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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全暗恋关系[小甜饼]-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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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那紧随在旁的年轻男医生脸色便显露几分失望的微微。
然而去看那病床上的男人,五官是出尘的俊逸,纵然腿部有脱臼暂时不能下地,然上身坐得笔挺。站在他身侧的女孩亦极年轻而美丽,只是眉眼低垂而缺少表情,因而那容色也显得冷淡逼近冷漠。
——无可否认,只单从外形上看,这的确是极登对而养眼的一对。
事分轻重缓急,于是童谣问:“医生,他现在的情况适合出院吗。”
老医生抬眸,悠悠然瞧了童谣一眼,“你问我适不适合,那当然是不适合;但你男朋友问我的是可不可以,那其实是可以。”
童谣,“……”
老医生道:“稳妥起见以防万一是不适合……不过一万里也就一个是万一。”他看了看童谣:“所以我让你这两天没什么事就盯着他,有什么事就去打120。”
术业有专攻,既然在医院,医生就是绝对的权威。
因而在老医生自言自语自下论断的全过程中,童谣几乎一句话都没说——或可说是来不及说,就简单粗暴地被对方给否认或者是打断了。
站定在一老一少两个白大褂前,她侧身立着,鬓发拢起弧度柔和的下颌,在或许有失偏颇的话前也没有否定,只有羽睫微垂的安静。
病床上,陆知行静静凝睇在她的脸,薄唇勾了勾。
门关上了,人走了。
童谣垂着手,唇微动,欲言终止。
然余光却触及他要下床动作,她立刻上前去扶,“知行哥,”她一边扶着他的胳膊,一边问:“你准备怎么回去。”
他闻言未答,只是瞟她一眼,开腔声线清淡,“你不拦我?”
看刚刚她跟主任医师对话的态势——确切地说是她听主任医师说话的态势,全程认真地听着,不时地做着笔记,就像记的不是医嘱,而是考试的重要考点——他以为她会拦。
男人投来视线,淡静幽深。
对上他双眸,童谣睁着眼,“我不能拦着你发家致富。”
陆知行,“……”
转首,陆知行掀唇淡淡,答了她刚才的问题,“走回去。”
童谣,“……?”
她睁眸看他,“怎么走?”
“用腿走。”
童谣,“……?”
陆知行偏首看她一眼,一双漂亮的凤眸微眯着,薄唇勾起弧度,吐息悠然地问:“不是走回去,还能怎么回去?”
只是说着,颈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圈,他修长的手抬起,又不连串地咳了两声。
有些被他问倒,童谣也没有照顾腿脚不便的病人的经验,思绪卡壳,忽然道:“我……可以背你回去。”
陆知行俊颜微怔,而后从喉间低而长地呵笑了一声,笑意收敛,他眸睨过来,淡然开腔,“你背得动?”
视线向下,童谣看了眼自己的手臂。
然后抬眸,与男人漆黑视线对上,再完整扫过他挺拔坐姿。
不需要具体数字,肉眼即可观测他身高近一米九。
因而体重再轻……也不会轻到哪里去。
童谣,“……”
她动了动唇,“一切皆有可能。”
陆知行,“……”
童谣,“以大多数人的努力程度之低,根本轮不到拼天赋的地步。”
陆知行,“……?”
