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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大师手札的这人姓白，而巧的是，那位被山贼害死的大师的妻子，也姓白。

　　之前他只当这一切都是巧合，但此时他却在想，如果这不是巧合，两人确实有关系呢？且那手札都到了山贼手里，好好的又是怎么落到姓白的手里？还这么巧，他就是个能自学成才的制香大师？

　　还有更巧的一件事，那老鸨曾经就是被山贼掳上过山。后来山贼窝被捣毁时才获救，在山上的一切无可查，她回到南开城，无力维生就进了青楼。熬了几十年，才成为老鸨。

　　当然，巧的不只是这一点。事实上，死的那几个，或多或少都跟山贼有关。不是他们自己，就是他们老子，兄长之类的是山贼。而无一例外的，他们的那些长辈或是兄长，全都已经死了。

　　李青阳眼一跳，将之前查的那些资料又翻找出来。

　　很快找到他要的资料，他的猜测也得到了确认。

　　所谓的报复，并不是今年才开始的，而是一直都在进行。在过去的几十里，这几个人的家人，全都死了，而且他们死的时候，都算不上年老。而且，每一个都死的非常惨烈。

　　就像猎人的父亲，乃是进山打猎，被老虎生生啃去半个身子。偏这样，还被人救了回来，用药吊着性命。熬了半年，才死掉。不但他自己痛不欲生，还生生本来还算富裕的家庭，弄得家徒四壁，欠债无数。

　　既然这人之前能耐得住性子，折磨这些人，为什么现在突然就急切了起来？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今年过完年开始的，那么就该是去年发生的某些事情，让他改变主意。这可能是那人自己身上的事情，也可能是大环境的原因。这个就实在不好推算了。

　　“找到了。”欢喜手里玩着一朵玫瑰花。事实上，那是可以操控所有监控器的仪器。它最大的功能，就是在这种没有信号的地方，可以充当信号发射台，使得监控可以远程工作。

　　那人不知道逃到哪里，要找到他，只在南开城肯定找不到。

　　“在哪？”

　　“山里，看起来，似乎是准备躲一段时间！”欢喜看着影像里的人，从一个山洞出来，飞快的钻进另一座山上。山腰有一个山洞，进去之后又好久没出来。她还以为那人又从别的出口跑了，让监控器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只是一个很浅的山洞。只是这山洞里，床桌锅柜米粮柴油，万事俱全。

　　显然，这人为了这一天，没少准备。

　　不过，这些人再怎么算计，只怕也想不到，在天上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的盯着他。

　　欢喜松了口气，转头看李青阳，眉一挑：“还没想明白？”

　　李青阳干脆凑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搂到怀里。“总觉得不对。”

　　“还有哪不对？”

　　李青阳将自己想到的那些逐一说了出来：“……但是，如果这人真跟当初的那个制香大师有关，又怎会放过姓白的跟徐西达。”

　　“你不是猜，姓白的跟制香大师有关么？也许，他们也是一伙的。”

　　李青阳摇头：“如果他们是一伙的，断不可能让姓白的被徐西达算计到如此地步。”

　　欢喜手托着腮，“如果真是那个制香师的亲人，要为他报仇。那么，山贼肯定不能放过。所以，先找人绞了山贼窝。然后又氢漏网之鱼一个个找出来灭了。而姓白的是亲人，只要这件事里没他什么事，那仅剩的两个亲人，怎么也是要好好相处，相互扶持的。”

　　“但显然，这个人并没有对姓白的伸出援手。任他被人算计，过着囚徒一般的日子。但凡稍微正常的人，都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是生不如死。可见，他对姓白有恨。而看他报复的手段，显然是一个睚眦必报之辈，而且是祸连全家的狠人。”

　　“徐西达会不会是他的人？”

　　“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就算长得不显老，最多三十。”李青阳摇头：“之前那制香大师死的时候，他出没出生还不一定。”

　　“他有长辈跟那个制香师有关，他继承了这份报仇的使命。”欢喜立刻就给他找了个理由。

　　理由吗，想找总是有的。只不过，他这个人更务实些，什么都要看证据。就算是推理，哪怕他确定□□是真的，也总要看证据的。

　　不过，两人还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就又人人来报：“徐西达死了，白制香师疯了。”

