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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嘴角抽了抽，好一会儿才说：“我见过，组织里的每个人都见过他。就是因为亲眼见过，所以大家才会加入啊！”
　　他说：“那时候他当着我的面就隐身了，那可不是魔术！那是我家，我可以肯定他没有提前来动过手脚！再说了，每个月我们都有固定工资，做得好还有提成，我现在一个月收入就有一万多块钱，这都是实实在在到了我账上的！你觉得他是骗子，那你见过反过来给人发钱的骗子吗？”
　　“还有，还有，我答应加入以后，他就给了我一杯水，我喝下去后竟然就能看到鬼了！你说除了神以外，还有什么人能有这种本事？！”
　　戚安对“长生不老的人”的存在并不怀疑，因为万金已经说过了。
　　只是她绝对不相信那个人会是所谓的“神”，也不认为这块锁魂石是那个人丢失的东西。而且，她不信他最后真的能让组织里的所有人都长生不老。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这么说其实就是骗取手下的信任，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而已。
　　等到锁魂石到手，以他的能力，不兑现承诺又怎么样，别人也没办法拿他啊。
　　还有，他给手下喝的那杯水又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能力？
　　一个有这种能耐，还能长生不老的人，再加上还很有钱，应该什么都不缺了才对，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劲来找锁魂石呢？
　　戚安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只有那个人自己才知道，就算她找到了组织里的二级成员恐怕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两人又逼问了男人一会儿，没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包括那些刻着花纹的木牌龟甲，和可以操纵厉鬼的手表戒指，他全都一无所知。
　　最后就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上——那个指使他来跟踪戚安的人，到底是谁。
　　男人说过，他们彼此并没有见过面，联络都是通过没有实名登记的电话卡。
　　好在为了在有突发事件时能及时联系，双方并没有规定联络时间。
　　戚安拿出他的手机，让他给对方打个电话过去，他一口拒绝，说一旦对方知道他打电话的原因，他就必须得退出这个组织，别说长生不老了，就连工资都没了！
　　况且，他冒着生命危险做这些事，不就是为了长生不老吗？如果到现在被踢出去，那他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一个没有希望的人，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说完他下巴一抬，视死如归道：“你们干脆杀了我吧。”
　　戚安想了想，说道：“我们不会出声的，你就像之前一样，告诉他说你又跟丢我们了，他不会怀疑的，你只要打完这个电话就可以走了。”
　　男人犹豫了片刻，确认道：“你们真的不会出声？”
　　戚安保证：“绝对不会，害了你对我们也没好处啊。”
　　又过了两分多钟，男人才咬着牙答应下来。
　　他接过手机，熟练地按下了一串没有保存在手机里的号码，在戚安的示意下不情愿地点下了免提键。
　　在四声等待音之后，电话接通了。
　　从另一端传来了一声“喂”，短暂停顿后又继续道：“怎么了，又跟丢了？”
　　男人看了戚安一眼，对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开始编造谎言。
　　而戚安却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响起那一刻，就再也没精力去注意这个男人说了些什么了。
　　她一直不希望成真的事情，在这一瞬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是赵一……那绝对是他的声音。明明是李叔更可疑啊，为什么真的是他？
　　就在戚安发愣的功夫，隋渊拉过她腿上放着的挎包，摸出手机来找到赵一的电话，给他拨了过去。
　　在等待音响起的同时，正在通话的男人手机里传来了对方不耐烦的声音：“真是够没用的，行了，我这里有点事，先挂了。”
