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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锦鲤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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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蕊小声嘀咕:“谢天谢地,不是我妈。”
  她可没经历过母爱泛滥的时候。
  漂亮可爱的小娃娃比如她家隔壁的元元,她还能抱着玩会儿。
  至于芬妮那个小毛猴子一样的弟弟,她一听到哭声就脑袋疼。
  鹏鹏同样脸纠结成一团。
  哭得整栋楼都要塌了,他还怎么看《上海滩》啊。
  他连片尾曲都没听,关了电视,垂头丧气的:“二姐,走吧,我们去挖鞭笋。”
  林蕊眨巴眼睛满脸懵:“竹笋不是春天挖吗?”
  她读书少,别骗她。雨后春笋说的是春雨。
  鹏鹏看他二姐的目光近乎于怜悯:“姐,你记性真差,去年咱们不是挖过嘛。你一个人干掉了半海碗鞭笋汤!”
  他妈跟他奶奶还说二姐胃口不好,想办法让她多吃点儿。他真没看出来,她饭量一点儿也不比他小。
  林蕊心道,表舅啊,你眼前的这位二表姐已经换过芯子了。
  外婆进西厢房抱着哭得天昏地暗的小奶娃出来,闻声呵斥孙子:“你姐忙着学习呢,跟你似的,成天就惦记着玩。”
  鹏鹏朝林蕊做了个鬼脸。他二姐,他还不知道,让她学习等于要她的小命。
  外婆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哪有不清楚的道理,不过嘴上客气两句。
  她转过头喊站在房门口的芬妮:“你也出去松快松快吧,你妈这儿有我呢。”
  芬妮大喜过望,她都快被这个弟弟折磨疯了。她连忙保证:“我肯定能挖一篮子鞭笋回来。”
  外婆忍俊不禁:“你挖那么多干嘛,吃不完还不是坏掉。别跑远了,都不许下水知道不?当心水猴子把你们拽下去。”
  鹏鹏朝奶奶嬉皮笑脸,兴匆匆地跑去拿锄头。林蕊也赶紧挎上竹篮。
  郑家村的竹林都是野生的,谁家要用竹子了,自己拿把刀去砍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产量不成气候,没人收鞭笋卖,足有小半亩地的竹林,除了他们仨,居然空无一人。
  竹林间凉风阵阵,一场大雨过后,地面多了不少裂缝。
  芬妮做惯了挖笋的活,是个中老手。她目光一扫,就能分辨出裂缝底下究竟有没有鞭笋。
  林蕊跟着辨认半天,直接选择放弃,要求分工合作:“你负责找笋,我来挖。”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农业操作能力,一锄头下去,白嫩的鞭笋直接断成两截。
  林蕊无辜地看着鹏鹏跟芬妮。
  她按照他们教的办法,往鞭笋的根部挖了,可是它要断,她也拦不住。
  鹏鹏龇牙咧嘴,认命地将篮子递给他二姐:“你就负责把笋上的土弄干净。然后像这样,扒点儿土填到坑里头。再过段日子,下场雨的话,老鞭分叉又有笋了。”
  林蕊挂下脸,老大不乐意,总觉得自己被个八岁的孩子给歧视了。
  芬妮在边上安慰她:“没事的,你看鹏鹏怎么下锄头。多来两回你就会了。”她抿嘴一乐,“你是江州人,学这个又没用的。”
  城里人又不像乡下,哪里还需要挖竹笋当菜啊。
  林蕊心道技多不压身,她都能魂穿三十年了,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更多奇遇。
  芬妮只好一边找鞭笋的位置,一边手把手地教她怎么挖。
  林蕊难得良心发现,对人家小姑娘挺不好意思的:“我耽搁你挖笋了,你挺无聊的吧?”
  芬妮摇摇头,小声念道:“总比在家带弟弟好。”
  弟弟哭闹一夜,她跟姐姐也一夜都没睡到。
  妈妈要上厕所啦,弟弟要换尿布了。早上她姐出门的时候,差点儿脚下打滑,直接从台阶上摔下去。
  就是这样,姐姐也不能歇一天。少干一天就少拿一天的钱。
  “蕊蕊,你妈会生弟弟吗?”芬妮问出口,又立刻笑自己傻,“肯定不会的,你爸妈都是吃国家粮的,才不会这么傻呢。”
  计划生育政策下,胆敢超生者,一律开除公职。
  林蕊不假思索:“就是让我妈生,她也不要生。”
  林母生完她,不用组织动员,立刻做了结扎手术。生孩子差点儿要掉她半条命,她愿意再生才奇怪呢。
  芬妮扒掉残破的老笋壳,语气幽幽:“以后我也不要生。”
  她看见她妈的肚皮只觉得可怕,村上常年下猪仔的老母猪,肚皮也差不多那样。
  林蕊哈哈大笑:“以后像你这样想的人会越来也多,到时候国家就要愁没人生孩子,得想方设法鼓励人生了。”
  芬妮瞪大眼睛:“还会这样?不是说人太多,所以经济才发展不上去吗?”
