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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晚樱的美式上得很快，她端起杯子轻抿一口，不看纪明昭，语气中却带了几分嘲弄，“你是怎样的人，你比我清楚。”
　　　　两厢无话，钟晚樱始终不抬眼，不去看纪明昭做作的表演。
　　　　见纪明昭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她也不想再绕什么弯子，放下杯子后，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道你的秘密，但这个秘密，杨莎莎知道吗？你是真心要和她结婚，还是拿她作挡箭牌？”
　　　　纪明昭的神色一僵。
　　　　“我对揭露别人的*没有兴趣，但是作为你的未婚妻，我想杨莎莎有知道的权力，你应该自己告诉她。”
　　　　钟晚樱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我今天来见你，就是希望你自己亲口说，也是希望你还保有我记忆中纪明昭的那一点点善良，别害了人家，哪怕……只有一点点。”
　　　　纪明昭抿着唇，看向录音笔。
　　　　过了好久他才说了一句话，“我没有什么秘密，你是不是误会了？”
　　　　“纪明昭，以你的聪明不至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骗了我，还打算继续骗杨莎莎？”
　　　　纪明昭看着她，不说话。
　　　　钟晚樱彻底失望，她起身，“既然如此，我们没什么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站起来之后，她没有急着走，从钱包里拿了三十块放在桌上，“这是我的咖啡钱，你的请自便。”
　　　　可就在钟晚樱转身的刹那，纪明昭从身后抱住了她。
　　　　钟晚樱一瞬间有些懵，未料到纪明昭有这般举动，呆滞不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挣扎。
　　　　可纪明昭抱得很紧，口中还不停说着，“晚樱…我还是舍不得你。”
　　　　钟晚樱挣扎不动，急中升智用鞋跟猛踩了纪明昭一脚，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纪明昭不得不松手，她这才得以脱身。
　　　　真是从未这么感谢过高跟鞋。
　　　　钟晚樱端起桌上咖啡就往纪明昭脸上泼，言语冰冷又满是嫌恶，“纪明昭，八年前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这么让我恶心。”
　　　　－
　　　　回到家，钟晚樱就把衣服给扔了，在浴缸里好好泡了个澡，总觉得纪明昭的呼吸黏腻又让人不舒服，那种气息在鼻间缠绕，挥之不去，碰触更是让钟晚樱觉得有传染病毒，里里外外都应该好好喷一遍消毒液才对。
　　　　洗完澡，她偷穿了一件季天泽的白衬衫，季天泽的衬衫都有一股淡淡的青柠香味，柔软舒服，她套着大大的衬衫光着两条腿晃来晃去，还在镜子前自我欣赏了一番，她暗自点点头，传说中的男朋友衬衫果然与众不同，竟然觉得自己……有一点性/感？
　　　　这么想着，钟晚樱心底发笑，转身扑倒在床上，陷了进去。
　　　　没救了……好污……竟然幻想起总裁文里的衬衫play。
　　　　她正在床上绮思不断四处打滚，就有人上楼了。
　　　　二楼是开放式设计，除了浴室有门，其他都是做的半隔断，站在最后一级阶梯上，基本就能一览整层风景了。
　　　　季天泽漫不经心地歪倚着楼梯扶手，眯眼看钟晚樱在床上又是打滚又是闷笑，看了好一会儿，仍是兴致不减。
　　　　等钟晚樱滚到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想站起来整理之时，她才发现楼梯口那儿站了个人，那人嘴角一侧勾起不正经的笑，正在闲散地解着衣扣。
　　　　完蛋了。
　　　　钟晚樱动作迅速地扑回床上，卷了几卷，把自己包成了一个蚕蛹。
　　　　卷完才发现，有点儿紧，行动不便。
　　　　等她费劲地伸出一只手，想撑起身子时，季天泽已经脱了上衣来到床边。
　　　　“穿了我的衬衫？”
　　　　他仍是噙着笑，语气却很危险。
　　　　没脸见人了，钟晚樱缩着头，又把手缩了回去。
　　　　季天泽也不急着扯了她的被子，抱着这只蚕蛹就往健身房走。
　　　　等到了健身房，他才捏住被子一角，松了开来。
　　　　钟晚樱被这么一折腾，衬衫已经有些不能蔽体，两条光溜溜的大长腿又白又直，此刻不知道该往哪儿缩。
　　　　季天泽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伸入衣内游走，他歪着头，说话有些下流。