　　在他说话的声音里，还隐隐夹杂着一点铃声。
　　这边的电话挂断了，隋渊那里的却接通了。
　　那道熟悉的声音里没有任何刚刚的不耐烦，而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他说：“喂，小安，怎么这时候来电话啊，我猜猜……你是不是要过来啊？”
　　隋渊将手机拿到了戚安面前来。
　　戚安收回思绪，压下心里强烈的不适感，开口说道：“不是，我遇到了点麻烦，就是上次跟踪我的那个人……刚刚我们把他甩掉了，但是不能每次都这样吧，所以想请你帮帮忙，看有什么办法一劳永逸。”
　　“这样啊，”赵一笑了一声：“还真是巧，我刚刚正好在想这件事，可惜还没什么头绪，下午我会和白曙商量看看，如果有办法会马上联系你的。”
　　“那就麻烦你们了，等解决以后我请你们吃饭啊。”戚安努力用轻快的语气说着话，心里却闷得难受。
　　赵一的笑声很好听：“好啊，到时候你请客，让白曙买单。”
　　戚安也笑了两声，说道：“那就先这样，我不打扰你了……”
　　“等等，”赵一急忙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关切地说道：“小安，虽然你身边有个隋将军在，可最好还是多小心一点，我觉得，在我们想到一劳永逸的办法以前，你就不要再做今天这种甩掉跟踪者的事情了，毕竟甩掉他一次还有下一次，你这么做只会打草惊蛇，反而会让自己更危险的，明白吗？”
　　戚安抿了下嘴，嗯了一声：“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让他跟着吧。果然还是你这样经验丰富的人做事稳重，我就根本没想这么多。”
　　“哈哈，那是，我这岁数可不是白长的。”
　　赵一笑着跟她说笑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戚安放下手机，长长的深呼吸了一次，感觉连呼出来的气体都是浑浊不堪的。
　　不过还好，到现在那个组织似乎都还需要她给锁魂石增加能量，所以不管是其他人也好，赵一也好，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毕竟……被视作朋友的人伤害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刚才，刚才你们打的电话……”那个男人愣愣地盯着戚安的手机：“是打给那个人的？你们认识他？”
　　戚安没回答，起身对隋渊道：“走吧，为了庆祝今天的成果，我请你吃好吃的，今天随便你怎么吃都行！”
　　隋渊难得的没立刻起身跟上，他还坐在那里，抬头打量了戚安好一会儿，才起身道：“刚才在公交车上，我看到路边有一家新开的店好像还不错。”
　　“是吗，我没注意，招牌是什么？”
　　“好像是……天上人间什么丁什么……”
　　戚安脚下一顿，回头看了他半天，才憋出一句：“……丁个鬼啊，那是KTV！”
　　“开踢微？”
　　“……”戚安忍了忍，几秒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傻，简体字都认识了还不认识英文字母？”
　　隋渊挑了下眉，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弧度，慢慢往前走去，口中徐徐道：“笑什么笑，赶紧走，那家KTV对面的纸包鱼看起来还不错。”
　　


第五十二章　
　　吃饭的时候，戚安和隋渊简单的商量了一下，　想出了一个能够让他们见到那个组织头领的办法。
　　想到这个办法并不难，　可现在的问题不是怎么样才能见到那个人，而是……见到那个人以后该怎么办。
　　对方连长生不老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都能成功实现，　而且还能凭着一杯水就让普通人拥有见鬼的能力，那么他的实力会不会非常强大？
　　除了他本人以外，　还有他的那些手下，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人？
　　现在虽然已经有了见到他本人的办法，可如果冒然去做的话，反而是自己送上门去找死了。
　　所以，　在那么做之前，他们还必须再尽量多查到一些关于那个组织的信息。
　　而能够帮助戚安获得更多信息的人……目前看起来，　就只有赵一了。
　　只有那个组织内部成员，才会知道外人无法得到的秘密。但是赵一既然是组织的成员之一，他又怎么会反过来帮她？
　　两人对此暂时还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于是戚安决定先从查资料开始，吃完饭后就和隋渊一起去了一家网吧，　在网上搜索了许多关于奚国的资料。