  林蕊含糊其辞:“那人也总会老啊。劳动力老了就得有青壮年来供养。你看国外,人家生孩子政府给补贴的,就是为了鼓励人们多生。反正啊,物极必反,所有的政策都不可能十全十美。”
  芬妮忽闪着眼睛,羡慕地看着林蕊:“你知道的可真多。”
  林蕊汗颜,她不过是占了穿越的便宜而已。
  三十年后的宣传标语可变成了:一胎嫌少,二胎正好。
  可惜新生儿数量仍然逐年下降。
  林蕊瞥了眼篮子,说话间的功夫居然都挖了这么多,她赶紧喊停:“好了,这么多差不多了吧。我们回家吧,不然你妈估计要着急了。”
  芬妮摇摇头,一屁。股住在毛竹旁的石头上:“我不想回去,回去又要抱弟弟。”
  小家伙狡猾得很,根本不肯睡在婴儿床上。只要一放他下来,他就哭个没完没了。
  然后桂芬婶婶便要说芬妮:“你抱抱他又怎么了?你小时候还不是被抱大的。”
  “我都烦死了。”芬妮满脸倦色,“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我开学就初三了。要是考不出去的话,我以后就只能留在村里头。难道我要当老妈子,伺候我弟弟一辈子吗?”
  郑鹏放下了锄头,从裤兜里头摸出颗大白兔奶糖给芬妮:“芬妮姐,你吃吧。”
  芬妮眼睛泛红,鼻尖发涩:“我不想跟我姐一样,天天在服装厂踩缝纫机,人走路都飘了。”
  林蕊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眼下芬妮她姐的情况还算好呢。再过两年,等到乡镇企业倒闭潮来临,港镇的青壮年劳动力就要被迫背井离乡出去打工了。
  郑鹏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给她出主意:“要不,你初中毕业了也去当兵?在部队里头,说不定还有继续进修跟提干的机会。”
  林蕊赶紧拦住表弟:“征兵基本上要的都是男的。”
  就算她冷漠好了。
  涉及到个人前程问题,外人还是少插手为妙。
  尤其舅舅人还在部队里头。万一芬妮将希望全都寄托在舅舅身上呢?
  况且即使她进了部队,提干以及上军校的机会,也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
  几年志愿兵干下来,要是她一无所获,将来说不定还得怨他们耽误了她时间。
  毕竟青春最宝贵,没机会去浪费。
  郑鹏恍然大悟:“噢,对了,好像刚裁过军,可能不需要人了。”他为难地看着邻家姐姐,十分过意不去。
  芬妮肩膀一耸,捧着脸“呜呜”的哭出了声。
  林蕊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上辈子,她不知道母亲还有这么位朋友存在。
  年少时的伙伴,随着人生际遇不同,渐渐也会走向陌路。
  她想到了《那些花儿》:“……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郑鹏跳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枯竹叶:“走吧,我们不回去,我们去抓知了猴。”
  林蕊看看天色,惊讶道:“不是天黑才能抓吗?”
  郑鹏得意地眨眼睛:“二姐你等着瞧吧,我保准咱们今天大丰收。”


第16章 梦断电影场
  鹏鹏自己拎着半篮子鞭笋飞也似地奔回家,准备抓知了猴的材料。
  要不是林蕊肯定上辈子郑鹏是个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她真担心眼下这位小表弟会被沉重的篮子直接压得不长个子了。
  郑鹏的杀手锏是胶带,那种黄色的宽胶布。
  他带着林蕊跟芬妮去养鸡场旁的水坑边,朝大柳树距离地面两个巴掌长的树干上缠绕宽胶布。
  舅妈正在喂鸡,看到儿子指挥两个姐姐缠胶带就笑:“哎哟,我们鹏鹏又要给妈加鸡饲料啊?”
