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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哲？”她以为是做梦，揉了揉眼睛，看清，真的是他。
　　苏哲心疼地看着宋瓷，他接到房东的电话就赶紧回来了。
　　当初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付了两倍的价钱，把房子续租了下来。
　　难道是，当初就预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么？
　　他不敢回来住，住进了公司的单身公寓。每次进这房子，他就感觉宋瓷就在身边，和他笑着闹着。
　　再眨眼，却只是幻影。
　　今天，她真的实实在在地躺在这里，睡梦里像是出现了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脸紧绷着。
　　“你的手腕？”苏哲蓦地注意到宋瓷伸出被子的手臂，纤细洁白的手腕上，是一道粗暴的青紫色勒痕。
　　宋瓷想要缩回去，却被苏哲抓紧。
　　“他，他打你？！”苏哲眼睛睁得圆圆的，几乎要喷出怒火来。
　　他捧在手心上的人，竟然是被这么对待的？！
　　早知道这样，他是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宋瓷知道他误会了，赶紧挣脱开，缩回了被子里，“苏哲，你想错了，不是的，不是的。”
　　苏哲迅速地站起来，“事到如今，你还替他说话，我这就去找他！”
　　他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非要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宋瓷把手腕缩回宽大的睡衣袖里，掀开了被子，“别去了。”
　　“苏哲，是我自找的。”宋瓷低下头，半响忽地抬起，“对不起，打扰你了，我收拾了东西，就搬出去。”她没看苏哲的表情，“我听房东太太讲，说是你不常回来住，才想着来借宿一晚的。”
　　她也不知道怎了，双脚带着她，就走到了这里。
　　对不起。
　　苏哲听她兀自解释着，怒火一燃再燃，“宋宋，你什么时候，和我生疏成这个样子了？”他眸子中尽是痛色。
　　他说过要护她一世的，那个男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心肝宝贝来电话了哟，心肝宝贝来电话了哟！”有些可笑的甜腻腻的铃声就这么一直响着。
　　苏哲想要摁掉，宋瓷说，“接了吧。”
　　苏哲手指一滑，按了接听键。
　　“苏哲，你不守信用，说好了响三声就接电话的！”章梓佳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清晰无比。
　　宋瓷想起了那天在餐厅碰到的娇俏的女孩子，心口忽地一滞。
　　“有事情吗？”苏哲声音冷静极了。
　　“没有事情就不能来电话了么？我，我想你了，不行啊？”章梓佳晚上被逼着和爸爸一起应酬，无聊地要命，就偷偷跑出来打了电话给苏哲。
　　“我挂了。”他按掉了电话，索性直接关了机。
　　宋瓷调整了下情绪，语气平稳地说道，“今天麻烦你了，我这就走。”她的行李箱打开了，但没怎么动，只拿了两件衣服。“对不起，我换一下衣服，马上就离开。”
　　宋瓷关上门，一边换衣服，眼泪一边流得欢快，手哆哆嗦嗦地换好了衣服。
　　“宋宋，你去哪儿？”苏哲拉住宋瓷的手。
　　“我休息好了，今天麻烦你了，再待下去，你女朋友该有意见了。”她虽用力擦过了眼睛，心里使着一股劲不让眼泪流出来，眼角周围淡淡的粉色还是出卖了她。
　　“宋宋，你误会了。”苏哲急急忙忙地解释道。
　　宋瓷想起那铃声，和那女孩子充满娇气地口吻，还有什么可以误会的呢？
　　她记得他一向爱和人划清界限，能得到他容许，这么闹的，在他心里，肯定是有位置的。
　　宋瓷一手打开门，一手拖着箱子往下面走，苏哲愣了一会，才知道追出去。
　　“宋宋，梓佳不是我女朋友！”风特别大，似乎飘小雨了，凉飕飕地打在脸上。
　　宋瓷被这一吼，停下了脚步。
　　“宋宋，我爱你。”苏哲低头，用手替她挡住夹着细雨的风。
　　宋瓷有些慌，叶承说爱她，却瞒了她那么大的事情，让她一直蒙在鼓里。
　　苏哲说爱她，却有一个比她可爱，比她俏丽的女孩子，说想他了。
