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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成辉是个什么人呢？成辉是曾经有过一个男女不忌；　死于情杀的未婚妻，还有过一个等他八年却不受他待见；　弃之如履的青梅竹马；　并且把帝国所有高校舞蹈专业的女生都集了一卡包的男人。
　　所以……
　　当成辉公开视频，向外国领事介绍贾心贝是他女朋友时；　哪怕所有人都说着【这个贾心贝不一般哦成辉十几年来第一个公开的女朋友】，但心里并没有当一回事，毕竟；　成辉是成辉啊。
　　当爆出贾心贝是林建新的徒弟时；　哪怕所有人都说着【有林建新做后盾，恐怕帝国将要迎来一位澜港的首辅太太了】，但心里也还是没有当一回事；　毕竟；　成辉是成辉啊。
　　当成辉把贾心贝带着赴圈子里的局，哪怕所有人都说着【这个贾心贝是要上位的节奏啊搞不好真的就是未来的首辅太太】，但心里也还是不太当一回事；　毕竟，成辉是成辉啊。
　　当四九城重新开始流传几十年前成家叔侄为明家大小姐反目成仇的八卦；　并后续首辅大人痴心几十年要迎明家大小姐的孙女进门做孙媳妇了却心愿时；　哪怕所有人都说着【厉害了这个小丫头，就凭着这出生嫁进成家不是梦】；　但也就是说一说，毕竟成辉是成辉啊。
　　然而，等到成辉说周末要领着贾心贝回下马街的时候；　所有人才意识到，似乎贾心贝真的要上位成首辅太太了。
　　这是成家固定相聚的一个周末，因为成辉要带贾心贝回来，中午一过，成桦和曹千卉就到了，走进大门，就见着成瀚难得的没有在书房里，而是穿了一身宝蓝色的大袖锦袍坐在正厅的沙发里。成桦和曹千卉对视一眼，赶紧的上前行礼然后回房换了大袖锦袍。
　　哪怕立宪已经一百多年了，但凡重要的事和场合，哪有穿洋服，不穿汉衣的道理？！哪怕是穷点的人家，买不起锦缎，棉布的也要做一身。
　　只不过女方见家长这事吧，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毕竟不是订婚，成桦和曹千卉也觉得一家人全都到了，也就差不多了，没想着着衣的事，更没想到成瀚会提前在正厅里坐等着。
　　所幸成瀚虽然把子女孙儿都赶出去住了，但每个人的房间都留得好好的，加上下马街的老宅意义非凡，象征的身份地位不一般，所有人哪怕几乎不住这边，衣柜里各种衣裳都备了不少，大袖锦袍这种常规的汉衣还是都有的。
　　全套的锦袍层层叠叠，繁复得很，成桦和曹千卉换好了下楼，成棠，成灿和荣乐，牵着成子昂也刚进门，看见依旧端坐在大厅的成瀚，与从楼梯上下来的成桦和曹千卉的锦袍，荣乐脸上一慌，赶紧的上前说：“这不是换季嘛，我想着冬天的厚衣服都放了一年了，穿着不舒爽，让他们都洗了，洗了才想起来今儿个有事，我真是糊涂得很，还好成灿想到这边家里还备着一套，赶着成辉还没带人到，过来换。”
　　成瀚没做声，曹千卉赶紧的接话，说：“可不是？我也是刚都洗了，这一身也是赶来这边刚换的，你们也赶紧去换，这会儿还早，不急。”
　　这话算是给荣乐递了台阶，荣乐感激的看了曹千卉一眼，带着成子昂上楼换衣服了，成棠和成灿也赶紧跟上。三个人上楼刚五分钟，成槿就带着一家子到了，姑爷，两个儿子儿媳，加两个孙子，除了在医院养胎不能动的黄慧，一个不落，全是一身规矩的锦袍。
　　进了门，看见一身宝蓝色，亮闪闪的成瀚，成槿笑了，说：“爸这一身真好，看起来挺多四十，看来是真满意那丫头。”
　　要不怎么说成槿是成瀚最喜欢的女儿呢，见到成槿，成瀚才总算是给了一个笑脸，说：“五十多的人还没正经，你都五十了，我四十？”
　　“我哪有五十？！爸你记错了，前两天我跟瑞儿出门，人还说我像他姐姐。”
　　“谁这么不长眼，你不是他妹妹吗？”
　　……
　　人说小儿子，大孙子，可在成家，小儿子跟大孙子都不值钱，还好还有个大闺女能逗老爷子一笑，换了一身锦袍的成棠一家子从楼上下来，听到一屋子的笑声也算松了口气。
　　虽然成瀚对子女没多上心，但家风在那，成家一家子正如成辉所说，还算和气，成槿开了个头，气氛好了，说说笑笑的时间过的也快，不多时就见着成辉牵着贾心贝来了。
