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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让不让人睡了-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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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白长归脸色骤变,大步跨前,扶着薛静柔肩膀左看右看,“你去医院干什么?哪不舒服?”
    “浑身都不舒服,所以去抽血了。”薛静柔瘪嘴,伸出胳膊戳着上头扎针的血点,委屈道:“就这!”
    白长归皱眉,“抽血检查什么?报告领了吗?”
    “领了。”薛静柔抬抬下巴,漠然道:“在我换下的牛仔裤口袋里。”
    白长归把锅铲塞给薛静柔,自己拔腿往卧室去。
    薛静柔单手高举锅铲,在客厅做自由女神像。
    十秒后,卧室里传来白长归的尖叫,“薛!静!柔!”
    薛静柔放下锅铲,胜利者的微笑被疑惑所代替,紧接要往卧室去,谁知白长归已经冲到门口,冲她大喝道:“停!不许动!”
    薛静柔纳闷地停住不动。
    从卧室到客厅短短十来步,白长归先是仰天大笑,接着大概笑劈叉了,又抖着脖子咕咕叫,像头刚下蛋的老母鸡,让人啼笑皆非。
    薛静柔目瞪口呆,白长归好歹算她梦中男神,如今眼前这痴汉傻缺又是谁?
    母鸡白长归最后终于止住笑,柔情似水看向薛静柔,伸手想摸她的肚,却被薛静柔一锅铲拍开。
    “还疯吗?”薛静柔问他,“还疯不给摸。”
    白长归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认真道:“疯好了,不疯啦。”
    薛静柔忍俊不禁,挺起瘦瘦的小腰,炫耀道:“这里面有小孩,我和你的。”
    白长归轻轻捂住她的肚皮,感慨道:“爹妈年轻力壮就是好,一发即中。”
    薛静柔又要拿锅铲拍他,被白长归轻巧躲过。
    白长归搂住薛静柔,明明是要当爸爸的人,却顷刻间年轻十岁,极想将她抱起来,往天上抛一抛。
    他当然不会抛。
    他这辈子都要紧紧搂住她,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
    白长归当天晚上便把顾念宸和白瑾夫妇邀至家中,共商大计。
    白瑾本来在加班,听闻薛静柔怀孕,脚踩风火轮赶到,她想的和白长归一样,都是如何尽快带薛静柔回家。
    顾念宸安排道:“择日不如撞日,就这周末吧,还有三天时间,咱们都各自准备好。”
    白瑾对白长归补充道:“我妈和你妈最近都在念叨金芸,这事本来就是她们一厢情愿,她们其实也有数,如果你当真带了喜欢的女孩子回家,她们也不会太为难的。主要还是薛静柔的过去,得藏好。”
    白长归点点头。
    白瑾忽然好奇道:“哎,你知道她怀孕后是什么反应?”
    白长归还未说话,薛静柔已经抢先道:“他变成一只母鸡,足足叫唤了一分钟!”
    白瑾难以置信,她那冷淡清高的大侄子怎么就变成母鸡了?
    因为不可想象,她捅捅白长归的腰,一本正经道:“你也给我变个,长长见识。”
    白长归尴尬万分,总觉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顾念宸隔着茶几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没关系,男人嘛,要有一颗海纳百川的心。”
    送走顾念宸和白瑾后,白长归督促薛静柔早点睡觉,薛静柔钻进被窝,辗转许久睡不着,便披着睡袍去找白长归。
    书房里,白长归正蹲在展物柜前翻翻拣拣,听到薛静柔脚步声,他立即回头,“睡不着吗?”
    薛静柔点头,问道:“你在干什么?”
    白长归身前扔着七八个相框,他一个个比划尺寸,找到最合适的,把那张验血报告夹进去,端端正正摆在展物柜的正中央。
    薛静柔内心柔软,微微笑,“傻。”
    白长归满意道:“不傻。”
    收拾好地面其余相框,白长归搂着薛静柔回卧室,和她一起躺进被窝,知道她睡不着,便捧着过去那本《育婴宝典》,逐行逐页轻声念给她听。
    薛静柔听得明明白白,最后感慨道:“你一定是个好爸爸。”
    白长归亲吻她的额头,笑道:“可惜我没有子|宫,也没有乳|房,所以只能让你生,让你哺乳,其余的事全都交给我,你可以放心。”
    薛静柔嘿嘿笑。
    两个人头靠头睡到第二日,白长归带薛静柔去妇幼医院做了全面检查,隔日自己跑去商场给家中长辈买礼物,第三日又和薛静柔统一口径后,终于信心满满等待回家。
    白宅距离他们的公寓有些距离,却也不算远,白长归的车一路顺畅驶进自家铁门,却在车库前遇到伸臂拦车的白少起。
    白少起神色急切,冲到车门,见到副座上的薛静柔,顿时哑然,“静……静姐?”
