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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傅老师只是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而已……
　　算了。
　　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第20章　CH。20

CH。20　黑色星期五
　　下午四点，一二节课的下课铃响起，完课的学生陆续离开教学楼。
　　丁芃芃提前从图书馆赶到指定教室，却没有像平日一样乖乖坐下学习，而是独自站在门口，时不时朝隔壁教室里瞥。
　　她在等一个人。

　　直到预备铃响起，人没等到，却见安娜和敖烈十指紧扣向教师走来。
　　靠近了，敖烈先开口问：“怎么，还没等到啊？”
　　丁芃芃失望地摇头。

　　安娜不解，“等什么？”
　　“她前几天向我打听了那谁的课程安排……”
　　话未完，安娜用手肘朝他腹部一捅，“说人话。”
　　敖烈捂住肚子，朝行政楼的方向努嘴，“不就是那谁嘛……非要我说得那么明白。”

　　那谁，就是傅笙。
　　敖烈向来不喜欢傅笙，非但不称呼‘傅老师’，直呼其名的都少见。

　　“我专门去查了一下，他周五下午的三四节有调课，就在我们隔壁教室。”
　　敖烈话时，丁芃芃再度朝隔壁教师瞥一眼。
　　学生差不多都到齐了，就是不见任课老师的踪影。

　　安娜稍加思索，“你们还没说上话啊？”
　　“没。”

　　校庆过后整整有两个星期，他们连个偶遇都没有，哪有机会搭话？丁芃芃也不是没在家里守过，好歹是邻居，总有碰面的时候。
　　可蹲了一个周末，愣是不见傅笙出门。

　　敖烈看不惯丁芃芃就此干耗，招呼道：“快上课了，先进去吧。”
　　她不死心，“我再等等。”
　　还有三分钟才上课，傅老师很有时间观念，肯定会出现！

　　果真，敖烈和安娜刚走进教室，走廊尽头便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
　　最近天气转凉，傅笙在白衬衫外多添一件稍微宽松的深灰色毛衣。最简单的穿搭，却也最难穿得好看。
　　也对，他天生身材比例好，穿什么都能成为行走的衣架子。

　　傅笙逆光而来，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很显然，在他发现丁芃芃的瞬间，步伐迟疑了一秒。
　　而丁芃芃也迈开步子，朝他小跑而去。

　　两人的距离越缩越短，只差两三米就能汇集。
　　突然，好几个女生从一侧的岔道冲出来，直接围住傅笙。她们笑得花枝乱颤，整个走廊回荡着嗲声嗲气：
　　“傅老师~最近怎么都没有看见你呀？”
　　“人家还想去你的课上旁听呢，谁知道你一直不在。”

　　丁芃芃缓下脚步，最终顿足不前。
　　她看见众星拱月的傅笙脸上有淡淡的笑容，语气也比往日柔和不少，“你们还不去上课吗？”
　　女生们咯咯笑起来，“我们刚下课。”
　　傅笙：“可我该去上课了。”

　　女生们来了劲，撒娇道：“那可不可以让我们去旁听？”
　　“对呀，让我们去旁听嘛~我们保证乖乖的，绝对不会打扰到其他同学。”
　　傅笙：“那好吧。”

　　丁芃芃不自觉地后退几步，低头转身。
　　她快步朝教室走去，步子越迈越大，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座位上。

　　上课铃还没响，安娜趁机八卦，“见到了吗？”
　　“嗯。”
　　安娜比她还急，“然后呢？”

　　然后呢？
　　丁芃芃的眼神变得黯淡，身子无力地朝前倾，脑袋贴上桌面，生气寥寥。
　　她扯动双唇，讷讷道：“没有然后。”

　　“什么叫没有然后？”敖烈的手跨过中间的安娜，很不客气地在丁芃芃的背上猛戳两下。
　　安娜直接一巴掌招呼过去，“别欺负我家芃芃！”
　　“疼！”敖烈条件反射地抽回手，用嘴呼呼被拍红的手背，“行行行，你来问。”

　　丁芃芃保持原姿势，突然插嘴问道：“龙马，男生都喜欢会撒娇的女生吗？”
　　“废话！”突如其来的问题，敖烈不经大脑直接回答，“柔弱的女生才能激起保护欲，男人婆根本没人要好吧！”

