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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格里的秘密-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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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露菲嘟嚷:“说什么呢!”随后,又去挽丁羡的胳膊,说:“走,小师妹,咱们回寝室。”
  手忽然被人挣开,邢露菲狐疑地看向丁羡。
  “师姐,我忽然想到我有东西落在饭点了,我得回去拿,要不,你们先走吧。”
  嵇航说:“要不让你师姐先回去,我陪你去取。”
  丁羡俏皮一笑,对嵇航道:“不用,就这点儿路,而且,我也没喝酒,师兄,你先送师姐回去吧,我自己去就成。”
  两人拗不过,嵇航不放心又叮嘱一句:“那你千万注意安全。”
  “好。”
  ……
  周斯越租的地下室在清华南门的附近,元放曾经给她发过地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在前面。
  九月底的天气似乎总透着一种要冷不冷,穿长袖热,穿短袖冷,丁羡边走边暗恼自己今天出门时没好好打扮,刚才在吃饭的时候,周斯越连正眼都没瞧过她几眼。
  刚下过雨,路面淅沥,脚背钻进了几滴泥水。
  这条似乎是小路,没什么光,而且越走越长,越走越暗,越往里走,越看不到尽头,她有点后悔,甚至有点想哭。
  好在吭吭哧哧几滴泪的时候,终于在尽头处看到一家不太起眼的小超市,亲人呐——
  路牌灯发出微弱的光。
  丁羡心里一喜,加快脚步,想跟人问问这附近有没有出租的地下室,脚步还没起呢,超市里有人走出来,站在门口,没急着离开,丁羡眯眼,就着微弱的光,努力辨认那人的身形。
  一米八往上,寸长黑发,T恤板鞋,轮廓在黑暗中生显冷硬教人生畏。
  不是周斯越是谁?
  丁羡愣在原地。
  周斯越也没急着离开,手里捏着包烟,娴熟地撕开包装纸,轻轻在手掌上一磕,取了支烟,咬在嘴里,低头点烟,背脊因为弯曲而微微弓起,后脖子脊椎线明显,露出那截皮肤在灯光下尤其白。
  他深吸一口,把烟取下来夹在指尖,烟雾弥散,目光随意扫了眼。
  丁羡没躲,整个人暴露在空气中,也完全不避讳自己的跟踪,而是就那么赤裸裸地盯着他,周斯越整个人愣住,夹着烟的手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回过神,自嘲一笑,把烟重新叼进嘴里。
  下一秒,直接被人夺下来。
  他以前不抽烟,丁羡是知道的,男生喜欢玩叛逆,抽烟是其中一种,蒋沉和宋子琪曾经背着老师在厕所抽过烟,也被怂恿过几次,周斯越跟着在厕所抽过一次,那滋味呛鼻,也没什么快感,又浪费时间,就没再碰。
  丁羡把烟拧了,丢在地上,又泄愤似的踩了两脚,像是个病毒似的,一脚踢老远。
  周斯越垂眼睨着她,没作声,淡笑着又从烟盒里取了一支叼在嘴里。
  又被丁羡一把夺下,“砰——”一下,一拳狠狠砸在他胸膛上,男人的身板跟钢铁一般硬,让她条件反射地疼呼出了声,刚要破口大骂,一抬头,看见周斯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是典型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往上勾,莫名痞。
  以前每当这时候,丁羡就很想扑上去亲一口,但今晚她已经气疯了,现在只觉得这人怕是真学坏了,跟人合租地下室,还抽烟酗酒,将颓废演绎得淋漓尽致。
  “还笑得出来。”
  丁羡气急败坏地仰头看着他。
  周斯越双手抄进兜里,撇开眼,道:“可以啊,一年没见,保时捷都坐上了。”
  丁羡一愣,“苏柏从是不是跟你们说了什么?”
  “他没说什么,我有眼睛,自己会看,行了,别再跟着我了,还是说你现在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
  他说话呛人,表情讥讽,攻击性明显。
  “啪——”清脆的巴掌声。
  “你混蛋!!”
  周斯越没动也没躲,结结实实受了这一掌,白皙的脸颊很快起了手指印,他表情始终冷淡,“打完了?爽了吗?”