    白长归问弟弟道:“怎么了?这么着急?”
    白少起本有满腔豆子要往外倒,瞟了薛静柔一眼,艰难咽下口水,支吾道:“哥……你先别进去,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白长归皱眉,果断下车。
    白少起迅速将他哥哥拉到五米外,贴着耳朵悄悄道:“我跟你说!你千万别让静姐进去!不合适!这会儿很不合适!”
    白长归立即阴沉下脸,“说重点!”
    车子那边,薛静柔也下车,正绕到后备箱取见面礼,她笑容如常,毫不知晓白少起和他哥哥的谈话。
    白少起正要解释,白宅主楼大门轰然打开,白奶奶拄着拐杖走在最前头,身后紧紧跟着白父白母,顾念宸和白瑾落在最后,他们俱是世界末日降临的骇人神情,哪怕见到白长归,也无一人敢开口呼唤。
    白长归深深皱眉,忽然猜到了什么,他不敢多想,迅速退回到薛静柔身边,坚定不移牵住她的手。
    薛静柔也猜到白家这阵仗绝不是欢迎客人,她抿抿嘴唇,冲白长归微不可查说了句,“放心。”
    白少起跑回白长归身边,舌头从未如此伶俐,语速飞快,“就在你进家门的前半小时,有人送了份包裹给奶奶,里头全是静姐资料,说她不仅涉|黑,还是别人的情|妇,被包|养数年,如今要漂白,就想嫁到咱们家。最可怕的是,里头还说大哥你十六岁那年遭绑架,主谋就是静姐。你要不想静姐被奶奶打死,赶紧带着她逃吧!”
    这些话薛静柔一字不漏全听见,听得心肝颤栗,指尖发凉。
    白长归握紧薛静柔的手,轻声道:“不能逃,逃了就等于默认,再解释不清。”

  ☆、第43章 侵权


    薛静柔被齐骁年接走那年,只有十六岁,齐骁年曾开玩笑,问她不怕自己被卖到大山深处当村媳妇,从此受尽欺凌永无天日。
    初生牛犊不怕虎,薛静柔总喜欢摸齐骁年警服上的警号,笑嘻嘻反问齐骁年敢不敢卖她。
    齐骁年自然是不敢的,他非但不敢,还找人抹去薛静柔所有前科,从档案角度,让她彻底变成普通青少年。
    为此,薛静柔还故作老成,说人生黑白模糊,谁能不保证行差踏错,灰色地带里站满了人,法不责众,不多她一个,也不少她一个,怎么就不能重新做人了。
    齐骁年当时懒得和她辩,只说等她长大就明白,清白家世对一个想好好生活的人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究竟有多重要呢?
    薛静柔坐在白家明亮如镜的大厅里,面对眼前凌乱摊放的照片,从未如此锥心刻骨地体会到齐骁年的良苦用心。
    人真是不能黑,一旦黑了,这辈子哪怕剥层皮,也再白不回来。
    照片里有她和唐业雄出双入对的身影,有她吃喝玩乐的放肆笑脸,有她逞凶斗狠踩住别人脑袋的傲慢姿态,这个人薛静柔再熟悉不过,静姐么,挥金如土纵情享乐的女阎罗,声色犬马,有一天没一天,从不当自己死,也不当自己活。
    最叫薛静柔刺眼的还有一张她十六岁时身穿校服的旧照,头发乌亮,看起来灵动活泼,眼底实则藏有阴戾,是个十足厌世却又恋世的模样。
    薛静柔一张张扫过那些照片,仿佛审视自己的过往,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剥光衣服的娼|妓,光天化日被绑上行刑架,底下所有人都在叫嚣烧死她,她面红耳赤,也心甘情愿自己被烧死。
    谁的不屑与仇恨都没关系,为什么偏偏是白长归的家人?
