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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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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属来请刑怀栩的时候,刑怀栩恰恰翻完最后一页,她微笑起身,往康誓庭的办公室去。
    刑怀栩并非初见康誓庭,他们虽然相差两级,又在不同学院,但二者都算得上风云人物,家庭背景相仿,即便不相交,也算相知。
    刑怀栩印象中的康誓庭诚如尤弼然所言,品貌端正,家庭幸福,事业有成,前途无量,若非康誓庭此次无端借她二十万,她一定不改初衷。
    刑怀栩在来之前,已经将二十五万转入康誓庭账户,因此康誓庭见到她,第一句话便似笑非笑,“你多还我五万?”
    康誓庭只大刑怀栩两岁,在创业有成的大军中实属异类——他太年轻,也太好看,哪怕穿着英国古老裁缝店的定制西装,坐在黑沉沉的办公桌后,也鲜嫩俊朗的像个时装模特,而非企业老板。
    “五万是利息,感谢康先生雪中送炭。”刑怀栩边答话边打量康誓庭,感觉对方眼是眼鼻是鼻,连脸部轮廓都实打实地赏心悦目,但也因英俊的过于正派,反倒让人记不住特征,唯独不动声色的模样像藏了十万束刀光剑影,让刑怀栩记在心头。
    康誓庭也在审视刑怀栩,若非她眼下那粒褐色小痣,得出的结论必然半斤八两,“我听说刑小姐前阵炒股,亏了不少。”
    “是亏了。”刑怀栩轻描淡写道:“这几天又赚回来了。”
    她可以两星期亏掉十万,自然也能两星期翻倍捞回,夏蔷过去不肯让她学商,也属远见卓识,知道刑怀栩的天赋绝非儿戏,只可惜她咄咄逼人,反逼得刑怀栩从小就有危机意识,凡事自学,也能成才。
    但刑怀栩终归是懒的,短线炒股太消耗精力,她的极限也就这半个月,再多交易两日,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我可从未向你催过款。”康誓庭对刑怀栩的股海沉浮没多少兴趣,淡淡笑意里始终透着点明目张胆的探究,“这么急着还钱,不会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吧?”
    还钱当然只是见康誓庭的借口,刑怀栩畅快吐气,喜欢和聪明人交谈,“我确实还想请康先生帮个忙。”
    康誓庭俯身,手臂交叠撑在桌面上,笑起来双眼微弯,有种圆润的狡黠,十分讨巧,“愿闻其详。”
    “下星期刑家的晚宴,康先生也受到邀请了吧?”
    康誓庭略一思忖,记起这件事,“是。”
    刑怀栩直接道明来意,“到时我想请康先生作为我的男伴一起出席,可以吗?”
    康誓庭沉吟片刻,笑道:“刑小姐愿意做我的女伴,这是我的荣幸,但刑小姐的男伴,恐怕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能做的。”
    刑怀栩故意忽视康誓庭对其中缘由的窥探,以公事商讨的口吻说:“自然不能让康先生白白帮忙。我们学校生物系有位老师,她选取了自然界生命活力和繁殖能力特别强的高温好氧复合微生物菌种,打算通过生化处理,尝试降解餐厨垃圾。据我所知,她的几次试验都相当成功。”
    康誓庭听出其中含义,起了兴趣,“她降解出来的垃圾呢?”
    “在高温高速发酵后,餐厨垃圾中不稳定的有机质会得到完全降解和转化,变为较稳定的腐殖质,最终降解出水蒸气、二氧化碳和有机肥原料。”
    “零污染吗?”康誓庭问。
    刑怀栩笃定点头。
    康誓庭双目炯亮,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刑怀栩说:“这位老师尽管明白其中的意义与前景,却不擅经营和推广,我认为康先生会是她的最好合作伙伴。”
    “你把她介绍给我,算是我帮你忙的好处?”康誓庭笑道:“我帮你忙,或许根本不要什么好处。”
    “康先生好意,我却不敢贪心。”比起康誓庭好看的笑容,同样好看的刑怀栩却笑得不那么好看,“有来有往,互惠互利,才能确保长期良性合作。”
    康誓庭盯着刑怀栩,噗嗤一笑。
    秘书恰好进来送茶,康誓庭只瞥一眼茶盘,笑道:“我最近上火,喝的是苦丁茶,她们太粗心了,居然给客人也泡了一样的茶。”他眼神示意,让秘书重新泡茶。
    “不用了。”刑怀栩挽留秘书,亲自接过那杯茶,“苦丁茶可明目益智,喝喝也无妨。”
    康誓庭扬眉,似有所指,“那刑小姐近来可要多喝,毕竟这玩意益智。”
    刑怀栩难得不甘示弱,“康先生看起来也没少喝,益智么。”
    ===
    刑怀栩走出商业大楼,冬天的风又烈又干,吹在脸上刺刺的疼,她给尤弼然打电话,居然有了脾气,很不高兴,“叫你不好好查康誓庭的底细!”