　　“铃声不知道是她什么时候换上的，还有，我和她只是同事关系，她爱开玩笑而已。”苏哲解释着，注意宋瓷的表情。
　　宋瓷打了个寒颤，苏哲赶紧把她搂紧，“回去吧。”
　　“不要了，苏哲，不管她是不是你女朋友，我，我都没权利过问，你，喜欢就好。”宋瓷其实没有听进去苏哲的解释，她心里已经认定了，苏哲再也不属于她了。
　　从哪一天开始呢？从五年前，叶承j□j了她，她其实就知道了。
　　苏哲很好，好到她早就已经配不上她了。
　　可她不甘，她喜欢了他那么久，他也喜欢她。她每一天都说服自己，只要是相爱，那些可以不用管的。
　　可是，心是什么时候开始背叛的？她心里的那架小天平，似乎向叶承偏了一点呢。
　　所以，她才生气，甚至，有些害怕。
　　苏哲忽地搂紧宋瓷的腰，俯□攫住了宋瓷的唇，狠狠地吻住。
　　宋瓷躲不及，只得拼命挣扎着。
　　苏哲看见宋瓷露出的脖子上的唇印，甚至是齿痕，在昏黄的灯光下，还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双手顿时像是失了力气，终于放开了她。
　　“天太晚了，你再住一夜吧，我走。”苏哲的身影有些跌跌撞撞。
　　作者有话要说：


36、人似当时否？（一）

　　后半夜的雨忽地下的很大，宋瓷蜷缩在沙发上；被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惊醒。
　　好在没打雷；饶是这样，宋瓷也睡不着了。
　　她就睁着眼睛；一夜到天明。
　　去房东太太那里还了钥匙；这地方，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呆下去了。
　　折腾了一天；才将将要安顿下来，徐宝珠找了过来。
　　看着宋瓷手里拿着抹布；脸上还沾着一块灰；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宋瓷；你就住这里？”徐宝珠看了眼又窄又矮的房子；连家具都没有；“跟我走。”
　　“这里离学校近，上下班方便一些。”宋瓷忽地觉得有些难堪。
　　徐宝珠哪里管那么多，“这是住人的地方吗？！宋瓷，你要是还当我是朋友，就搬到我那里去。”她叉着小腰，很有气势地吼道。
　　“以后你就和我住一起，上班下班我去接你。”徐宝珠语气豪迈，拉着宋瓷出了门。
　　租房子的户主自认倒霉，悻悻地收了钥匙。
　　徐宝珠住的小别墅里面布置地很简单，她接到叶承的电话，就专门收拾出了一间出来。
　　本来想和宋瓷一起睡的，从此暖玉香怀的，奈何，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被某人无情地掐断了。
　　叫了外卖，两个人围着桌子吃。
　　“宝珠，以后我可以做饭给你吃的，不用叫外卖了。”宋瓷吃的很少，放下筷子，说的很认真。
　　徐宝珠尝过宋瓷的手艺，才想欢呼，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别，外卖多方便，不行咱下馆子。”天知道，她最近赶设计稿，外卖几乎吃到吐了。
　　可是，叶承那个家伙，已经明确警告过了，家务，上下班接送，一切都由徐宝珠承担。照顾好宋瓷，交换条件是她的新品发布会，由叶氏全全负责。
　　这可是个不小的诱惑，而且，宋瓷又是朋友，左右照顾朋友，也是她应该做的。
　　徐宝珠的车子停在叶承送她时总停的老地方，叶承吩咐司机换了辆车子，停在了不远的地方，视线所及，正好可以看清楚。
　　似乎是瘦了一些，精神还算好，徐宝珠不知对宋瓷说了什么，逗地宋瓷浅浅地笑了。
　　叶承一直等到宋瓷进去了好久，才吩咐开车。
　　“喂，叶总，什么事？”徐宝珠打趣，真是，一天七，八个电话，也不嫌麻烦。
　　叶承收起膝上的书，“宝珠，谢谢。”
　　徐宝珠没想到叶承会说这个，以为他还是问宋瓷吃了什么，几点睡的之类，顿时有些懵，也就一本正经起来，“叶承，你，究竟喜不喜欢宋瓷啊？”
　　徐宝珠说完这些，有股想扇自己的冲动，但她是宋瓷的朋友，有些话却不得不问。
　　“是不是宋瓷，对你说了什么？”叶承坐直了身子，唇紧紧地抿着。
　　“她问了邓阿姨的事情，我，全告诉她了。”徐宝珠有些底气不足。
　　宋瓷当时的表情她是看得一清二楚，那是心疼，是有过相似经历的人才能流露出的。