　　在历史上发生瘟疫的情况并不少见，　所以那些资料里对于这个事情都只有寥寥数语，　连那个神医都没有被提到过。
　　而实际上，虽然表面上说史官是记录历史真相的人，　但只要皇帝强行命令他们改写或者隐瞒某些事情，　他们为了自己家人的性命也不得不照做。史料里不存在的，不代表就没有出现过。
　　按照隋渊之前所描述的，　加上那个昏庸的皇帝在那之后不断寻找长生不老术，足以说明在隋渊死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件，让这个皇帝不得不尽量消除了他和神医的存在。
　　而现在，这锁魂石也的确跟长生不老扯上了关系。这是不是表示，当年就是在隋渊死后，神医复活的那个时候，有什么关于锁魂石的信息被皇帝知道了，而且这信息里包含了与长生不老相关的东西。
　　不过，神医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死而复生，这么震撼人心的一件事，为什么历史上一点都没有提及？
　　不说正史了，怎么野史上也没提到过？连一个字都没有。
　　在隋渊所说的那个时间段里，历史上所记载的只有一件官兵集体反叛，堵在皇城出口闹事的事情。
　　而这个，似乎就跟隋渊死的那天是同一件，只不过隐去了详细的情况，没有提到隋渊和神医，更没有提到什么劫法场之类的事。
　　戚安搜了奚国神医这样的关键词，跳出来的内容都是些医院的广告。
　　看来在网上能搜到的消息还是不够多，如果想要知道更详细的情况……可能应该去找——学校历史系的老教授。
　　戚安记得，那个教授姓马，他博学多才，为人也非常谦和，不管是不是他手下的学生，只要是有关于历史上的问题想请教的，他都会尽量帮忙。
　　马教授肚子里的干货，可比网上搜出来的多太多了。
　　戚安看看时间，想了想，叫上隋渊离开网吧，到街上去买了一条好烟，又去商场给三个舍友买了礼物，就差不多是时候回学校了。
　　三个舍友收到礼物后都显得非常开心，开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收到了礼物，而是替戚安高兴，因为她“找到了一份待遇优厚的家教工作”。
　　戚安顺便向她们打听了一下关于马教授的事情，袁丹丹说自己有个高中同学现在也在H大，读的就是历史系，在询问对方之后就把联系方式给了戚安。
　　当晚戚安在聊天软件上向对方打听了一下情况，得知这位老教授每天清晨都会在附近的公园里练太极，于是周日一大早她和隋渊就提前赶去了公园等着。
　　这真的是一大早，才刚六点多而已，可她才刚到没几分钟，那位马教授就来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位老大爷，看样子都是约好了一起锻炼的人。
　　两人没有立刻上前搭话，就在旁边找了张长椅坐着，等他们练完了一套拳开始休息的时候才走了过去。
　　戚安还没开口，马教授就先说话了：“同学，你是来找我的吧？”
　　戚安笑了笑：“是的，马教授，我是H大大二的学生，虽然不是历史系的，但是最近我对奚国的历史有些兴趣，尤其是奚国末代的事情。可是在网上找到的信息实在太杂乱了，所以我就想来请教请教您，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马教授摆了摆手，笑着向她指了指前方的椅子，示意两人跟他过去。
　　他到了那边先喝了口水，一边拿帕子擦汗一边说道：“都坐下说吧，说说看，你想知道些什么？如果是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
　　这位老教授果然跟传言里一样好说话，戚安提在手里的一条烟都有些不太好意思送出去了。
　　她迟疑了一下，直接说道：“是这样的，我最近看到一些资料，说奚国最后一代皇帝阳帝热衷于长生不老术，曾经派过很多人帮他到处寻找，甚至还有图纸，而我发现他开始追求长生不老就是在那一次的官兵堵在皇城门口的叛乱事件之后，所以我在想，那起叛乱事件里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马教授听完，微微想了一下，神色认真道：“你说的这个，我以前也想过，而且还去查过资料，不过在奚国相关的书籍里都没有任何记载。”
　　戚安听了这话，心里稍稍有一点点失望，但紧接着，马教授话锋一转：“不过呢，奚国的史料里没有记载，慧国却有那么一点。”
　　他故意停顿下来，看到戚安脸上露出期待好奇的神色，才笑着继续往下说：“在同一时期，慧国的一位将军曾经写了一本书，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本他的自传吧。这本书记录的是他这一辈子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以及后来当上将领后的战绩之类的，其中有几次提到了一个名叫隋渊的奚国将军。”
