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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世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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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结婚吧,和辛沛阿姨结婚。”
“为什么?”时秉汶郑重其事的放下筷子,倒是有些耐心。
婴婴掰着指头开始细数宋楹的种种恶状,“辛沛阿姨长得漂亮,又温柔,每天都给我读童话故事,还给我买衣服和玩具,经常陪我玩,喜欢对我笑,同学看见她都对我很羡慕,但是!”小孩子突然加重的语气“妈妈太幼稚了!她经常不搭理我,生我的气,在同学面前就会说我的不好,她还什么都不给我买,”重点是,“还打过我!”
婴婴拍了拍胸*口,这简直太血腥了。
时秉汶笑了,“你讨厌妈妈?”
“嗯!”婴婴点头,差点就磕到了桌子上,“奶奶说辛沛阿姨会是一个贤惠的妈妈,要我给你说快点结婚。”
“奶奶经常这样给你说?”
婴婴愣了一下,“对啊。”
时秉汶的表情晦暗了下来,他顿了顿,说,“你有几个妈妈?”
“一个啊。”幼儿园学过。
“你妈妈叫什么?”
“宋楹。”
“你是辛沛阿姨的什么?”
“……”额,这个婴婴答不上来。
“你不是她亲生,所以她对你好不是义务,”时秉汶挑眉看她,“你听得懂吗?”
婴婴哼了一声,“我大班了!”什么都能懂!
“她对你好不是义务,所以我和她结婚后,你要听话,要懂事,要好好学习,不能欺负同学,不能说脏话,不能耍赖皮,要无条件爱她,赢得她的好感。”
时秉汶看着婴婴被吓得脸上铁青,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
一顿饭吃的惴惴不安,婴婴的嘴巴完全合不拢,她的想象力丰富,各种受苦的日子全都想了个遍,比如奶奶不再搭理她了,比如她多了一个弟弟,比如一个人寒风萧瑟中卖着火柴尽管如此,她也不说话,更不示弱,和时秉汶在一起什么都没学会,但是骨气和面子什么的,倒是很有领悟。
时秉汶招手让她过来,抹去她不争气的眼泪,安慰说,“我们出去看烟花。”
婴婴乖乖的点点头,撅着嘴,“妈妈在吗?”
时秉汶点头。
时秉汶让她小跑在前面,年三十的灯得开一个晚上,他关了门,才发现雪还在继续。
长阳湖已经有千把人,婴婴抱着时秉汶的脖子一直朝前走,天上已经有些零碎的烟花,各种形状,各自盛放,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就是烟花最甚的时候,灯光下人影还是有些晦涩,婴婴的小眼睛搜罗着宋楹,却失望透顶。
烟花的声音越来越隆重,天上的星河也愈发旖旎,时秉汶持续往人群的方向走去,他戴了一顶棒球帽,轻薄透气的黑色羽绒服敞开,里面着了一件白色长袖衫,下身穿了宽松褪色的牛仔,一双运动鞋,他面相帅气,棒球帽遮住他淡漠的眼眸和厚长的睫毛,只能看见□□的鼻子和薄凉的嘴唇,减少了些日常中的冷冽和杀伐。
这是往年都会走的一条路,越走到结束,他便越失落,突然,婴婴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嘴角的弧度上扬起来,他没有急于转身,婴婴却早早的给远处的宋楹使劲招手,还妈妈妈妈*的叫着。
宋楹朝着他们走过来,她等他们等了很久,还去亭子里坐了一会儿,这时候的人越来越多,时秉汶一度从她的视线消失,她左右找不到他们,着急的在原地垫脚张望,这时她的身后有人拽着她的衣角,她转身,婴婴张开双手笑脸如花般看着她,那表情,不同寻常的热烈。
宋楹松了口气,接过婴婴又看了眼时秉汶,尴尬的笑了笑算是打了声招呼,事到如今,她不打算和他纠葛不清,即使心拼命想要靠前,身体已经做到理智的后退,再痛都是暂时,她想。
时秉汶的脸色也不算好,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宋楹,若有所思的样子,像是要将她剥皮蚀骨般看透,宋楹别扭的撇开视线,她知道他不喜欢看见自己,能遇见算巧合,转身便笑呵呵的抱着婴婴钻进人群,她瘦,这个时候动作尤其的伶俐。
时秉汶向前几个大跨步护住了她们,漫天的烟花真是漂亮啊,还有一分钟,就又是一年,新年快乐。
☆、chapter 19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收藏专栏>收藏文章>评论>点击,支持越多更新越多哦!!!