　　欢喜看向李青阳。好吧，现在说得通了。

　　李青阳却还是摇头，“还是不对。”

　　“还有哪不对？”

　　“还有沈策来的时间，我们来的时机，以及那个几乎主动给我们提供线索，将一切都引到香神庙的人。”一点点的报出来，而他也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如果我不是有监控器，而沈策也没有被我抓起来。在发生这一切之后，我们会如何想？”

　　那样的话，还是复仇。只不过，他们不会发现这里面还有一个人。制香是白制香师，敛财是徐西达，死的人是因为跟山贼有关。而沈策刚好过来，也许还会通过香神庙跟徐西达搭上。

　　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也必然会怀疑到他。

　　“所有的一切，都跟沈策，确切的说，是跟汉王有关。我们的注意力，就会转到汉王那里去。而放过真正的凶手……”

　　李青阳点头。如果他们没有监控器，那么他们需要花很多时间，去挖这些消息，然后一点点的找到，自以为的真相。当他们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之后，必然是会松一口气。而完全不会去怀疑，这可能只是别人想给他们看的“事实”。

　　而他知道这“事实”之后，会怎么做？

　　正常的人会：防备汉王，或是将汉王的狼子野心适当的透露给当今。或者，借这个把柄，从汉王那里谋些利益。不管他选择哪一种，都必要跟汉王起冲突。

　　他会失去一个邻邦盟友。而暗中的人，会想办法放大这个矛盾，挑拔两边的关系。最后，也许就不是冲突二字能描术的，而是不死不休。

　　到时，自有人在中间渔翁得利。

第二百七十三章

　　徐西达一死；　整个南开城的地下势力自然要重新洗牌。而徐西达的财物，大部份都不知所踪；　整个徐家找出来的财物；　不到万两。

　　欢喜怀疑，那些钱只怕是从那人逃跑的线路运走了。

　　之前查徐家的时候就查出；　徐家的人时常去香神庙上香，每一次都是好几辆车。那里离那个山洞更近，运走也更方便。没有证据，但很符合逻辑。

　　至于真假其实不重要；　徐西达的钱不只是从南开城赚来的。南开城太小，全城刮破地皮，也就只那么点而已。而他的那些生意；　总是有迹可循的。

　　再加上；　那个自以为跑掉的人，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呢！

　　至于连环杀人案；　则成了一个悬案。县令那里从头到尾，就没查到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夜来香这种东西；　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李青阳直接将这个按了下来。反正该死的都死了；　不该死的也死了。知情人士；　只剩下一个疯了的白制香师，以及在逃的那一个。

　　因此；　李青阳作了一系列的安排之后；　就按着原来的计划；　带着欢喜进了山。

　　这一次进山，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连顾景这个贴身侍卫都没带。

　　两个人有空间在手，干什么都是轻松写意。累了就进空间，高床软枕，珍馐美食。碰到下雨天，两人在空间里待个三五日不出来也是有的。碰到天气好，又风景不错的地方，也能流连几日……对于他们来说，进山，完全就是游玩，是享受。

　　两人在山里足足待了一个多月，找到不少新物种，可惜虽然新，对空间的进化，却没有明显的用处。到是一路洒出去许多种籽，大多都是可以供人类食用的物种。

　　等到四月，两人才终于出来。接着便一路快加马鞭，赶回淮州城。

　　淮州城里，一切如旧。

　　并没有因为他这个主子不在，而出任何问题。管理重不在人，而在制度。往小了说，如果一个家里，因为少了一人，剩下的就只能等死，那这是这个家庭的悲哀，也是家主的失败。一座城也是，一个国家也是。

　　一个国家是繁盛还是萧条，完全取决于皇帝的英明还是昏庸。一个皇帝，决定着一个国家千万乃至上亿人的生活和性命。这实在是一件可悲又可怕的事情。

　　从未来来的他们可以断言：帝制是落后，在将来是注定会被推翻，被时代所遗弃。

　　回城之后，休息两天，李青阳开始参于工作。

　　过去两个月里的工作，他都得过一遍，做到心中有数。另外，军中他也得去跟训一段时间。那里是重中之重，他是绝计不会放手的，毕竟文人造反十年不成，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

