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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而归。
　　季长青——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她越想越气。终于一把攥过那个已经皱了的纸袋，狠命扔进了桌子旁边的垃圾桶！双臂环抱在胸前，忿忿地倒进自己的靠背椅子里。
　　而那边，薛景程还是忍不住一直唠叨——这样子对女生太残忍了点，当心她因爱生恨。
　　季长青到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如果说他不知道自己生了一副好皮相，那也是虚伪了。他运动健身、保持面容和衣着的整洁，既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他人的尊重；他从未因为长相生出过任何优越感；对于别人因为外在对自己表示出的好感，也从未看轻过。
　　只是他心中自有一条线，如果有人越了线，他一定会毫无犹豫地弹开；而对方如果还不识相地退回原地，那他就会不留余地地拒绝。
　　应该说这样的品质，确实为他挡掉了很多桃花，省去很多烦恼；但是现在，他却开始担心，是不是也逼退了那个愿意靠近他，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人。
　　想到这，他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出格子间，在过道处环顾整个office——冉冉呢？都十点了，她还没有来吗？
　　冉冉此刻还躲在阅览室里。木然地翻着书页，眼神却根本都不聚焦。
　　她早就听人说过，季长青刚进公司的时候，每次去到一个新客户的现场，就常有客户的小会计借故跑来看他；有时碰到些夹生的中年妇女，其他人问不出来个所以然的问题，他一出马就分分钟搞定。哪怕是那会儿都知道他有一个同样引人注目的女朋友，但却还是止不住这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热情。
　　这种局面一直到宋歌离开，他基本上变成一张扑克脸之后，才终于算降了温；不过，公司里面扑上来的姑娘，可是越来越多了。最执着的，当数周子蔷。
　　在厦门时，挡掉那两个其他所逮着自己问季长青手机号码的姑娘，就已经很头疼了，她可不想亲眼看着他再和别人纠缠。
　　冉冉就这样胡乱想着，消磨掉了大半个上午。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要去市郊采个风，后面写文要用到，浪里格浪~~~~~
这张内容本来是正叙的，考虑了下小天使的建议，用这种回顾式了，我觉得还不错~~~
对于收藏已瘫的word文，就让评论来得更猛烈些吧吧吧吧~~~呼唤你们的双手

☆、chapter49

　　淡季的到来还是很让人愉快的。
　　晚晚的雅思课也已经结束，考试的成绩还没出来，每天在家闲散的要死，终于不刷美剧改刷韩剧了。除此之外就是帮冉冉买买菜——每天早上冉冉会列一张清单给她，她只需采购回来，然后就等着晚上吃现成的。
　　冉冉也知道，只要能考到6。5分，晚晚就可以回家收拾她的细软包裹，准备奔赴南半球的那块大陆。而她，表达不舍的方式就是做好多好吃的，晚晚喜欢吃的好吃的。以至于晚晚都埋怨说自己的嘴巴被冉冉养的越来越刁，到了袋鼠国可能会饿死；　冉冉觉得那敢情好，就算是做了个饿死鬼，闻着味也能找回冉冉的家。
　　大约十个工作日后，晚晚的雅思成绩出来了——6。5分。
　　“我就要准备滚蛋了——”晚晚看着自己的成绩单，既没有很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看得出来，是下过功夫的。”冉冉看着她的成绩单，听力口语6分，阅读、写作7分。
　　“那是当然——”
　　“要是上大学的时候有这种劲头，早就保研了。”
　　“现在知道努力也不算太迟吧！”晚晚瞄了冉冉一眼，“再说，我在大学也修了你没有修到的学分呀！”
　　冉冉当然明白她后面这句话的含义，在为她现在这种状态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有点小小的不满。
　　“现在厉害了是吧！”她一把勒过晚晚的脖子，“也不知道是谁趴在我身上哭的像小狗一样？”
　　说这话的冉冉心理是复杂的，总要被自己像妹妹一样照顾的晚晚，在这一刻，好像真的长大了。
　　“救命呀——”晚晚夸张地喊叫起来，扭身要往秦姝房间冲。
　　“你们俩又怎么啦？”秦姝从房间出来。
　　“冉冉要把我勒死了！”
