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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也曾笑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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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看见她这一身黑色装扮,笑着说:“一早起来就穿得跟奔丧似得,你又去哪里疯。”
  徐婉怡朝镜子内做了许多恶心装嗲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睛瞧着我,故作可爱说:“表姐,你还真是神通,怎么一开口就说中我是去参加葬礼的。”
  我口里含着一口水,还来不及咽下,便喷了出来。
  徐婉怡心情似乎很好,不,应该说她今天心情似乎非常好。她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嘴里还哼着歌,拉着裙摆,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说:“薛宁那小三八家里丧事,我不去凑凑热闹怎么行,以前还老是一副了不起的模样,现在她薛家被万有集团给收购了,她爷爷因为这事心脏病突发死了,我看她还怎么神气,不去慰问慰问,怎么说都过意不去。”
  薛家是建材起家,算是实业家,在本市也算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听到被万有收购的消息,我端着水杯,疑惑问:“是薛世旺那家?卖建材的?”
  徐婉怡嗯啊了一声,从我身边经过,来到鞋柜处,拿出一双玫红的高跟鞋。
  我继续追问:“这段时间我并没有从公司得到要收购薛家任何一点消息,你是不是弄错了?”
  徐婉怡白了我一眼,说:“昨天我听我妈说的,薛家就是被万有集团那个叫什么沈……沈……”
  徐婉怡似乎记不起名字了,手拿高跟鞋坐在那想了许久,忽然大声说了一句:“对!沈世林,收购薛家的人叫沈世林!”

☆、008。吊唁

  听到这个名字后,我倒抽一口冷气。徐婉怡见我表情有异样,疑惑问:“你认识?”她像是想到什么,又说:“昨天听我妈说那沈世林挺狠的,以前我们家资金周转不灵时,有报道称沈世林对医用明胶这方面有些意向,打算涉足。我老爸天真的去找沈世林,想要他入股我们家的公司。可对方将我爸撂在待客室整整一下午,他助理最后轻飘飘一句他去国外出差了,就将人给打发了。而薛家被收购外面半点风声也没有,说收购,就收购了。如果不是我家和薛家的一些表亲有些关系,估计我们也还和外界那些记者一样,以为薛家老爷的死,只不过是是命数已到。”
  徐婉怡哼笑一声,忽然神秘兮兮挨在我耳边说:“有小道消息说,沈世林今天会来薛家吊唁。”
  我有些不相信问:“这件事情,可信度多大?”
  徐婉怡穿好鞋子后,一身光鲜亮丽站在镜子前,好像此行不是去参加葬礼,而是去T台走秀。我想如果我是死者家属,我一定会揍她。可她却还颇为满意理着头发,还拿出口红,嫌颜色不够艳丽,往唇瓣上又涂了一层,抿了抿唇说:“这我是听别人说的,可信度大不大那就不得而知,反正这趟去了肯定不会吃亏。”
  她说完,便再次哼着歌,从衣架上拿起手提包,便要推门离开。
  我及时拽住她手臂,语调快速对她说:“我和你去,等我换好衣服。”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朝卧室跑去。徐婉怡在身后怪叫:“谁参加葬礼还带自家表姐去的,纪精微,你别发疯……”
  “砰!”
  我将门一关,徐婉怡的话便硬生生挡在门外。怕她不会等我,我脱下睡衣,随便拉扯了一件牛仔裤和T恤穿上,冲出门追上徐婉怡,和她一起去了薛世旺的葬礼。
  虽然薛家被收购,可薛世旺的葬礼办得非常隆重,各界人士纷纷来吊唁,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如果不是薛世旺灵堂的儿子儿孙们表情透露着异样,我都不得不怀疑徐婉怡告诉我薛家被收购的消息,是真是假。
  徐婉怡这次来的目标非常明确,一只脚刚踏入灵堂,便将视线盯着灵堂内一位垂脸默哀的女孩走了过去。我了解她的个性,她对我这个表姐都无比刻薄,更别说是和她一向敌对的薛宁。
  今天是人家的葬礼,我怕她乱说什么话,到时候让薛家人以为我们是来闹场子的,可就不好了。
  我紧紧跟在徐婉怡身后,她径直走到薛宁面前,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甚至还假模假样安慰了薛宁好一通,可嘴角那抹示威和幸灾乐祸的笑,怎么都掩饰不了。
  薛宁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双眼通红的瞪徐婉怡。
  我怕徐婉怡将薛宁刺激太过,便也说了一些节哀的话,拉着徐婉怡离开。在经过灵堂时,四处张望,发现根本没有任何骚动,还有关于沈世林这个人。
  我们两人到达洗手间时,薛宁将我手狠狠一甩,对我暴躁说:“你拉我干什么?!没看见我刚才正痛打落水狗吗?”
  我对徐婉怡说:“今天是别人的葬礼,踩人也要分时间和场地,刚才要不是我一直提醒你注意你表情,我相信,你还没出灵堂,就已经薛家人乱棍打死。”
  徐婉怡不服气说:“我表情怎么了?!”
  我说:“明明是来参加丧礼,你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参加婚礼。”
  徐婉怡捂着脸问:“真有那么明显?”
  我肯定的点点头,她朝着洗手台上的化妆镜照了照妆容,还从包内掏出粉饼补妆,得意笑着说:“刚才那小三八的表情真是让我痛快。”她扑完粉后,将粉扑放回粉盒:“让她仗着自家有钱,现在她薛家不过只是一只落魄凤凰不如鸡。”
  我不知道徐婉怡和薛宁之间到底有多大深仇大恨,只是在心里感叹,女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狠也是最仁慈的动物。
  正这般感叹时,门忽然隐隐传来相机的闪光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刚才诡异的安静在此刻荡然无存,我和徐婉怡面面相觑,两人没有再说话,一前一后快速离开了洗手间,再次冲到灵堂。
  正好看见有许多身穿黑色衣服,胸前佩戴白色绢花的人马朝着灵堂走去。我和徐婉怡跟在那些人身后,只隐隐看见为首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同样胸前佩戴绢花的男人,他身后是紧跟的随从和保镖。
  没有看见脸,因为这些人一来,薛家正在灵堂上行答谢礼的人,立马如临大敌围了过来,整个灵堂从先前诡异的安静,到现在的气氛如箭在弦上,随时便可爆发。

