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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友谊的小船翻成床-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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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拿自己的无知当借口。
他们在背地里为她默默付出的一切,肯定远远比她能够设想到的还要多的多的多。
毕超也跟着笑了,“我水平不够,老大没让我帮忙。不过那时候陪你去香港,其实是我自作主张下的决定。”
顾曳根本就不知道帝都的情况,所以他后来在香港见到他的时候,才会突然之间生了那么大的气。其实顾曳当初留毕超他们在帝都是想让他们随时保护苏黯的安全的,却没想到苏黯临时起了想法,毕超他们来不及阻拦……
他不能让他们家嫂子出事。
毕超当时就这个想法,他心一横,谁也没打招呼,就擅自跟着她上了飞机。
“因为这个事你也没少挨骂吧?”
苏黯能想象得到顾曳背着她,对着毕超咆哮怒吼的样子。
毕超憨憨地咧了咧嘴角,“习惯了就好了。”
跟着顾曳这半年,他什么苦头没吃过。没日没夜连轴转的手术,去医疗支持还突遇山体滑波,一边帮苏黯搬家照顾病人,伪装着普通人的生活,一边又要背地里还要收集情报,时刻盯着顾曳和江尧两方的一举一动……
“可真正辛苦的还是老大。”
这些年,顾曳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他是个好男人,嫂子,你别放手。”
日后没有了江家,没有了他们这群手下,顾曳一定会是一个好男人好丈夫的。这些日子,苏黯不在顾曳身边,顾曳每天躺在床上魂不守舍的,别说笑了,连句话都懒得施舍,滴水不进,跟具躺尸差不多。
苏黯低了低头,低喃了一句——
“又是这句话。”
……“小黯啊,我觉得你遇着好人了,你可千万把握好,别撒手啊。”
那天在老家的墓园里,秦园长也是这么说的,可她当时只想着她母亲的事,她以为顾曳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傻呢……
做错了的事情,一字不漏。对她好的事情,只字不提。
苏黯深吸了一口气,穿过一片花海,便又走了出去。
临关门前,“嫂子,你去哪儿啊?”毕超忍不住问道。
“去找顾曳。”
苏黯回了一句,关上了门。
后背紧贴着深色的门板,她知道他就在楼里,但她要慢慢找,她想让自己也深刻地体会一下,那种求之而不得的滋味,是多么难熬。
……
“小姐,你结过婚了吗?”
“……”
“想要骑车,就不该穿裙子。”
“……”
“我不是没说!而是……我当时根本就不在现场。”
“……”
“小黯,你也知道这世上的东西,都是一物降一物的嘛……”
“……”
“不好意思,苏小姐,我要去哪里,也是我的事。”
“……”
……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荡,傍晚三四点钟,斜阳照在金黄的树叶,闪耀夺目,将金色的色彩演绎得淋漓尽致。
苏黯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觉得脚上坠着千斤,一步比一步沉。
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脚下的木板“嘎吱”作响,泥土和灰尘的味道越来越重。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惊呼,苏黯下意识地探身去看,脚下却没站稳,身子一歪,几近要倒。
“小心!”
还在重新修葺的三楼大厅,一只结实的胳膊猛地拽住了她。苏黯惊了一下,将将回神,这才发现自己踩在几乎悬空的钢筋水泥上……
“顾曳……”
苏黯怔然地回过头,顾曳一把把她拽到了承重墙一面的角落里,一只手用力地撑着墙壁,目光狠厉,紧咬着牙根。
“干嘛?”自杀啊!
他刚回到病房,听闻毕超说苏黯在找他,一阵狂喜。
兴冲冲地跑到保安室,结果调出来各个楼层的监控器一看,她竟然跑到b栋的三楼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啊?走路也不看路,万一受伤了怎么办啊!