　　叶承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宝珠，你只要知道，我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就好。”
　　“可是，”徐宝珠相信是相信，“宋瓷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给宋瓷递睡衣的时候发现的，都一个多星期了，手腕上的伤还没有消退。
　　“是我的错。”叶承像是叹了口气，“先暂且麻烦你一段时间，我会尽快去接她。”
　　“叶承，”徐宝珠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语气，显得很庄重，“我以后可算是宋瓷的娘家人了，你若是欺负她，我第一个不会让你的。”而后弱弱地加了句，“就算是你拿发布会威胁我，我也不会让的。”
　　叶承失笑，有她陪着，宋瓷心情该不会很差。
　　他不是不后悔，对她施暴，又放她走。
　　身体好像习惯了夜夜拥着她才睡的好，这些天，他总是失眠，喝酒，安定，都没有用。
　　只是，她多久可以原谅他？
　　下了课，系主任来了办公室，通知了要开选修课。
　　选修课的出勤率一向很低，主任有些着急，捋了捋没剩几根的头发，“你们看看，这学期的选修课出勤率太低，下学期的，怎么办才好？”
　　王姐资历最老，先开了口，“选修课本来就不受重视，也确实没有专业课重要，不如让年轻人多讲一讲，我看小宋就不错，我们负责给她整理资料，就不上去丢人了。”
　　漂亮又年轻的老师总是受欢迎的，主任想想有道理，“小宋老师，你有什么想法？”
　　宋瓷自然是同意的，她需要自己忙一些，才不会胡思乱想。
　　出校门，打了车，宋瓷报了个地名。
　　徐宝珠嚷嚷着要换个胃口，约好了去私房菜馆。
　　“是宋小姐？跟我来。”宋瓷跟着上了二楼，坐到了订好的座位上。
　　菜馆里面地方不是很大，所以桌位之间直接用屏风隔了开来。
　　“慢用。”那人给她倒了杯茶，就离开了。
　　“佳佳啊，这里的菜怎么这么贵啊？比我那小饭店贵了不知多少倍。”
　　隔着屏风，是可以听见隔壁的声音的。
　　宋瓷听这声音很熟悉，像是……
　　“阿姨，你尽管点你爱吃的，不用管钱，吃的开心最重要。”章梓佳自小嘴就甜，说这些话一点劲儿都不费。
　　“你给我买那首饰也花了不少钱，我哪里用得着带那些，下次可别破费了。”
　　宋瓷确定了，这是，苏嫂的声音。
　　“您就当我是替苏大哥给你买的，他忙，没时间，我正好闲着，多陪陪你。”
　　这个，怕是章梓佳了。
　　“说到苏哲，这孩子，怎么还不来？”江凤英“咦”了一声，“不然我们不等他了。”
　　章梓佳急急说道，“阿姨，我们再等等吧，他最近工作很辛苦，吃些好的多补补才好。”
　　“苏哲那小子要是有你这么疼他的人做媳妇，我也就放心了。”江凤英从没想到苏哲还能得到这样乖巧，家境又好的女孩子喜欢，心里直夸儿子争气，早认定了她是儿媳妇的不二人选。
　　宋瓷再也坐不下去，拿起包，迅速地往楼下走。
　　“宋宋？”苏哲一阵惊喜，大步上前，抓住她的上臂，“你，怎么在这里？我妈妈在楼上，走，我带你去见见她，你们好久没见面了。”
　　宋瓷赶紧挣脱，“我还有些事情，得先走了。”
　　苏哲不放开，他那天晚上失控了，一早就买了早餐去找宋瓷，却得知她搬走了。
　　“苏哲，你的女朋友正在楼上等你，别让她误会了。”宋瓷侧过身子，想要走开。
　　苏哲抓住她，“宋宋，我没什么女朋友，”苏哲咽下涌上嘴边的千言万语，“他不要你，我要你。”
　　宋瓷又想哭又想笑，“苏哲，你赶快上去吧。”再呆上一会儿，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着不哭出来。
　　她身上的痕迹他看过，他眼里的痛她也看见。
　　她以为他们之间的爱坚不可摧，却只是她以为。
　　爱早就风化成了沙，风一吹，就散了。
　　“苏哲，章，章梓佳很好，真的。”宋瓷几乎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章梓佳很好，至少，比她干净，比她更适合苏哲。
　　宋瓷心里这么安慰着，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宋瓷。”徐宝珠远远看着宋瓷和一男的拉拉扯扯，赶紧开了车过来，“怎么回事？”
　　“接我的人来了，苏哲，外面冷，你赶紧上去吧。”宋瓷趁着两人都晃神，拉住徐宝珠，“宝珠，我们走。”
　　“哦，”徐宝珠还一头雾水，“不是订好了……”
