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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技术员在老胡边上碰了灰，面面相觑几秒，接着继续打趣道：“这姑娘生的好看呀，咱七爷莫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是啊，一来就修这姑娘的车，跟约好似的。”

　　办公室内开了空调，没多热，只是唐砂被外面那数十道炙热的视线看的整个人都要穿孔了。
　　“李柯那小子没逃学吧？”李亦安忽然提问。
　　
　　唐砂微微抬帘看他清净的俊脸，不知道他此问何意。
　　之前还一副巴不得李柯逃课。

　　“一整个上午都待在课室。”唐砂还是一五一十报备，毕竟往后指不定有多少地方需要李亦安的配合。

　　李亦安轻眯起眼睛笑了声：“还挺乖的。”
　　唐砂：“。。。。。。”
　　她不想做任何评论，遇上这样的‘问题学生’是她倒霉，可遇上这样的‘问题家长’，她只能心累。

　　聊了半壶茶的时间，李亦安抬手看了眼表：“快两点了，我送你去学校。”
　　送她？
　　唐砂微抬帘看他，蓦地一怔。

　　路上，李亦安说：“你那车的年龄还真不敢恭维。”
　　唐砂自然听出他话外之意，淡淡一笑而过，解释着：“其实我一直想要换车，没找到机会，原以为会直接报废，却遇上你神来一笔，又将它焕然一新。”

　　“想换什么车？”李亦安问。
　　唐砂托着下巴思忖了一番，摇头：“我也不知道，对车不了解，我觉得安全就行。”
　　“那建议你买德国车。”他说，接着又补充，“如果资金充裕的话。”

　　唐砂笑了下：“好奇怪，为什么提起安全性，大家都提议德国车呢！”
　　上次她和唐世民聊到车，唐世民也说德国车安全。
　　“安全，德国车是首选，但不一定是德国车就是好的。”他解释，“德国车过重，日本车轻便，要看你看重什么，才做选择。”

　　唐砂似懂非懂点头，然后问他：“所以我看重安全，买德国车？”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学校门口，李亦安对学校构造不了解，直接将唐砂送到大门口。
　　昂头看了眼如天梯般的楼梯，唐砂一阵头晕。

　　李亦安低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楼梯，微微抿唇，问唐砂：“应该有别的入口吧？”
　　“啊？”唐砂错愕扭头看他，他这是要送佛送到西么？
　　愣了半秒，然后指着另一条道，说：“从这儿上去，是东门，一进去就是停车场，停车场旁刚好是高三教学楼。”

　　李亦安点头，倒车。
　　他倒车的技术很好，挂倒挡，看反光镜，一步到位，

　　开上正道后，他开口：“等你空闲，我带你看车。”
　　唐砂点头，借势要求：“今天早上那个是你私人手机号？”

　　她会这样问，完全是因为路飞的话。
　　如果那是李亦安的私人手机，不可能有助理接听这回事，如果不是，那么今早她那通电话还真是巧合的诡异。

　　李亦安扬着眉梢，眯起眼睛看唐砂，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过分还是洞悉人心厉害。
　　没有推脱，他报了一串数字，报完后又觉得唐砂应该记不住，向她摊手。

　　唐砂会意的把自己手机给他。
　　没几秒，李亦安裤兜的手机响起，默认铃声，唐砂听着却觉得很特别，如今鲜少人会用默认铃声，一般都是自己设定特定的铃声。

　　他修长的指尖在唐砂手机上点了点，接着还给她。
　　唐砂接过，瞟了眼，是打了备注。李亦安三个字在她的通讯录里很显眼。

　　拇指蹭着这串数字，唐砂忽然问：“搜手机号能搜到你微信吗？”
　　音质清甜，无疑在这炎热的天气多了一抹清凉。

　　李亦安忽然来了兴趣，侧了侧身，非常认真的打量了下唐砂，眉梢一挑，说：“搜不到。”
　　“哦！”唐砂失望地低着头，将手机扔进包里，拉开车门。

　　她一直争取和李亦安取得多方联系，以免李柯这个问题学生又出幺蛾子。起码，能准确无误的联系到监护人对她有利。
　　在门关上的那刻，传来李亦安含笑的声音：“你的微信手机号能搜到吗？”

　　唐砂扶着车门的手一顿，垂帘看了车内的李亦安片刻，里头呼呼冷气直冒出来，跟外面的热流形成一阵乱流，夹带着他身上的沐浴清香，瞬间让人神清气爽。
　　半晌，唐砂抿唇点头。