片刻,陆知行不温不火地开腔,“有轮椅。”
童谣,“……”
他长指便朝墙边的位置指了指,而她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有轮椅在折叠后摆在靠墙角落里。只是因为地方隐蔽,她先前并没有注意到。
收回视线,童谣看他一眼,“……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陆知行唇一勾,似笑非笑的,“我以为你看到了。”
“你说你走回去。”
“我以为你知道我在开玩笑。”
“……”她不知道。
他指出有轮椅,问题得到了解决,她也没有多余的意见。立刻便动起手来,很快地把轮椅展开了,然后走向他,小心而谨慎地扶起他一边的手臂,让他大半边身体的重量倚靠在她的肩膀。
那么小心翼翼的,由她的肩膀扛起他的重量。
黑眸逡巡在她的脸上。
嘴上说着一切皆有可能,然而实际上,只是用肩扛住了他大半边的身体,她都已经呈现出明显的吃力。
唇微掀,陆知行要说些什么,而此时扶住他的人却像是踩到了什么——趔趄了两下,彼此的重心都失去了平衡。
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在双双倒在床褥的瞬间,她选择将自己垫在了他的下方。
怔忡在刹那,有柔软的触感印上了额头。
突如其来的失衡,他倾身压覆在她的肩颈。
她的唇……堪堪印在了他的额上。
柔软的,微凉的。
也透着冷淡的香。
……像本人一样。
心的微动只发生在半秒,男人抬首,动作间挪开身体,俊逸的脸上神色比平时要微微地白上几分。
皱了皱眉心,他声音微哑地道:“哥哥不是故意的……抱歉,谣谣。”
没有回答,也顾不上发热的脸,童谣睁着眸,蓦地抬手去探他额间的温度。
……果不其然,是滚烫。
神情如常,她坐直身体,也把他扶正,看着他,“你发烧了,知行哥。”
没有分毫疑问的语气,这句话是肯定句。
平淡着脸色,陆知行淡声地接,“只是低烧,我吃了药。”
“低烧也是烧,而且,”
而且她想说……他好像是高烧。
话语停顿,她忽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
他出车祸的晚上,之前,从番大外街的小菜馆到宿舍楼下,雨如豆大不住地落。
她和他只有一把伞。
而那一把伞,被她拥有了大半。
没有谦让给他的意思,到最后,他半边的肩与背都被淋成了深色。
……
闭了闭眸,很快睁开,童谣道:“你现在不能出院。”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陆知行开腔清淡,如不怎么经意般的,“能提反对意见吗?”
“不能。”
“……”
到她有些吃力地将他再一次地扶正上床,陆知行唇勾了勾,吐息悠然地问:“不是说——不阻拦哥哥发家致富?”
童谣把他安置好,又站直站正,闻声略微奇怪地看他,“你知道今天双色球中奖号码吗,知行哥。”
他偏首,眼眸是征询。
而女孩低了一双眉睫,平淡阐述,“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今天的双色球中奖号码,那休息一天应该不会特别影响你发财致富之路。”
陆知行,“……”
视线凝睇在她安静侧颜,陆知行动唇,问的却是截然无关的问题:“你等会回学校?”
想了想,童谣道:“等你没事了我再回去。”
这番话她是盘算过了才说出口的。
在她这里,没什么事情=退完烧吃完中饭晚饭洗漱过上床睡觉。
毕竟这时候他是病人。
又毕竟,虽然脱臼和脑震荡是车祸所致,但他这一阵的发热……跟她是有关系的。
也因此,她今天肯定是要留到一切都安置妥当才能走的。
……明天也肯定还要再过来。
然而这话一字不落地落在陆知行耳里,一双漂亮的凤眸敛了敛,其中温度便下沉了一寸。
等他没事了……
他现在已经按她要求上床睡觉了——对她而言,的确是没什么事情了。
半靠着枕头,望着侧立在自己身边的人,陆知行视线漆黑。
掀唇,他不疾不徐地道:“——我还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害,还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想要人家陪吗。
谁还不是个有七巧玲珑心的小公举惹【狗头】
“以大多数人的努力程度之低,根本轮不到拼天赋”这句话摘自知乎。
第78章
二十分钟后。
市中心; 华庭苑。
地处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华庭苑是一栋loft式的高级公寓。
景观电梯直达; 脚踩的透明地板与地面间迅速拉开差距; 而地面景物在内置镜里越来越小直至微缩成一颗黑点——无声地; 电梯定格,两道门打开。
到了十六层的某间房间。
按他给的密码锁; 童谣开了门。
刚刚在医院,他对她说的“有事”是指他家里的电脑和U盘; 需要她拿。
东西都在卧室,虽然无心; 但是走过一遍也顺带扫过一眼:室内是北欧极简风的装修; 不该有的一样都没有; 该有的虽然有,走的却也是极度简化的风格。
去掉所有花里胡哨,家具和装修都显得有棱有角。
简单而至于单调。
拿好东西,再往外走时,经过了半开放的厨房。设施一应俱全; 只是锅和碗均极干净以至一尘不染——不像是有人使用过的痕迹。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的,童谣的步伐微顿了顿。
他说——他还有事情的时候; 她问了他的,急不急。
他的回复是不急,今天内给他就可以。
……
市中心区位便利,出门就是大型商场,买东西不费时间; 来回一趟,她带回来的东西堆满了他家的厨房。
淘米煮饭,洗菜摘菜炒菜。
没有烧费时费力的硬菜,她的动作很快。
出锅,分装,再骑车回医院时,时间刚好是中午。
推门走入房间,童谣轻声地叫了一声,“知行哥?”