　　四九城都知道成辉向来是谁都不放在眼里，这不是个比喻，而是事实。大汉规矩多，小民讲究还少点儿，越是权贵越讲究，就成辉的身份，除了成瀚和皇宫里的以外，除非成辉自己乐意，谁跟他一起，也不敢走到他前面，可不就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成辉牵着贾心贝并排走着，这在如今其实也不稀奇，毕竟是男女朋友嘛，而且网上还有成辉背着人溜大街的视频呢，但真正看在眼里，成家一屋子的人心情倒是都有些微妙。
　　看着自己家无法无天的小阎王被人收了，为了人家，小意的明明两条大长腿，走路步子都特地迈得小了一半，能不微妙吗？
　　…
　　成辉带着贾心贝到的时候约莫四点半，成辉先下的车，肖本德快速的下车回头为贾心贝开门，成辉上前牵着贾心贝往屋里走。远远的贾心贝就看见正厅里全是人。
　　“你家这么多人！”
　　“这里平时就爷爷一个人住，但又没正经分家，有点事当然都要回来。大姑一家也来了。”
　　“感觉今天可以发一笔大财。”
　　“美得你！都是送东西，你又不能拿去当了换钱，只能放在家里落灰。”
　　“是哦！那也没用啊！我以前一同学去她男朋友家，人男朋友的妈妈一出手就八千八百八十八。”
　　“眼皮子浅的，就八千八百八十八而已！我随便送你一包都不只这个价。”
　　“又不能拿去当了！不然你不得跟我拼命？！”
　　“你！！！行，回头你把得的东西给我，我给你折现。”
　　“谢谢您了嘞，侍郎大人！”
　　“乖，过会儿表现好点，你就是我的脸面，知道不？”
　　“我还是觉得这阵仗不对。”
　　“怎么不对了？”
　　“只是见准媳妇儿的阵仗，哪里是见女朋友的阵仗。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嘿！要点儿脸！你怎么就不知道害臊呢？这是逼我求婚呢？”
　　“你想太多了。”
　　“我哪里想太多？你就是这意思！你放心，我这儿准备着呢，准备好了就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能有点惊喜吗？说出来多没意思。”
　　“话都被你说了。”
　　“哪个是你小婶？”
　　“没在里面呢，估计还没来。”
　　“这……她不给你面子也就算了，这么不给我面子，真是不太好。”
　　……
　　贾心贝穿了一身浅蓝色粉边的锦袍，成辉之前也没问贾心贝，巧的是他也穿了个浅蓝的，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还没走进门，就听见成槿在里边调笑，说：“哟！瞧这还穿着情侣装。”
　　中气十足，哪里听得出是个五十多岁的人。
　　贾心贝还没进门，脸就红了。成辉也是从小被成槿调侃得没脾气了，进了门，也就先介绍成槿和关琼峰，说：“这是我大姑和姑父。”贾心贝上前见了个小礼。成槿拿出一个锦袋递给贾心贝，贾心贝双手接过，递给一边的祁冬蓉收着。
　　随后，成辉又挨个儿的介绍，贾心贝挨个儿的见礼，到成桦和曹千卉的时候，贾心贝见了个大礼，最后是成瀚，贾心贝行的是跪拜大礼，起身，双手接过成瀚递过来的一个掐丝木匣子，礼就算过完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成析一家从门外匆匆进来。匆匆的是成析、成姯和成晃，余雅雁倒是依旧不紧不慢的。等到余雅雁也走进门了，成辉跟贾心贝介绍：“这是小叔和小婶。”
　　贾心贝点头垂目。
　　余雅雁拿出一个印着某知名珠宝品牌LOGO的红色的绒布盒子递过去，祁冬蓉上前接过，贾心贝道谢。
　　…
　　成辉是未来的首辅，贾心贝假如真的嫁给他，哪怕贾心贝年纪小，辈分低，未来也是当家的主母，所以这天所有人都比往常要来的早一些，除了余雅雁，余雅雁不乐意给成辉这个面子。
　　下午吃过饭，成析就催她赶紧准备走，但她拖拖拉拉，硬是拖到约莫四点半才出门，到的时候也就晚了，走进门，她看到全都是一身大袖锦袍。