  一切都不对了。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可以理解他的颓废,他的冷漠,毕竟曾经那么骄傲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人,忽然一下子被人拉到谷底,经历失败和挫折,她可以原谅,但是他怀疑她的心,他们三年的感情,丁羡觉得悲恸,心跟被针扎一般疼,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不知道她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她总是想到他,她还去找过几次张哑巴。
  连张哑巴都说,你没回来过。
  她一直把苏柏从当作最尊敬的长辈,起先只是因为舅舅的缘故匆匆见过两面,苏柏从说话幽默风趣,跟一般长辈不一样,并没有拿她当小孩看,总是很认真的聆听她每一个想法,还会教她做人的道理。
  渐渐的,她把苏柏从当作朋友一般,很多不敢跟大人说的想法统统告诉苏柏从,还得到了他的鼓励,这一年,如果不是苏柏从,她或许连坚持都坚持不下来。
  丁羡终于忍不住哭了,仰仰头,又把眼泪憋回去。想来,自己这一年间,发生的种种,咬牙拼劲儿撑着最后一口气几度濒临绝望时,只要一想到他曾经跟她说,丁羡,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就又浑身充满了力量,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部用来学习。
  再苦再累都不是问题,前方的路再黑再长她都能走下去,可这一下,把她所有的坚持都击垮了。
  倏然,轰隆隆响过一个闷雷,电闪雷鸣之间,一道白色的闪电将这天地劈成两半。
  两人的脸在黑暗中亮了一瞬,无比清晰。
  随后,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回去吧,别再来找我了。”
  周斯越转身便走,不想再看见她。
  丁羡拉住他,将人拽回来,踮脚倾身往前去亲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直接挂在他身上。
  她热烈而疯狂地在雨中吻他。
  周斯越整个人僵住,皱着眉,温热的身体任由她勾着,双手抬起捏住她的腰,欲要将人从怀里扯出来。
  丁羡边亲他边软着嗓子低声说了一句,“这是你欠我的,高三那次得还我。”
  往外推的手,忽然停住,在半空中僵了半瞬,然后缓缓圈住她的腰。
  ……
  雨中热吻的后果,大概就是,感冒。
  丁羡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姜汤,正打量这地下室,没一会儿,一条白色的浴巾飞过来,直接罩在她脑袋上,“擦干。”
  她把脑袋拨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扫视,确切地说,更像是一间仓库,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机器零件,没有房间,除了厕所有个小隔间洗澡的地方,其余全部是开放式的,床就摆在沙发后头,还是两张,客厅中央摆了张大桌子,上面堆满了线路板和一些机器人的成品以及半成品,旁边摆着一个插满了烟头的烟灰缸。
  确切地说,更像一个工作室。
  周斯越随便冲了下就出来了,头发也没擦,套了件黑色T恤和运动裤就出来了,人往沙发上一坐,半个身子懒洋洋地陷进去,俯身去捞矮几上的烟盒。
  被丁羡眼疾手快按住。
  冰凉柔软的手按着他的,周斯越淡声:“松手。”
  丁羡摇头,不作声。
  “管上瘾了?你谁啊你。”
  周斯越笑。
  丁羡终于憋不住了,看着他道:“你颓废给谁看?谁他妈会心疼你?抽烟酗酒,跟人合租地下室,干嘛?玩叛逆?要全世界的人看着你过得不好,你指望他们会难过还是会自责?”
  周斯越松了手,人往后靠,随手捞起边上的机器人来回拨弄,没搭理她。
  “啪嗒——”
  仓库的老铁门忽然发出沉重的声响,进来一道身影,理着板寸头的男孩儿,见里头灯没关,看也没看,关上门,一边脱被大雨淋透的衣服,赤裸着上身回头说:“你今天没回去”
  丁羡循声回头,满眼都是坚硬的胸肌和背肌,刚要尖叫,被反应极快地周斯越拿浴巾罩住。
  后来,据陆怀征回忆说,那块浴巾要换成红的,像极了洞房花烛夜的新娘等着新郎去掀盖头。
  被罩住头的丁羡不敢动,周斯越确定这丫头什么都看不见之后,才去看门口的陆怀征,随手从沙发边上捞了件T恤,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就直接丢过去,“把衣服穿上。”
  陆怀征穿好衣服,看了两人一眼,“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周斯越看了眼丁羡,没说话。
  这么多年朋友,周斯越什么性格的人陆怀征十分清楚,合租这么久,从没见过他往家里带女人,都以为他快改吃素了,这大半夜的,他要不走,还是兄弟么?