　　安娜一个眼神杀，“你说什么？！”
　　敖烈求生欲极强，立马改口：“我的意思是，像我家娜娜这种坚强、独立、有主见的二十一世纪新生代女性，肯定比那些白莲花、绿茶婊招人爱。”
　　“这还差不多。”

　　可丁芃芃只听见前面的话，思想早飘到九霄云外。
　　果然呐，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两个小时后，放学铃声响起。
　　下课经过隔壁教室时，安娜还特地拉住丁芃芃，小声问道：“芃芃，你要不要进去和傅老师……”
　　她朝门内望去，讲台的位置已经被一大群女生包围，根本看不见傅笙。

　　丁芃芃收回视线，垂眸道：“不用了。”
　　这么多人，她挤不进去。
　　就算挤进去了，也没法当场学会撒娇，于事无补。

　　敖烈和安娜交换眼神，伸手揽过丁芃芃的肩头，“别跟条死鱼似的没精打采。今天是周五，待会儿我们要去打友谊赛，你来给我加油呗？”

　　周五？周五！
　　她惊讶，“今天是周五？”
　　之前董倩特地交代过，让她周五放学后去行政楼打印全班的成绩单，差点忘了！

　　正出神，背后有人插话进来，“芃芃。”
　　拥有这样沙哑又磁性的低音炮，只能是……
　　三人一并转身，看见傅笙站在眼前。他虽面无表情，但眼神只落在丁芃芃身上，“你要回家了吗？我送你。”

　　一起回家？好啊！
　　可转念一想，董倩交代的事关系到全班同学的期末测评，一刻也拖不得，必须今天打印出来。
　　她嚅嗫，“我还有事……”

　　有事，是要去为敖烈的比赛加油打气？
　　傅笙的视线下挪，注意到敖烈的手还搭在丁芃芃的肩上，动作别说有多亲密了。
　　他黑脸，径直从三人身边走过，“那算了。”

　　丁芃芃不禁黯然。
　　哎，怎么又惹他生气了……

　　“天天一张扑克脸。”敖烈忍不住吐槽，看向两个女生，“怎么样，去不去？”
　　安娜挽住他的手，“当然去啦！芃芃呢？”

　　丁芃芃推开敖烈压在自己肩上的左臂，有气无力地说：“我就不去了，我还得去行政楼打印成绩单。”
　　话一出，安娜和敖烈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被董倩逮住了吧？”

　　她耸肩苦笑。
　　可不，就是被逮住了。

　　*

　　行政楼第四层，自助打印机前，丁芃芃怀抱一小摞成绩单，正在默数：
　　……五十四、五十五、五十六。
　　15级会计五班一共有五十六名学生，现在她手里有五十六张成绩单，搞定！

　　接下来，要把成绩单放到董倩的办公桌上。
　　辅导员办公室在五楼，丁芃芃走楼梯爬多一层，遥见办公室的门还开着。
　　她走到门旁，轻轻叩门。

　　还在加班的老师抬起头，笑问道：“这么晚了还来交东西啊？”
　　“嗯，是成绩单。”
　　董倩的位置就在门旁，丁芃芃朝内两步，把成绩单往办公桌上一摆，随即退出办公室要走人。

　　老师见状，又问道：“你是董老师班里的？”
　　“对。”
　　“真是难为你了。”老师苦笑一声，“你快走吧，行政楼差不多要门禁了。”
　　丁芃芃点头道谢，转身跑向电梯。

　　电梯从‘…1’层升上来，一路无阻到达五楼，“叮——”
　　丁芃芃走进电梯内，按下‘1’的按钮，又掏出手机来查看时间，六点四十五分。
　　没事，应该还来得及赶回家帮忙做晚饭。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电梯在落下至三楼时戛然而止，头顶的灯光也同时熄灭。
　　一切归于死寂。

　　丁芃芃慌忙地按‘1’的按键，可不论怎么按，电梯也没有重新亮起来。
　　不行，没反应。
　　她改按紧急求助按钮，依旧动静全无，没有回复运行。

　　站在黑暗里，窒息感蜂拥而来，像有冷水由头顶浇下来，丁芃芃只觉得浑身凉透。
　　她这是……
　　被困在电梯里了？！

　　与此同时，华大停车场内。
　　傅笙坐在白色奔驰的驾驶座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几米外的自行车停放点。

