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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月看了眼秦怀书，道：“以后想吃就打电话给我，回来吃个饭能费多大劲！是吧，老秦？”
　　　　　　秦怀书愣了愣，瞥她一眼，没应。
　　　　　　郝月背着他跟秦风使了个眼神，秦风会意……
　　　　　　秦怀书就是这脾气，他就算原谅秦风了，也不会开口的……
　　　　　　不过，秦风已经很满足了。
　　　　　　饭后帮郝月收拾了锅碗，秦风回去，见杜芒正趴在房间里跟熊熊玩。
　　　　　　郝月说：“杜芒就住你的房间，东西我都换新的了。”
　　　　　　只是桌椅什么的还是从前的样子……
　　　　　　秦风走进来，在书桌前坐下来，看向对面。
　　　　　　灯火明亮，却无人应……他还没吃完饭吧？
　　　　　　杜芒爬过来，抱住她的腿，抬头说：“妈，这里是什么？”
　　　　　　秦风愣了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脚下那个锁起来的柜子……
　　　　　　秦风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眼那个柜子，竟也忘了这里面都放了些什么……
　　　　　　她翻找一下，凭着记忆，找到了柜子的锁。
　　　　　　打开柜子，有尘埃的味道。
　　　　　　里面黑漆漆的，堆满了各种杂物，她随便抽了一个本子出来，看了眼，笑了。
　　　　　　“这是妈妈高三复习时写的试卷。”
　　　　　　杜芒惊了：“这么多啊？”
　　　　　　秦风把它们搬出来……　罗列出来后，足足有一米高。
　　　　　　她离开家后就没动过这里的东西，想必这么多年来，郝月也没收拾过这里。
　　　　　　另外还有一些她那时候用的文具和拍的毕业照。
　　　　　　她一边翻看，一边叹道：“考大学可不简单……”
　　　　　　杜芒看她写的卷子，字迹工整，每一张都有批改的分数。
　　　　　　“妈妈真厉害，不过没有我厉害，我能考满分！”
　　　　　　秦风笑：“等你长大了会发现，满分很难得，试卷的满分难得，人生的满分更难得。”
　　　　　　杜芒懵懵懂懂，皱起小眉毛：“题目很难吗？比奥数题还难？”
　　　　　　秦风点头：“对，很难……”
　　　　　　杜芒有些为难：“那我是不是就不能得满分了……”
　　　　　　秦风道：“那可说不定，而且，其实很多时候，有些事是不能靠分数来决定的。”
　　　　　　杜芒忙说：“我知道，老师说过，分数不是一切！”
　　　　　　秦风微微一笑，“没错。”
　　　　　　她把那张毕业照拿过来，抽一张纸巾发赶紧上面落下的尘土，照片变得清晰。
　　　　　　她递给杜芒：“猜猜哪个是我？”
　　　　　　杜芒便认真地找起来……不一会儿，她大叫：“这个！”
　　　　　　秦风拿过来看了，“猜的真对。”
　　　　　　杜芒看看照片，又看看她，咧嘴笑：“妈妈真年轻，以前和现在一模一样！”
　　　　　　是吗……
　　　　　　十几年过去了，还能和以前一模一样吗？
　　　　　　杜芒说：“以前的妈妈跟照片里的不一样，现在的妈妈跟照片里一模一样。”
　　　　　　秦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是因为都是短发吗？”
　　　　　　杜芒想了想，皱眉：“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她笑，“那到底是不是？”
　　　　　　杜芒耍赖，“哎呀，我也不知道啦！”
　　　　　　翻过照片，后面是一排手写的字——
　　　　　　杜芒一字一句念出来：“……十五年后，你要成为令人羡慕的人……”
　　　　　　秦风心头一顿，看过去，认出来那是自己写的字，可是，她却早忘了那时许下的誓言……
　　　　　　十多年，眨眼就这么过去了……
　　　　　　成为令人羡慕的人……她是吗？她还不是……
　　　　　　杜芒眨着眼睛看她：“妈……”
　　　　　　秦风看想她。
　　　　　　杜芒问：“你小时候有梦想吗？”
　　　　　　她张张口，又将话吞下去……
　　　　　　怎么可能没有梦想？
　　　　　　杜芒又追问一遍，“妈～有吗……有吗？”
　　　　　　秦风牵过她的手，余光瞄到门外时，发现有人在外面——
　　　　　　不知什么时候，秦怀书在门外站着。
　　　　　　秦风愣住，忙拉杜芒站起来。
　　　　　　“爸？”
　　　　　　秦怀书退了一步，轻轻嗓子道：“你妈叫你们吃水果。”
