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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向了围观的人们，这回是指着赵兰，“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帮九叔去修房顶，小五和二云子都在，牛轲廉这小子也去了。
　　回家我就琢磨，我家房顶也该弄弄，我就合计牛轲廉挺能干的，平时我俩不太打交道，我怕他到时候不来，就想着让他到家吃顿饭，过几天好让他帮忙。
　　我们喝了酒，都喝多了，后来他说醉了，不回家了，我就陪他在我爸那屋睡觉了，我爸妈串门没在家。
　　我喝醉了啊，啥都不记得了，今天一睁眼就看我自己在上屋炕上，没别人，对了，炕上还有他一身衣服，然后我就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的。”
　　“儿子！”李桂枝抹了把眼泪。
　　刘长顺脸色变了，铁青色，声音也更大了，“牛轲廉！我真没想到，你假装喝醉了，其实偷偷跑来跟赵兰你俩……”
　　“我没有！”牛轲廉急忙摆手，急赤白脸地晃头，“我真没有！我真喝醉了，我就记得趴桌子上了，醒来就在这了！顺子哥，你可别冤枉我！”
　　群众们还在小声议论。牛轲廉抱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慌里慌张地冲那些人说：“叔，婶儿，你们说句公道话，我牛轲廉平时为人咋样？
　　别的不说，我跟赵兰见面都不会多说话，我咋能跟她有事呢！这不是要冤枉死人嘛！没有的事啊！”
　　赵兰也涕泪横流，“顺子，你说这话啥意思？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女人吗？昨晚上明明你回家了，还把我叫醒了，你现在说这话？我跟他咋能有事！”
　　“呸！赵兰，知人知面不知心！要不是我爸妈突然回来，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你快说，你跟他多长时间了？”刘长顺沉着脸。
　　赵兰视线模糊，也顾不上擦眼泪了，“你让我说啥？这都是没有的事！我哪知道他咋睡这屋了？”
　　“你还不承认？都被堵屋里还不承认？捉丨奸捉双，赵兰，你当我是个傻子吗？”刘长顺怒从心头起，抬手就给了赵兰一个嘴巴。
　　他打得很用力，把赵兰嘴角都打破了，脸上顿时红了一片，有清晰的手指印，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赵兰被打得一歪头，没再说话，眼里也不再是被冤枉的泪水，只是因为疼痛流下的泪。


第164章　恶人
　　牛轲廉惊呼一声：“刘长顺，你咋打人？！”
　　刘长顺冷笑一声，看着面露愤怒的牛轲廉，“咋了？我打我我媳妇关你啥事？你心疼了？还说你俩没事？没事你心疼啥？”
　　牛轲廉简直是被气坏了，“谁说我心疼，你这样就是不对，我俩是清清白白的，不信你可以看看！但是你不能打人！”
　　刘长顺心里得意，事情的发展越来越顺利，他又扬起了手，“我就打了，你能咋地？我俩还没离婚呢，我打她这是应该的！”
　　说着，他再次抡起巴掌，赵兰一激灵，身子瑟缩了一下，想退后却不能，身后已经是墙了。
　　牛轲廉一窜，就从炕里窜到炕沿边，伸手就握住了刘长顺正在落下的手腕子。
　　刘长顺挣扎了两下，没挣动，又急又恼，“牛轲廉！这下你没话说了吧？你帮着她，让大家伙看看，这就是你们说的没事？”
　　牛轲廉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人们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不会信别的。
　　李桂枝见缝插针，跳着脚地嚎：“快看看啊！奸丨夫银妇不要脸，还打人啊！
　　顺子啊，这媳妇可不能要了，赶紧找她家里人，你俩赶紧离婚吧！要不然啊，我这老脸都没法出去见人啦！”
　　牛轲廉脸色发黑，狠狠一甩手，把刘长顺甩了一个趔趄。
　　牛轲廉不担心自己，他本来就是个光棍，娶媳妇都困难，名声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但赵兰不一样，她是女人，女人一旦丢了脸，以后可就难过了。这件事说不清，但总归最大的受害者是赵兰。
　　所以他不敢轻易说什么，只能白白受气。
　　不用李桂枝叫唤，早就有腿快的人跑去通知赵兰家里人了。都是一个村的，也不太远，这么吵闹的功夫，人也来了。
　　路卿卿是被刘静娴拉过来的，说起来，刘长顺的爹，还是刘静娴的堂伯，还没出五服的一家人。