    尤弼然愕然,“怎么了?我在做指甲呢!”
    刑怀栩紧紧大衣,高跟鞋踩在地上,虎虎生威,“他果然对我有企图。”
    “啥?”尤弼然拔高嗓门,“他想上你?”
    “……”刑怀栩翻白眼,“别人都碍于夏蔷面子不敢借我钱的时候,他却慷慨相助,他是个成熟的商人,商人精明重利,如果不是看中我的某方面条件,他不会公然和夏蔷作对。”
    尤弼然哦了一声,表示理解,“夏蔷的敌人就是咱们的朋友嘛。”
    刑怀栩不认同,“但他在暗我在明,我不喜欢。”
    尤弼然漫不经心道:“那就把他拽到明处嘛。”
    “我已经这么做了。”刑怀栩挂断电话,望向身后高楼。
    她总觉得,康誓庭一定也在这栋楼的某扇窗户后,像潜伏的猎豹,紧紧盯住她。

  ☆、第5章 刑园晚宴

第五章刑园晚宴
    刑家的晚宴定在周六,康誓庭按照约定,傍晚五点来学院路接刑怀栩。巷子深,他仰头找了许久,终于找到地址上的门牌,也在古旧的木门里瞧见一袭长裙的刑怀栩。
    刑怀栩似乎正在犯难,嘴角下瘪,微启的门牙啃住拇指指甲,一点点的咬。
    康誓庭注意到她的手,手指纤细白净,指甲却参差难看,甲缘变形,像被狗啃过。康誓庭暗笑,猜测刑怀栩啃指甲的毛病绝非朝夕。
    “不走吗?”康誓庭倚在门口问。
    刑怀栩拎拎裙角,“车子开不进来,咱们得走出去。”
    她穿了条tadashishoji乔其纱太阳褶镂空珠链长裙,白色女神款,温婉典雅秀丽,四千块的裙子,属保守打扮,绝不出彩,符合她如今在刑家人眼里的定位。
    她不争强好胜,随遇而安,但也做不到众目睽睽托着及地长裙穿越两百米长巷,成为街坊邻里的新奇玩意。
    刑怀栩的脸皮时厚时薄,有她自己的划分依据。
    康誓庭瞧出她的为难,望望门外天色,笑道:“我们等天黑再走吧。”
    厅堂里仍旧堆满纸箱,搬来两个月,刑怀栩不过拆了几箱衣服一箱书,其余纹丝不动。尤弼然不能出入正门,自己也是个懒的,嘴里嫌弃两句转头就忘。王尧倒真心想替刑怀栩整理,可他这样的世家公子别说整理,连搬个书箱都嫌脏,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康誓庭四下打量,对刑怀栩安之若素的本领颇为佩服,见唯有一把长板凳可以坐,便自觉搬来坐下,静待天黑。
    刑怀栩无所事事,披好大衣也到他身旁坐下。
    长板凳就摆在厅堂正中位置,正对大门,门外是渐渐昏沉的傍晚陋巷,门内是老旧堂屋下并肩而坐的盛装男女,男的西装三件套搭配领结,皮鞋锃亮,女的白裙纤腰长发轻挽,妆容清雅。
    屋里没开灯,全凭门口照进来的薄薄日光,他们俩又都面无表情,像极了古时封建家庭包办婚姻后的夫妻,一言一语,全烂在心底。
    康誓庭看看身旁刑怀栩,觉得这画面有趣,忽然喜欢上这破败老屋,忍不住笑。
    刑怀栩奇怪,“笑什么?”
    康誓庭笑问:“刑小姐,你有很喜欢或很讨厌的东西吗?”
    刑怀栩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便老老实实摇头。
    “我猜也没有。”康誓庭笑,却不说为什么。
    刑怀栩望着门外暗光,“我虽然没有很喜欢的东西,却有很想得到的东西。”
    康誓庭感兴趣道:“是什么?”