　　那辆破旧的二手自行车和崭新的山地车停在一起，形成鲜明的贫富对比。
　　她还没回家。
　　她去为敖烈呐喊助威，直到现在——傅笙转眸，扫过仪表架上的时间——六点五十分，还没有回家。

　　目光重新回到自行车停放点，敖烈的身影出现在视野范围内，而且身侧还跟着一个女孩，但距离太远，天色已暗，看不清是谁。
　　傅笙不自觉挺直腰杆，凝视他们并肩而来。

　　敖烈和安娜十指紧扣，依依不舍地说着话。
　　最后，敖烈把脸凑到安娜的唇边，索要一个goodbye　kiss。

　　蜻蜓点水的一吻，落在傅笙的眼中。
　　他皱起眉头，脑海中思绪紊乱。

　　敖烈……安娜……芃芃……
　　青梅竹马……情书……不对，不是给敖烈的……脚踏两条船？不可能……等等，安娜和敖烈才是一对！

　　蠢！
　　他怎么会蠢到误解芃芃和敖烈的关系！

　　傅笙慌忙掏出手机，拨出早已背得的滚瓜烂熟的号码。
　　“嘟——嘟——”机械女声响起，“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不在服务区？
　　傅笙的瞳仁微颤，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们三个没有在一起，那……
　　芃芃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傅老师即将搬出醋厂（撒花花）

第21章　CH。21

CH。21　害怕时喊出的，是你的名字
　　“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机械女声重复响起，傅笙压断手机通话，伸出左手去拧动照明开关。
　　白色奔驰亮起两束远光灯，径直打向前方的自行车停放点。
　　他打开车门，背光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极长，整个看起来足有两米高。

　　被灯光吸引，敖烈和安娜不约而同地眯眼扭头去看。
　　安娜花痴上脸，“真帅啊……”
　　“喂！”敖烈不满地嚷嚷起来，“在男朋友面前对着其他男人流口水，你有点自觉性好不好？”

　　上一秒还在甜蜜蜜，下一秒就变了心。
　　呵，女人！

　　安娜反驳，“那你有种以后也不要偷看苍老师啊！”
　　敖烈：“废话！我都有你了，我还看她干嘛！”
　　两人皆是语气凶恶，对上眼时又红了脸。一个低头不语，一个挠头看风景。

　　傅笙：“……”
　　有话好好说，不要乱撒狗粮。
　　顾不得小情侣还在害臊，他问道：“芃芃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

　　敖烈反问：“她还没回家？”
　　安娜无辜地眨眨眼，“她说要去行政楼的。”
　　“这么晚。”敖烈抬头望天，“行政楼都门禁了。”

　　看两人一唱一和，傅笙抓住话里的苗头，“去行政楼做什么？”
　　敖烈扯起嘴角，酸溜溜道：“还不是因为你的绯闻女朋友咯？该做的活儿不干，非要推给别人去做才爽。”

　　傅笙皱眉。
　　绯闻女友？他哪儿来的绯闻女友？

　　安娜轻推敖烈一下，用眼神示意他闭嘴，又说：“是董倩，她让芃芃周五放学后去行政楼帮忙打印五班的成绩单。”
　　敖烈朝嘴唇比了个上拉链的动作，抱手不再说话。
　　傅笙：“周五放学后？”
　　“是啊。”安娜点头，“傅老师你也不用太担心啦，指不定芃芃已经打车回去了呢？”

　　不对，不可能。
　　周五放学后去行政楼，打电话不在服务区……
　　傅笙的心凉了大半，“糟了。”

　　安娜不解，“怎么了？”
　　可傅笙没有回答，转身拔腿就朝行政楼跑去。

　　敖烈隐约察觉到不对劲，“是不是芃芃出事了？”
　　“靠！”安娜骂出声，“肯定又是那个白莲婊在搞鬼！行政楼的门禁森严，如果学生到点还在里头逗留，是要被记过扣学分的！”
　　如若丁芃芃此时还在行政楼内，别说是要考研了，怕是连顺利毕业都成问题。

　　“那怎么办？”
　　“追啊！”

　　两人跟在傅笙后头跑向行政楼，差一步就能进门，却被保安拦了下来，“看不懂牌子上的字啊？”
　　门口的立牌上，宋体加粗写着：门禁时间，学生禁止入内。

　　安娜急道：“可我朋友还在里面！”
　　“是啊，大叔你就放我们进去吧？”
　　保安抽出一根烟点上，咧嘴笑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赶着被记过的。你们也甭着急，等登记完姓名学号，人待会儿就放出来了。”