　　两家住在一条街上，早上刘静娴就听到这边动静不对，正好路卿卿过来给她送东西，被她拉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路卿卿来的并不晚，这么一听，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清楚？
　　就冲在树林里几次碰到刘长顺的事，眼下就明白，这刘家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凑巧，那边有个女人，这边又出来个男人。
　　再说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路卿卿发现，赵兰这个人很好，是那种传统的女人，相夫教子的典型。
　　这样的女人会找别的男人？还被人堵住？不可能的事，但凡做这种事可没有在家里的，这么明目张胆的，全村也没有几个。
　　联想到前面那些事情，还有心里的猜测，路卿卿知道，刘长顺这是想把他自己弄得干净一些，想办法让赵兰丢人，这种男人，就算没有别的歪心也不能要啊！
　　她甚至有些恶意地猜想，也许不能生的不是赵兰，而是这个刘长顺也说不定，这种恶人，怎么配当爹呢？谁当他孩子，真是上辈子倒霉了！


第165章　离婚！
　　人们正在闹哄哄的时候，赵爱军和妻子胡芳挤进人群，进了屋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赵兰总算看到了亲人，一下扑到母亲的身边，泣不成声：“妈……”
　　胡芳拍着女儿的背，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咋回事？啊？”
　　赵爱军是当家人，看看牛轲廉，回头看着还在发飙的老太太，“我说，亲家母，这到底咋回事？这一大早的你吵吵啥啊？”
　　“我呸！”李桂枝吐了口唾沫，横眉立目，“这得问问你教出来的好闺女啊！平心而论，到了我们刘家，我们有没有亏待她？这么多年，她一个孩子都没生，我们有没有埋怨她？
　　啊？她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啥时候，和那个牛轲廉搞到一起去了。赵爱军，这事可不止是我们刘家丢人，也丢了你老赵家的脸面吧！你还好意思问我？！”
　　胡芳到底是心疼闺女的，小心翼翼地说道：“亲家母，这事别不是搞错了吧？我们家兰子可不是那样人啊……”
　　李桂枝插着腰，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爱军家里的，你说这话也得睁开眼睛看看再说吧！你看看炕上那个小子，我进屋的时候还光着屁丨股呢！”
　　她抹了把脸，“哎呦，我都替你害臊！这话你咋说出口的啊！要不是让我给堵住了，我能发脾气吗？
　　我李桂枝是没啥文化，可我也是讲道理的，我们家是没钱，顺子也没本事，可我们不当那个受气的王八！
　　你赵兰有啥了不起的？除了长得好点之外，还有啥可吹的啊！这么多年也没给我们顺子生个一儿半女的，还舔着脸去搞破事！我可真没看出来，她真是有出息！”
　　她这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弄得胡芳没词了。赵兰的性格就遗传了母亲，比较内向，也不会跟人吵架，遇到蛮不讲理的，就不知道怎么反驳了，何况，李桂枝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女儿结婚后，肚子一直没动静，这放在谁身上，都是一件大事，生不出孩子，连带着娘家人也跟着没有颜面了，说话也不硬气。
　　赵爱军也是没有什么脸面去辩解了，有气无力地说：“那你们想咋办？说个痛快话吧！”
　　李桂枝当即道：“这还用问？离婚！必须离婚！生不出孩子我们可以忍，偷汉子我们可丢不起那个人！今天就去大队开介绍信，马上离婚！”
　　赵爱军深吸一口气，看向刘长顺，“顺子，你的意思呢？”
　　刘长顺嘴唇动了动，倒是没有像他妈妈那样歇斯底里，“我……出了这事，我心里也膈应，还是离了吧！反正没孩子，以后各过各的，没有拖累。”
　　牛轲廉动了动，本想说着什么，又一想，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说话，尤其这个尴尬的时刻，恐怕会坏事，也就没出声。
　　赵爱军叹了口气，冲赵兰说：“兰子，你说呢？”
　　围观的人还在，却都停止了议论，很有默契地看热闹。
　　路卿卿心也提了起来，不知道赵兰会做什么样的选择，不过，眼下这情况，怕是不由得她去选择。


第166章　失望
　　赵兰脸肿着，看起来特别严重，她沉默地望了一眼刘长顺，这个和自己过了几年夫妻日子的男人，这个从小就认识的男人，她好像，才认识他。
　　“爸，”赵兰轻声道：“离吧。”