The storm of the last night has crowned this morning with golden peace。
………………………………………Tagore
时秉汶向前几个大跨步护住了她们,漫天的烟花绽放,弥漫着彩虹的所有颜色,人群躁动起来,人们亲昵着倒数数字,声音微小,却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响彻夜空,一旦有了响动,人们便有了更加激昂的倒计时的热情,婴婴窝在宋楹的怀里看着前方倒计时的钟声,小声的和着,她不时的抬头看宋楹,却发现她面无表情,她的嘴角在动,却没有声音。
婴婴又看向时秉汶,他仰着脑袋,棒球帽也没遮挡住他仰望的视线,烟花在他的眼睛里不间断的绽放,像是重生出置之死地的光彩,他的单手揽在宋楹的肩上,阻隔着不断推搡的人群,无名指上有一颗白金戒指,单调而又沉默的落在原地。
婴婴看看宋楹又看看时秉汶,悄悄的凑到宋楹的耳边,奶声奶气的说,“妈妈,爸爸偷看你哟。”
宋楹低着脑袋宠溺的看着婴婴,微了微笑,略微沉重,不发一言。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零点的钟声响起,世界在光影中短暂绚烂,在暗色的天空中开出了一个银河的旖旎,冲上云霄的片刻浮云之上,本想冲破天气,却绽放了置之死地的光芒,圆形的,心形的,红色的,橙色的,亮色的,穿插的,一时间淹没了人群中的浮躁和不安,湖中心的平台上也辉映着各色的水上烟火舞蹈,或许是技术进步的原因,美妙的如同天仙,天仙身姿卓约,来的快淹没的也快,后继者不缺。
所有认识的不认得的,只要视线有交集,不再吝啬自己的祝福。
时秉汶只默默的注视着宋楹,果然,宋楹略微转过脸来,她的笑容平淡苍白,假装不经意间,她说,“时秉汶,祝你快乐!”
她的头发长了一点,那双眼睛清澈沉静,肤质白皙,嘴唇嫣红的不太健康,脸上的表情倔强,堪堪有点笑意,却又不是惹人怜香惜玉的样子。
她说祝你快乐,是祝你在没有她的未来里恣意欢快,秉汶些微愣了神,转而冷淡的将视线挪开,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她,怎么说呢,宋楹,我的确有好多话想讲给你听,只是还要等等。
没等烟花结束,时秉汶试图接过婴婴要送她回去付绛那边,他不是一个幸运的人,一年恨不得三百六十五天泡在工作里,他没有时间去见证任何人的成长,也没有精力再爱上另一个人。
宋楹送他们到路边,多余的怀念没说,多余的伤痛也不提,目送他们上车,目光定定的,等着车子发动了,她又有些犹豫。
大马路边有个一家三口,爸爸背着儿子牵着老婆,老婆看起来比他大个几岁,打了一把红色的伞,她的个子不高,手努力往上伸的高高的才能遮住儿子的脑袋,儿子有些累了,睡得很安逸。
一家人没开车过来,长长的马路上,弥散的雪花里,他们轻快的走着,逆着光,男人一直手揽过妻子,两人对视,虽然看不见他们的目光,但是即使是一张剪影,都能感受他们的幸福。
宋楹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着,夜风冷寒刺骨,她便将脑袋缩进了长领毛衣里。
“冷啊冷啊。”她语气轻松的耸耸肩,双手擦进衣兜里,羽绒衣敞开着,冷风逛进了心口,心旷神怡,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家人。
宋楹睡得晚起的也晚,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睡一个饱觉,日晒三竿醒过来,宋楹拉开窗帘接受一抹阳光,屋子里亮堂堂的,她按部就班的刷牙洗脸梳头,脸色有些惨白,她便均匀的扑了点粉,等到打扮的好了,她走进了厨房里熬了点粥,又端了些下饭小菜。
她试图像往常一般平静的做这些,可是心跳不肯撒谎,她还是有些害怕,至于害怕什么,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勺子的手颤了一下,她有恨,这要这个理由存在,她就不会退缩。
时秉汶晚上没有睡好,早上也无精打采,他满脑子都是宋楹昨天晚上的微笑,笑容里有沧桑况味,总像是说了些什么,她想要说什么呢,时秉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预感的对象是宋楹,他的右眼跳个不停,和家里各色亲眷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再也无心逗留。
