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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天堂里的陌生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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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晌剩悄愀不赌囊惶仔∷担砍I剿迪不墩沤讨鞯墓适隆3陆跛伤的蔷蚈K啦,你去买一套《倚天屠龙记》,每天看两三集,等你把这套剧集看完,听懂完全没问题了。
常山仍然不相信,说真的这么简单?不用买本字典?陈锦松说除非你打算书写也用粤语,否则真的不用。常山说为什么你这么肯定?陈锦松说,我小的时候,在香港,家里来了一个北方的亲戚,是来读香港大学的。为了能早一点学会语言,就提前了两个月来,白天在士多打工,晚上住在我家。那个时候正好翡翠台放《倚天屠龙记》,他也喜欢这个故事,就跟着看。一开始什么都听不懂,又不好意思老是问我,仗着对故事熟悉,边看边猜,等故事讲到二女争夫,他忽然就听懂了。跟着什么本港台的新闻,十大劲歌金曲的颁奖晚会,他全不在话下。开学后还去竞选当学生会主席。后来我出来读书,每当有人跟我说要学白话,我就让他去看港剧去。
常山听了羡慕不已,马上说我这就去买。
他去买了粤语对白的电视剧集,在实验室放了一台电脑,在做实验等待的过程中,看一集半集。有时云实会在下课后到他的实验室来,两个人便一起看。云实主修艺术史,课程没他这么严谨,需要时间守候一个实验的结果,她更多的时候都比较随意,别的同学在图书馆看书查资料,她则来常山这里。
等这一套剧集看完,两个人还真能听懂粤语了,去中国城买食物,会让那里的店主误会是从香港过去的。买起竹笋馄饨皮来,可以挑到新鲜抵埠的。
有云实在身边的日子,过得像飞一样的快。寒暑假节里云实回希尔市的家,常山当然跟她回去。虽然那里早没了他的家,但有云实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他住在云家的客房里,第二天便会去见休·霍华德,请他派活给他干。他需要这笔收入来完成学业,也需要这样的工作来改换一下生活。一个学期都坐在学校的实验室里,他很想念连绵不绝的山脉和空旷无边的原野,如果去山区,可以采野花养在矿泉水瓶子里,带回去送给云实。
还有一个原因他不讲出来,他不愿意在云家住的时间太多,虽然云先生和云太太都把他当自己人,早就默认了他和云实的关系,但那总归不是自己的家,他是去云家借宿的。他谨守借宿和客人的本分,只要是在那里,就尽量包揽下所有的活。
他每次回去,都会到他原来的家去看看,那里早就住进了新的人家,和他再无任何关系,他只是坐在那条街的对面,看着,像是可以看到少年的他在这里进进出出。隔着时间往回看,他想念那些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维方德夫妇待他,不比别的父母差。他们对得起那笔政府发出的抚养金,也对得他们的良心和他们领养的这个孤儿。
维方德先生的墓,仍然在这里孤零零地守着一方墓石。常山总是带一捧香雪兰去看父亲,有时云实会陪他去,有时他一个人。
常山也会去看奥尼尔夫人,和她斗一阵嘴,然后替她修滴水的马桶和打不着火的炉灶。奥尼尔夫人仍会沏一壶茶来招待他,管他叫魔鬼的孩子。这样的拜访持续了很多年,每次云实都会跟着去,奥尼尔夫人在观察了一下两人的亲密程度后,等云实走开去烧水或是把带去的花束插在瓶子里,会朝常山意味深长的笑。常山回她以坦诚的笑容,在胸前划一下小小的十字,表示上帝在他心中,而他会继续尊敬这位在天上的主。
这几年,苏瑞一次也没有和他联络过,他倒是想办法弄到了南希姨妈的店址,每年寄圣诞卡生日卡去,问候母亲安康。圣诞卡生日卡没有退还回来,那表示苏瑞收到了,他也就安心了。中国人讲究一个缘字,也许他和苏瑞的缘份就是这十年,维方德先生一死,缘份也就断了。中国的哲学是万事随缘,不强求不苛责,常山和云实在一起越久,受她影响就越深。而云实,是一个在和睦的中国家庭长大的孩子,她的处世理念,仍然带着强大的中国烙印。