　　　　　　秦风苦笑：“饺子还没消化呢……”
　　　　　　他没理，嘟囔了句：“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
　　　　　　秦风和杜芒对视，吐了下舌头，默默跟着秦怀书身后回到客厅。
　　　　　　水果是真吃不下了，秦风和杜芒喝了几口水，她道：“我带杜芒出去转一圈吧，消消食儿。”
　　　　　　郝月道：“那你们穿厚点儿出门，还有啊，小风……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吧。”
　　　　　　秦风点头：“好……谢谢妈。”
　　　　　　郝月顿了顿：“傻不傻，跟我说什么谢谢……”
　　　　　　她摇头笑，眼底却是含着泪。
　　　　　　给杜芒套了件羽绒服出门，秦风牵着杜芒，杜芒牵着熊熊，两人一狗在外面走……
　　　　　　起初确实很冷，一边走一边跺着脚，倒觉得暖和一些。
　　　　　　杜芒跑起来，熊熊便也兴奋地不得了，蹦蹦跳跳，精力无穷……
　　　　　　杜芒的笑声在整个院子里响起：“哈哈哈，妈妈你快看，熊熊是傻的！好傻啊！”
　　　　　　两人走到篮球场附近的时候，熊熊突然疯了一样一边跑一边叫，杜芒忙去追。
　　　　　　“熊熊！不要乱跑哦！快回来！”
　　　　　　怕她跑着摔倒，秦风也忙去追，追到跟前，见熊熊停下来了，它旁边，一个黑漆漆的狗在它身边绕来绕去，两狗互相用鼻子问好……
　　　　　　两狗后面，站了个人。
　　　　　　还是杜芒眼尖，叫了声：“大舟叔叔！”
　　　　　　秦风站在原地，看他走出来。
　　　　　　杜芒跑到两狗身边，嘴里吐着白雾，气喘吁吁。
　　　　　　颜伯舟笑道：“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嗓子真好。”
　　　　　　杜芒有些害羞，“我……不是故意的……”
　　　　　　颜伯舟道：“别担心，熊熊跑不了，他在跟球球玩呢。”
　　　　　　杜芒用力点头：“嗯，熊熊和球球是好朋友，颜爷爷也这么说！”
　　　　　　跑累了，他们就在球场玩耍。
　　　　　　杜芒牵着两只狗不知累地来回跑，秦风和颜伯舟站在旁边看。
　　　　　　“怎么样？饺子好吃吗？”颜伯舟问。
　　　　　　秦风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她点头：“挺好的。”
　　　　　　他欣慰一笑，“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地去跟老秦叔说说话。”
　　　　　　秦风道：“你现在就能去。”
　　　　　　他道：“我怕他打我……小时候可没少帮我爸揍我。”
　　　　　　秦风笑起来，“那是因为你总欺负我，你现在还敢吗？”
　　　　　　他道：“那肯定不敢了……”偷偷牵起她的手，他小声说，“疼都来不及……”
　　　　　　秦风没听太清，问他：“什么？”
　　　　　　他却一笑：“听不见就算了。”
　　　　　　秦风哪会放过他，捏住他的胳膊：“快说！你刚才说了句什么？”
　　　　　　他笑着躲开，“都说了听不到就算了……”
　　　　　　“那可不行，必须跟我说！”
　　　　　　两人打打闹闹，竟也加入了杜芒和两只狗的追跑队伍中。
　　　　　　一时间，笑闹声在操场上想起来……
　　　　　　玩到最后，秦风累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颜伯舟在她旁边坐下来，抬头看天，吐出的白雾一团又一团……
　　　　　　“下雪了……”他忽然说。
　　　　　　“啊？”
　　　　　　颜伯舟又说一遍：“下雪了。”
　　　　　　秦风以为他骗人，“不可能！”
　　　　　　“真的……”他扬起头，闭上眼睛，秦风也跟着仰起脸……
　　　　　　一片雪花缓缓飘落，在她脸颊上消融……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后天早上见～57。显露
　　　　　　这场大雪下了一整夜，　次日红日东升，　照亮了整片纯白色的世界。
　　　　　　大雪封路，　许多公司放假半天，忙忙碌碌地赶着通知大家出门注意安全。
　　　　　　学校那边也停课一天，杜芒兴奋不已，和熊熊在门口的雪地上翻滚打闹，　出了一身汗之后，又用围巾装饰秦怀书用铁锹堆的雪人。
　　　　　　北城的冬天彻底来了……
　　　　　　秦风虽然上午不去上班，　但还是早早出门，　先回陈乔尔的住处拿她新买的羽绒服，　套上之后，　再去御河地产开会。