　　直至，李亦安的车已经开出了天际她还站在原地。
　　那一刻，她完全怔愣了。

　　刚刚含笑问话的李亦安为何有些儒雅？像是那古时候的文人墨士。
　　似乎，是有些符合他李亦安这个名字的文风。

　　是夜，唐砂收到了李亦安的微信好友申请，点击通过验证后改了备注。
　　李亦安的微信昵称只有一个“安”字，看上去异常的简洁。

　　「还没睡？」
　　唐砂率先发信息过去打招呼。

　　李亦安看到她的信息时候已经是十多分钟后的事情，瞅了眼挂钟，刚好一点，确实很晚了。

　　唐砂躺在床上一直等着他的回复，当手机振动响起时，唐砂有些激动的坐了起来，探手拿过手机，划开屏幕。

　　「彼此彼此！」

　　看着他发过来的信息，却又不知道回复什么。
　　他们之间的联系只有一个李柯，想到这里，唐砂便开始在九键上开始打字。
　　「作为家长，我认为李柯的事情上你还是要多关注一下。」

　　李亦安盯着唐砂这典型的老师与家长对话，无奈地拧起眉。
　　「是不是你们老师永远都这样，见到家长就会啰嗦个不停？」

　　他的反问让唐砂轻轻抿嘴一笑，确实关于李柯这个问题她今天并非第一次跟李亦安提及。
　　「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这可是至理名言啊！」

　　半分钟后，也没有等到李亦安的回复，十分钟后，等来的却是他的电话。

　　“唐老师，夜深了。”
　　这样的问候还真让唐砂无语凝噎。

　　“关于李柯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跟我多深入了解也没关系，就是希望以后有什么需要你配合的地方，你别拒绝就行。”唐砂以为是她老是抓着李柯的问题不放，李亦安有些厌烦了。
　　电话那头的李亦安嗤嗤笑了声，接着是窸窸窣窣一阵声响，似乎是他掀开被子上床躺着。然后说：“我只是在思考你的回话。”

　　“啊？”
　　“花开堪折直须折。确实是一句至理名言！”

　　唐砂：“。。。。。。”
　　“唐老师，晚安。”

　　挂了电话，唐砂反而精神了。
　　拉过空调被重新盖上，盯着天花板，那一刻，她的心逐渐浮沉。
　　她不知道李亦安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总觉得另含深意。
　　
　　有惊无险一周过后，又迎来星期日的例会。
　　校长无非是分析了近五年内学校的升学状况，最后还是注重强调了李柯事件。

　　“各班学生笃志好学，为高考悉心准备，常听宿舍管理员提起好些学生都挑灯夜读，让我听了甚是欣慰。”校长忽然点名，“小唐。”
　　唐砂一个激灵抬头：“嗯？”

　　校长继而开口：“李柯这个问题学生落在你们班，还希望你多费心。”
　　说到李柯，唐砂甚是头疼：“上周李柯已经返校就读，校长放心，我会多加开导的。”
　　这战战兢兢一周过去，往后的每一周，每一个例会她都深感忧心如惔，度秒如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啦，刚到家就开电脑，开电脑后就更新，怎样？小天使们爱这样的竹砸吗？
小天使们：爱你爱你爱你！比心~~~






第5章　第5章　
　　唐砂的破大众也从修车厂拖回家了，星期一她本要开车去学校，一大早发现车库空了。
　　气的她颤着手指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足足一分钟，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这气得唐砂更加火冒三丈！一手叉腰，无规律地用鞋尖敲着地板，两目聚光，炙热怒火。

　　继续拨打电话，锲而不舍地。
　　终于，在第N遍后被接通。

　　“我说不就是一辆破大众吗？你至于吗？”
　　“破大众？不至于？呵！”唐砂一声冷笑，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倏然泛白，就差把手机捏碎，“我说唐砾，你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不至于的话，你偷我车干吗？”

　　“我说姐，就借我拆着玩两天！”唐砾玩世不恭的坐在藤椅上，盯着破旧不堪的大众，晃着二郎腿。
　　“玩？”唐砂真想一巴掌扇在唐砾的脸上，咬牙切齿地警告，“晚上我回来没看见我车，你就等着玩完吧！”