如果不是云实和她的家庭,常山也就长成标准的ABC,俗称的“香蕉人”了,黄皮白心,不会中文,不识汉字,不知道射雕的英雄和明教的教主,不懂得吃竹笋,不会包馄饨。如果从来不知道,那失去也不能算是失去,但已经知道并且拥有,回想一下,就不敢想像如果没有这一切,会是怎样的损失。
因此对常山来说,云实就是一切。
云实不在,他除了找更多的事情来填满她离开后的空虚,实在不知怎么打发时间。他和云实认识有一辈子那么长,早就习惯了他身边有她,照顾她,听她说话,她陪伴他,他也陪伴她,两个人像手足般的长大,她这一去,就像失去了一半的身体。
开始云实不肯去,她不想和常山分开这么远,后来觉得这机会难得,不舍得放弃,便磨着常山也去那边读书,诱惑他说,他们可以趁假期,游遍欧洲。
常山也心动,但他的课程不允许他有这么自由的放纵。他只好说,等我放假了,就过去陪你,我们一样可以趁假期游遍欧洲。
因为有了这样的许诺,常山在学业的间隙,报名去学西班牙语。他这么是想让云实知道,他言行一致,说到的,就一定会去做到。这样云实一个人在西班牙,想着他也在为他们的团聚努力,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云实走后,他落了单,多余的时间除了学西班牙文,他还同时打两三份工。他需要做体力活来保持他的身体强壮,这样才可以在实验室整夜的熬,等待一个数据。
云实走了半个学期的时候,他接到来自云先生的电话。云先生并不常给他电话,是以他接到电话,吓了一跳,以为是云实出了什么事,忙问是不是露丝打电话了,昨天刚和她在电脑前用语音软件聊天过,怎么……
“不是囡囡,”云先生忙说,“我都一个星期没和她说过话了,这孩子完全不记得我这个父亲。”云先生笑一下,又敛起笑容,“肯扬,你要做一下心理准备,我这里有个坏消息。”
常山愣了,怔了怔才说,“我没事,手头上也没有危险品,你说吧,我经受得住。”
“好的,肯扬。我看你需要去请个假,做一趟长途旅行。”云先生慢慢的字斟句酌地说,“我接到一封信,是你的姨母寄来的,她说你母亲身患绝症,已于一星期前离开人世。她本不想通知你,但你母亲的遗物里有你的东西,她才找到你历年寄去的圣诞卡,遁着上面的地址把信寄到了我这里。你留的地址都是这里的,所以她只能写信来找你。”
常山被云先生带来的消息震得一时懵了,过了好一阵儿才发出了一下声音。
云先生在电话那边说:“其实不是信,是一张明信片,所以我看到了信上写的内容。我念给你听:肯扬,你母亲已于11月7日因动脉瘤破裂突然去世,遗物中有留给你的物品,请尽快来取。南希·佛斯特。肯扬。我很难过,我想你一定想一个人慢慢理解这个消息,那我挂电话了,你有什么想问的,随时打给我。”
常山听见挂机的声音,才木然放下了电话。他颓然坐倒,用手抹了一把脸,发现一手的汗湿,这深秋季节,手怎么会出汗?直到他发出陌生的哭泣声,才知道那不是汗,而是眼泪。
他的母亲再一次遗弃了他。他一直想将来的有一天母子俩可以和好,她会原谅他当时的不在场,对他说那不是你的错,那是上帝的旨意。对他说:肯扬,我的儿子。
可是这一切再不会发生了,直到她死,她都没有回应过他的问候。
Chaptre 2 绿袖子
过了很久,常山才重新拿起电话,打回给云先生。“你有南希姨母的电话号码吗?”云先生说明信片上有,把号码念一遍,常山记下来。云先生说:“肯扬,请节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你和囡囡从小时就认识,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我明白,”常山说,“谢谢你。我马上和南希姨母联系。”
拿起记号码的纸片,他拔通南希的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有人接。
“你好,请问南希·佛斯特在吗?我是维方德,肯扬·维方德。”常山自报家门,他先提他的姓氏维方德,是想这间客栈不会只有南希一个人,接电话的也许是工作人员,一听维方德这个名字,当然知道是苏瑞·维方德的亲戚,至于知不知道她有个她不认的儿子,他就不敢确定了。
接电话的人是个女人,她轻轻啊了一声,问:“你是苏瑞·维方德的什么人?”