☆、009。因为你父亲没用

  我和徐婉怡并没有选一个好位置,只能从拥挤的人群缝隙中,隐约看见薛家人和那些人交涉什么。
  没到一分钟,就有警察进来维持秩序,将一些记者和看热闹的人清散。徐婉怡非常机灵,拉着我就往一处隐秘地方躲,等记者和一些人被警察清散得差不多,灵堂里才传来一句男声:“沈总,怎敢劳烦您大驾。”
  说话的人声调虽然平静,可隐隐压抑着怒火。
  沈世林身边的秘书,表面略带哀伤又职业化回答:“沈总是来吊唁薛老先生的。”
  薛家长子冷笑一声,他说:“何必,沈总来了,只会让我爸爸死不瞑目。”
  薛家长子话里带刺,那秘书的微笑凝固,还想说什么,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伸出手示意她别再说话,而是接过别人递过来的香柱,声线平静说了一句:“收购薛家和敬重薛先生这是两件事。薛家被收购,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成王败寇,这一点,薛老先生,似乎比薛总理解得更为透彻。”
  他说完那句话,别过面前的薛家长子薛佟,对薛世旺的遗像行了三个礼。
  行第三个礼时,徐婉怡忽然伸出手偷偷拉扯我,我疑惑看向她。徐婉怡朝灵堂侧面白绸处看了过去,挨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薛宁手中有把刀。”
  我刚听清楚这句话,便看见手别在身后的薛宁正从侧面一点一点接近正在行礼的的沈世林。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定在行礼的男人身上,当薛宁挥刀想要朝他冲过去时。我身体比我脑袋反应还快,往前一步,忽然高声说:“薛小姐!请您冷静!”
  挥刀的薛宁听到我声音后,错愕回头看了我一眼,当所有人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之时。薛宁快速回过神,满脸狰狞对那沈世林大喊一句:“沈世林你这奸商!给我赔命!”挥刀便冲了过去。
  灵堂瞬间骚乱,薛宁还没近得了身,便被沈世林身边五六个保镖迅速拦截,死死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薛宁红着眼疯狂挣扎着,手中的刀被保镖夺掉后,她仍旧不甘心大叫:“沈世林!你会不得好死的!”
  这尖锐的诅咒声,听在耳内让人寒颤。就连一向爱看热闹的徐婉怡,都忍不住倒退一步,在我衣角处拉了拉,示意我们离开。
  薛佟看到女儿被制住,回过神来,怒声要求沈世林的保镖放开薛宁,可没有任何人听他的话。此刻的薛宁狼狈的像条狗一般,在地下用力残喘着。
  直到沈世林将三炷香仍旧按程序插入香炉,指尖从香柱上离开时,有香灰掉落在他精致的西装袖口上。他轻轻拂落,缓缓朝薛宁走来,倾身蹲在薛宁面前,颇有意思观察着薛宁的表情,忽然轻笑了一声:“薛小姐,好气性。连你父亲都不敢的事情,你敢。”
  薛宁被沈世林这句听似称赞实际满是嘲讽的话,羞辱得恼羞成怒大声道:“我爷爷是被你逼死的!我们薛家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我爸爸不敢对你怎么样,我敢!”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薛宁脸上,对她的话也不反驳也不接茬,只是盯着她狼狈又倔强的脸。薛宁终究是一个二十多来岁的女孩,被一位成熟的男人这样专注盯着,就算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也难免面红耳赤,她愈发愤怒说:“你盯着我干什么!”
  蹲在那一直没有动作的沈世林,忽然在所有人意料之外,朝薛宁的脸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薛宁左脸颊。愤怒中的薛宁,神色明显迟钝,人像是被人点穴封住一般,只是呆呆痴痴望着沈世林。
  沈世林对呆滞中的薛宁,轻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薛家会变成这样吗?嗯?”
  薛宁仰望着沈世林,等待他的答案。
  他简短吐出毫不留情面的几字:“因为你父亲没用。”
  沈世林说完这句话,从薛宁脸上收回手。他重新站直身体,秘书立即递过一块白色的手绢,他接过,拿在手中细致擦拭了一番,仿佛要擦掉什么脏东西。
  手垂下时,那张白色的手绢便正好扔在薛宁脸上。
  被手绢盖住脸的薛宁看不见她表情,沈世林那句话一出,她人像是虚脱了一般,被压在地上再也没动弹。而薛佟破天荒没再多说什么,垂着脸,拳头紧握,好像这句没用死死压在他身上,让他抬不起脸。
  灵堂满室寂静,沈世林扣好胸前的西装扣子。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人放开薛宁。从她身边经过便要离开,他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脚步,侧过身,视线在灵堂内巡视了一圈,目光忽然落在我和徐婉怡身上。