尽管在白日里,由于窗帘低垂而合拢,那光线被滤过了一层,隐约朦胧。
床上的男人仍微阖着眼睛,对她的声音若未闻般的。
没有再去叫他,她只是缓步而轻手轻脚地朝大床方向走来,站定。
垂着眸,在晦暗处,她静静看着他。
尽管他的脸色比平时要疲惫,但对她而言仍然足够好看,像一道数学题,从文字描述到数字字母都满是吸引力。
只是,她想——
就算他没有女朋友,可是出了车祸这么严重的事情……他的爸爸妈妈呢。
她知道他的家是在鹿门市的。
虽然不在她隔壁,
虽然似乎,她隔壁那套房对他来说就真的只是一套房产这么简单。
所以才,可来,又可不来。
那……
他真正的家,在哪里呢。
垂着眸,她静静地看着他。
蓦然地,想起近三年前,也就是他来看仍在培训的她,又离开鹿门市的那一天。她从卧室走出,去厨房的时候,听到的父母隐约而不分明的交谈。
离开鹿门……对他而言也是好事情。
现在想想,他们在那个时间点的交谈,似乎藏匿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
只是那个时候,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件事情所转移,理智被情绪支配与占据,所以那句话的背景……她并没有太在意。
抽丝,剥茧。
线索一路循到更久远的时候。
是六余年前,那个她第一次见到他的夏夜。
她的记忆清晰。
白昼,蝉鸣,烈日,高温伴随声声不绝的蝉的嘶鸣势要将一切压制。
那时她刚搬家不久,沈月明说要烧菜要买料酒。于是她下楼,从冷气打得很低的房间落地到暑气蒸腾的地面,小卖铺前间老板娘正在与人聊天,交谈声息也若高温炙烤前的景物,在热波中呈现出扭曲的微微。
就那一家的,好像前几天过来了……
……你说那家?
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
紧随而至的一句,明亮并且清晰地将一切打亮,也如一束光笔直刺入浓白的雾气——
她家这次搬的就是他隔壁。
像海水潮退,而一角下的冰山全貌在慢慢浮现。
一个想法亦在童谣脑海慢慢浮现。
是他的家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吗。
在一侧的椅子上,童谣慢慢地坐下来。
侧坐着,而视线转向床的方向,凝睇着平躺在其上的男人。
也像是,凝视着一道的谜题。
谜面逐渐被勾勒得清晰——她却看不穿谜底。
越是想要看清……
也就越是看不分明。
…
测过他的体温,烧已经退了。人未醒,而童谣周六下午还有三节选修课。
从房间走出,她没有再试图叫醒他,只是给室友裴雯打了电话,让人帮忙请假。
“好的,没问题。”电话那头裴雯答应得很干脆,隔两秒反应过来了又问:“你是生病了吗,童谣?”
“没有。”
生病的不是她,是另有其人。
裴雯,“……”
沉默少顷,裴雯开口,“那你还是在有事?”
“嗯。”
裴雯,“……还是早上那个事?”
“……嗯。”
裴雯,“……”
裴雯,“好的,我知道了。”
裴雯接电话时正在食堂吃饭——另两个室友就坐在对面。虽未听清这通电话全貌,但也把关键词听了个七七八八过去。
裴雯挂断电话,一个人便也撂了筷子,“请假?”