　　路卿卿注意到，刘家的人几乎是同时松了口气，这就是他们今天闹起来的目的啊，终于是达到了。
　　她一直看着，看到他们高明的演技，像是拿了影帝影后奖的高级演员，但是心里却装着肮脏的目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是自己不对，还要把错误安在别人身上，让自己变得高尚。
　　呵呵，这种人，也许生活得更幸福吧，因为他们够自私，所以也不会有愧疚，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如果这样的人能真的幸福，那还真是没有道理了。
　　李桂枝催促着几个人赶紧去大队，赵兰看向炕上，那个裹着条小毯子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牛子，对不住，这都是因为我。”
　　牛轲廉张了张嘴，没等他说什么，一屋子的人就陆续都出去了。
　　包括刘长顺，也没有再为难牛轲廉，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以后，不用他去宣传，牛轲廉和赵兰在这个村里，已经是公认的一对了，还是被人唾弃的那种关系。
　　赵兰很平静，就在刚才，被打了一个嘴巴后，她忽然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刘长顺和公婆的安排。
　　要不然的话，为什么刘长顺会请牛轲廉喝酒？为什么牛轲廉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房间？为什么公婆回来得这么巧？
　　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原因也很简单，刘家人想要把她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一脚踢开，又不想做恶人，索性把屎盆子扣到她头上，一举两得。
　　和刘长顺结婚四年了，她也是头一回看清楚，那个枕边人，竟然有这样一副心肠，以前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被丈夫抛弃，这让她很难过，可是，被家人抛弃，更让她伤心。
　　父母过来，也没帮她说几句话，看到她脸上的伤，也没想着帮她出气，而是忍气吞声，任人摆布。
　　也许是因为她的境遇吧，她没有给刘家生个后代，已经是有罪，又出了这种事，更是让家里丢脸。
　　母亲一直就是个没主见的家庭妇女，丈夫是她的天，她也是这么教导女儿的。
　　而父亲，干活是一把好手，真的跟人对上，也不会有多么厉害。尤其是今天的事，在大家看来，她们赵家是没有理的，都被人给抓住了现形，还狡辩什么？！
　　日子是不能过下去了，赵兰知道，她再怎么闹，也不会有结果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没有人理解她，没有人帮她，更没有人可怜她。
　　刘长顺想离婚，那就成全他吧，看他以后会过得有多幸福！
　　到了大队部，大队长刘喜林劝慰了几句，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也是老刘家的人，和刘长顺他们家都是未出五服的当家子。
　　小对长赵铁刚倒是想劝，还有闻讯赶来的赵兰的俩哥哥，赵青赵伟，两个人虎背熊腰的，对妹子特别好，看到自己妹子被打了，第一时间就想替妹子出气。


第167章　不是那种人
　　被赵青打了两拳的刘长顺，嗷嗷直叫，之前不敢和赵兰离婚，就是怕没有借口，被两个大舅哥给教训啊！
　　他边跑边嚷嚷：“大哥！大哥别打了！是兰子偷人，又不是我！你别打我啊，有本事你打牛轲廉去啊！我还委屈呢！”
　　赵爱军拦住了大儿子，气色不是很好，“算了，别打他，这事咋说都是咱家理亏。”
　　“爸！”赵青难以置信地叫道：“兰子不是那种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啊，兰子咋能做出这事呢！”
　　胡芳借机点头：“对啊，兰子不是……”
　　“你这个老娘们给我闭嘴！”赵爱军吼完媳妇，这才对赵青说：“不管是咋样，现在也没别的招了，兰子让人给堵住了，还有啥可说的？哪怕是她不愿意，那牛轲廉呢？还是别人给他抬过去的不成？”
　　赵青没办法，只能站在那里磨牙：“牛轲廉！坏事就坏在他身上！我去找他算账去！”
　　赵青扭头就走，赵伟比他稍微冷静一些，拉住了他，“大哥，别冲动，眼下的事解决完了再说。”
　　大队里劝阻无效，刘家坚持离婚，赵兰同意，也就只好给开了介绍信和证明，接下来又去公社办了离婚的手续，这才算结束。
　　等到一切办完，已经是下午了，赵兰直接回了娘家，也不哭，只是沉默。