　　最后就是家事了！不过，当他知道这家事都是些什么事之后，他就直接将这些事丢给李侗了。

　　第一件事，瑞华郡主病了。药石无医，非要去庙里供奉佛祖，以求佛祖保佑。

　　而只要一打听就知道，她这是之前参加宴会时，听到一位小姐跟她的丫环谈及情郎。知道那情郎跟她的爱人居然是同一个人……她心中有所怀疑，自然要跟自己的爱人去求证。结果，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然后，她就病了。

　　本来只是郁结于心，找个人开解开解也就好了。可没想到，一个月前她收到一封信，之后就病的起不来身。天天叫人找世子，不然就作天作地。

　　那时李青阳可还没回来呢，不管她怎么作也见不到人。这么一个月下来，她也坚持下来了。如今李青阳一回来，她直接就跪到望春居外面的石板上，一副长跪不起的模样。

　　可惜，她来晚了。

　　在她来前十分钟，李青阳才出的门。望春居里只有嫌闷热不想出门的欢喜一个人在，她正翻着秦王属各地的县志。

　　李侗在外面劝了会，劝不起瑞华郡主。告诉她世子不在，她也不信。或者说，她的目的就是逼着人去请李青阳。毕竟，如果她这个郡主若是真跪出毛病来，他们这些奴才是要受罚的。

　　显然，郡主并不知道，秦王府里，外院跟内院的规矩是完全不同的。她所谓的迁怒责罚，在李青阳这里是不会出现的。

　　但李侗却不真能任她跪下去，无法，只得来请示她。

　　欢喜对这个郡主无语，她的目的，他们都能猜到。

　　要阻止她跪下去有的是办法，或者狠一点，直接让跪，跪到昏死，自然不了了之。可那最终不过得一心的怨恨罢了。明明是为了她好，结果却换一身的怨恨。

　　她不怕她恨，不痛不痒，以她的能力手段，也搞不出大事来。

　　只是心里膈应的很，更为大哥不值。

　　“既然她想去庙里，就让她去吧。”欢喜敲着桌子，“让她将她的人全都带上，将沈策的具体地点透漏给她。最好给她弄份地图，别让她走岔了。”

　　想要自由吗，给她。她到要看看，有了自由的她，能不能得到她想要的爱情。

　　“小公子？这，是不是不太好。”还真让郡主去找人啊！！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最后白落一身的怨恨罢了。”欢喜摆手：“她要去就让她去，找几个人的跟着，别让她吃大亏。”据说，沈策到矿上才一个多月时间就跟矿主的女儿打的火热了，她到要看看，郡主一路找过去，要如何面对一个，移情别恋的爱人。

　　“是。”

　　李侗虽然依旧觉得有些不妥，却还是向瑞华郡主回复，让她收拾了，想去庙里就去吧。瑞华郡主立刻提出，不愿带太多侍卫。李侗顺势应下，只是让她将身边的丫环仆妇全都带上。

　　一个郡主出门在外，名声是十分重要的。

　　李侗到底还是提点了两句，可惜瑞华郡主根本听不进去。

　　本来沈策给她药，让她害李青阳时，她有些心虚，对沈策也有几分怀疑。听到有人说她的情人也叫沈策时，她虽然不信，却还是犹豫的。但这一切，全都因为沈策陷入危险而抛之脑后。

　　现在，她只想救回情郎，别的再想不到。就算有怀疑，有不安，有犹豫，也要等人救回来，才能去清算。人一旦出了事，就什么都没有了。

　　郡主实在太心急，连第二天都没等，早上跑来跪，中午连饭都没吃，就带着人走了。

　　当天傍晚，她们一行到达庙里，结果到地方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来报：“郡主扮作男子，带了两个丫环，离开了。”

　　一点都不意外！！

　　“将沈策的消息，传给他的那些红颜知已，一个都别漏。只要有想去救人的，全都替她们扫清障碍，让她们过去，顺便引着她到地方。”