另一人则不可思议,“童谣?”
双方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童谣请假?”
裴雯,“……”
裴雯点点头,“是。童谣让我帮她跟老师请个假。”
二人,“……”
二人又是异口同声,“她生病了?”
裴雯,“……”
裴雯这回是摇头,“她没有生病,她是有事情。”
二人,“……”
二人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还是早上那个事情?”
裴雯颔首。
众人沉默,气氛流动诡异。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童谣不仅不去图书馆,甚至连课都请了假!
包括裴雯在内的这三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事出有因。
如果说成绩好不好是能力问题,愿不愿意学是态度问题——那么,众人眼中的她,就是处于一个无论能力和态度都是满分,甚至是超越满分的水平。
撇开冷淡近乎冷漠的性格,她这个人几乎就是完美无缺的。
但相处久了之后,又觉得很适应,甚至对这种有距离适可而止的交往感到很舒适……进而觉得,哪怕是性格上的缺陷也是一种优点。
她之于外人,就是这样的存在。
…
病院安静而少人语。
除却墙上挂钟里的时刻一分一秒在走动,在这里,时间的流逝几乎是悄无声息的。
分钟走动,时钟指向七点。
垂落在地板的窗帘是双层,然而为透气,那一层厚实的窗帘被人有心地束起,唯有薄而轻的纱帘低垂。
窗亦开了小半的,为了通风。
于是那不知情的错落城市灯火,便经了那薄纱般的帘,投影般地映在深红地板,光圈深浅交错地晕染。
床上的男人阖着眸,俊逸的眉目却是微蹙。
一拢窗纱垂着,清风时而无心撩拨,时而又按兵不动。
偶有玻璃露出缝隙的时刻,便有一弦的月探了脑袋好奇往卧室内偷偷地窥探。
却也窥不见,那一帘的梦境。
……
初一。
体育课,落着雪的天气。
一个班的男生分成两队打篮球,比赛结束对方输了,大部分人愿比服输,众人陆陆续续走出体育馆。
他亦在其间,手拿着一瓶水。
雪如薄片,裹挟风声刺耳剧烈,一如此刻的细语人声,“打球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就是个私生子吗?”
旁边有人在劝,“好了你小声点,人就在前面,你是生怕他听不见?”
“我怕?”那人嗤笑一声,如听闻了什么巨大的笑话一般,话里话外全是不屑:“我会怕一个没爸爸的货色?话说回来,虽然他没爸爸,但是他父母应该是一路货吧……毕竟一只手打不响啊,哈哈。”
那握在瓶身的手不觉慢慢地攥紧。
风雪安静。
眉眼比雪色还要疏淡的少年转身,径直地循着那声源走去。
一步,一步。
他眸微垂,脸色仍是冷淡的,攥在瓶身的手上却青筋根根地浮起。
他很平静。
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那种平静。
平静到,当他走到说那番话的男生跟前时,对方仍然若无其事般地,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怎么,找我——”
嘭的一下,沉重而又无声的,是被他握成拳的手又快又狠地打翻在雪地。
吱呀,是人的身体躺倒在雪地的声音。
凤眸微敛,少年的眉眼仍然清淡。
没有犹豫,他俯身,手掐在了对方脖颈,水瓶早已不知所踪,于是腾出空的手又是一拳打了上去。
一拳,又一拳。
重重地。
对方起先还挣扎辱骂,到后续只有被按在地上挨打的份——周围的同学没一个能拦住,而此时落雪,老师不在体育馆就在教学楼里,那人便是真的怕了,开始求饶。
少年闻言面色未动,只手揪着他的衣领,让对方的身体慢慢地腾空。
眸凝睇着那令人憎恶而在此时显露胆怯的脸,他低低徐徐地问:“‘一只手打不响’?”
“是……是。”
他眉一挑,面目浮现严重的戾气,“是?”
对方忙向相反方向,“不是,不是!”
他唇微勾,仿佛是笑——然而下一刻,那掐着男生衣襟的手也将他按进了雪地。
男生看着他,瞳孔露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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