    没救了,真是没救了。
    薛静柔的双手交握在大腿上,两只拇指死死抵靠,她越害怕,背脊却挺得越笔直。
    “薛小姐。”白奶奶坐在对面,白发挽出的圆髻一丝不苟,神情堪称肃杀,“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件件向我解释这些事的真伪。”
    白家过去遭逢大难,白奶奶年轻守寡,带着长子和幼女白手起家,辛苦经营,最终成就白家如今基业,本以为她老来可以享福,谁知她又患上被害妄想症,精神上的重度压抑与恐惧将她折磨得苦不堪言,这些年虽有所好转,但也不能痊愈,身体更是糟糕。
    白奶奶年轻时雷厉风行,年老因过度警戒,致使她面对外人从无好脸色,虽不至凶神恶煞,但一双冷眼幽幽扫来时,也足够吓得薛静柔手脚发凉。
    如此高压震慑下,薛静柔一时无从开口,坐在她旁边的白长归立即道:“奶奶,这些事我……”
    “我问你了吗?”白奶奶斜眼看他,不怒自威。
    因为奶奶有病,白长归在家中从不与她争执,这回却硬着头皮道:“她的事就是我的事,由我来解释也是一样的。”
    “呵。”白奶奶冷笑,“好一个她的事就是你的事。”
    沙发旁的白父想帮儿子说话,“妈,我们先听听长归是怎么说的,这些照片来历不明,咱们总不能听信外人一面之词,却不听自家孩子解释吧?”
    白母连连点头。
    白奶奶嗤之以鼻,敲敲拐杖,“我不让解释了吗?我不是让她解释了吗?”
    白瑾在后头嘀咕,“想让人解释你就别吓人啊……”
    白奶奶回身拿拐杖轻敲白瑾脑门,让她闭嘴,接着再次正视薛静柔,清清嗓门,沉声道:“说吧,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薛静柔渴望将过往全盘否认,但她不能撒谎,撒谎只是一时的通行证。她逐一去看那些照片,试图组织语言点点滴滴去解释,可当她看到十六岁旧照,她忽然明白,比起成年后的种种行为,未成年时对白长归犯下的错,才是最致命的。
    寄这个包裹的人,想必和她一样了解白家人,尤其了解白奶奶。
    薛静柔苦笑。
    金芸,你得不到的,也绝不让我得到吗?
    白奶奶一直紧紧盯住薛静柔,看她迟迟沉默,顿时明白,冷笑,“薛小姐不解释,看来没人冤枉你。”
    “我并非唐业雄的情人,欠他的,已全部还清,我也改过自新,绝不辜负长归。”薛静柔只说了这一句,其余全都承认。
    “好!敢作敢当!至少不是个孬种!”白奶奶厉声道:“我只问你一句,十年前长归被绑架,若不是他姑姑姑丈提前找到他,你们打算怎么做?”
    白长归抓住薛静柔的手,想让她别管事实,挑一个如今最好脱身的说法。
    薛静柔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轻声道歉,“对不起……十年前,我会等你们的赎金,拿到钱后再放人。”
    白瑾摇头,平时觉得薛静柔聪明伶俐,今天却憨直到傻。
    满厅寂静,就连远远坐着的白少起都暗暗捂住眼,不忍再看。
    白奶奶点点头,倾身看向薛静柔,满眼讥诮,“你以为你不说谎,我就要夸你坦诚?欣慰你人性中至少还有一点闪光?”
    薛静柔摇头,“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不想说谎。”
    “不想说谎?”白奶奶嗤之以鼻,“今天如果不是有人送来这包裹,你们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到你们结婚?我告诉你,隐瞒也是欺骗的一种手段!”
    薛静柔无言以对。
    白长归忍无可忍,皱眉道:“奶奶,她现在有……”
    薛静柔立即打断,抢声道:“是我的错!对不起!”
    白奶奶深吸口气,冷冷道:“薛小姐,我们白家是从街头小贩一点一滴做大的,一家人里除去我三个孙儿,全都实实在在吃过苦,因此我们绝不会以贫贱富贵看人,更不会拿门第家世挑人,你过去如何,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我统共没多少时日。”
    她双目圆瞪,猛地加重语气,“但是!我绝对容不下一个曾经伤害过我白家人的恶人!你十年前敢为了那些钱绑架长归,我如何知道你再过十年不会为了另一笔钱再次伤害他?枕边人若想行恶,可比十个陌生人还要难防!你走吧!我们白家不欢迎你!”
    虽已有预料,但薛静柔一颗心还是止不住往下沉,她有些无措,不知该走该留,还在迷茫,身旁白长归腾地站起身,同样冷着脸,硬邦邦道:“您不能代表所有白家人,我姓白,她是我的未婚妻,也算半个白家人。”
    一直没说话的白母忽然插嘴道:“她是你未婚妻?那金芸呢?你和她……”
    “别提金芸!”白奶奶愤怒道:“白长归!你是姓白,但是这个白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白长归还要再开口,顾念宸拦住他,轻声劝道:“别急于一时,和奶奶顶嘴得不到好处!你先带她回去,你们的事,慢慢来。”
    白长归拉住薛静柔的手,想带她离开,哪只他刚动,对面白奶奶已经追过来,手里拐杖咚咚往白长归身上敲,气得要发狂。
    “你去那?你翅膀硬了!有了女人连家都不要了!痴心妄想!”白奶奶怒不可遏,“你今天要走出这道门,这辈子就再别说是我白家人!”