　　“宝珠，别问了，快点开车走。”后视镜里，章梓佳挽着田凤英，和苏哲说着什么。
　　车子一拐，终于，什么也看不见了。
　　宋瓷索性闭上眼睛。
　　徐宝珠一颗小心脏直“扑通”，那个是苏哲啊，样子变了不少。这么说来，这事儿到底是和叶承说呢还是不说呢？
　　徐宝珠一阵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


37、人似当时否？（二）

　　“怎么了？”徐宝珠替宋瓷倒了杯水。
　　宋瓷摸摸胸口，“我饱了；宝珠；你自己慢慢吃。”
　　徐宝珠看着桌子上满满的没怎么动的菜，一头雾水。
　　她知道宋瓷饭量一向少；但也没少到吃这么一点的地步。
　　徐宝珠眼瞅着宋瓷进了房间；给叶承打了电话。
　　“今天又吃了一点点，嗯；精神还好。”徐宝珠小声地汇报，一边警惕宋瓷随时会出来的样子。
　　从宋瓷饭量明显减小开始；叶承就变着花样；送各种吃的；订了各种饭馆的菜送到徐宝珠住的小别墅。。
　　无奈；宋瓷的胃口还是没怎么增加；倒是徐宝珠跟着沾了不少的光。
　　“宝珠，明天带宋瓷去医院看看。”叶承沉吟，“别乱给她吃什么药，让医生看过再说。”
　　叶承有些担心，眉头锁紧。
　　徐宝珠答应了一声。
　　医院里的人很多，好在叶承有先见之名，提前订好了号。
　　“恭喜，宋小姐，你怀孕了。”女医生笑容和蔼，恭喜宋瓷。
　　像是一盆凉水迎头浇下，四肢百骸都透着凉意，宋瓷还不敢相信。
　　徐宝珠也愣住了。
　　“最好定期来孕检，这位是？”女医生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徐宝珠。
　　“我是她妹妹。”徐宝珠解释。
　　“如果，不要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做手术，比较合适？”宋瓷冰冷的双手交握在一起，轻声询问。
　　“宋瓷！”徐宝珠差点去捂住宋瓷的嘴巴，“我们会定期来做孕检的。”拉着宋瓷离开。
　　医生没想到她会不打算要孩子，看宋瓷生得漂漂亮亮，生的孩子应该很好看，才这么说的。
　　“宝珠，你放开我。”宋瓷坐到就近的白色长椅上。
　　徐宝珠挨着她，“宋瓷，你现在还不清醒，咱们回去了，想想再做决定，好不好？”
　　如果这个孩子在叶承知道之前就没了，叶承不知道会不会把她徐宝珠后杀了？徐宝珠一想到那种情景，赶紧使劲晃晃脑袋，想把那种可怕的想法赶出脑海。
　　走廊里走过一对夫妻，孩子大概有些月份了，丈夫拥着身材有些臃肿的妻子慢慢地从眼前经过。大概是检查结果不错，两人脸上一直挂着笑。
　　这景象更是让宋瓷铁了心，“宝珠，我已经想好了，这孩子不能留。”
　　徐宝珠心里直念“祖宗”，“宋瓷，你看这队排的，这手术也得预约的不是？咱们先回去，你要真不想要，也得找家合适的医院。”
　　宋瓷就这么被半哄半骗上了车。
　　叶承早早结束了例会，手机就放在一边。
　　他在等宋瓷的检查结果。
　　屏幕闪了闪，提示有新信息。
　　“宋瓷怀孕了。”
　　宋瓷怀孕了？！
　　叶承腾地站起身，脑子空白，然后乱作一团。
　　他双手扶着黑色的办公桌，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终于，阵阵狂喜终于占据了整颗心。
　　他笑出了声。
　　好像很久没这么畅快地笑过了。
　　老天有时候看的还是很分明的，比如，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徐宝珠一边开车，一边和宋瓷聊天，还一手摆弄着手机，给叶承发信息。
　　第二条信息来得比第一条晚了10多分钟。
　　叶承已经吩咐了赵松去准备车子，赵松第一次看见老板这种样子，尽管疑惑，还是忙不迭地去开车了。
　　地下停车场，叶承的电话又一次被徐宝珠挂断。
　　他终于看到了第二条信息。
　　“她不要。”
　　她不要？！不要孩子么？！
　　叶承瞬间像是被定住了。
　　“老板？”赵松开了车过来，发现他眉宇间的喜色又陡然消失了。
　　一进了门，宋瓷就冲进了卫生间。
　　徐宝珠赶紧给叶承打电话，“你先别过来啊，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才将将知道了怀孕的消息，叶承就赶了过来，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