    刑怀栩抿嘴一笑,“肾,人的肾。”边说边不怀好意瞄着康誓庭的腹腔,真欲将他开膛破肚似的。
    等门外天光全然昏沉,刑怀栩和康誓庭才一起走出大门,巷子里没有路灯,全凭两侧人家灯光借映,刑怀栩拎起裙子刚要走,康誓庭朝她伸出手,“你鞋高,这儿不好走。”
    刑怀栩并不扭捏,扶住他的手臂,二人并肩往外走。
    巷子窄又长,两侧飘来荡去全是饭菜香,既有夫妻咿咿呀呀说闲话,又有父母呼喝小儿吃饭,偶尔传来一两声大笑,间或还有一两句吵嘴。这本是寻常景象,却因为身旁走着个刑怀栩,让康誓庭倍感新奇。
    弯翘的弦月追着他们往前走,及至走到街上,二人上了车,康誓庭还绷不住脸,直想笑。刑怀栩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十分坦然的脑袋里着实摸不透康誓庭的笑点。
    刑园里已经停了许多车,刑怀栩和康誓庭自然而然成了压轴宾客,侍者为他们开门,接过二人大衣,刑怀栩将手伸进康誓庭臂弯,并不熟悉的二人身体默契贴合,步调一致,转眼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刑家本就金碧辉煌,为了晚宴更里外捣腾不少,任何人进门都会下意识赞声气派,再夸句费心,接着才心内腹诽,暗骂刑家挥霍,将来树倒墙塌如何如何。
    晚宴还未正式开始,客人们手执鸡尾酒杯,在大厅相谈甚欢,见到携手进场的康誓庭和刑怀栩,竟不约而同静声几秒,各自相看,随即欢笑,重又言笑晏晏。
    夏蔷一直在等刑怀栩,她今晚盛装打扮,一条rolland高级定制鱼尾长裙把她衬托的像个高不可攀的女王,得尽赞誉,可自从刑怀栩进门,她本来愉悦的心便沉入谷底,再没丁点惬意。
    或许这就是天生仇家,这些年,无论刑怀栩如何听话如何落魄,夏蔷依旧防着她,厌着她,甚至想摧毁她。
    刑怀栩扫了一圈,没看见父亲刑鉴修,却看见夏蔷的两个宝贝孩子——刑真栎和刑嗣枚兄妹。
    刑真栎只比刑怀栩小几个月,哈佛商学院学子,大概刚回国,时差没倒好,神情倦怠,正懒懒的坐在沙发上。刑嗣枚是位小美女,一见刑怀栩进来,便把王尧拉到客厅角落,她眼神时不时偷瞄刑怀栩,被抓个正着后,气得脸微红。
    刑家其他亲戚也都在,但没人上前与刑怀栩说话。
    刑怀栩想找刑柚,刑柚也想给她一个惊喜,便悄悄在她身后躲好,哪知康誓庭警觉回头,一把将小姑娘拎起,眨眼笑道:“刑小姐。”
    这声刑小姐也把刑怀栩唤过身,刑柚忙挽住刑怀栩手臂,将她悄悄拉离,偷偷问:“他就是康誓庭?”
    刑怀栩点头。
    刑柚好奇地偷看康誓庭,见康誓庭也在看她,白净的脸顿时绯红,窘迫地躲到刑怀栩身后。
    康誓庭瞧得有趣,正巧有个年轻人来拍刑柚的肩,嘴里却唤,“嗣枚。”
    刑柚吓一跳,尴尬摆手,“我不是嗣枚,二姐在那边和尧哥说话呢。”
    年轻人也怔住,局促离开,嘴里念念叨叨,说刑家姐妹怎么长那么像。
    刑柚还想和刑怀栩多处会儿,她父亲却找上来,将她带走,紧接着,刑家三叔也来和康誓庭攀谈,说介绍几位叔伯,就把康誓庭支走了。
    落单的刑怀栩并不着急,知道再往下,来的便该是夏蔷相中的好女婿。
    果不其然,李闻屿天衣无缝来到刑怀栩身边,红着脸向她自我介绍。
    刑怀栩状若不识,认认真真与李闻屿交谈,听说他是学建筑的,便从四大家的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聊到日本安藤忠雄,又说起国内张永和。李闻屿本只是遵照命令来和女人搭讪聊天,已准备好一肚子时尚名牌和潮流动向,结果竟被刑怀栩挑起兴致,口若悬河相见恨晚。
    刑怀栩来得晚,晚宴即将开始,李闻屿识相返回家人身旁,留刑怀栩耳根清净。
    因为刑鉴修的身体状况,他只在晚宴前下楼略一露面,便再上楼休息。
    厅内众人朝二楼望去,正见夏蔷母女搀扶着刑鉴修缓慢步下台阶,一级一级朝众人走来。
    刑鉴修一代儒商,诚信经营,根基厚实,出事前一直是本地商会的会长,他今年才四十五岁,是壮年派中难得德高望重的人物,如今却因为脑部重创手术,整个人骤然陷入暮年苍茫的状态,叫人唏嘘。
    刑鉴修身体还行,说话却极不利索,只能由夏蔷代为感激宾客。
    刑怀栩两月未见父亲,拨开人群,很想上前仔细看看他。
    刑鉴修的脑袋因为缺了块头骨,不可避免地向下塌陷,夏蔷给他戴了顶软帽,让眼神迷惘的刑鉴修更显柔弱无助——周围全是他认识的人,他记得他们的脸,却分不清楚谁是谁,更想不起名字。
    再差几步,刑怀栩便能走出人群,一个高瘦身影却挡在她面前。
    是刑真栎。
    “姐。”刑真栎眼下有睡不足的暗影,更显出他面貌柔秀的特征,阴沉沉的,没好气色,“爸从睁眼就没见过你,他根本想不起你,你就别过去了。”他边说边捏紧刑怀栩的胳膊,不让她往前靠,“妈说了,只要你老老实实,过几天就让你回家。”
    刑怀栩根本不相信夏蔷,也不愿配合了,她用力挣扎,却挣不开大弟弟的禁锢。
    刑真栎的手像铁骨一般,攥得刑怀栩生疼。
    女人天生赢不过男人的,只有强悍的身体和力量。
    就在他俩暗中僵持中,夏蔷已经结束致辞,要带刑鉴修离开了。
    突然,一只手从后环住刑怀栩的腰,刑怀栩愕然低头,却见刑真栎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已被另一只手擒住隔开。
    同时,一股温暖的力道从背后支撑住她,推着她朝前走。
    刑怀栩来不及回头,耳旁已听见康誓庭沉稳自然的呼唤,“刑伯伯!”