　　　　　　原本40分钟的路程整整走了两个小时，连午饭都是在车上解决的……
　　　　　　颜伯舟要乘她的车，也多亏了他，走雪路，　没出什么意外。
　　　　　　她到时吴岳已经到了，　看到颜伯舟，她有些惊讶。
　　　　　　“颜总怎么来了？”
　　　　　　颜伯舟淡淡说：“来监督一下你们工作。”
　　　　　　吴岳笑：“一起共事多少年了，你还不放心我？”
　　　　　　他也笑道：“不是不放心你，　是不放心她——”他指了下秦风。
　　　　　　秦风：“……”
　　　　　　三人说说笑笑走进了御河地产大楼内，　坐在办公室里最后敲定活动流程时，御河的人见颜伯舟在，起初也有些紧张，但颜伯舟真像只是来监督工作的，　会上一句话都没插过，这让包括秦风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会议最后敲定秦风明日便安排庄寻等人的行程参与拍摄，摄影组御河那边也都动用了自有资源，简单做出一些视频效果，都十分满意。
　　　　　　散会后，御河的人恭恭敬敬请颜伯舟一起吃晚饭，在一所广式酒楼用。
　　　　　　御河地产策划部总经理招待得很周到，冬天小酌几杯温酒，身子却暖和了不少。
　　　　　　饭吃久了，男人们抽的烟味道浓重，吴岳和秦风还有御河的一位女职员一起到外面透气。
　　　　　　吴岳笑着对那位女职员说：“怎么你们来的只有你一个姑娘？”
　　　　　　那女职员道：“我们策划部重男轻女，你们没发现吗？”
　　　　　　吴岳点头：“啊……又是职场性别歧视啊……”
　　　　　　女职员无奈道：“没办法，当年跟我一起面试进来的姑娘，论起来能力都不差的，只是没两年都结婚生孩子去了，往后我们总经理就说，慎选女生进来，第一，策划部经常加班，不少女生吃不了这个苦，第二，结婚生孩子总要耽误项目执行……”女职员羡慕道，“就算是我这种暂时没有结婚打算的，总经理也不敢把重活交给我，生怕我突然谈个恋爱，把重心从工作上移到谈恋爱上。……真羡慕你们啊，竟然能出来自洽项目……”
　　　　　　在这个事情上，吴岳是最有发言权的，“这也是争取来的啊，一开始都不容易，不仅跟老板做抗争，还要跟家里人抗争。”
　　　　　　女职员苦笑一下，显然也正在经历这些……
　　　　　　她道：“我看颜总倒是很开明的人……”
　　　　　　吴岳和秦风相视一笑，前者说：“做男人像我们颜总这样的，确实难得哈！”
　　　　　　正说着，当事人出来了。
　　　　　　颜伯舟走近了，问她们：“在聊什么呢？”
　　　　　　那位御河的女职员有些拘谨，忙道：“没什么，我们瞎聊呢。”
　　　　　　吴岳倒大方：“夸你呢！”
　　　　　　颜伯舟不太信：“是吗？别是说反话吧？”
　　　　　　女职员笑着摆手，继而又问：“颜总，您吃好了？”
　　　　　　颜伯舟点点头：“嗯，吃好了，多谢款待，下雪天路滑，早点儿散，你们总经理有司机送，你呢？”
　　　　　　那女职员脸一红，道：“我自己打车就行……”
　　　　　　说完，颜伯舟带人回去打了招呼，就和吴岳、秦风一起离开。
　　　　　　来时他们就是一趟车，走了仍是。
　　　　　　颜伯舟的司机开车，他坐在副驾驶座上，秦风和吴岳在后座。吴岳故意打趣他：“瞧见那御河的小姑娘看您的眼神没？颜总，您真是走哪儿都有桃花啊！”
　　　　　　颜伯舟捻着额头说：“吴总，你可饶了我吧……”
　　　　　　吴岳捂着嘴道：“我是说真的，颜总，什么时候给我们领个老板娘回来啊？”
　　　　　　颜伯舟斜看了秦风一眼，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道：“你们这几天辛苦了，天冷，注意别感冒……工作上有需要，尽管找黑猫帮忙，再不行，我直接出面也行。”
　　　　　　“好。”
　　　　　　秦风也跟着应了一声：“好……”
　　　　　　吴岳在心中纳闷，这种话，颜伯舟平时可没跟她说过……
　　　　　　工作上，颜伯舟向来知道吴岳能挑大梁，也从来该用的人不会少叫过，今天是见了鬼了？
　　　　　　“颜总今儿看来心情不错，还知道关心我们了？”她凑到秦风跟前说。
　　　　　　颜伯舟听到了，道：“怎么，还不让问候了？你们到底是女人嘛，多关心一下……”
　　　　　　吴岳故意给他挖坑，“刚才御河那姑娘还说颜总您没有性别歧视呢，谁知道这会儿竟把我们女人给划分到弱势行列了？”
　　　　　　颜伯舟忙求饶：“这是男人臭毛病，吴总多担待！”
　　　　　　吴岳大笑，与他又聊了会儿，见到了家附近，就要下车。
　　　　　　“那秦风，就有劳颜总帮忙送回家啦？”
　　　　　　颜伯舟摇下窗户，道：“当然。”