苏黯看着眼前的人,愣了一愣,挂在眼角的泪珠还没干透,突然,对着他,又流了下去。
哭……
又哭……
她这些天对着他,不是冷眼,就是默默擦眼泪。顾曳侧过了脸,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转头看向窗外。
“你再这样我也要疯了。”
他装凶使横也不行,装疯卖傻也不行,她到底要他怎么样啊?他也是人,还是个男人,她觉得他受得了她天天在他面前以泪洗面吗?
“你母亲的事情我都已经解释过了,我母亲的事情我也已经派人解决了。苏黯,你还想我怎么样啊?”
她这些天不愿意见他,他也没有霸王硬上弓啊,他除了不让她离开医院,他还干什么了?
她让他看医生他就看,她让他安心养病他就养,高岚还是她自己叫去的,24小时寸步不离那也不是他下的命令。欺人更甚的是,这期间她宁肯听信毕超那小子的胡言乱语也不肯跟他说一句话,他想知道她的情况,想知道她的行踪,他还得看监控器!
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他却连通电话都不敢给她打,真是生怕两句话说不对又惹火了。
“苏黯,我就那么好欺负是不是?”
他这辈子没受过的委屈,全都被她还回来了。
苏黯一吸一顿,抽搭了两下,“又不是我存心想让你受欺负的……”
说着,她仰头望向他,红着眼楮,看了好一会儿。这几天都是一扫而过,她也没好好看看他,一转眼,人又瘦了,脸颊凹陷,皮肤也糙,脸上都没肉了。
“我每天给你做的饭,你到底吃没吃啊……”
右手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侧脸,眼泪掉到了男人胸膛的那个位置。他到底是个病人,她就是生气,她就是再累,她也没想过要饿着他啊……
“没吃。”
每天都让高岚拿来拿去,他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她做的,全便宜毕超那混小子了。
侧脸被她微凉的指尖轻巧踫触,顾曳呼吸一滞,倏尔,用力地拥她入怀。间隔了太久的亲密,他都快忘了他上一次抱她是什么时候了。
鼻尖埋在她柔软的发丝,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我这两天想了很多,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性子倔,我很多时候会意气用事,而且一旦生气起来别人说什么话我都听不进去,我知道,我知道你母亲的事儿我不应该瞒你,我应该在追求你之前就把真相全都告诉你……”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顾曳只好又低了低头,放轻了语调,“不……不对……我……我应该在十几年前,在商厦门口认出你那次,我就应该告诉你的……”
他一开始就错了,大错特错,不管什么错,全都是他的错。
被他抱着,听他说着这些话,苏黯脸颊贴在他胸口,泪水止不住地流。
一行晶莹的泪水顺着他低矮的领口滑进了他受伤的左胸,苏黯稍晚一步发现,吓了一跳,连忙替他擦了擦——可千万别感染了。
顾曳连忙抓住了她的手。
试探性地问道,“你关心我?”
“……”
苏黯怔然了一瞬。
她这些日子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竟然让他连她是否关心他这种事情都不敢确定了吗?
苏黯红着眼楮,想抽出自己的手,顾曳不放,他怕她跑,他怕她跑了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苏黯,我现在的心脏不能剧烈运动,你如果跑了,我追不上你。”
他正在在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跟她说话。心脏修复手术,他能在一个星期之内下床已经是很快的愈合速度了,她现在如果真的跑了,他就算是搭上他这条烂命不要,他也追不上她。
“我能去哪儿?”