　　“那位将军可是张霆？”隋渊忍不住出声问道。
　　马教授看向他，有些惊讶：“你研究过慧国历史？”
　　“张霆是个很会排兵布阵的好将军，且有仁爱之心，素以德服人，若有危险他必首当其冲，他的部下都并非因他的身份而听命于他，大都是对他心服口服的。”
　　“不错，”马教授笑了笑，说道：“不过你这学生，说话怎么文绉绉的？还真有意思啊。”
　　隋渊笑了一下，拉回话题道：“不知他在那本书里都写了些什么？”
　　马教授咳了一声，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他书里写了一个叫隋渊的奚国将军，提到两人之间虽然是敌人但一向惺惺相惜，说是好友也不为过。可是呢，在奚国史料里却没有这个隋将军的存在，只有野史中有这么一个人物，而且也只是寥寥几句话而已。”
　　“不过张霆的这本书里大部分内容都是有史可考的，所以我几乎可以断定，他不可能在一本全是真话的书里编造出一段谎言来，况且撒这种谎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是吧？”
　　戚安赶紧点头。
　　他笑了一声，接着道：“后来我经过对比，发现在奚国发生那次士兵在皇城反叛闹事的事件时，就是张霆在自传里提到奚国的隋渊将军死去的时间。不过他似乎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也难怪嘛，他是慧国的人，不可能隔着那么远得知奚国的事情。”
　　“我想想，我还记得，他写的是……是说，他从慧国安插在奚国的线人口中得知了隋渊将军过世的消息，悲痛不已的同时也曾派人多方打听具体情况，听说的消息是隋渊意图率部下逼宫，被阳帝的亲卫部队乱箭射杀于城门口。”
　　隋渊微微抿着唇，脸色有点不好看。
　　戚安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对马教授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说隋渊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奚国皇帝直接抹去了吧？”
　　“嗯，这个在张霆的自传里也有提到，不过这一段内容……真实性实在是太低了，就像阳帝一直追求的长生不老术一样虚假。”
　　马教授说到这里，抬起手来看了看表，道：“抱歉啊，时候不早了，我今天还有点事，不如你留个联系方式，回头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也省得你们再跑到这儿来看一群老头子打太极。”
　　戚安见他要走，连忙将手里的烟递了上去：“今天多谢教授了，您说的这些对我帮助真的很大，这条烟是我爸爸的朋友送他的，但是他从来不抽烟，所以我就带过来借花献佛了，希望您别嫌弃。”
　　马教授自然不肯收下，戚安便把烟放到了他带来的毛巾旁边，拉着隋渊转身就跑。
　　老教授在后面哎了几声，又实在没办法跟着两个年轻人追过来，只好无奈地笑笑，收下东西回家了。
　　之后戚安也没再找他问问题，因为她直接找到了张霆的自传。
　　这并不容易。
　　张霆虽然是慧国比较有名的大将军，可他的自传却不是像史记之类广为传阅的东西。戚安跑了好些实体书店都找不到，最后还是在网上找到的。
　　等了三天时间，书就被快递到了学校，戚安拿到后立刻开始翻找，在这本书三分之二的地方，找到了马教授提到的那些信息。
　　而他后面没有说完的话，也在书里找到了。
　　


第五十三章　
　　在马教授说到最关键的部分时，因为时间问题他停下了话头，　并且在最后表示，　之后的那些内容实在过于虚假，真实性非常低。
　　当戚安翻到书中的那一段之时，　就立刻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在张霆的书里写到，他派人多方打探隋渊的真实死因，　最后从一名安排在奚国皇城里的线人口中听说……那一天，在城门口出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奇景。
　　据说，由于当时城门附近聚集了很多官兵，百姓们都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敢继续待在那里，因此真正见到那个场面的人就只有官员和士兵们了。
　　那个线人是躲在很远的地方偷看的，　他说当天和隋渊一起被杀的还有一名宫里的御医，被杀的原因似乎是他跟隋渊合谋意图造反之类的。
　　而就在隋渊被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