章俊比预计的迟了半个小时,他今天心情超级不痛快,短短几天,在失业之后,法院的传书寄送到他家里,说他是商业间谍,他满心的猜测到底是谁这样坑害他,如果这个罪名成立,坐牢不可避免,和其他的商业罪叠加在一起财产都不可能保住,就算最后罪名没有成立,他在行业里更会声名狼藉。
毁人毁的这般彻底不留余地,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章俊语气不佳,以往他总是故作绅士的给她开门,现在就连开门都没有了必要,宋楹满面笑容,她贴心的走到驾驶座一侧,比以往热情,说,“今天我高兴,我来开车吧。”
她的语调轻颤,但是控制的好,听不出来。
章俊打量着她,短短几秒,对宋楹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这是章俊这几天遇到的唯一顺心的事情,他以为她至少还得别扭一段时间,毕竟他试图羞辱过她。他调查过她,她是一个记者,被时秉汶抛弃的烂鞋,传闻中她睚眦必报性格刚硬,前段时间她臭着张脸他也只觉得她在拖延时间,现在突然生动起来,倒有点让他嫌弃。
果然,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宋楹只是开窍的晚了几天。
“来吧来吧。”他不耐烦的招招手,将身子挪到了副驾驶上,开的是一辆拉风的跑车,只坐的上两个人。
宋楹打开车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面如冷铁。
宋楹坐上了驾驶座,他问的邪里邪气,“学过没有?”
宋楹点点头,“去哪里?”
章俊刷屏看微博,头都没抬,说,“去中苑宜家吃饭吧。”
这个地方在闹市,人多,不适合,宋楹眸子深了深,转而笑容明媚,“去佘山吧,那边有日出,我们可以在那住一晚。”
一听到住一晚章俊就来了精神,他靠近了宋楹,嗅了嗅她身上特地撒了点的香水,伸出舌头在她脸颊上舔了一口,有奶香,他忍不住,暧昧的伸手搂住她的腰身,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声音轻轻的,低低的,说,“好哇,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怎么玩都行。”
他的手还想往上,这让宋楹又想起了那个不堪回首的晚上,每一个触摸都能让她作呕,他当时笑的奸邪,粗暴的扯掉她的衣服,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那一切一切,历历在目。
现在,那种卑微的难过又回来了,她被这种糟糕的感觉覆顶,她那天对张拓说,她想杀他,是真心的,他带来的无妄之灾,他带来的最后的压迫和苦痛,没理由让她一个承受。
她是一个沉静的湖面,其实底面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无人发觉,无人在乎,她只剩下她自己。
定了定神,她不容拒绝的打下他的手,生动的笑容还在,多了一份暴戾,藏在了妩媚的笑容里。
章俊没趣的拿下手,手机上又有一个美眉,长得还可以,约过一次,后来忘记了,宋楹是到嘴的鸭子,应该飞不了,他便将心思放在了调戏美眉身上。
时秉汶在宋楹的房门前犹疑,他给宋楹打电话显示的是已关机,去过宋世清那里,宋世清对他冷眼相待,死皮赖脸待了一会儿他才说她初一不在。
他按了下门铃,又按了一下,终究没有人搭理,内心的忐忑多了一分,楼上的阿姨刚好和家里人一道下来,上去的时候发现他还在,这才说,“小姑娘半个小时前出门了。”
他家常的问她,礼貌的像个邻家男孩,“那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阿姨从没有见过这么俊的,想着自家孙女还没嫁出去,不由得停下来多说几句,“她啊,刚刚被一个开跑车的男的接走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两个人还在车里磨蹭了一阵,不像是做好事。”
阿姨看面前的年轻人被说的怔怔的,又婆妈嘱咐,“不合适就算了,不要强求,这个女孩也不像什么好女孩,每天早出晚归的,大初一的也不回家,不知道干什么勾当……”
时秉汶打断她,冷冰冰的问,“您知道她去了哪个方向吗?”