　　　　“知道我要回来，故意穿成这样勾引我？”
　　　　“哪儿想我了，是不是这儿？”他的手一路向下，钟晚樱已是羞愤欲死……好端端的试什么衬衫发什么春，简直百口莫辩！
　　　　“有时间跟老情人喝咖啡，那是不是要多抽点时间陪你老公做做运动？”季天泽似是在认真提问，“做什么运动好呢，跑步？杠铃？算了……还是从拉力开始吧。”
　　　　钟晚樱条件反射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拉力器，心头有不好的预感。
　　　　……
　　　　……
　　　　次日醒来，钟晚樱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下不来床了。
　　　　她差不多是哑了，连请假都要季天泽写电子邮件，完全没办法打电话说话。
　　　　她窝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季天泽给自己涂药。
　　　　太生气了。
　　　　这是家暴！一件白衬衫引发的家暴！
　　　　她不想理季天泽，可不能动又不能说话，又能对季天泽怎样？还不得指着他上药喂饭么。
　　　　正常状态的季天泽和变身禽兽的季天泽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平日里百依百顺，可一到亲热，季天泽霸道的掌控欲就完全暴露无遗。
　　　　屡教不改，愈发出格，变本加厉。
　　　　看着此刻殷勤端茶送水上药的季天泽，钟晚樱感觉自己嫁了个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
　　　　上完药后，她勉强翻了个身，对着床内侧半卧着，不看季天泽。
　　　　季天泽没脸没皮的也躲到被子里去抱她。
　　　　被他一碰，钟晚樱打了个寒颤。
　　　　季天泽一向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昨儿个尽了兴玩脱了，今天又开始卖乖道歉，钟晚樱对他的伎俩再熟悉不过，此刻是一概不应。
　　　　躺了整整一天，第二天钟晚樱才恢复些，能走了，还有点疼，嗓子还没好。
　　　　好在季天泽一下子给她请了三天假，倒不着急去上班，就窝在床上看电影。
　　　　落地窗帘拉起，初春的阳光还有些清冷，透过玻璃照入室内并不灼热。
　　　　看到不远处黑黄配的跑车缓缓驶来，钟晚樱关掉平板躺了下去，干脆装睡。
　　　　没一会儿季天泽就上来了，似是知晓她在装睡，拨了拨她的睫毛，又朝她脸上吹气。
　　　　钟晚樱被他烦得装不下去，睁眼怒瞪他。
　　　　季天泽张开手晃了晃，钟晚樱有些不适应，被闪得眯了眼，好一会儿才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是一条铂金镶粉色碎钻的项链，坠子是铂金包边的樱花状粉钻，整条项链流光溢彩，美得让她半晌都未回神。
　　　　“赔罪礼。”
　　　　季天泽弯着嘴角，绕过她的细颈，认真帮她戴上项链。
　　　　“这是季天阳去年在日内瓦拍的粉钻，他不是打算进军珠宝行业么，本来想拿这个做镇店之宝，被我要来做项链了，一块钻石有什么好镇店的，做成项链多好看，”
　　　　季天泽言语间还十分骄傲。
　　　　钟晚樱有些晕乎，这真是粉钻啊，粉钻本就稀少，还是在日内瓦拍的，这该不会是去年报道过的……中国籍神秘富豪拍下的天价粉钻“光芒”吧……
　　　　被切割成这样子了？
　　　　她哑着声问了句，“这是光芒？”
　　　　季天泽微微皱眉，似是思索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像是叫这个。”
　　　　“这真是你哥给的？”
　　　　她心想着：季天阳脑子没事吧。
　　　　“当然，你不知道吧，《长夜》他就是幕后投资人，我可是一分钱片酬都没拿，要颗钻不过分吧。”季天泽一副他还吃亏了的样子。
　　　　钟晚樱默。
　　　　他一定没有看报道，拍十部《长夜》应该都拿不到这么多片酬。
　　　　心疼制冷空调季天阳一秒。
　　　　“帮我取下来。”钟晚樱轻声叫他。
　　　　季天泽疑惑，“怎么，不喜欢？”
　　　　“先取下来。”
　　　　她喉咙痛，懒得多解释。
　　　　这么漂亮的项链她不可能不喜欢，只是要她戴着这个招摇过市还是没什么勇气的，感觉分分钟会被抢劫，还是收起来为好。
　　　　不过季天泽一出手就送这么让人无法拒绝的礼物，她都不好意思再对他板着一张脸了。
　　　　收好项链后，季天泽去了洗手间。
　　　　而正在此时，有人打电话给钟晚樱了。
　　　　杨帆。
　　　　手机震动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接，因为现在开口说不了话。
　　　　等电话自动挂断后，她才发了条短信过去。
