！”

　　　　顾小薇这两天心情已是跌到了谷里，来的路上，想了一千遍，若是莫修白还有一丝后悔或者对她尚有一点情意，她不会在乎他之前怎么对待自己，一定会和他重修旧好，甚至马上买票和他一块儿出国，暂时离开国内去外面散散心，反正，顾家上下现在个个都在气她，留下来也没意思，只要有老公就够了。

　　　　此刻得来的，却仍是这样的回应。

　　　　顾小薇忍不住了，涨红着脸：“廉耻？莫修白，没错，当初是我主动追你，可你不也是抛弃了女朋友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这个顾家千金小姐下嫁给你，你不感恩就罢了，还这么对我？你的良心呢？”

　　　　“那又怎样，是你自愿的！是我逼着你让你当第三者吗，是我让你挖闺蜜的墙角吗？还有，顾小薇，不要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口气跟我说话！我和你这场婚姻，到头来，我并没得到什么好处！顾氏集团我进去几天就被踢了出来，甚至连高层都没上去过！还是不光彩地被你哥踢出来，以后想在国内商界发展都会被笑话，你非但没帮我什么，还害了我！滚！”莫修白越说越气，手一甩。

　　　　顾小薇飞跌了出去，摔倒在地上，引起旁边不少人的指指点点，却顾不得别的，冲着他的背影哭道：“修白，你真的从没真心爱过我吗，一点点都没有？”

　　　　莫修白脚步戛然而止，回过头，冷冷：“没有。要是早知你这个顾家三小姐就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我当初怎么也不可能接受你。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放弃欢颜，跟你在一起。”

　　　　说着，重新回到队伍里，再没回头看一眼。

　　　　顾小薇脸色惨白地爬起来，呆了几秒，心如死灰地摇摇晃晃朝机场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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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救了她的那个男人？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放弃欢颜，跟你在一起。

　　　　这话像锤子一样重重敲打着她的心脏。

　　　　短短时间，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坐上车子后，

　　　　司机问了好几遍去哪里，顾小薇都没缓过神。

　　　　去哪？自己与莫修白的小家，彻底碎了。

　　　　娘家那边，此刻也没人欢迎自己。

　　　　就连以前最疼爱自己的妈妈，关系也起了微妙的变化，母女俩当中似乎竖起一道无形的隔膜，少了以前的亲近。

　　　　而这一切，全都因为一个人。

　　　　司机十问九不答，终于不耐烦了，扭过头：“小姐，你到底要去哪？我这是要做生意的，你不坐车就下去！”

　　　　“催什么催，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连你这个出租车难道都坐不起吗？狗眼看人低！”顾小薇心内的火气被点燃，迁怒于司机，骂了一句，也懒得坐车了，下了车，刷的带上车门。

　　　　“神经病啊，哪来的疯婆子！”司机回敬了一句，发车去继续拉客了。

　　　　“你骂谁呢？给我回来！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让你全家不得好死！”顾小薇听见了，哪里能受的了这个委屈，愤怒地追上去想要拦住司机，刚跑几步，却被人将手臂捉住，扯了回来，清冷声音飘进耳里：

　　　　“这么多人看着，顾小姐是想要自己又上一次头条吗。”

　　　　她一呆，脚步刹住，眼前的男人身形瘦削却修长，肤色苍白无血色，近乎透明，近乎完美的五官就算在机场外面的人潮中，亦是让人一瞬恍惚，只眉眼之间毫无温度，又全无情绪。

　　　　被他盯着，让人大白天站在大太阳底下，都有种冰凉刺骨的感觉。

　　　　这男人……似乎有点眼熟？！

　　　　等等——

　　　　是那天在马路上救了她的那个男人？

　　　　虽然那天并没看到他的正面，但身型却一样，更重要的是这股让人寒风拂面的气质，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

　　　　“是……是你……”顾小薇惊讶地刚出声，男人已将她牵着，走到路边人少的地方，这才松开她的手腕，调头准备离开。

　　　　顾小薇醒过神，追上前去：“你给我站住！”

　　　　男人脚步并没收住。

　　　　顾小薇牙一咬，加快脚步冲到他面前挡住！

　　　　“还有什么事吗？”男人眼皮微微一掀。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帮了我一次又一次？你在跟踪我？”

　　　　男人纤薄苍白的唇一动：“巧合而已。”

　　　　顾小薇才不会相信他的话：“有那么巧？那你为什么知道我姓顾？”

　　　　“顾小姐是京城顾家的千金名媛，上过杂志报纸，认识你的人太多了。”男人四两拨千斤，轻描淡写回应。

　　　　顾小薇冷冷看着他，还是不大信。

　　　　不但认识自己，还两次在街头遇到自己，帮自己，真的只是巧合？

　　　　“问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男人耸肩，绕过她，大步离开。

　　　　顾小薇想拦住他再多问问，却也没什么理由，追了两步，到底还是停下脚步，重新拦了辆车。

　　　　一坐上车子，她一想到莫修白刚刚对自己的场景，心情再次变得糟糕，也没有多去想那神秘男人的事了：

　　　　“司机，去最近的酒吧。”

　　　　——

　　　　雷霆走进别墅，朝客厅走去。

　　　　顾长沛回国这段日子，雷霆每天会来大宅汇报一下部队那边的情况。

　　　　今天也不例外。

　　　　客厅内，顾长沛正在秦如仪说话，两人脸上忧心忡忡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秦如仪看见雷霆来了，站起身：“爸，你有事先忙吧，我上楼了。”

　　　　雷霆朝秦如仪颔首致敬，待她上楼，才望向顾长沛：“老司令，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长沛也没瞒着这个心腹下属，脸上神色更加深重：“小薇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听她那边佣人说，自从莫修白走了，这阵子每天泡酒吧，夜不归宿，回来也是喝的烂醉。如仪打电话给她，电话也打不通。”

　　　　雷霆吸口气：“要不要我过去一趟，带三小姐过来？”

　　　　顾长沛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叹了口气：“算了。她刚离婚，又被我教训了一顿，在家里丢了面子，这阵子心情差也正常，发泄一下也不是坏事。你找几个便衣警卫这几天暗中盯着她，不要让她在外面出事就行了。”

　　　　雷霆见顾小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