苏黯抽泣了两下。他总是怕她跑,他总是怕她丢下他。可他不知道……她的心都长在他身上了,根深蒂固,失了他她也活不了。
她能去哪儿呢……
第65章 运动
昏黄幽然的夕阳,透明的玻璃窗,窗外是一片宽敞平阔的停车场,明明是白天,三楼的环境却比深夜都安静。
有人瞧人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高岚全都告诉我了。”
背着阳光,苏黯坐在大理石制的窗台上,头低着,双手轻轻地撑着微凉的窗沿,两条腿并在一起,自然垂落,悬在半空。
阴影里,她偷看了他一眼,顾曳站在墙角里,用笔直的脊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良久,皱眉不语。
苏黯转了转眼楮,又禁不住伸出手,抚平了他的眉头。
“你不要再想着瞒着我了。”
他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十年前的事,她迟早都会知道的,区别只在于时间早晚的问题。
“你也不要怪高岚……”话音刚落,又补了一句。
高岚也是为了能让他们两个能够和好所以才告诉她的,再说这事本来就是顾萍提起的,要怪,也要怪她妈,怪不到她们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身上……
顾曳沉了沉眉,“她是江家的人,受过专业的训练。今天她趁我不在,竟然擅自把十年前我跟江尧达成的协议告诉了你,我不怪她?”
江尧已经死了,顾萍也要走了。只要高岚不说,他不说,这件事情就会永远地过去了,苏黯永远都不会知道。
苏黯撇了撇嘴,“你干嘛那么不想让我知道。”
千方百计地瞒着她,就让他一个人逞英雄做好人,有意思吗?
她当了这么久的傻子,又是怨他,又是恼他……她要是早知道他当初是为了她才跟江尧走的,他当初追她的时候哪会那么麻烦,事到如今,她跟他又哪会生出这么多的嫌隙和误会,白白耽误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当年的真相,他就应该一早跟她说清楚,她是案件的当事人,也是被害者,她完全有责任有义务有权利知道真相……想到这儿,苏黯又不由得敛了敛眉头。
江尧那个死畜生。
幸亏他死得早。
否则他要是命大晚死几天,她一旦见到他了,还忍不住这团火,她非得一时冲动杀人放火不可。到那时候顾曳就不只是心脏动手术这么简单了……他一边养病,还要一边想着保释她的事,两件事两头大,要多麻烦有多麻烦呢。
顾曳端手在胸前,思虑间,用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
他不以为然,“我凭什么要让你知道?”
让她知道他是有什么好处还是有什么报酬?
十年前的事原本就是因他而起,没有他,江尧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原本就是我牵连的你,我跟江尧走,只是尽到了我该尽的责任。”
他明明差点害了她,到头来难道还要她反过来谢他?
这是什么道理?
“倒是你的右手……”她以前总质问他十年前为什么会消失不见,几次逼问之后,他其实也有想过要一五一十地跟她说清楚。可是偏偏不巧,后来让他知道了她右手神经受损丧失触觉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经历那场火灾。他们不会中江尧的计,她更不会被警察误当做是犯罪嫌疑人带走。
追根究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那还让他怎么说啊?
他理亏,还有点自知之明。
脸皮……
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厚。
“我右手的事早就过去了。”苏黯掰过了他的脸,两条腿收到窗台上,光洁的手臂环着他的脖子,跟他额头抵着额头。
四目相对,顾曳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他额前碎落的短发扎得她有点痒,苏黯抿了抿嘴角,往旁边挪了挪,“要不是被你母亲说漏,再之后由高岚告诉了我,我都要走了你知不知道……”
她都要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都准备丢下他不管了。要真是闹到了那个时候那种地步,人去楼空,哪还轮得到他在这里生闷气。
“要说也是我说。”
顾曳往前走了半步,结实的手臂撑在青灰色的窗沿上。他这些天养病,每天都穿着医院里统一配置的病号服,轻薄的衣料也遮不住什么,他手心微微用力,小臂上健壮的肌肉线条便绰约可见。
紧锁的眉头还未有缓和。
他知道她有心要走,他也知道自己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方式可以留下她了。可是他跟她之间的事,由一个外人告诉她又算怎么回事儿?
“高岚是江家的人,是外人,你不要跟她走那么近!”