　　　　杨帆很快回复，“钟小姐，季天泽那边我司正在洽谈，我们愿意将季天泽出演男一号作为补充合约计入版权购买协议当中，请问钟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见面具体谈一下合约细则吧。”
　　　　她指尖一顿，抬头看向洗手间。
　　　　半晌回了一个“好”字。

　　☆、第47章　时机

《天子守国门》的版权转让协议签得很顺利。
　　　　合约一式两份，她签了字；影视公司盖了章，一方一份，这事就算是成了。
　　　　可签完之后，杨帆又拿出了另一份合约递给钟晚樱；钟晚樱微微一愣。
　　　　编剧？
　　　　看到题头的几个大字；她只稍稍顿了几秒便将合约推了回去；“抱歉；编剧我恐怕无法胜任。”
　　　　她看向杨帆；声音沉静；“虽然原著作者当编剧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很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个专业能力，我知道……电视剧剧本和小说不一样；我会尊重贵公司的改编；也相信你们会找到更成熟更专业的人来做这件事。”
　　　　钟晚樱拒绝得很坦然。
　　　　平心而论；她不是不想去操作自己的作品，让它按自己的心意呈现在大众面前；但是她更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清楚编剧对一部戏有多重要。
　　　　好ip由原作者担当编剧、结果拍得七零八落的例子不胜枚举，而本来写得一般成绩平平的ip作品、经过成熟编剧的改编大放异彩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她还没有那么看得起自己。
　　　　听钟晚樱这么说，杨帆笑了笑，他将眼镜稍稍往上推，神情专注，“钟小姐不用着急，一部戏我们不可能只有一个编剧的，前期我们这边是打算请王路老师来担纲总编剧，要出大纲，后面还会有分集大纲，到了正式开拍，我们还会请到专业跟组的情景编剧分镜编剧。”
　　　　他将钟晚樱推回的合同又推了过去，“希望钟小姐一起参与这部戏的编剧工作，当然是因为你是原作者，这本书写的是什么，最细节的部分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肯定还是钟小姐最为清楚，你不用急着拒绝，可以再考虑一下。”
　　　　打算请王路来担纲总编剧，钟晚樱心想：他们对这个剧还是很看重的。
　　　　王路是知名编剧，拿过多次电视剧最佳编剧奖，绝对是目前的一线编剧了，而且他最擅历史剧，手下产出过多个精品电视剧剧本。
　　　　钟晚樱抿唇。
　　　　她没当场给出答复，而是带走了合约。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辞职的念头已经在脑海中盘旋多时，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这…是不是就是她的时机？
　　　　况且若是跟着王路一起参与改编，收获到的东西肯定很多。
　　　　－？
　　　　从影视公司出来，钟晚樱还要赶回去跑一期警民在线的采访，一路上她都在反复思量，到了警局才算是收回心神。
　　　　如无意外，这一期警民在线将是该专题的最后一期，上头作了调整，该专题要改名并入《晚间新闻》栏目，而且还要加长节目时长。
　　　　最后一期的拍摄和采访都很顺利。
　　　　结束之后任远又照例请钟晚樱吃了警局食堂。
　　　　不知道这个食堂的掌勺大厨是不是对胡萝卜丝爱得深沉，几乎每个菜里都要掺一点，连空心菜都不放过，这个搭配真的很迷，也让向来不吃胡萝卜的钟晚樱挑得辛苦。
　　　　正当她把空心菜里的胡萝卜丝全都挑完之后，任远开口说道，“这个专题也算有始有终了，你来得及时，要是明天才来拍，我就走了。”
　　　　钟晚樱抬头看他，“任队要调职吗？”
　　　　任远点点头，“我要去帝都的临安区分局了。”他补了句，“重案组。”
　　　　她微微弯唇，“那算是高升了，恭喜。”
　　　　紧接着她又说道，“不过有始有终我觉得还是谈不上，早前拍的人口拐卖采访还没播，专题就结束了。”
　　　　钟晚樱一直有些遗憾，专题刚开之时拍的那个人口拐卖案、大概是这么多期警民在线里最大的一个案子，后面似乎还挖出了很多东西，可警局不让继续做深入采访，台里也压着不让播。
　　　　提起这事，任远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不瞒你说，我这次调职帝都重案组，就是和这件事有关，这个案子……牵连很广啊，我也不知道办到什么时候才能挖到头。”
　　　　钟晚樱略微有些惊讶，但她还是止住了继续问下去的话头。