　　敖烈和安娜面面相觑。
　　操，什么玩意儿！

　　*

　　黑暗的电梯内，丁芃芃抱膝蹲在角落里，浑身僵硬。
　　手机不单没有信号，也快没电了。
　　今天是周五，现在是晚上七点十六分，该放学的放学，该下班的下班，行政楼也到了门禁时间……哎。

　　半小时了。
　　丁芃芃被困在故障的电梯里，已经有半个小时。
　　紧急求助按钮没人回应，敲门没人听见。她能想到最糟糕的结果，电梯故障下坠，丧命于此。

　　丁芃芃收紧双臂，强迫自己不要在多想。
　　她还没有考研，还没有工作，还没有赚钱赡养父母，还有没有结婚，甚至……她都还没有和傅老师解释清楚。

　　可不论怎么克制悲观，黑暗里的绝望总会无限放大再放大，不可抵抗地把她拉入深渊。
　　人固有一死，命当如此。

　　丁芃芃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许是在电梯里困太久了空气不足，她逐渐有点头晕，情绪挣扎过太多遍，连肢体都变得精疲力尽。
　　算了，就这样吧，听天由命。

　　她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迷糊之际，头顶传来‘叩叩’两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芃芃？”

　　像是快要溺毙在无尽汪洋里，几近窒息之际，远处忽然飘来一块可以救命的木板。
　　她倏地抬起头，心里害怕到极致。
　　分不清叫她的人是谁，却下意识地喊出：“傅老师？”

　　傅笙半跪在三楼的电梯门前，屏息听见脚下传来微弱的说话声。
　　找到你了。
　　强行咽下躁动不安，他的声音竟有些发颤，“是我。”

　　傅笙不得不承认，他慌了。
　　先是害怕她真的被困在电梯里，如今已经确认事故发生，又担忧电梯会继续出故障。可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芃芃更害怕。
　　傅笙阖眼，冷静地说：“别怕，有我在。”

　　电梯里，黑暗包裹吞没一切。可傅笙的声音，为她亮起一道光。
　　别怕，有我在。
　　丁芃芃木讷地眨眨眼，豆大的眼泪直接滚落在手背上，鼻音带着哭腔，极轻地回应一声：“嗯。”

　　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傅笙先是拨通了消防电话，随后致电给郑医生和物业管理处。
　　打电话的过程中，他保持半跪的姿势，轻叩电梯门。
　　“叩叩。”傅笙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芃芃，你别害怕，照我说的做。”

　　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传来一声：“叩。”
　　她听见了。

　　“抓紧把手，膝盖弯曲半蹲，后背贴近电梯内壁。如果……”傅笙的喉结烦躁地上下滚动，如鲠在喉，艰难地说出后半句，“如果电梯下坠，不要慌，一定要抓紧。”
　　半晌后，电梯里又一声：“叩。”
　　他的肩头垮下，喃喃道：“一定要记住，我不想你受伤。”

　　一分一秒，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
　　傅笙没有说话，而是不间断地轻叩电梯门，“叩。”
　　一声起，一声应，“叩叩。”

　　三分钟后，郑医生提着医药箱赶来，“怎么样了？”
　　傅笙继续敲门，“都在赶过来。”
　　“那她呢？”

　　回应如期而来，却越发轻微了，“叩叩……”
　　傅笙感觉得到她的虚弱，垂下眼帘，“不太好。”
　　她肯定很累了，在黑暗里呆了那么久，只身一人，孤立无援。

　　郑医生也跪在地上，打开医药箱。急救纱布、双氧水、人工呼吸膜，所有急救物品都备齐。
　　她手握一瓶葡萄糖，埋怨道：“上周物业就已经发过通知，本周五门禁后会对故障电梯进行维修，你没有告诉她吗？”
　　“是董倩让她来的。”

　　郑医生的动作停滞，冷笑道：“但你也有错。你和她走的那么近，董倩可都看在眼里，你还真当董倩善良？如果没法当护花使者，至少得提醒一下吧？”
　　傅笙不语。
　　“我知道，之前那件事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你不想冤枉好人。”郑医生心不在焉地摆弄医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