“我是苏瑞·维方德的儿子,我找南希·佛斯特,谢谢。”
“请稍等,”电话里传来“嗒”的一声轻响,跟着是脚步声,随后是叫人的声音——“佛斯特夫人,你的电话”——过了一回脚步声由远至近,电话被重新拿起,“她马上就来。原来你就是苏瑞的儿子,你好,我是‘牙买加’客栈的前堂经理,莎拉·莫西。苏瑞的事,太遗憾了,她是个好人。“
“谢谢你,莫西女士。”常山说,“我该早一点去詹姆斯顿看她的。她在那里,过得好吗?”
“我想,并不是太快乐吧。”莫西女士说,停了一下,“她来了。”话筒里的声音再一次变低,“你的电话,是苏瑞的儿子打来的。”
南希嗯了一声,接过电话,对常山说:“我是南希·佛斯特。”
常山忙说:“南希姨妈你好,我是肯扬。谢谢你通知我,我马上订机票去詹姆斯顿。”
“一星期前我给你寄了一封信,让你尽快来,你却现在才和我联系。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留别人家的地址给我们,让我找你还要通过不相干的人。”南希的口气极度不高兴。
常山并没有想过会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好的待遇,但仍然极力解释。“南希姨妈,你找到的一定是圣诞卡。我每年圣诞在云先生家渡过,从他家寄出的卡片当然是写的他家的地址。如果你找到的是我寄给母亲的生日卡,就可以看到那上面写的是我在学校宿舍的地址了。她的生日是在五月,那个时候,我在学校。”
南希听了他的解释,也没什么反映,只是不耐烦地说:“你什么时候来一趟,把她留给你的东西拿走。如果不是要一定要本人签字才能领,我就直接寄给你,不用这么麻烦了。”
“我会及早动身,订下一班飞机。”常山也不再和她多说什么,一早她就讨厌他,巴不得他从未曾出现在苏瑞的生活中。南希说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常山放下电话,马上登录售票网站,订了最早一班的飞机,用信用卡付了票款,收拾几件衣服和个人用品,装了一个包,随后去导师处请假,说母亲去世,他必需赶回家去。导师准了他的假,还安慰了他几句,常山谢过导师,再和一个实验室的同学讲了一下,让他代看一下他正在养的小白鼠。同学拍拍他的肩,说声保重。
临上机前,他给云先生通了电话,说正在等候上机,等到了詹姆斯顿再和云实通话,如果她先打电话回家,或一时找不到他,就说他去了哪里。云先生说好,他会转告给囡囡的。常山放了心,上了飞机戴上耳机假寐。
飞机在高中遇上气流,略有些颠簸,常山从沉睡中醒来,耳膜鼓荡,耳鸣不止。尖利疼痛如武侠小说中写的魔音穿耳钻进他的脑子,他开阖牙关,努力调整耳水至平衡状态。他不常作飞机旅行,每年回云家过寒暑假,都是他开着他的小旧二手车穿州过府。一路尽挑风景优美的路线开,宁可多绕远路,也要带着云实游遍美景。
此番为赶时间,他舍自驾车而乘飞机,便觉得诸多不自由。身体的不适应更首当其冲。位子太窄,行动不便,邻座一位老人已经起来三次上卫生间,他不得不站起来让到过道,待他走过才落座。等老人回来,他提出把靠过道的位子让给他,老人又横眉怒目,说我为了靠窗的座位还多付了5美元。一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占我便宜的表情,常山只得闭嘴,请他回自己座位坐下。
一阵颠簸之后,飞机又恢复平稳,常山却再也睡不着,想起刚才梦中所见,竟是亡母的音容笑貌。她的面容回到他幼儿时的模样,看着他笑,抱着他摇晃他,在他耳边轻唱一着古老的英国民谣。
Alas; my love;you do me wrong;
To cast me off discourteously。
For I have loved you oh; so long;
Delighting in your pany。
Green sleeves was all my joy;
Green sleeves was my delight。
Green sleeves was my heart of gold;
And who but my lady;
Green sleeves。
If you intend to be this way;