　　他们是看着贾心贝向成瀚行大礼的，所以也知道礼已经是见完了。幸好成辉给他们脸，还是另外介绍了。见完了礼，一身大衣长裤的他们一家站在正厅里也自己觉得尴尬。成析赶紧的拉着余雅雁回房间换锦袍，然而回到房间余雅雁就发火了。
　　“他们都会给成辉做脸，穿得跟过年一样，就独独不告诉你跟我，他们有把你我当这个家里的人？！”
　　成析倒是并不这么觉得，说：“可能是来了后，爸爸让换的吧。”
　　但是余雅雁不信，她觉得她能信成析她就是傻逼，二十年的婚姻已经让她认定了成析是成家最蠢的一个。成析也没有试着继续说服余雅雁，二十年的婚姻已经让成析认定了余雅雁是个讲不通道理的女人，而成析哪怕脾气不坏，也是四九城里众星捧月的成家子孙，没有哄着女人的习惯。
　　可是有些话成析不能不说。
　　“这个女孩子来头不小，虽然家里没人，但她奶奶是当年明家的大小姐，跟爸爸情分很深，成辉这事儿是过了爸爸的关的，十之八｜九没跑了，你对她客气点。”
　　然而，这话显然又戳中了余雅雁心里的不平，她立刻喊道：“什么狗屁明家，我听都没听过，什么叫我对她客气点？我是长辈，成辉是我的晚辈，她一个没过门的晚辈媳妇儿，我还得注意着对她的态度？这是什么道理？你们成家讲规矩，这就是你们成家的规矩？”
　　是啊，这就是成家的规矩，成辉从出生就被内定是未来首辅，连成桦心里都不是没有不服，但从此，成桦和曹千卉作为成辉的亲生父母都没在成辉面前摆过父母的架子，至于叔婶，成瀚在的时候还可以说是一家人，成瀚百年以后，叔婶就不过是一门亲戚，能摆哪门子的长辈姿态。
　　成家站在帝国权力的顶端，纲常伦理怎么会和寻常人家一样呢？
　　成析没有再跟余雅雁说什么，他知道越说余雅雁越生气，所有人都在楼下等着，过会儿还要一起吃饭，他不想闹得不好看。
　　…
　　成析和余雅雁在上面关着门吵着，楼下的气氛却是还不错，成瀚提出要照全家福，说起来似乎是有好多年没照过全家福了，大家都挺高兴的，除了成辉。
　　成辉当然也是在笑的，不过贾心贝总觉得他笑得有点假。
　　“怎么了？”贾心贝问。
　　“没事！我高兴！”成辉说
　　…
　　【这又是特地给我留着念想呢！没人比我亲爷爷更会诅咒他的乖孙子我情场失意，孤苦一生了！】

☆、第53章

　　余雅雁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脸色不是太好；　但也过的过去。成辉说成家还算和美，也是真的；　荣乐虽然是荣宝的姑姑；　但比荣宝大不了几岁，也就三十出头；　贾心贝和她，还有成姯聊一聊之前和荣宝一起做的指甲，买的衣服；　又和曹千卉；　成槿一起听她讲一讲成子昂的有趣事，说笑着没多大一会儿也就该吃饭了。
　　这天人多，大的小的；　将近二十号人；　又都是穿的大袖，平时的圆桌不够坐，摆的是长条的大木桌；　成瀚在首位坐下后，和成瀚一直说着话的成槿紧挨着坐在了右侧头一个位置；　把左侧留给了成辉；　往常但凡是家宴都是这样，成辉居左；　成槿居右。只不过这一次成辉往前走的时候，被贾心贝拉了一袖子，成辉回头；　贾心贝坐在了左边第四个位置上，成辉稍微愣了一下，坐在的贾心贝的上首，然后扬手冲着成桦和曹千卉喊：“爸妈你们干嘛呢，赶紧来吃饭。”
　　成桦和曹千卉也愣了一下，但就是一瞬间，也就顺势坐下了。
　　成辉和贾心贝的对面坐的是成棠，成灿和荣乐，好巧不巧的，成析和余雅雁就坐贾心贝的下首了。
　　贾心贝是主角，饭桌上的话题自然得往她身上靠，但是贾心贝又是一独户，家里的事没什么好说的，虽然桌子上的人大多都知道她是明素云的孙女，但明素云的名字在成家是没人会提的，以前成辉奶奶在的时候不敢提，如今人没了，还是不敢提。
　　那还能说什么？贾心贝的专业也是有些太专业了，成辉都不怎么懂，其他人也不怎么懂，学业也没什么好说，也就只能调侃贾心贝和成辉两人的事了。
　　成槿的大儿子关永瑞说：“听说你们是辉儿你给黄慧去观音庙还愿的时候认识的？”
　　不用成辉答话，荣乐说：“就是的，这事儿我让荣宝儿都打听清楚了，说荒郊野岭的，跟个劫道的似的把人心贝就给劫住了。”