　　　　　　吴岳起初没怎么在意，等车走了，她突然愣在原地，回头看了眼车屁股……
　　　　　　这……不会吧？
　　　　　　他那关心的话难道是说给秦风听的？
　　　　　　吴岳想了又想，在雪地里暗暗笑。
　　　　　　这俩人……真有猫腻啊……
　　　　　　车上，秦风从刚才就一直胆战心惊，车开走时，她回头看吴岳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心里便是一咯噔。
　　　　　　颜伯舟没让她回陈乔尔那里，而是直接让司机把车子开到了林华公寓楼下。
　　　　　　好吧……司机这么多天以来早看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就没必要像在吴岳面前一样掩饰了……
　　　　　　跟他上楼，秦风才说：“吴岳……不会看出来了吧？”
　　　　　　他笑：“看出来什么？”
　　　　　　秦风道：“看出来咱们两个……”她气鼓鼓的，“你是故意的？”
　　　　　　被看穿了，颜伯舟便坦白，说：“总有一天得让他们都知道，你难道打算跟我做一辈子的地下恋人？父母暂时不能见，同事们总要先知道吧？”
　　　　　　秦风哑然。
　　　　　　他笑揽过她的肩膀：“好了，我有分寸，吴岳不是大嘴巴的人，她和黑猫一样，但也会不经意透漏一些信息给其他同事……这种循序渐进的方式，可比突然扔深水炸弹要好。”
　　　　　　她无奈：“那我是不是应该更努力了？”
　　　　　　否则……她怎么能成为别人眼中能配得上他的人呢？
　　　　　　颜伯舟低头笑道：“秦小姐，你已经够努力了。”
　　　　　　…
　　　　　　这天之后，吴岳和秦风的相处倒仍如常，她没问秦风一个究竟，却和她亲近了一些。
　　　　　　吴岳有意对她说，她想生二胎了。
　　　　　　秦风惊讶：“你不是……不想为了孩子放弃工作吗？”
　　　　　　吴岳道：“那是以前——这些年我已经赚了挺多钱了，也完成了许多目标，想试试做一些别的事情……比如，专心养个孩子！家里人经过养老大，都已经意识到家庭贡献的重要性了，这个时候我再生孩子，可不像生一胎时担心会被无视……”
　　　　　　秦风问：“那你……什么时候要？”
　　　　　　她道：“没想好呢，这两年之内吧……不过你放心啦，我生二胎前，肯定要把你先培养好！”
　　　　　　秦风笑：“那就好，不然你走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岳这是在向她示好……秦风心里清楚，这之后，她更要对工作一丝不苟了。
　　　　　　雪未全化，北城又下了一场小雪。
　　　　　　这让御河宣传视频拍摄组的人高兴坏了，可却让那百名演员担忧不已。
　　　　　　雪天拍摄，美则美，但是冷啊……
　　　　　　秦风在摄影棚安抚这些人用了一上午，说得口干舌燥，终于把这些人安抚下来，肯站在雪地里拍摄了……可这样一来，摄影棚内的电热暖气设备增加不少，连餐盒都升级了，秦风看着那多出来的预算，肉都疼了……
　　　　　　刚弄完这些，黑猫跑来说：“快！秦风，我的妈呀我忘了今天我还有提案要去，庄寻那边，你帮我去催吧！”
　　　　　　秦风一下头大起来，叫他来是帮忙的，谁知道他这会儿就要走了！
　　　　　　可是没办法，现场突发状况太多……
　　　　　　“抱歉抱歉！”黑猫双手合十连连道歉。
　　　　　　秦风挥手让他赶紧回去提案吧，找来御河的人帮忙安排群演出场，她亲自去请宣传片女主角庄寻和男主角——一位年轻的男模特。
　　　　　　两人都有单独的化妆间，里面开着暖气，庄寻却还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缩在软椅上。
　　　　　　她虽然个高，但是瘦，大衣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秦风走进来时，庄寻的助理正在给她做思想工作。
　　　　　　“你呀，别觉得有点小名气，就拽起来了……”
　　　　　　庄寻道：“我哪里拽了，只是这么冷的天……又是个什么地产公司的宣传片，我还不能拿片酬……让我下雪天穿婚纱出去拍摄，生病了，还怎么接下部戏？”
　　　　　　58。意外
　　　　　　秦风脚步顿住，　停在门口敲了两下房门。
　　　　　　屋内的两人停下来，　回头看。
　　　　　　“打扰了，　庄小姐，主演的部分要准备开拍了。”秦风道。
　　　　　　庄寻的脸僵住，坐回去，也不理秦风。
　　　　　　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