It does the more enrapture me。
And even so I still remain
A lover in captivity。
Green sleeves was all my joy;
Green sleeves was my delight。
Green sleeves was my heart of gold;
And who but my lady;
Green sleeves。
Mm Mm……
Green sleeves now farewell adieu;
God I pray will prosper thee;
For I am still thy lover true;
e once again and love me。
那段从幼儿到少年的时期,是他们的黄金时期。她付出全部的母爱,常山得享父母亲情。他曾经把这首歌哼给云实听,告诉她这是他的摇篮曲。云实听了,眼泪盈盈。她把一首翻译成汉语的歌词写下来给他看,说这个叫《诗经》体。
我思断肠,伊人不臧。
弃我远去,抑郁难当。
我心相属,日久月长。
与卿相依,地老天荒。
绿袖招兮,我心欢朗。
绿袖飘兮。我心痴狂。
绿袖摇兮,我心流光。
绿袖永兮; 非我新娘。
我即相偎,柔荑纤香。
我自相许,舍身何妨。
欲求永年,此生归偿。
回首欢爱,四顾茫茫。
云实说,如果直译,就没有这么哀伤了。她读给他听,“我心相属,日久月长。与卿相依,地老天荒。”常山听她念着,觉得世上的所有语言,都不如这古老歌谣感人。
如今他在一万米的高空,是与亡母最接近的地方了,所以她入梦来,唱一首儿歌,与他同享旧时欢乐。
常山重新闭上眼睛,想重温一下梦中情境。也许飞机真的是与上帝最为接近的地方,纯净的高空再一次迎他入梦,梦境中一片白雾,便如飞机舷窗外的团团白云,连绵直到天边。白云上面是蓝得像水晶一样清澈的天幕,蓝得像圣母的琉璃苣花那种蓝色的袍子,像圣婴的眼睛,像画中的天堂,西方世界梦寐以求的神殿。光线在白云的上面折射成穹顶,满天的圣乐响起,竖琴奏出教堂音乐,长着翅膀的小天使飞翔在其间。
他在雾中穿行,耳边又有女子清柔的歌声传来,他以为是苏瑞,循声找去,果然见到一个女子的身影。他心中一喜,轻声唤,“妈妈。”
那女子回过身来,笑容温婉,声音柔和。“常山。”她说:“常山,儿子。”
常山一惊,从梦中醒来,挣扎着从狭窄的空间移动身体。不知怎的,他半个身子歪在了椅子外面,头垂着,几乎要从座位上倒出去。
他抹一抹脸,一头的汗。这次真的是汗,不是眼泪。飞机上温度调得那么低,而他一头的汗,差点在睡着了的状态下跌出去。
旁边那位老人皱着眉头瞅他一眼,咳嗽一声坐坐好,咕哝说连睡觉都不老实。
常山无暇去理会他,只是拼命想抓住梦中的一点东鳞西爪。梦中那女子不是苏瑞,她的容貌不像是西方人,说话的语言也不是英语。她说什么了?像是说……儿子。
她像是在用中文说:儿子。
常山的脑子乱成一团,魔音继续折磨他的耳朵,他用手掌紧紧贴在耳朵上,压在耳膜,一压一放,试图恢复正常。而那女子的声音仍然穿过钻心的疼痛,她说:儿子。
常山把头埋在膝盖上,任热泪模糊他的眼睛。
妈妈。他想,在一万米高空,最接近上帝和天堂的地方,除了苏瑞的灵魂在,还有他的亲生母亲吧。她在他幼年时,时常在梦中来看他,后来有了苏瑞,她来得少了。而他渐渐遗忘了她。今天是怎么了,两位母亲先后出现?
还是只是他思念过度,在极度的压迫感和几乎要劈开脑子的痛楚下,把埋在被遗忘了的深处的一些记忆片段给翻了出来?
如果梦中那女子真是他的母亲,那他就不是被遗弃的孤儿。她对他那么温柔,慈爱的眼睛里有无限爱意。她叫他儿子,在说出儿子这个词之前,她还念出了两个字。她说的是中文,他可以肯定,他清晰地看见了她的口形。
儿子。而不是SON。
Chaptre 3 牙买加
常山到达詹姆斯顿镇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他下了出租车,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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