　　“另外，两天之后，将侧妃病重的消息传过去。若是她不回，再隔两天，将秦王病逝的消息传给她。”如果再不回，她就劝大哥，让她嫁了吧。至于跟沈家那边的婚约，说清楚就是。他们要继续联姻，秦王还有两个女儿。若是不愿，直接解除婚约就是。免得去了，祸害了人不说，还得给两姓结下仇来。

　　第二件事，是关于那个害死王妃的表妹——季淑的。

　　王妃过世，亲子女要守孝三年。别的亲人并不用，亲戚就不用了。季淑他们不是一个姓，严格说来，只用过了热孝就好。如今已过一年了，季家那边早就不必忌讳了。

　　所以，季家准备给季淑议亲。

　　按理，季淑早就及笄了。只是以前，王妃一心想让自己儿子娶这个外甥女，谁想到后来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季家那边是知道，季淑跟李青阳再没可能的。可架不住小姑娘自己愿意！

　　要说感情，还真没有。

　　以前的李青阳身体不好，根本不出来走动，等李青阳过来，更不可能跟她有什么。就算王妃撮合两人，也顾忌着他的身体。

　　但她想得十分实际。

　　将军府里全都糙爷们，一家子武将出身，这种糙，不仅是人，平时居家生活也是一样的糙。可王府不同，王爷从小就是皇子，什么都是极精致的。而他又位高权重，王府比将军府大，一个花园都比将军府大。吃的是最好的，用的是最好的，穿的是最好的，甚至连丫环都比人家小姐有派头……

　　王妃想撮合她跟李青阳，自然经常接她过来。事实上，在她年纪稍大些之后，她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王府过。而当她习惯了王府里的一切之后，再回去，就什么都不习惯了，嫌弃极了。再看旁人家，那嫌弃就更重了。

　　如今家里给她议亲，她初时还没什么反应。可当她去赴过两回宴，看过那几家的情况之后，她立刻就不愿了。

　　之前的事虽然被压了下来，可总有些消息灵通的。那事对她的名声到底有影响，季家要给她找婆家，就只能往那稍差一点的人家找。想想吧，那样的人家跟将军府都根本没办法比，又怎么跟王府比？

　　这让她如何愿意？然后很自然的，她就打王府的主意。

　　王府的一切，将来都是李青阳的。若是她嫁过来，她就是秦王府里最尊贵的女子。既然能成为最尊贵的人，为什么还要去当次一等的人？

　　于是，她直言，在王妃姑姑在世时，已经将她许给了世子表哥。姑姑还给了她信物，因此她这一生，非世子表哥不嫁。

　　在她做了那样的事之后，所有人都觉得她这话是疯了。可她寻死觅活的闹，她的家人但凡顾忌这份血脉亲情，除了让步也是别无他法。于是只能厚着脸皮来找李青阳。试试吧，万一呢？万一要是真成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外公说表妹要嫁我？”李青阳惊讶的看着季老将军；　第一次怀疑，这位季老将军是不是真的老了；　所以成了老糊涂了。在他母妃因为这个表妹而死之后，她居然还敢提嫁他？他就不怕季淑嫁进来之后；　就成了先亡人？

　　季老将军一脸的羞愧；　即便面对的是自己的外孙；　他此时也硬气不起来。之前在家里还抱着一丝庆幸，可这一开了口，他自己就先反应过来了。这是杀母之仇啊！！要是换他，心狠一点直接弄进来；　有上百种办法让她生不如死，最后磨死她。

　　“外公知道，只是淑儿实在是，实在是……唉！！是外老公老糊涂了，你只当外公今天没来这趟。”现在，他也只能再卖一回老了。

　　李青阳大概能猜到；　但是：“抱歉。没有任何交集；　是我能做到的极致了。”换个人来；　不报复她才是见了鬼的。

　　“我知道了。”季老将军又叹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又道：“我会跟淑儿说明白。只是那丫头死倔，又被她爹娘宠坏了，只怕她私下会有什么小动作。若她做了什么不合宜的事；　你只管教训……　　　　　　　　　　　”

　　李青阳点头；　家有熊孩子这种情况；　他虽然体会不深，但也不是完全不了解。他上辈子也有两个儿子，就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