  郑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警惕地看着他妈:“不行,知了猴是抓了给二姐吃的。”
  舅妈哈哈大笑:“那行,我就等着你的蚯蚓喂鸡啊。”
  郑鹏一拍脑袋,赶紧拖着他二姐去看他们的蚯蚓养殖基地。
  二十多条蚯蚓被他们一分为二,足足四十多段,也不知道死掉没有。
  “不怕。”林蕊心黑手狠,“死了可以继续当蚯蚓饲料。”
  郑鹏抖了一下:“二姐,那它们会不会自相残杀啊。”
  林蕊愣了下,不敢肯定:“说不准,古代不是还有易子而食么。”
  人类都能将彼此当成食物,何况是蚯蚓。
  郑鹏赶紧扯了几根柳条叶子过来,丢在破缸里头,小声念叨着:“你们吃叶子吧,别吃自己了。”
  芬妮默默地沿着水坑边的柳树缠绕胶布,轻声道:“鹏鹏跟蕊蕊真好。”
  舅妈放下手中的鸡饲料,笑着回答小姑娘:“等你弟弟长大了,感情也一定会很好的。小时候讨厌的要死,长大了啊,就知道有兄弟姐妹的好处了。”
  芬妮笑了笑,没接舅妈的话,跟着郑鹏后头翻石块,继续找蚯蚓。
  直到日头西斜,漫天彩霞,三人又收获了几十条蚯蚓,斩断了丢进破缸里头,竟然也蔚为壮观。
  郑鹏拍拍手,心满意足:“好了,等咱们吃过晚饭就能过来捡知了猴。”
  天擦黑以后,知了猴会从土里头钻出来,然后朝树上爬。它们笨得很,碰到光滑的胶布,就只能滑落下来,被人一把抓住。
  “知了猴最爱往柳树上头钻。”郑鹏招呼芬妮,“芬妮姐,别在地上挖了。咱们七点钟过来,到时候就守着树,看一个逮一个。”
  短短五六分钟时间,芬妮已经从土里头挖出两只知了猴。她指给林蕊看:“等多了,我炒给你吃。”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今晚注定林蕊跟知了猴无缘。
  因为打谷场上放电影了。
  公社有电影放映员,定期下乡去各个村上放电影。
  后来分田到户,农民们手上有了钱,自家有个红白喜事,也花钱请电影队到自家门前放电影,以示庆祝。
  根生叔叔结婚二十年,终于有儿子了,自然得好好庆祝一番。
  在村里头办流水席,他没这个经济实力。不过电影队的放映员跟他一起做过小工,倒是还能喊得起。
  从镇上称上十斤瓜子,再买两大袋子炒米糖,准备两大桶加了冰糖的冬瓜茶,配着电影,这场庆祝也算是有脸面了。
  林蕊在晚饭桌上听到这一茬,下意识地拒绝:“不要,我要去抓知了猴。”
  电影有什么好看的。她中外片子看了一堆,她妈单位发的电影兑换券摆过期她都懒得进电影院,谁稀罕啊。
  郑鹏也可有可无。
  他家有电视,今晚三个台,《聊斋》、《霍元甲》还有《上海滩》随便他看。电影不稀奇,还不是打鬼子那一套嘛。
  林鑫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妹妹一脚。
  怎么这样不懂事,根生叔叔还在饭桌上陪着电影放映队的人喝酒呢。她这样说,简直就是当场打人脸。
  卢定安赶紧开口解围,笑着向电影队的人打听:“叔叔,今晚放什么片子啊?我好长时间没看过户外电影了。”
  电影放映员哈哈大笑:“好片子,拿了大奖的新片子,《高山下的花环》!鹏鹏,你爸爸不是打过对越自卫反击战么。这就是歌颂我们英雄的好片子!”
  芬妮轻轻地拉林蕊,凑到她耳边道:“我陪你去抓知了猴。”
  可惜根生叔叔已经安排下女儿的工作:“芬妮,你给叔叔伯伯们分瓜子分炒米糖。”
  卢定安看未来的小姨妹仍然怏怏不乐,立刻大力夸奖电影:“这可是部好片子。我父亲一直推荐我看来着。前面为了高考,没顾上。没想到今晚我沾了宝生小弟弟的光。”
  芬妮的弟弟乳名已经起了,叫做宝生。
  其实老太他们都希望根生叔叔给儿子叫个贱点儿的乳名,因为孩子生的艰难,越贱越好活。
  况且当爹的叫根生,儿子叫宝生,这不是差了辈儿么。
  林蕊撅着嘴巴跟姐姐去打谷场,压低声音抱怨:“幸亏妈离开了郑家村。”
  林鑫拽了下妹妹的辫子,小声道:“又是老太跟你说的。”
  哎哟,老太可真是的,什么都告诉她这个嘴上不把门的妹妹。
  林蕊老大不痛快:“苍天有眼,不然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好大的欢喜,她可没从芬妮脸上看到半点儿家中添丁进口的喜悦。
  林鑫拍拍妹妹的后背,轻声细语:“万事万物都是三两句话说不清楚的。别人的家务事,你不要管。”
  丈夫要儿子,妻子愿意生。谁去插这个嘴,都是自讨没趣。
  此时农村文娱活动匮乏,放电影算是庆典。天才刚擦黑,打谷场上已经聚满了等待看电影的人,个个呼朋引伴,好不热闹。
  还有脑袋瓜子灵活的人,捧着泡沫盒里头的冰棒四下推销。
  卢定安笑着看林蕊:“蕊蕊要不要吃冰棍?”