　　语毕，狠狠地挂掉电话。
　　唐砾哪一次偷她车不是为了赌车，哪一次不是为了赌车之后怕唐世民卸了他的腿，才偷她车去搪塞的。

　　一想到这里，唐砂就觉得胸前有一股无法散发的怒火，正在腾腾燃烧着。
　　她向来秉承着‘知识改变命运’这种想法。她总认为唐砾的不学无术、不务正业、自甘堕落，全是因为他没有好好念书的结果，因为他母亲对他骄纵的后果。
　　
　　“唐大，为什么每次比赛前你总要偷你姐姐的车啊？”跟在唐砾身边的小弟阿明费解地问唐砾。
　　唐砾抽了一口烟，痞痞地瞟了一眼阿明，嗤一声：“你小屁孩问那么多做什么？”

　　“嘿嘿！”阿明挠头笑，又说，“听说明天七爷参加排位赛！”
　　“七爷？李亦安？”唐砾狐疑蹙眉，咬着烟问，“他不是向来不参加排位赛吗？”

　　“所以这次柯大应该被踢出局吧？”
　　“你认为李柯甘心被踢？”唐砾眯起眼睛，忖度着。

　　“唐大，您这话什么意思？”
　　唐砾扔下烟蒂，用脚踩灭，轻启薄唇：“李柯和李亦安虽同为李氏一族，可在赛车场上向来无父子。难道你不知道上一次比赛李柯直接开车撞李亦安了么？”

　　“什么？撞七爷？”阿明目瞪口呆，李家就这两根独苗，撞着玩？
　　“你说李柯连他叔公都敢撞，还有谁他不敢撞的？”

　　说起东坑那帮子，阿明突然想起汪明舟。
　　“听说汪明舟和东坑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唐砾忽然眯起眼睛，慵懒地瞟了阿明一眼，手里花式地转着打火机，一副痞子样。
　　阿明说：“似乎和东坑关爷有点关系。”

　　“似乎？”唐砾挑了眼，“就是不确定了？”

　　“唐大，虽然不确定，但我们和汪明舟的赌约还要……”
　　唐砾蓦然瞥了阿明一眼，阿明立刻噤声，差点没当场自刎。
　　
　　唐砾从来最忌讳的就是和汪明舟的赌约，不是他先惹上汪明舟的，而是汪明舟三番五次的挑衅他，可每一次赌车都是唐砾赢。
　　并非他车技好，而是汪明舟的车技太烂！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轻抬帘，唐砾慵懒的瞅着从唐砂家里偷出来的破大众：“等赢了钱，给我姐这破车喷个漆，用最贵的！”
　　“那是那是！咱姐的车必须喷最贵的！”阿明立刻上前捏肩捶背的阿谀奉承。
　　唐砾听了，得意挑眉。

　　许是霉运当头。
　　一大早车被偷了不说，还打不到车去学校。

　　跑到公交站等公交，却迎来了狂风暴雨。
　　唐砂借势躲在公交亭里。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地仿佛要坠下来，压抑着整个世界变得静悄悄。
　　路上行人跑的跑，躲得躲。

　　唐砂站在公交停下，盯着路上行人。
　　有些人拿着包挡雨，有些人护着包狂跑。
　　这节奏，任凭她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悖论。

　　淡漠地风开始凌厉地穿梭着，将人的惊慌抛在身后。
　　山雨欲来风满楼。

　　唐砂抬腕看了眼表，时针已过8，迟到是毋庸置疑了。
　　迟到不可怕，就怕李柯行踪有变化。
　　提心吊胆一周过去了，今日星期一，就怕李柯不来上学！

　　穿着细跟凉鞋在公交站足足等了大半个钟，公交车迟迟不来，估计暴雨时候，塞车难以避免！
　　突然‘叭——’的一声，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公交站前，很是扎眼。李亦安摁下车窗，喊了一声：“上车！”

　　唐砂撑着一把小伞弯下腰，看车内的李亦安，踌躇一会儿，还是开门上车。
　　暴雨将道路淹上脚踝，此刻，唐砂还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

　　这天气，别说李柯了，连平常出勤率百分百的学生都未必准时到学校。
　　拉开车门那瞬间，她看见后车座的李柯，恍然一惊。

　　“李柯？”
　　李柯只是顺势瞟了唐砂一眼，抿着薄唇未作话，那一撇显然地十分不悦，继而带上耳塞继续看电影。

　　唐砂赶紧上车，系好安全带后整个人向后探去。
　　李柯正看一部世界经典——《坦塔尼克号》！
　　刚巧唐砂凑过来，正是Rose和Jack在车厢内拥吻激情画面，倏然，唐砂脸颊一红，悻悻地翻转头来。