    白长归担心拐杖碰到薛静柔,始终由着奶奶敲打,闷声不吭,表情严肃。
    白母上来挡拐杖,挨了一棍后痛呼出声,白奶奶吓得立即丢开拐杖,上前查看媳妇手臂。
    一片混乱中,白瑾拉着薛静柔快步逃到门外,“你们先回去,家里的事我来处理。”
    那边,白长归已经追过来,正要跨出大门去牵薛静柔,白奶奶勃然大怒,高声喝道:“白瑾!你若让他走出去,你也别姓白了!”
    白瑾回头去看白奶奶,见她面容红胀身形摇晃,状态极度不稳,担心老太太要被气坏,忙擒住白长归手腕,劝道:“长归!奶奶不好了!你先留在家里,好不好?”
    白长归回头看看白奶奶,又去看门外的薛静柔,摇头道:“姑姑,奶奶还有你们,她却只有我一个。”说完,他已经挣开白瑾的手,要往门外去。
    “长归!”薛静柔忽然叫住他,微笑道:“你现在走了,奶奶更不可能接受我,你进去陪奶奶,替我向她认错道歉,我……我在家里等你。”
    白长归皱眉,“我不要。”
    薛静柔又笑,“听话。”
    白长归生气地拧眉头,薛静柔却不管他,径直走下台阶,缓慢却坚定地朝白宅大门走去。白长归想追她,手臂却被白瑾牢牢握住。
    “长归!别说你,我也不会放弃她!但如果奶奶因你出事,你还一走了之,我也不会原谅你!”白瑾飞快说道:“你爸爸妈妈都还看着呢!哪怕为了静柔,你也该留在这儿,替她把事情原委解释清楚!”
    白宅前院有个喷泉,绕过那座喷泉,薛静柔的身影彻底消失,知道再赶不上她,白长归颓丧垂下手。

  ☆、第44章 侵权


    绕过喷泉,眼前便是白宅的宽阔车道,白长归的车依旧挡在车库前,不进不出,既为难又尴尬。
    薛静柔梗直脖子头也不回往前走,从大铁门旁的一扇小门里跨出去,沿街又匆匆走了十多米后,终于忍受不住,坐到绿化带的白砖上,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很疲惫,又觉得沮丧,感到自己就像古时被休的下堂妇,婆家实在嫌她,连夜将她赶出家门,恨不得撵到天边去,如果这时天降大雨,愈发应景。
    可惜天光明媚,鸟语花香,别墅区行人不多,偶尔几辆车呼啸驶过,薛静柔坐了会儿,脑补完一出现代版焦仲卿刘兰芝后,呸呸暗骂自己不吉利,便起身拦车,径直回家。
    回到家中,正好接到白长归电话,他很焦急,不等薛静柔出声便问:“你还好吗?回家了吗?”
    薛静柔捏捏脸颊,故作轻松地笑,“刚回来,挺好的,你呢?没挨打吧?”
    “我没事,姑姑偷偷往奶奶水里掺药,现在已经稍微冷静了。”白长归叹气道:“对不起,我等奶奶睡着就回去陪你。”
    “可别偷溜不成反被抓,到时赏你一丈红。”薛静柔嘿嘿笑,“你好好安抚他们,我有点困,先去睡一觉。”
    “好,别贪凉。”白长归轻声叮嘱,“等我回家。”
    薛静柔说想睡觉,只躺下十分钟便又清清醒醒坐起身,她睡不着,就算将她敲晕她依旧清醒地可怕。
    心绪混乱,头脑清醒的下场便是薛静柔的烟瘾汹涌澎湃地发作了。
    从知道怀孕开始,薛静柔干脆利落开始戒烟,她烟龄多年,说戒就戒,本是强人所难,但薛静柔也是烈性强识的,骨子里坚韧地像把好刀,居然连一颗戒烟糖都不吃,生生一周不碰烟。
    她以为自己十年都熬过来了,何况区区一个戒烟,可如今白长归不在,她孤身寂寞失意,对烟的渴望忽然便难以自持起来。
    薛静柔在公寓里来来回回转了数圈,心神不宁,手脚不快,几次想冲到楼下去买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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