  “别惯着她,才吃过饭,闹肚子。”林鑫立刻拒绝。
  林蕊现在对什么冰棒可没丁点儿兴趣。她凑过头去看她姐戴着的手表,愁眉苦脸。
  七点钟了,她的知了猴,肯定已经从土里钻出来了。
  林鑫又好气又好笑,不停地哄妹妹:“不急,咱们看完电影再去抓。要不明晚也可以。”
  “胶带都缠在树上了,肯定好多知了猴。”林蕊小声嘀咕,“这才生下来不到二十四小时呢,庆祝什么啊,也不怕这么大的福分,孩子压不住!”
  林鑫皱起眉头,拽了下妹妹的辫子,虎着脸:“不许胡说八道。走吧,咱们过去给芬妮帮忙。”
  又是瓜子又是糖,还有冬瓜茶,三样东西排成列,光一个芬妮哪里忙得过来。
  林蕊阴谋论:“他就是故意的,知道咱们肯定看不过眼会帮忙。这下好了,免费两个小工,哦,不对,是四个。”
  还有卢哥跟鹏鹏呢!
  太会算计了!脑袋瓜子都用在这种小账上,难怪日子过得紧巴巴。
  林鑫拍妹妹的胳膊,往她嘴里头塞了颗奶糖。就她怪话多,糖怎么不黏住她的嘴?
  郑鹏到底年纪小好热闹,加上知了猴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新鲜,反而是大幕上的电影瞧着挺有趣。
  林蕊愤恨不已:“叛徒!”
  她大话说的太早了,因为她很快也沦陷在电影中。
  八十年代的渣画质照理来说根本入不了林蕊见多识广的法眼,可耐不住电影剧情好,演员给力。
  林蕊一面看一面吸气,没想到现在电影尺度这么大,居然还敢正面杠军队腐败。
  到底怎么过的审啊?
  她一开始还嗑着瓜子,到后面连喝茶都忘了,注意力全都放到了电影上。
  一卷胶片放完,放映员调上下一卷的间歇期,卢定安小声跟林鑫说话:“谢晋导演的《芙蓉镇》,你看过吗?也是部很好的片子。”
  林蕊识相地离姐姐远点儿。她这颗大灯泡实在太耀眼了。
  郑鹏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激动,而是神情严肃地看林蕊:“二姐,打仗不是英雄吗?为什么那个官太太不让她儿子当英雄?”
  “上战场都有可能牺牲,比起英雄,所有的母亲都更希望自己的儿子平安。”
  芬妮皱起眉头:“她那是自私自利,就她儿子是人,别人的孩子不是人?雷军长说的没错,这种人就该第一个扛着□□包去炸碉堡!”
  林鑫过来给村上的老人拿瓜子,闻声笑了:“父母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都难免自私。不应该存在的是特权,军人保家卫国是天职。”
  郑鹏吓得小脸惨白,惊惶地看着姐姐:“我爸也要去打仗吗?会不会死人?”
  林蕊赶紧安慰表弟:“打完了,都打完了。”
  起码在她记忆中,此后三十年都没有大规模的战役。
  每次她们寝室去学校食堂吃饭,看到电视新闻中国外战乱,都会暗自庆幸,亏得她们生活在和平的国度和平的年代。
  幕布上的光影再一次亮起,电影越往下播放,战争的残酷越一览无遗。
  影片中,那位平常牢骚满天的副连长为了让焦渴难耐的战友喝点儿水,去砍甘蔗,结果踩着地雷壮烈牺牲。临死前,他惦记着的还是战友们有没有吃上甘蔗。
  林蕊的眼泪拦不住,簌簌往底下掉。
  林鑫摸出手绢,让妹妹擦眼泪,同样眼睛红红的。
  芬妮咬牙切齿:“不应该他死的,大官的儿子的不是要升官吗?那他们去战场上啊。”
  “雷军长的儿子牺牲了。”卢定安看着大幕布,“他爸爸亲手把他送上的战场。”
  林蕊又想哭,因为雷军长的儿子死的冤枉。
  那个绰号叫“小北。京”的将二代,因为他连发两颗都是臭弹,被敌人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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