    已经踏上台阶的刑鉴修和夏蔷同时回头。
    刑真栎犹然想抓刑怀栩的手,康誓庭故意挡住他,顺手将刑怀栩推到别处,刑怀栩也机灵,迅速蹿出人群,站在众人视线里。
    “刑伯伯,我爷爷让我代为转告,说今晚不能亲自过来看望,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康誓庭一本正经给自己加戏,哪怕对方此时根本无暇理会他。
    刑鉴修的视线从刑怀栩出现那一刻便紧紧盯住她,双目圆睁,里头惊喜悲欢惧怕怜伤已经沸腾腾熬出一锅粥,他长大嘴,想说些什么,可受损的左脑却阻碍了他,让他半天只吐出一个字,“栩……”
    最后,他干脆放弃语言,直接朝刑怀栩伸手。
    他一直记着自己有个女儿,顶顶的漂亮聪慧好脾气,可他只要一提女儿,夏蔷便说嗣枚如何,嗣枚也确实美丽可爱,生病期间总陪着他,亲力亲为,是个好女儿。
    医生说他术后记忆紊乱是常态,他也以为是自己记岔了,将嗣枚和别人家姑娘混作一谈。况且偌大个刑家,从没人向他提起另有一个女儿,他有时心存疑虑,试图在家找点蛛丝马迹,也无半分踪迹。
    他以为,他真记错了。

  ☆、第6章 君子小人

第六章君子小人
    刑怀栩走出几步,握住刑鉴修的手,轻声唤他,“爸。”
    刑鉴修上下打量刑怀栩,记忆里模糊的影像与现实重合,他喜不自胜,又隐隐不安,便下意识拉紧刑怀栩的手,不肯松开。
    夏蔷脸色难看,碍于厅里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们,只能大方微笑,让刑怀栩和自己一起送刑鉴修上楼。
    刑怀栩知道她是不愿让自己和刑鉴修独处,也不点破,只扶稳刑鉴修,慢慢往楼上去。
    父女俩久违的亲近叫人喟叹,刑鉴修似是懂得刑怀栩的沉默,把长女的手握得越发牢。
    刑鉴修的卧室在二楼左侧,刑怀栩照顾着让他躺到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便坐到床沿,静静观察刑鉴修的模样。
    这段时间,她对刑鉴修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在医院时自有医生为她通风报信,回刑家后更有刑柚传递消息,但所有“知道”都比不上亲眼所见的震慑人心。
    刑鉴修瘦脱了一圈,尤其当他摘掉软帽,露出伤痕累累的凹陷脑袋时,刑怀栩这样冷感的人,都忍不住红了眼。
    那脑袋就像一个破损的脏网球,实在触目惊心。
    “还疼吗?”刑怀栩想去看他手术刀口,又不太敢看。
    刑鉴修指指自己脑袋,确认了她的问题后,无奈苦笑,“有时点点,一下子痛,很痛。”
    刑怀栩听明白,安抚道:“以后就好了,一定会好的。”
    刑鉴修再次握住刑怀栩的手,兴致勃勃牵着她的手指去摸他的手背。
    他的手很粗糙,尤其手背上青色血管突浮,刑怀栩小时候总喜欢压他的青筋玩,一边压一边模仿医院护士扎针,有时候还拿胶布贴住,假装扎好针。
    医生说刑鉴修的记忆还很混乱,刑柚也说刑鉴修刚醒那阵简直六亲不认,一痛就发疯,连三叔都挨了他几拳。刑怀栩不知道刑鉴修那缝缝补补的脑袋里此时在想什么,也不清楚他究竟是把自己当成十岁小女孩还是二十岁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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