　　“你们俩哪天不是这样的？”秦姝淡定地往洗手间走去，对这两个人打打闹闹的真是太习惯了。
　　“她这次是真的下狠手了！”
　　“哦——是吗？”秦姝停下脚步，抬眼看晚晚，“那这次是为了什么呢？又为了不让你喝酒？”
　　“不是——她不想让我出国！”
　　“孙晚晚！”冉冉高声喊道，“我什么时候不想你出国了？！”
　　“出国？”秦姝的眼睛突然亮了，“你雅思成绩出来了吗？多少分多少分？”
　　“6。5。”冉冉替晚晚答道。她说的对，自己是舍不得她走啊，一想起她要一个人在国外呆两年，感觉眼泪就要不争气地跑出来了。
　　“真的吗？”秦姝是真的替晚晚高兴。
　　晚晚努了努嘴巴，扬了下眉，表示不否认。
　　“很棒啊！是不是，冉冉？”
　　冉冉深吸了口气，瞪圆了眼睛，瞟了下孙晚晚，终于笑嗔道：“是啊——”
　　晚晚看着她的表情，抓马地叫道：“我要喝酒！”
　　“又要喝酒？”
　　“今天不喝什么时候喝？”
　　“喝多少？”
　　“把库存全喝光！”
　　“太多了，不行！”
　　“今天不喝完难道剩下来留给你？”
　　“……”
　　秦姝看着又吵闹起来的两个人，脸一沉，往洗手间走去。
　　孙晚晚回家的那天，冉冉去汽车站送她。
　　“好啦，可以道别啦！”
　　“不让我进站？”
　　“恩，无论如何，是暂时的，”晚晚轻快地说，“你知道，不是永远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两年呢！”
　　“很快就过去了呀！”
　　冉冉看着如此洒脱的孙晚晚，无论这洒脱是真的还是装出来安慰自己的，与一年前的她相比，都堪是称脱胎换骨的成熟。她走上前去，两个人轻轻拥着。
　　“到那边就给我打电话。”
　　“恩。”
　　“心情不好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不要管时差。”
　　“本来也没有时差。”
　　“不要和不熟悉的人喝酒。”
　　“恩。”
　　“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要喝酒。”
　　“一个人也不行？”
　　“出去之前学会烧几个荤菜。”
　　“恩。”
　　“少吃披萨；少喝咖啡还有可乐。”
　　“……”
　　“不是说不哭了吗？”冉冉感觉到怀里的人肩膀在轻轻地抖动着。
　　晚晚迅速地抹了抹眼泪，“你不是也一样。”
　　“这样看不到就不算。”冉冉伸出手挡在晚晚的眼前。
　　晚晚却一抬手就把她的手拨开了。
　　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有闪闪的泪花。
　　“我走了？”
　　“恩。”
　　冉冉站在检票口，直到客车开走。
　　和孙晚晚的离开一直就有心理准备不同，石晓娴的交信则完全是突如其来，没人预料得到。这不光是对冉冉，对公司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你知道她要去哪里吗？”
　　“不知道，很多Senior问她，她都没说。”
　　“至少不是去客户那里。”
　　“这么神秘？”
　　“能给到她们这种Senior那么高工资的，还不是我们公司的客户，南京有吗？”
　　“不会是去上海吧？”
　　“不会的吧，晓娴姐爸爸妈妈年纪都很大了，她那么孝顺，怎么会离开南京？”
　　“Dylan会同意吗？”
　　“不知道呢！听说跟她谈了一个上午了，但是晓娴姐好像很坚定。”
　　“为什么要现在交信啊？她今年应该能升经理了呀？真的要跳槽，升了经理之后不是更好吗？
　　“是啊，而且忙季才刚结束，完全可以再做几个月，在下一个忙季开始前再走不是更划算吗？”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冉冉的头都快炸了。她决定直接找石晓娴去问清楚。
　　她快步来到Serior的格子间区域。
　　“晓娴姐！“
　　石晓娴抬起头，看到趴在格子间挡板上面的冉冉，微微一笑。
　　“你真的交信了？”冉冉小心地、略带迟疑地问道。
　　“嗯。“
　　石晓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冉冉的心里顿时感到很复杂，失望生气？为什么生气呢？
　　从第一个项目开始，石晓娴就是一个导师、偶像般的存在；遇到不会做的底稿，她从会计原理讲到审计方法；遇到多难缠的客户，她都能诚恳沟通不卑不亢；更不要说WS的项目她以带着整个team撤场的方式表示对自己最大的支持。
　　有她在，冉冉从心底觉得踏实，她对冉冉而言，早就不仅仅是个榜样，更像是一个姐姐。她是那么喜欢这份工作，冉冉以为，她会一直做下去，可以一直让自己信靠下去……
　　“为什么？”
　　石晓娴看着冉冉有点负气的小脸儿，仿佛明白过来什么。她拉过冉冉的手，将身子正对着自己，“我交信，你觉得很意外”