　　“什么叫跟劫道似的，我问……”成辉想插嘴，没人搭理他，成槿直接问贾心贝，说：“就他这一脸土匪样儿，你没直接从他身上碾过去？”
　　贾心贝说：“我骑的自行车，碾不了他。”
　　要说贾心贝这会儿锦袍一穿，往成辉边上一坐，一桌子的人基本快忘记她人设是个穷孩子了，听到她说是骑自行车被成辉拦下的，才想起来这一出，换别人家，或许会有点尴尬，但成家说起来是武官出身的人家，虽说讲究，可性子上都有些粗。一个二个的都乐得不行。
　　“嘿！辉儿这小子忒不实诚啊。”关永彦说：“他回来了把那护身符给黄慧的时候明明跟我们说他遇到的是一老太太。这是老太太吗？就知道胡说八道唬弄我们。”
　　“我真遇到一老太太……”成辉话没说完，关永彦问贾心贝：“他有遇到一老太太吗？”
　　成辉遇到那老太太是在遇到贾心贝之前，贾心贝当然没见过，贾心贝张张嘴，还没发声，成辉就两眼瞪上了，于是贾心贝把嘴闭上了。
　　这可不得了。
　　“成辉你干嘛呢？吓唬人叫什么事啊？”
　　“我们都在这儿看着呢！”
　　“那警察说的对，你这样的也有女朋友？”
　　……
　　什么都不说了，成辉低头抚额。
　　可怜见的，贾心贝想伸手给成辉顺顺毛，想想不合适。
　　不管怎么样，饭吃得还挺高兴的。
　　但总有人不高兴，比如余雅雁，余雅雁自然也觉得调侃成辉挺有意思的，但她觉得可以更有意思一点，所以她说……
　　“心贝啊，你妈……”
　　然而，赶巧的，几乎同时，贾心贝正对荣乐说：“荣宝说这个周末有个……”
　　听到余雅雁叫她的名字，贾心贝没把准备对荣乐说的话说完，回到看着余雅雁，问：“阿姨您说什么？”
　　不管余雅雁想说什么，她敢再说一遍吗？显然是不敢的，她放在桌子下面手已经快被成析给捏断了，成辉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给贾心贝夹了一筷子的菜，桌子在上人该干嘛的干嘛，倒是成槿抬抬下巴，笑着说：“你说什么？我也没听清楚。”
　　余雅雁说：“我没说什么，我就是说心贝你太瘦了，多吃点，别客气。”
　　…
　　这种见面通常女方不适合在男方家呆得太晚，吃过晚饭，休息一下，贾心贝就告辞了。
　　升起隔板，成辉坐在后座，伸长了腿，揽着贾心贝，低头在贾心贝的头发上亲了一下，他说：“我之前以为你会不喜欢小婶，没想到你不喜欢姑姑。”
　　“你小婶……我觉得你可以建议你小叔带他去见一下医生，我总觉得她精神状态不对，是不是更年期的原因？”贾心贝说。
　　成辉完全没想到贾心贝会这样说，但听这样贾心贝说了，他回想一下，似乎余雅雁就是最近一两年疯得特别厉害，结合余雅雁的年纪，似乎好像真的有很大可能就是更年期的原因。
　　“那姑姑……？”
　　“你姑姑吧，怎么说呢？我不喜欢心思太多的人，你姑姑就是。我有可能说的不对，但我猜着你小婶现在这么不给你面子，你姑姑在里面功不可没，你小婶不算聪明，被你姑姑随便挑几下就成了她的刀。”
　　说到这里贾心贝停顿了一下，但成辉没说话。
　　“有可能我说的不对，我就是感觉而已。”贾心贝说：“现在国民最赞赏的女人，一个是我师娘闻燕，一个就是你姑姑，你奶奶没了以后，你姑姑代了第一夫人的头衔这么多年，刷了多少好感度，本身还是帝国古往今来唯一的女将军，全国的人都知道她是你爷爷最宠爱的女儿，父女情深。她的做派太不和规矩了，她是外嫁的女儿，哪怕再受待见，也应该给自己的兄弟留点余地，她不可能不懂，那现在这样子就只可能是她假装不懂。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爷爷百年以后她跟你抢首辅的位置呢？你姑父可是四九城驻军司令。”
　　贾心贝说：“这话本来不该我说。”
　　说完贾心贝看向成辉，成辉没有答话，也没有看贾心贝，沉默许久后，才说：“这话也就该你说，别人谁敢跟我说。”
　　成辉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的隔板，就好像能把隔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