☆、010。 静待春明

  我握紧拳头,往徐婉怡身后缩了缩。他扫了我们一眼,只是一眼便又收回视线,抬步离开。
  当所有人还未回过神来,只有徐婉怡挨在我耳边,嘲讽说:“好色是人天性,那小三八先前还一副为孝英勇就义的模样,被男人轻轻摸了一下,人都软了,真是贱货……”
  徐婉怡正以一副学者的表情,来点评薛宁。我没再听她废话,说了一句走吧,便朝灵堂外走去,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丝笑意。
  徐婉怡在身后叫嚷:“喂!凭什么我说走的时候你不走,你说走的时候我就一定要走!纪精微!我徐婉怡从小到大只有别人听我话的份,你家都没我家那么有钱,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灵堂外还有人陆陆续续赶来吊唁,从我身边经过的人,都面带异样望着我,我才觉得自己表情在此种场地多么不和谐,为了防止别人误会我脸上的笑容,我收住笑,换上一副十分哀痛的表情一路低头往前走。
  吊唁回来后,徐婉怡还意犹未尽回忆薛宁在灵堂前的狼狈,为了让人一起和她分享快感,徐婉怡夜晚坐在沙发上一个电话便将她那些狐朋狗友全都喊来,半夜在公寓里狂欢。
  大约是我年龄大了,看到客厅里的年轻男女们,一人手中拿着一瓶啤酒,伴着迪吧音乐疯狂跳动着,就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才夜晚六点,我穿好衣服找了借口出去买点东西,便将场地交给了他们这些年轻人。
  等我到达楼下,呼吸了夜晚的新鲜空气后,才觉得自己的脑袋终于清醒了。
  一个人其实没什么地方可去,也没有什么朋友可约,我沿着马路散着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觉得脚步有些累了,便停在一处报亭前,看见报停内的老人手中正拿着毛笔在废弃的报纸上练着字,有些写好他觉得还满意的,全部用夹子夹好挂在报亭上。他报纸旁边还挂了一块纸板,上面写了四个字,免费测字。
  我觉得还挺好玩,一时无聊便走了过去,停在那老人的报停前问:“免费测字吗?”
  那老人正写一个荣华富贵的荣字,我突然闯入的声音,让他笔画有些偏。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我,对我温和笑了笑,说:“我这是免费测字,首先和你讲明,没有真实依据的,当不得真。”
  我说:“这东西本来就当不得真,测着玩也好。”
  那老人点点头,弯下身从报摊下拿出一张崭新的宣纸,铺在报摊杂志上,将毛笔递到我面前,说:“写吧。”
  我接过,说了一声谢谢,拿毛笔在宣纸上扭扭歪歪写了三个字,程、未、往。
  写完后递到他面前,他拿在手中,鼻梁上架了一副老花眼镜。过了许久,他和我说:“秋霜肃,夏日炎,新花鲜了旧花淹,世情看冷暖,逢者不需言。”
  我听不懂,直言:“请您帮我解下。”
  那老人沉吟许久,没再开口,只是拿着笔,在那张宣纸上写下几字,静待春明。
  回到徐婉怡的公寓后,已经是半夜三点,推门而入时,屋内酒臭和烟味扑鼻而来。房间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滚落着酒瓶,和没吃完的夜宵盒。徐婉怡醉醺醺躺在沙发上,早已经不省人事。