　　冉冉点头，异常艰难。
　　石晓娴直视着冉冉的眼睛，慢悠悠地说：“我想好好休息一阵子。”
　　“就这样？”
　　“然后——”石晓娴的停顿愈发显得长了。“准备结婚。”说完这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一种从未有过的娇羞表情浮现在她的脸上。
　　休息？结婚？——因为这样的喜事而辞职，怎么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呢？冉冉瞬间绽放出了惊喜的笑容，刚才的那点小怨气完全不见了。
　　“你要结婚啦？”
　　“嗯。”石晓娴看到冉冉迅速转换的表情，终于放心了似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今天看起来跟平时很不一样，虽然忙季都已经结束一个月了，但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她额头上的痘痘、眼角的细纹，重重的黑眼圈。这几年，她也真的是太辛苦了，不知道自己五年之后，会不会和她现在一样？
　　说来也奇怪，尽管冉冉想当然的认为石晓娴会在公司一直做下去，但却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石晓娴成为合伙人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她本来个子就很娇小，这几年又越来越瘦，说话时声音不高，总是带着浅浅的笑，远没有传说中Yolanda的气场。
　　所以，这样的石晓娴，应该对工作也从来没有过那么大的野心吧！那么“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会是她想要的幸福吗？
　　“先恭喜你呀！”冉冉回握住她的手；由衷地向她道喜。
　　“谢谢！”
　　“虽然我真的很不想你走——”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呀——”石晓娴的语气就像在哄一个撒娇的小孩　“会有很多机会见面的。”
　　“没有比你更好的AIC了。”
　　“不要这样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你可以学习的人也有很多。”
　　“但是只有你是真心护着我们——”冉冉说着说着，蹲了下来，双手覆在石晓娴的腿上，抬着头，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你已经做了很多个项目，也有了不少的经验，下半年说不定就要带队做些小项目了，要赶快成熟起来。Technical固然是根本，但是跟客户的沟通，还有同事之间的分工协作一样很重要。知道吗？”石晓娴哑声低答着，目光中有抚慰的温情，也有认真的期待。
　　冉冉知道，心中纵有千万般不舍，也不能自私地开口要求她留下来。何况她不是跳槽去别家事务所或是可以给出更高薪水的企业，她只是想要先停下来歇一歇，准备进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所以现在，她期望别人给她的，应该只有祝福吧。
　　“嗯。”冉冉强忍住心酸，默默地点头。“那你是暂时不会工作吗？”
　　“算是吧——不会太着急去找，慢慢来。”
　　“果然还是high…level的比较任性。“冉冉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也知道表面上的高薪不过是高强度工作的对价，而且这对价也算不上公平。
　　“你们这些小朋友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现在自己工作了就要学会规划和理财，不要总做月光族。”
　　“我没有啦！”
　　石晓娴把身体往前弓了弓，拖着冉冉的上臂示意她起来。
　　“如果家里有条件的话出钱付个首付，你们自己月供，投资性房地产可是稳赚不亏的呦！”
　　“你可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冉冉看着她津津乐道的样子，不禁心生疑虑。“Dylan怎么会同意你走的呢？”
　　“他还没有同意呢！”
　　“他没同意？！”
　　其实这才不应该意外——这样让项目经理和合伙人放心的AIC；轻而易举就同意放走才奇怪。
　　“是啊，他说可以给我一个月的假，让我休息个够；或者不用请假，反正现在没什么项目，想来公司或者有特别的事情就过来一下，没有的话就在家。”
　　“这样也不错啊！“冉冉又拉着石晓娴的手晃起来。
　　“我会跟他好好谈的。”石晓娴声音不高，但语气坚决。