“往佘山开的,大初一的哪儿有人去那么偏远的地方。”
章俊开的是最新款的跑车,宋楹开过了高速,一带没有几辆车,她便加快了速度,她的速度是一点点上去的,章俊起先还觉得刺激,但是当车辆开上山弯的时候,她的速度不减反增,凭惯性和速度的叠加剧烈摩擦滑行了一段距离,章俊半侧身子砸在了车门上,砸的生疼,向左一看,他当场愣住了,简直就像掉落山崖!
“你干什么?!”章俊没了逗玩的心思,回头大声吼她。
宋楹的表情已经不再冷静,她看向他的眼睛些许癫狂,嘴角一抹狰狞的笑,语气有些兴奋,回吼道,“这么胆小还出来混,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车辆又直行了一段距离,车速快而平稳,章俊心脏剧烈跳动,两手扶着座椅,想要拉扯安全带,惊觉安全带早就坏掉了。
他目瞪口呆看向她,“你想玩什么游戏?”
“赌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章俊直觉不好宋楹猛踩油门,跑车一颠,一往无前,耳边呼啸而过的都是狂暴的风声,章俊被彻底吓怕了,最近都是霉事,他一点都不质疑自己有生命危险,他嗷嗷的叫她停车,各种婊子之类的脏话用齐了也没有任何用处,动作上开始没有章程,按着方向盘就扭动了起来,他佝偻着身子只一味的碍事。
生死存亡的时候宋楹眼前浮现了很多人,有时秉汶,有婴婴,有爷爷,也有各种善良的同行和朋友,因为车速太快,外面的风景带着危险的呼啸声一闪而过,宋楹有一丝的动摇,她想,或许大家都不用死,或许这个世界有所谓的公平和正义。
章俊毫无章法的在有限空间里嘶吼慌张,宋楹让他别动但是他不听,接着她推搡着宋楹想要掌握油门,却一脚踩在了宋楹的高跟鞋上,高跟鞋一歪,油门一踩到底,指针狂飙到最大码数,章俊看着不远处的光秃秃的山体尖叫出声,整张脸红因为恐怖布满褶皱,嘴巴顶够了半张脸。
这样无用,他便用力伸手试图控制方向盘。
宋楹知道这个时候做什么都徒劳无功,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跑车速度太快,似乎冻结了时间,既然他想夺取方向盘,她便双手轻松放开,章俊整个囫囵吞枣的做法只会死的更快,宋楹心下一凌,看向前面的山头,又对准章俊的方向,调整了速度,最后一刻,耳边是章俊的声嘶力竭的呼叫。
时秉汶开车在殿亭路上疾驰,是以往速度的两倍,周围的景色是快速且混乱的前移,导航不停的重复着“您已超速”“您已超速”和“前方有监控,请减速慢行”,山路拐了个急速的弯,前面堵住了,他急踩油门才停了下来,前面有人议论着刚发生的一场车祸,车辆副驾驶坐了个男人,没有系上安全带,脑袋将玻璃都砸碎了,身上血淋淋的。
他远远的看向那辆红色跑车,推测应该是先冲向的山体,一侧的车门在那个时候被撞得脱落,后来车辆又滑行了小段距离,撞向了白蓝相间的护栏,车身到现在已经有一小半悬挂在山崖边上。
预感太强烈又太不祥,他有的是手段处理章俊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也的确这样做了,只要再给他两天时间,可是宋楹却不能等。
时秉汶不停脚步往前,越走越快,耳边零星议论的声音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字符,他不懂,也自动屏蔽了,不多久,他看见破烂的车边站着一个女人,穿了一件单薄的红色外套,头发被风吹得离散,她定定的站在车门处,望着在悬崖那侧副驾驶位置上的浑身是血的章俊,毫无悲悯,面无表情,里面的男人还在呻吟求助,她置若罔闻。
时秉汶放慢脚步,他喊了声“宋楹”。
女人讷讷的,终于回过头来,那张脸,是她,可是表情不对。
他的声音轻了一点,脚步也慢了下来,他又唤了一声,“宋楹。”
☆、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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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 me live truly;my Lord;so that death to me bee true。 ………………………………………Tagore
“宋楹。”他的声音轻了一点,脚步也慢了下来,他又唤了一声,“宋楹。”
宋楹像是看见了陌生人,也好像不知道他是在叫她,她也受了伤,额头上有血,眼睛下面滴了一滴,或许身体也有些不舒服,时秉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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