　　赵青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去找牛轲廉，赵兰这才出声：“大哥，别去了，这事跟牛轲廉没关系。”
　　她的嗓音嘶哑，半边脸红肿，眼睛也通红，看着就让人心疼。赵青叹了口气，坐在炕边，“兰子，要不是他，你能出这事吗？”
　　赵兰苦笑，牵扯着脸有点麻痛，“刘长顺那个混蛋，早就想把我踢开了，他们刘家想要孩子，我又没生出来，表面上他家都装好人，其实心里早就不满意了。”
　　“嗯……”赵伟沉吟了一下，“这情况我们也想到了，就咱们村这群人，没有几个会不在乎孩子的，我就想到他们会待你不好，可没想到他会用这种办法跟你离婚。这真是刘长顺那小子弄得？不是牛轲廉没安好心？”
　　赵兰摇头，有些事她已经想明白了，“不是，他啥都没做，我睡觉不是那么死的，要是他自己过来，我肯定能醒，我看，就是刘长顺把人灌醉了给弄过来的，然后他自己跑了，又安排他爹妈过来堵我。”
　　“唉……别上火了，犯不上，这人就是个畜丨生！”赵青没有什么底气地安慰。
　　赵兰也哭不出来了，只是叹息，“他要是想离婚我肯定会同意的啊，为啥要这么对我呢？我又没有对不起他……”
　　赵伟道：“别多想啊，这样的男人咱不用理他，过段时间哥给你找个好人家，比他好！”
　　“呵……我又不能生，谁能愿意要我？”赵兰轻叹。
　　“嘁！瞎说！我妹子这么好，咋没人要了！”赵青虎着脸，“就算没人要也不用怕，我跟你二哥养着你！不就是吃口饭嘛，这算啥啊！”
　　“对，大哥说的对，兰子，你别上火，好好的啊！”
　　赵兰抱着膝盖，若有所思。


第168章　开始过日子
　　两个哥哥的安慰，让赵兰感到温暖，尽管她还有一个懦弱的母亲和没有什么尊严的父亲。
　　但是她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一直在家的，就算两个哥哥不说什么，两个嫂子呢？一个被人休回来的小姑子，让两个嫂子的娘家都瞧不起。
　　赵兰越想越恨，刘长顺啊，太绝情了！几年的夫妻情分一点都不顾，她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恨吗？是恨的，可也就是那样，赵兰可以想象，以后，她出去面对别人的时候，大家看她的那种眼神，背着她偷偷议论的那些话。
　　她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
　　一转眼，快要到中秋了，这年头，中秋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人们除了干活就是干活，中秋连月饼都没有。
　　不过路卿卿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中秋的时候，大队里会杀猪，会给各家各户分猪肉，这对于一年到头见不到多少油星的村里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大事。
　　至于农田，虽说有好几波看青的人在看守，玉米丢失那还是很正常的，可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中秋一天一天接近了，路卿卿每天都会去村里溜达，不然憋在屋里真是难受，又没有手机电脑电视，得闷死。
　　最近人们最热的话题，就是赵兰和牛轲廉了，不过经过二十来天的议论，热度也远远不如当时了。
　　而今天，又有了一个大新闻，那就是刘长顺把村里的小寡妇巩春艳给接到家里，两个人正式过起了日子。
　　至于有没有正式结婚，大家不知道，明面上，已经是告诉村里人，他们开始过日子了。
　　“这刘长顺还真够快的啊，和赵兰离婚才几天啊，这就跟那个女人过上了？”谷雨坐在柳树下，手里纳着鞋底说。
　　旁边吴家大婶看了看周围的人，才说话：“谁说不是呢！我估摸着，他俩早就有事！要不哪能这么快？老母猪下崽也得需要日子吧！”
　　张大妈一拍大腿，“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刘长顺不是就住我们斜对过吗？我今天早上还看着那个春艳了，看那个身段，像是有了！”
　　路卿卿这次是和大嫂过来散步，顺便在这里歇一会，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巩春艳怀孕的事情，路卿卿已经猜到了，也是因为这件事，刘长顺才着急离婚。
　　看着那些八卦的大妈大婶们，路卿卿觉得好笑，这些人啊，都挺聪明的，可惜这聪明没有用对地方。
　　她明白一件事，在这个村，是不能随便乱说话的，同一个村的姑娘，嫁给同村的男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