  陆怀征从衣柜里随便抽了件干净裤子,又去拎了双鞋,“得嘞,我回家,你俩继续,千万别因为我坏了兴致。”一边说还一边给他俩带上门。
  “砰——”大铁门应声关上。
  丁羡抽下浴巾,脸都憋红了,拿手扇着风,鼓着嘴喘气,转头看了他两秒,发现白皙的脸上还有三个明显鲜红的手指印,忽然想起,刚回来时煮上的蛋,腾地从沙发上跳下来。
  “你等会儿。”
  再回来时,手里捏着个鸡蛋来回倒腾,边倒着边在他身旁坐下:“我给你敷敷,不然明天上课就好看了。”
  周斯越拒绝。
  丁羡拨开鸡蛋,“滚两下就好了。”
  “不要。”
  “两下。”
  “一下都不要。”
  丁羡直接用手掰过他的脸,“听话。”刚好捏住了发红的地方,周斯越倒抽一口冷气,低声闷哼了一声。
  “啪嗒——”
  大铁门开了一道缝,沙发上两人齐刷刷回头。
  一只手缓缓从缝里进来,跟动画片里似的,连面都没露,一下就抽走了门口的雨伞,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关上门。
  留门内两人怔愣地互相凝视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
  约莫是靠太近;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呼吸交缠,似还能听见对方的轻喘声,又差点儿要亲上去了; 周斯越一侧脸; 抽回,人在沙发上坐正; 下一秒; 又被丁羡掰回去,不耐地刚要皱眉,一个热乎乎、弹性十足的东西就贴上来了; 刚好压在红肿位置。
  疼得他太阳穴直抽抽,“嘶——”了声; 想拿手掸开她。
  被丁羡牢牢按住; “能消肿,你忍忍。”
  周斯越皱眉,想说肿就肿。
  小姑娘捧着他的脸; 柔柔地一声:“乖。”
  他扫了她一眼; 放下手,靠在沙发上,任由她滚。
  周斯越靠在沙发上; 被迫微仰着脸; 垂着眼去睨她。
  沙发头顶是一盏陈旧的白炽灯; 外圈围了一张报纸; 因为这块待的时间不多,那灯泡自搬进来之初就没换过,如今只剩下些许暗淡微光,从顶上洒下来,却格外温馨。
  丁羡侧跪在沙发上,一边给他滚鸡蛋,一边鼓着张嘴对着他的脸吹气,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就像是在修补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看得他有一瞬的恍惚,总觉得时空交错。
  姑娘眉眼细长,眼尾勾着一条淡淡的弧线,睫毛轻短,小鹅蛋脸,很文气。
  周斯越仔细回想她在高中时的模样,五官更小,更淡,皮肤似乎比现在黑点,脸上没什么肉,整个人瘦骨嶙峋的。
  丁羡小时候很可爱,脸圆圆的,身上还有点小肉,皮肤也白白的,上高中那会儿不知道是晒黑了还是怎么,整个人暗了两个度,而且又瘦,没什么美感。
  如今再看,似乎又胖回来了,白了些,脸也圆回来了。
  忽然想起室友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女人哪是水做的,明明是水泥做的,捏圆揉扁,一会儿一个样儿,还不带重复的。
  高中那会儿,蒋沉喜欢跟宋子琪讨论谁谁谁漂亮,他大多时候保持沉默,就有一次,说到丁羡,蒋沉说:“其实那丫头拾掇拾掇还能行,脸再胖点儿,再白点儿了,绝对比尤可可好看。”
  他当时只扫了蒋沉一眼,心里隐约有些不爽,“谁都行,别聊她。”
  当初也只道是照顾同桌儿。
  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变了味儿,在他意识到自己大概可能喜欢上这丫头的时候,心里也挣扎过纠结过。
  都是徒劳。
  喜欢就喜欢了,只想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谁也碰不得,伤不得。
  他又不傻,那姑娘心里那点儿小九九,他能不明白么?她跟孔莎迪说过什么,让宋子琪去一套就全交代了。
  刘晓峰什么想法,他也知道。
  所以那阵在她桌上发现刘晓峰的笔记才会那么生气,跑去跟蒋沉打了一中午的篮球,回来又见她跟个傻子似的乐呵呵跟人玩,差点儿没给他气吐血。
  然后是冬令营,孔莎迪生日那天,本来没打算去。
  半路接到一张图片,是孔莎迪给发的,她穿着件裙子跟刘晓峰走一起。
  那会儿是真没吃醋,翻墙下去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呢,这丫头为什么要打扮这么简陋,不过得了个贴面礼他也认了,尽管翻墙回去的时候一时失手,还差点儿从墙上滚下去,右手挫伤,那阵写字都别扭,还被杨卫涛逮着骂。
  好歹她没发现,不然真他妈的跌份。
  其实他去年在上海见过一次苏柏从。
  那会儿叶教授带他去参加一个机械展,赤马是主办方,展览结束,苏柏从留叶教授一起吃饭,那会儿,两人在饭桌上见过一面儿。
  苏柏从不知是故意装作不记得他了,还是真不记得他了,他没开口,周斯越也不提。他向来不喜欢跟人攀亲带故,但不代表他不懂,两人眼神一勾汇,心里就清楚的很,苏柏从绝对记得他。
  席间,周斯越出去抽支烟的功夫,苏柏从恰好出来接了个电话。
  他原本打算灭了烟离开的。
  刚把烟取下来去掸的时候,听到苏柏从喊了一句:“羡羡,你先别哭,我回去给你电话好吗?”