　　冉冉还想说点什么，立刻被她堵住：“最快还有一个月才last　day呢，随时可以来找我聊天。”
　　“好吧。”
　　看来是去意已决。冉冉也不再多说，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石晓娴最后说道：“赶紧把EPR交给我，我走之前还能帮你写好。”　
　　“知道啦！那我先过去啦——”
　　“嗯。”
　　冉冉才走出去两步，又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今天的唇膏颜色很好看——”她回过头对石晓娴说。
　　“谢谢！”石晓娴的身上难得闪现着一种温柔的、羞怯的光辉，眼神像做了个美梦似的朦胧而闪光，笑容犹如初夏的荷花，显得快乐，又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我快要被人吊打了~~~~
一章写走了两个，真的在加快速度了

☆、chapter50

　　石晓娴说的EPR（Engagement　Performance　Review）是事务所对员工进行项目绩效评价的表格，每个员工的每个项目结束都需要填一份EPR。
　　内容包括项目的时间，共计多少个工时，在这个项目中完成的工作内容，自我评价。员工自评后，提交给项目的AIC（现场负责人），AIC评价后再提交给项目经理MIC，形成对员工的最终评价。
　　评价共分为5个等级，分别是BE（Below　Expection）、MSE（Meet　Some　Expection）、ME（Meet　Expection）、EE（Exceed　Expection）、SEE（Superior　Exceed　Expection）、分别表示低于期望、符合部分期望、符合期望、超出部分期望、完全超出期望。最终会根据这些EPR决定员工是否能够升职，以及升职后的薪水。
　　冉冉回到座位上之后，对着自己从入职之后到现在的schedule（项目工时安排表），把这一年的项目都理了一遍。从最长的项目开始，因为schedule是计算标准工时的依据，每天8小时，每周5天，再加上经理和合伙人批准认可的OT（over　time）加班单上的时间，就是员工可以在EPR上填写的实际工时。
　　冉冉先写了那些中期和年审都去做的项目，五六个项目下来工时的要求已经达到了，但是大家好像都习惯了会多写几份。
　　她又看了下schedule上面那几个只在中期时候做过的项目，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打开了一张新的word。复制了EPR的格式，在Engagement　Code后面的那个空栏里写下了季长青做MIC的那个IPO的项目号，把自己在这个连现场都没有去过的项目中完成的底稿内容、学习到的理论和方法、收获与感受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敲了上去。
　　这样一张张EPR填下来才发现，竟然做了这么多项目！如果一般人每□□九晚五，每周工作40小时，那自己平均每天要工作11到12个小时，这样一年下来，工作时间至少比别人多三分之一，虽然OT单上老板批的，愿意支付加班费的并没有那么多，但是这确实是实际花在工作上的时间啊！
　　这样的一年，她已经习惯了忙的时候忙死，闲的时候闲死，习惯了小区保安异样的目光，也习惯了明明还在单位加班却告诉妈妈已经回家……有早上困的爬不起来恨不得能睡死过去的时候；也有纠缠在一堆似乎永远都没法对平的数字底稿之间抓狂的时候；而最糟的当然是WS的那一次，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却仍旧没有想过放弃。
　　虽然，并不能马上知道那些项目负责人、经理，还有合伙人对自己的评价，但是她真的觉得已经可以为了那个凭借着耐心、毅力和不断自我成就的念头，而坚持了一年的自己默默地点一个赞！
　　员工们的EPR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陆续发给各自的AIC，AIC再发给MIC，等到MIC的意见出来之后，终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小黑会”。
　　之所以叫“小黑会”，因为这个会议只有经理以上的人员才能参加。他们根据EPR，在这个会议上交换对员工的评价，来决定员工是否能够升职，升职后薪水的定档；或者延迟升职，更糟的，有可能被裁掉，或者劝退。
　　能够顺利升职固然是好的，而升不了的，员工也几乎没有申诉的机会；整个过程就是经理们在吵来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