凭那些人的手段和心机,回头让人卖了她都未必知道。
苏黯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点点头,心里头偷偷窃喜。
高岚虽然没亲口说出来,可她猜想的到,她不在的那十年,高岚一直默默地跟着顾曳,照顾他衣食住行,还从美国一路跟到了帝都……最后还冒着跟江尧反目的风险来反过来一次次帮他……
她也不傻。
都是女人,有的时候,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判断出来了。
她以前没有说破,一是还不确定顾曳对高岚的想法,二是觉得自己这种思想太过狭隘,多少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味。但经过了今天这件事,刚才在休息室外的走廊里,她哭,高岚也跟着哭,而且哭得比她还伤心……
认识了高岚这么久,不管是喜也好,悲也好,高岚的情绪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过太大的波动。苏黯一直都感觉那种女人骨子里透着刚强,没有什么大风大浪能打倒她,可直到今天,她跟她说到顾曳的时候,第一次毫不掩饰地告诉她他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话的时候,眼泪还止不住地流……苏黯就明白了——那个女人,心里头一定也是爱惨了他。
苏黯睁大眼楮,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
好在,好在顾曳没有那个想法。
苏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男人总是没有女人心细,他能说出这番话来,就说明他根本没把高岚放在心里咯。柔软的嘴唇从他耳畔擦过,她学着他的招数,刻意地往他脖子里吹气。
说话间,放轻了语调,一句话软糯地让人浑身酥软。
“外人?她是外人……我是内人吗?”
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顾曳任她勾着,弯下腰,将她放到了还算宽敞的窗台上。玻璃透过的斜阳颜色浓艳,大理石面光滑细腻,他用手臂托着她后背,怕她着凉。
“你说呢?”
他从香港回来那天起,就一直惦记着求婚这事,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期间一招招,一步步,行差踏错,他竟然还差点没命活了。
苏黯眼波微动,她伸手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粗糙的触感,脱皮干燥又没有血色。
三楼被炸成了一片废墟,附近也没有人。她本来想吻他一下,可心里又怕控制不了自己,踫到他伤口。
“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么知道。”
顾曳猛地放低了高度,低哑的声音极具诱惑,“你想知道,那我就让你看看。”
粗糙的嘴唇覆在在她纤细的脖颈间。他不是刚动完开胸手术吗,整颗心都被人掏出来缝合又放回去了,她想看,他再帮她拿出来就是了。
窗台就这么点地方,脖颈处传来一阵细痒,苏黯想躲又没处躲,她脸红得又热又涨,可又不敢用力推他,最后干脆闭上了眼,不再反抗。
右手被粗粝的手掌包裹住,他带着她往他衣服里面探,指尖触觉灵敏,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缠绕在他胸前的一圈圈绷带,还有上一次他左臂受伤时留下来的永久性疤痕……指腹的温度在逐渐升高,他带着她熟悉自己的线条,自己的轮廓。
苏黯摸到了他的腹肌,正好八块,不多不少。一片平坦紧实的区域下,越过腰线,他还抓着她的手往下摸……炽热的温度烫了她一下,苏黯一惊。
“干嘛呢!”
她右手使不上力,却也努力地往回抽手。
顾曳笑了一下,抓着她的右手不放。
“开胸手术不能做剧烈运动。”
身体条件不允许,他这也是无可奈何,下下策。
秋季的傍晚,帝都的天际难得滚起了火烧云,苏黯微微扭过了脸,她脸色比那天边的红色还要红,“你做什么决定之前,就不能分个时间和地点啊……”
大庭广众的,万一路过个人可怎么办啊。
顾曳又往前走近了半米。“我挡着呢。”他又不是暴露狂,别人想看他还不给看呢。
拿鼻尖蹭了蹭她身子,细软的身体让他欲罢不能,“嗯?小黯,我忍了好久了。”
病人也是有生理需求的。用手而已,他又没让她用嘴。
苏黯仰头咬了他一口,“不要脸。”
顾曳裂开嘴角笑了出来,嗯……又骂他。她每次骂完他之后,他都能获得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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