　　“你车呢？”李亦安问她。
　　听老胡说，她的车早就提走了。

　　说到车，唐砂又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被我弟开走了。”
　　“你还有弟弟？”

　　唐砂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衣角和裤子，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嗯。”
　　李亦安也看出唐砂不愿多讲她这个弟弟，便没再继续话题。

　　他还是把车开到了东门，唐砂和李柯纷纷下车。
　　前者道谢，后者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李柯能来上学，你费了不少功夫吧？”唐砂笑着问。她以为既然李柯是李亦安送来学校的，必定是被擒拿归校！
　　李亦安漆凌的眼眸淡淡一闪，继而撇清关系：“与我无关。”

　　今日李柯会来上学，确实与他无关。
　　不过他会送李柯上学，倒不是巧合。
　　一早让助理推掉了早会，自行开车去了东坑一趟，恰好遇上李柯出门。

　　疾风大雨，李亦安特地绕了远路走唐砂门前过，因为他记得她的车破事一堆，今日暴雨连连，估计积水该浸到车底盘了，唐砂的车必然死火。
　　就那么地顺着自己的心，从她门前经过，心存侥幸。

　　也许因为一早被唐砾刺激，唐砂突然地激进。
　　她撑着伞，推开的车门还没关上，雷雨已过，细雨狂飘，偶间会打湿宾利的真皮车座。

　　清丽的眼眸直视李亦安深幽的邃瞳。
　　阴暗中，格外的明亮。

　　她就这样站在车前，和李亦安再次谈起关于李柯的问题，语气凝重：“对于一个已满18岁的人，李柯他的人生本应该由他自己来负责。可自古养不教父之过，你身为李柯的监护人，又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引导他找到人生理想。难道这种得过且过的日子是李柯他自己想要的吗？还是……你认为你可以养他一辈子？包括他的妻儿。”
　　
　　李亦安自始至终沉默地凝视着唐砂，如墨的眼睛深入潭，无人看到尽头。
　　不可否认，作为一个班主任，她讲出来的这番话很负责任。可是：“你觉得李柯没想法真的只是缺乏引导吗？”

　　可是，唐砂不够了解李柯。
　　李亦安深邃的眼眸渐渐暗沉。
　　
　　“难道不是吗？”唐砂反驳的义无反顾，不假思索。
　　唐砾就是一个铁铮铮地例子，若不是因为张文清的宠溺和骄惯，唐砾根本不会这般游手好闲。

　　“若一人自始至终都胸无大志，就算是有伯乐，他也并非千里马。”
　　不管唐砂承不承认，李亦安这话她终究无法反驳。

　　撑着伞，任凭雨水敲在地面，打湿她的裤脚。
　　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逐渐虚浮。

　　她的家庭极其普通，健在的父亲，难产去世的母亲，对她如同己出的后妈，玩世不恭的弟弟。
　　唐砂自幼成绩位居前三，典型的尖子资优生。而唐砾却是典型的差生，永远坐在教室末尾，永远考试倒数第一。姐弟两永远在两个极端，仿佛应证着一个真理。
　　所以唐砂以为，她和唐砾两人不同的路建立在不同的知识层面上。“知识改变命运”瞬间成为了唐砂人生格言。

　　当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李亦安将视线落在未关上的副驾驶门上，眼波许久未动。
　　他并不否认唐砂那一席话。却无法赞同。对于教育李柯他们总是莫衷一是，也许她身为一个人名教师，所学所用都被条框固定，无法走出那个格子。
　　就像是他和她之间的距离，永远隔着一道墙，背道而驰。

　　骤雨，来也快，去也快。
　　下午，便又阳光明媚。

　　心情如天气，唐砂也一扫早上阴霾，容光焕发地站在讲台，进行最后一堂班会课。
　　她郑重其事的讲了高考对人一生的影响，和大学生活的美好。

　　“一个没有上过大学的人，或许他的一生将不会完整。”
　　这不是唐砂的观点，却是她整整28以来被灌输的思想，已经和她的血液深深相融。

　　李亦安的话她始终无法反驳，以至于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没上过大学的人，一生真的不会完整吗？会缺失？缺失的又是什么？
　　无数个疑问在唐砂心头渐渐散开，没有答案。






第6章　第6章　
　　一个星期，整整七天，足够让一条神经得以松懈。
　　次日，星期二。

　　唐砂在早读课前抵达学校，先是整理了一份本学期教学计划，接着便是巡视班级的早读状况。
　　在班上的走廊溜达了两圈，唐砂发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李柯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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