  他忍不住又把烟叼回嘴里,吸了两口,侧对着他靠在石柱上眯着眼,吞云吐雾地听他打电话。
  “跟你妈妈又吵架了?需要让你舅舅去谈吗?……我能理解你,我很理解你,我也特别理解你,我周末过去找你,好吗?”
  西装革履的男人声音温柔又无奈。
  母亲说过,丁阿姨来退婚时说过,丁羡要去巴黎学画画,听说是个科技公司一姓苏的大老板跟她舅舅帮她联系的,那苏老板很看得上丁羡。
  他捏着烟,低头,自嘲的笑笑。
  一年没见,他以为她应该在巴黎学画画的,可没想到她复读来了清华,更没想到,她变了很多。
  而可悲的是,当他发现这个变化似乎是因为她身边另一个比他成熟的男人,这才是他真正介怀的。
  三年,他没有改变她。
  那个男人只用了一年,就改变了她。
  而恰好,那个男人还爱慕她,谁他妈受的了这口气。
  屋外,雨声忽而骤大,似乎下起了暴雨,雨珠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直响,屋内,流着黄色的光晕,一片宁静,丁羡跪在沙发上,低着头,专心致志用鸡蛋滚着他的伤处,周斯越则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此刻的周斯越,像一只受伤的猛虎,虽然还喘气儿,但明显攻击力下降。
  忽然,放在矮几上丁羡的手机“嗯嗯嗯——”的震起来。
  周斯越下意识看过去。
  暗黄的小屏幕上亮着“苏柏从”三字。
  丁羡以为是徐莎莎等人,头也没转,问目光转过去的周斯越:“谁啊。”
  周斯越看着她,没作声,丁羡狐疑,放下鸡蛋,目光瞥过去,怔愣一瞬,没理,继续给他敷脸。
  周斯越掸开她,站起来,“接电话吧。”
  “你站住!”
  丁羡忽然喊。
  周斯越真就停住了,没回头,双手抄进兜里,低头:“说。”
  “周斯越,你是在吃醋么?”
  男人回头睨她,不动声色转回头,走到那张大桌前,拉开凳子,坐下,随手捞了一个线路板开始接,“没有。”
  丁羡把电话按了,从沙发上下来,跟过去,趴在桌上,一只手去抬周斯越的下巴,逼迫他的视线跟自己相对,另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发誓状,“我发誓,我绝对没喜欢过他。”
  周斯越想抽回下巴,被她捏得死死的,皱了下眉,“知道了。”
  丁羡这才满意松手,手肘撑在桌上,托腮看他呵呵乐:“那你以后别赶我走了。”
  周斯越挑眉,低头把两个线路板放在一起对比,勾了下唇说:“我要赶你走,就不会带你回来了。”
  丁羡扬唇,欣喜若狂,总算不再抗拒她了。
  周斯越忽然又抬头,对上她灼热的视线,刚欲开口,被丁羡拦腰截断,她率先表明立场:“你放心,我知道你没谈恋爱的打算,我不会缠着你的,我只是不希望我们两个的关系那么僵而已,就算当不了情侣,做好朋友也行,跟高中一样。”
  行啊,一年不见,都知道以退为进了。
  话都给她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嗯。”
  一句好朋友就把他俩的定位给明确了。
  丁羡其实很明白,这时候的周斯越处于自我否定边缘,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在他看来都极其敏感,时隔一年,她不曾明白他究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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