  看到这一景象,我头疼不已,看了眼时间,拿扫把开始扫着房间内的垃圾,一直收拾到五点,才将一切全部整理妥当,累瘫了一般倒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我睡醒已经是下午一点。徐婉怡喊了丰盛的外卖,盘腿坐在沙发上狼吞虎咽,吃的时候,还不忘拿报纸阅读。
  我昏昏欲睡想要去趟厨房,徐婉怡在我身后说:“原来薛家薛佟在赌场赌钱的时候,曾经拿自己的股份和万有集团的沈世林借钱,最终输了。薛佟怕薛家老爷知道自己这一赌葬送了薛家百分之五的股份,一直瞒着薛家老爷。可谁知沈世林早已经对薛家在戚族岛上那块地起了野心,拿了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后。薛家公司正好是期指结算日平仓了,许多散户纷纷抛了手中的货,沈世林借用别的公司大幅度买入薛家的货,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演变成将薛家收购事实,而薛老爷在得知自己公司频危和儿子输掉了他分家产时给他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气到心脏病复发,抢救不及时,死了。”
  我脚步停下,转身看向沙发上的徐婉怡。
  她拿着手中的报纸朝我扬了扬,说:“这个沈世林还真狠,报纸上还解密了,原来薛家和沈家是世家。”
  徐婉怡说完,她将报纸随意往茶几上一扔。我走了过去,重新拿起,报纸上大块版面报道的果然是关于薛家和沈家两家的事。
  徐婉怡嘴里含着一大块鸡翅,含含糊糊提醒我:“你手机响了。”
  我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报纸,转身回房接听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声,她说:“你好,纪小姐,我是万有集团的工作人员,我们昨天在薛家葬礼上见过。”

☆、011。片场

  我从卧室换完衣服出房门,徐婉怡已经将桌上的外卖全部吃完,正拿纸巾擦着嘴角,问我是不是要出去。
  我嗯了一声,走到玄关处换好鞋,叮嘱徐婉怡:“我今天下午可能不会回来,晚饭你是喊外卖还是外出吃,随你。”想到昨天夜晚那一地狼藉,我又郑重警告:“别总是喊你那些狐朋狗友来这闹。虽然我是在你这白吃白住,可你请个钟点工的费用够我付你房租,甚至还有多余。”
  徐婉怡不服气说:“既然你觉得不划算,可以选择不住。”
  我说:“放心,我在你这唠叨不了多久。”
  她追问:“难道你找到工作了?”
  我说:“快了。”便将门给关上。
  等我到达和对方约定好的地方后,并没有见到多余的人。路边停了一辆保姆车,车内坐着一位大约三十多岁,妆容服装都颇为干练的女人。她手中正拿着平板上下翻找路线,看到站在车窗外的我,才将平板放入公文皮包内。将车门推开,走下来,便朝我伸手说:“纪小姐,您好,我是万有集团沈总的秘书,江铃。”
  我轻轻握住她手,微笑道:“您好,我是纪精微。前一个星期还是沈董事长身边的秘书助理。”
  “我知道。”沈世林的秘书江铃简短说。她又补了一句:“多亏你,如果不是你,沈总还不知道周庆要被劝退的事。”
  江铃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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