　　　　她很好奇这个案子到底牵连有多广，挖到了什么地步，可她也不想让任远为难，毕竟每个地方办事都有每个地方办事的规矩，若是能说，任远肯定就全说了，可若是不能说却说多了，对谁都不好。
　　　　她绕过这个话题，端起水杯跟任远碰了一个，“那就祝任队…早日破案，步步高升。”
　　　　任远喝了口水，笑得略显无奈，“步步高升我就不指望了，早日破案还要借你吉言。”
　　　　回台的路上，钟晚樱特别想将思绪放空，可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塞满了各种事。
　　　　一会儿是想着季天泽工作顺不顺利，一会儿是该不该签编剧合约，接着又想起自己跟过的案子，末了她又在想：也不知道今日杨莎莎外采回来没有，如果纪明昭没说，自己得告诉她才对。
　　　　等钟晚樱走进办公室才发现，杨莎莎的座位空荡荡的，不仅是她人不在，她的东西也全都搬空了。
　　　　什么情况。
　　　　等她打电话问林悦才知道，杨莎莎因为马上要结婚，婚后要搬至帝都生活，所以现在就把工作给辞了，打算准备婚礼和迁居事宜。
　　　　钟晚樱再给杨莎莎打电话已经打不通，大概是被拉黑了，微信也发不出去，显示已非对方好友。
　　　　心烦意乱。
　　　　而此时她恰好看到桌上有季度财务确认的报表，估摸着是送报表的人见她不在就放桌上，让她自己签字了。
　　　　钟晚樱对了一遍，草草签名，打算乘着财务室没下班赶紧送过去。
　　　　站在电梯里，她才想起上楼有可能会碰到纪明昭，心情更糟了。
　　　　可纪明昭还没见到，就见到了另一个让她觉得意外的人。
　　　　徐珊从斜对面电梯里早她一步走出来，衬衫裙装，高跟凌厉。
　　　　而她走的方向，正是纪明昭办公室的方向。
　　　　徐珊一个地方频道的工作人员，找财务也没有理由找到这一层啊。
　　　　钟晚樱迟疑片刻，跟了上去。
　　　　很快徐珊就敲响了纪明昭办公室的门，钟晚樱背靠着墙，耐心等待，过了一会儿听到关门声，她才转身跟上前。
　　　　财务室的门虽然没做隔音处理，但很厚，两人说话的声音又不大，钟晚樱只能勉强听到他们在交谈。
　　　　过了一会儿，可以明显感觉到徐珊的情绪在变激烈，声音也更清晰，“纪明昭！她哪里比我好？！钟晚樱就算了，杨莎莎她算什么？算个屁！你凭什么跟她结婚！”
　　　　听到这儿，钟晚樱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起年会时，徐珊跟纪明昭打招呼的情景，当时自己疑惑过纪明昭为什么会知道徐珊，现在看来，两人的确是认识了。
　　　　徐珊的情绪激烈，纪明昭的声音也提高了，“徐珊，你闹够了没有？我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自作多情，这样闹对你没好处！”
　　　　“我自作多情？我自作多情你为什么不早拒绝我？你拿我打工赚的钱去哄钟晚樱的时候为什么不拒绝！”
　　　　徐珊的声音带着哭腔，可纪明昭的声音中却满是嫌恶，“你搞搞清楚，当初是你死乞白赖要写情书要给我钱，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除了倒贴就没学会点别的吗？！”
　　　　……
　　　　……
　　　　剩下的话钟晚樱听不下去了，有些犯恶心。
　　　　她匆匆转身往洗手间走，面上沉静，看不出表情，可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她的慌张，心里发冷。
　　　　所以，从进台开始，徐珊对自己就充满恶意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她喜欢纪明昭。
　　　　她和纪明昭在大学的时候就暗地里认识了，并且还暧昧着，纪明昭还让徐珊有了一种他喜欢她的错觉，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徐珊还主动给纪明昭钱，纪明昭也未拒绝。
　　　　他真是……
　　　　钟晚樱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言语去形容这一切了。
　　　　往脸上泼了泼水，又停在洗手台前冷静了好一会儿，钟晚樱才往外走。
　　　　手机在包包里震动，她胡乱在包里摸了好一阵才掏出来，是季天泽打来的，她按了接听。
　　　　季天泽的声音听起来心情颇好，“小樱仙女，在干嘛？”
　　　　她边走边回答，“刚做完采访回电视台，你的合同谈得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今晚还要跟亚洲区这边的高层吃饭，明天要去新加坡……等过几天回来刚好约傅光延他们一起玩狼人杀吧。”
　　　　说到这儿，季天泽拖长了尾音，“我打算到时候发个游戏照，趁机公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